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雨晚晴》古Moon

5、第 5 章

　　颜可灵的威胁似乎力度不够，始作俑者没有任何动静。
　　不过季攸宁靠上椅背，表情放松，此时倒有了些兴致。
　　她想知道女生接下来会怎么做。

　　颜可灵，相较于其匀称的身材，脸上却是有点肉肉的，教室较外面凉爽了许多，所以她脸上热度褪去一些，此时两颊粉粉嫩嫩的，水蜜桃一般。
　　虽然接触不多，但季攸宁见过她的笑颜，那双眼睛大而有神，露齿一笑，便弯了眼。
　　人如其名，可爱又有灵气。

　　说实话，若是以貌取人，季攸宁不觉得她能与那些阴暗之人相抗衡。
　　可颜可灵像是城堡里的公主披上了飒爽披风，手握一柄审判之剑，毫无退缩之意。

　　她一把夺过夏冰手里的破损作业本，高高举起。
　　“这本子被撕成了两半，如果是谁不小心的，那直接出来说清楚，道个歉赔个本子就行了，可如果没人出来，就说明是有人故意的，那这事儿可就大了，是必须要告诉老师的。”

　　“也就是体育课发生的事，那时候大家都在上体育课，回教室的不过几个人，让老师查下走廊的监控，简简单单锁定目标。”

　　此言一出，季攸宁和大部分人一起，看向了教室后方。
　　萧慕阳一副懒散姿态靠在椅背，右腿横在过道，指尖篮球旋转不停。

　　“叮铃铃......”上课铃准时响起。
　　大部分人扫兴而叹，不情不愿回了座位。

　　关于这件事，颜可灵后面有没有去找老师季攸宁不知道，也不在意。
　　她依旧按部就班地上课，写作业，背单词......
　　很忙，但不招惹麻烦事，日子勉强能过。

　　.
　　“...国庆期间如果有旅行计划的，要注意安全，同时不要忘记学习，假期作业要好好完成。好了，值日的同学记得把卫生打扫干净了再走，其他同学放假了，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假期！”
　　“啊！！！！放假啦！！！！”
　　“老师，假期愉快！！！”
　　“国庆快乐啊！！！！！”
　　像是早就准备好了，在欢呼声中，短时间内班里的同学就撤了一大半。

　　再一次确认作业拿全了后，季攸宁才将书包拉链拉起。
　　和柳烟简单道别后，她离开了。

　　今天天气依旧很好，家里的雨不眠不休，学校倒是天天艳阳高挂。

　　可又要回家了。
　　唉......

　　“姐姐！”

　　一清脆女声乍然响起，季攸宁猛地抬了头，眼露惊讶。
　　可看清眼前人后，她又平静了。

　　女孩子脑后马尾还在轻晃着，短裙配纯色T恤，身挎一个兔子包包，简单但有活力。
　　她笑靥如花，语气轻快：“姐姐，请问高二是哪栋楼呢？”

　　有被感染到，季攸宁也弯了唇，身体偏转，向后一指。
　　“就后面那栋。”
　　回了身，她又柔声问：“你要去哪个班级？”

　　女孩从季攸宁所指方向收回视线，又看向她，依旧满眼笑意。
　　“七班，我要找我哥哥。”

　　心里闪过一丝意外，不过也只一瞬。
　　季攸宁没有多说，只简单说明了楼层。

　　女孩很是感激地连连道谢，然后蹦着跳着继续前进了。

　　从女孩背影收回目光，季攸宁唇边笑意不退。
　　回家也挺好的，很久没见攸然了。

　　七班教室，已不剩几人。
　　黑板已经半干，垃圾桶不见了踪影，只有走廊一男生拿着拖把在地上随意划拉着。

　　左莱哼着小曲儿上了四楼，看了一眼班牌后，蹿了进去。

　　“哥哥辛苦啦！”
　　拖地的男生疑惑抬了头，却没看到人影。

　　教室里，左其琛一手托腮，笔尖在草稿纸上快速滑动着。
　　他不想带那么多书回家，便打算把作业量较少的科目给完成了。

　　桌上立着一瓶饮料，何雨盈给的，他拒绝了，但没用，便再懒得理会。

　　“哥！”

　　笔尖顿停，左其琛抬了头。
　　“你怎么来了？”声线少有的温和。

　　左莱直接跳坐上了萧慕阳的课桌，两腿一晃一晃的。
　　“来接你啊，天煜哥说要来接你们，我就跟过来了。”

　　左其琛本想拦住左莱，没来得及。
　　“你别乱跳，这桌子没那么稳。”

　　左莱耸了耸肩：“没事儿啊，摔伤了你背我不就行了。”

　　“呵。”
　　拿自己妹妹没办法，左其琛无奈摇了头，开始收拾东西。

　　一时没事干，左莱扫视着七班教室，嘴里说着闲话。
　　“哥，你们学校还挺大的，我刚找不到路，问了一个姐姐才过来的。”

　　左其琛看了眼抽屉，口中随意应着：“是吗。”

　　“对啊，那姐姐真的漂亮又温柔，声音也很好听。”
　　“哦。”
　　“也不知道她是哪个班的，但看她反应应该不是你们班的。”
　　“哦。”
　　“......”

　　左莱撇了嘴，她睨了一眼自家哥哥，跳下桌子，一把抢过了他手中的书本。
　　她凑上前，睁大眼睛直盯着对方。
　　“哥，你听到漂亮姐姐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吗，你是不是不正常啊？”

　　左其琛眼神不退避，手把书本拿了回来，往左莱头上就是一下。
　　“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怎么不正常了？难道说你在学校就是天天看帅哥？”

　　“额......”
　　左莱被噎住，她直起身子，当即转了身，往教室外走去了。
　　“哥我先去逛逛，我们校门口见啊。”
　　“......”

　　.
　　国庆节，举国欢庆的日子，大街上到处可见迎风飘扬的五星红旗和国家成立周年的庆祝横幅。各地旅游景点也迎来了游客高峰期，为了贪图那一份人气，人们拥挤着，忍受着，抱怨着，不过，也热闹着。

　　季攸宁知道自己的假期注定平淡，只是没想到，她连一份平静都难以拥有。

　　“季国华，今天放假，你还能有什么事，怎么又要往外跑？”
　　“我这个工作时间本来就是不确定的，那领导就是让我今天去加班，我能不去吗。”
　　“那你明天总不用加班了吧，我妈让我们去吃饭。”
　　“明天还不确定，我说，你妈又不喜欢我，老叫我们去吃饭干嘛，我看她就是想让我给她送钱送礼。”
　　“哎，你这话什么意思啊，什么叫你妈啊，她现在不是你的妈吗，孝敬她不是应该的吗。”
　　“那我看你也没怎么孝敬过我妈啊，还要管我的钱，是不是就怕我给我妈啊。”
　　“我还不够孝敬你妈吗，我做到这样已经够好了吧，你也不想想当初你妈是怎么对我的，一胎生了个女的，她看了一眼就走了，有问候过我吗，二胎还是个女的，她更过分，来都没来，她根本就没有把我当儿媳妇，我还要怎么孝敬她，嗯？”
　　“那还不是你自己肚子不争气，现在又生不了了，我们家的香火就这么断了我也没说什么啊。”
　　“好啊，我就知道，你还在怪我没有给你生儿子是吧，你妈也是，是不是知道我不能生了之后让你和我离婚啊！”
　　“你听谁说的，别冤枉人，不过你要再这样不讲道理，我就真跟你离婚！”
　　“谁不讲道理啊，还跟我离婚，你会带孩子吗，你带过孩子吗，你......”
　　“我不要孩子，都给你，行了吧，谁稀罕啊！”
　　“你...季国华！你不要太过分了啊！”
　　“吵够了没。”

　　一句还带着沙哑的质问，让两个大人瞬间僵在了原地。

　　季攸宁还穿着睡裙，因为刚睡醒，头发略微凌乱，眼睛也是红肿着的。

　　季国华有些心虚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家门。

　　而此刻的林琴已没有了先前剑拔弩张的气势，显得有些疲惫。

　　季攸宁深吸一口气，随后走上前，扶着林琴走向沙发，然后在她身旁坐下了。
　　气氛凝滞，徒留钟表滴答声。

　　“虽然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小的开了口，声音沙哑，听得人难受，她自己也难受，但没那心思去清嗓，“不过你婚姻的不幸的确有我的原因，而且好歹你也把我养得这么大了，如果你们要离婚，不管你要不要我，我以后都会还给你的，你不用担心没人管你。”

　　林琴坐着没动，有些消沉：“连你也希望我和你爸离婚吗。”
　　季攸宁垂下脑袋：“没有希望，这是你们的事，我不插手。”

　　“如果不是当初生你妹妹的时候伤了身子，我还可以再生，说不定就能生个儿子，我和你爸也不会变成这样，早知道，我......”
　　“妈，这种话你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我可以告诉你，除了让我痛苦，它没有任何作用。”

　　季攸宁一忍再忍，结果还是忍无可忍。
　　她站起来转过了身，努力将心里的酸涩压了下去。
　　“我不求你有多爱我们，但别让我们觉得，你是厌恶我们的。”

　　.
　　昏暗的房间内，静谧一片，只有浅浅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萧慕阳前一天晚上拉着左其琛和段言轩打游戏打到了半夜，最后索性直接赖在了左其琛房间，三人就这么挤着睡了过去。

　　客厅里，三人的母亲正在做着出门的准备。
　　又到了假期，他们要去郊区看老人们了。

　　渠晓娜清点好了礼品，坐下松了一口气。
　　“这次老人家们总不会说我们带的东西太多了吧，每次都要唠叨半天。”
　　李曼文抿唇一笑：“我看啊，肯定还是要唠叨的。”
　　“他们几个老人家啊，就惦念着那几个孩子，孙子孙女们到齐就万事OK了。”
　　孟怡前一晚没有睡好，此刻有点懒倦地靠在沙发上。

　　几分钟后，左莱下了楼梯，只是还在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看到客厅里的长辈们后，她揉了揉双眼，上前问好：“妈妈，文姨，孟姨，早上好。”

　　李曼文走过去，温柔地摸了摸女孩的头。
　　“早上好啊楠楠，是不是还没睡醒啊，离出发还有一点时间，要不要再去睡一下，反正茜茜和贝贝还没过来。”

　　左莱立马投入李曼文的怀抱，用脸蹭了蹭对方的胸脯，又撒娇：“不用啦文姨，现在也睡不着了。”
　　渠晓娜在一旁提醒道：“好了楠楠，不要闹你文姨了，去把你哥哥们也叫醒吧。”
　　“好的！”
　　女孩松开手，激动得一步俩阶梯地又上楼去了。

　　虽然不方便直接进哥哥的房间，但左莱还是觉得叫他起床这事很有乐趣，毕竟她哥平常情绪太稳定了，也只有早上这迷蒙时刻才会有些起伏。

　　她站在门前，双手握拳，没有所谓的循序渐进，第一下敲击就用上了吃奶的劲儿，同时还伴随着她的嘶吼。
　　“哥啊！哥啊！我的哥哥们哎！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们怎么还在床上嗷，快点起床唠，去对花儿笑，还有那小小鸟，你们也要回复早早早......”

　　噪音骤响，三个男生顿时被惊醒，不约而同皱起了眉头。

　　睡在最外面的段言轩揉了下眼，听着房间外还在继续的歌声，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只无奈一笑。
　　萧慕阳眼都没睁开，将头埋进枕头又睡了过去。
　　左其琛则是直接坐起了身，浑身低气压围绕，哑着嗓子喊道：“左莱！”

　　他下了床，走到门口，猛地一拉门，还保持着敲击动作的左莱差点扑到人身上。
　　左莱已经感受到自家哥哥的怒气了，她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先发制人。
　　“谁让你们睡这么晚啊，还去不去看爷爷奶奶了啊，反正我叫过你们了，赶快起床吧。”
　　说完她脚下一抹油，飞速逃离了。

　　“算了，她们三个丫头就没一个不皮的。”段言轩也已经起来了，照旧做着溺爱妹妹们的好哥哥。
　　左其琛抓了一把头发，发泄着那无处可去的起床气，而后叹了一口气，走到床边踹了一脚还在沉睡的萧慕阳后就去换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