《夏日晴歌》踏破琼瑶雪满身

10、第十章

　　暴雨在凌晨三点转成缠绵的细雨，张雨泽蜷缩在宿舍上铺，听着窗外梧桐叶滴落的水声。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是唐婉晴两小时前发来的消息："伞明天还你"，配了个小兔子鞠躬的表情包。他扯了扯潮湿的衣领，喉咙像被砂纸磨过般发疼。
　　穆尧被上铺辗转反侧的动静惊醒。手电筒光束里，张雨泽苍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额发被冷汗浸得透湿。在了解故事大概后，穆尧幸灾乐祸的说，"三十八度六。"温度计在穆尧手里转了个圈，"让你逞英雄。"
　　上午的合堂课，赵聪特意占了唐婉晴旁边的位置。赵聪举着林哲昊演唱会周边手幅挤到她身边时，唐婉晴正对着窗外发呆。操场上的梧桐叶落了大半，湿漉漉地贴在跑道上，像谁随手打翻的焦糖玛奇朵。
　　"昨晚的转音绝了！"赵聪晃着手机里的视频，"你说林哲昊下次巡演会会去哪？"唐婉晴敷衍地摇头说不知道，余光瞥见前排空着的座位，看见上面堆满了书包，她没有想起来那是谁的位置，只是感觉应该是个熟悉的人之前坐在那里。（张雨泽的位置）
　　直到下午的专业课，教室里骤然安静下来。唐婉晴数着窗棂上的雨痕，突然发现这份安静来自某个特定的空缺——整间教室只剩她左手边第二排的位置空着，阳光斜斜切过深蓝色课桌，露出半枚没擦净的粉笔印记。
　　下了专业课后，唐婉晴将穆尧拦下，询问张雨泽怎么没来上课。
　　"他烧到39度。"穆尧推了推金丝眼镜，保温杯里腾起的热气模糊了镜片，"凌晨三点把我摇醒要退烧贴，整个人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他烧得说胡话还在念叨别让你知道。"教室的中央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唐婉晴攥着课本的手指骤然收紧，纸页在掌心皱成涟漪。

　　暮色降临时，唐婉晴在果篮店前徘徊。玻璃门映出她反复调整围巾的倒影，最终选了香蕉，在询问店员后得知发烧的人需要补充维生素，于是在店员的推荐下选择了苹果，在一众苹果种类中她选择了自己最爱的富士苹果。

　　药店的玻璃橱窗蒙着薄雾，唐婉晴盯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感冒药。穿白大褂的阿姨正在整理川贝枇杷膏，玻璃瓶相碰的叮咚声里，她忽然想起昨夜张雨泽转身时，后颈被雨水打湿的碎发贴在皮肤上，像宣纸上晕开的墨迹。

　　"要肠胃药吗？"收银员指着促销货架，"现在买两盒送暖手宝。"唐婉晴摇摇头，塑料袋里的苹果撞在药盒上，发出闷响。最终唐婉晴购买了两盒999感冒灵。暮色中的男生宿舍楼亮起零星灯火，她看着穆尧拎着水果消失在楼梯转角，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始终没有新消息。她数到三楼最东侧的窗户，淡蓝色窗帘纹丝不动。那扇窗依然漆黑，只有晾衣绳上挂着的白衬衫在风里摇晃，像招魂的幡。
　　过了十几分钟，那盏灯依旧没有亮起，但宿舍铃响起来了，晚自习就要开始了。唐婉晴收到了穆尧发来的消息，“他好像因为上午吃的感冒药太困了睡着了，现在还没醒”。唐婉晴失望的回了个，行吧。就匆匆的去往教室上晚自习了。

　　而此时宿舍里，张雨泽正陷在昏沉的梦境中。退烧贴的薄荷味萦绕在鼻尖，恍惚间又回到昨夜。唐婉晴转身时发梢扫过伞骨，带起细微的震颤顺着金属传递到他掌心，像蝴蝶停在弦上。

　　张雨泽在八点四十五分惊醒。张雨泽的咳嗽声惊飞了栖在窗棂的夜莺。额头的退烧贴已经卷边，手机显示三条未读消息。
　　最新消息是穆尧发的："你护的那朵花在楼下！第二句是托我给你带的感冒药，水果还有还你的伞"。
　　张雨泽探了下头，发现果然自己的伞，两盒感冒药和一袋苹果放在自己的桌子上。
　　第三条是发给班主任的病假假条，她回复了ok。
　　张雨泽艰难的起身下床，撕开感冒药包装时，发现药盒内侧用荧光笔写着"每日三次"。窗台上零一盒未拆封的感冒药映着台灯光，而雨伞伞骨上，还缠着一根长长的发丝。张雨泽将苹果一个个拿出摆好，放在桌子上，惊奇的发现，苹果下还有一瓶茉莉花茶，上面贴纸上贴心的写着，“觉得药苦的时候不妨来一口花茶——唐“。
　　张雨泽捏着那根发丝对着台灯端详。墨色长发折射着暖黄光晕，像根会发光的琴弦。他忽然想起昨天暴雨，自己将伞借给唐婉晴时，她发尾的茉莉香混着雨丝钻进鼻腔
　　荧光绿的便利贴被水汽晕染，"唐"字最后一竖微微化开。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甜涩清香冲淡了喉间药味。窗台未拆封的感冒药塑封膜泛着彩虹色光晕。
　　指尖划过苹果光滑的表皮，果蒂处残留的星点泥土簌簌掉落。这种富士苹果，上周唐婉晴在课上和闺蜜们聊天时说过最爱吃。
　　他点开置顶对话框，光标在输入栏闪烁良久，最终发送一句，谢谢。
　　唐婉晴蜷缩在教室角落盯着对话框。"谢谢"两个字像片轻飘飘的雪花，落在她昨夜被雨水打湿的帆布鞋上。然后回复了不客气，早日康复。
　　此刻张雨泽这边，窗台上那盒未拆封的感冒药突然滚落，塑封膜折射出七色光斑。张雨泽弯腰去捡时，发现药盒底部压着张泛潮的便利贴，上面写着，早日康复。
　　也就是在这个夜晚，张雨泽破天荒的发了一篇朋友圈，图片是几个富士苹果，搭配的文案是"富士山的雪在九月化了，而我的感冒在今晚也好了一大半"。
　　率先点赞的是穆尧等一众舍友和朋友，一堆的问号。过了好久，唐婉晴才点赞。
　　药盒在掌心微微发烫，张雨泽倚着床栏翻来覆去读那张便利贴。墨水洇开的"早日康复"像朵未开的栀子，右下角有块指甲盖大小的水渍，不知是雨还是别的什么。读着读着，困感袭来，感冒药开始发力，张雨泽握着那张便利贴进入了梦乡，宿舍充满了茉莉与苹果的清香~~
　　就此，本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