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雨晚晴》古Moon

4、第 4 章

　　相貌出众的男女生被老师一起叫走，无论何事，多少要被大家调侃几番的。
　　但两个主角确实接触不多，所以也就是那么随口一两句。

　　程月狠狠瞪了一眼说闲话的几个男生，后看向何雨盈，试图安抚。
　　“雨盈，你别听他们瞎说，那个季攸宁哪里配得上其琛啊，我跟你说，她虽然长相不错，但家庭条件肯定一般，和你没法比的。”

　　何雨盈划拉着手机，精心养护过的指甲在灯光下冒着淡淡粉光，吸引视线，却不扎眼。
　　她表面看上去无动于衷，眼睛却还是往前方某个位子瞟去了。

　　“你去查查季攸宁的英语成绩。”
　　女生声音温和，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只是让人帮忙扔个垃圾，简单至极。

　　“好！”
　　程月爽快应下，甚至带着些许激动。

　　柳烟正在预习第二天要上的语文课文，突然身侧传来书页翻动的声响，动作粗鲁得不像是季攸宁。
　　她偏头看了一眼，果然......

　　程月正在翻看季攸宁刚收拾好的学习资料，里面的笔记比较随性，些许潇洒的字迹排列其上，倒是没有本人的严肃感觉。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将资料合上了。
　　程月被吓了一跳，带着气愤抬了头。
　　可眼前的女生，她没什么印象。

　　“你干嘛！”质问得理直气壮。

　　柳烟回答了，相较而言，她声音小得更像做贼心虚的人。
　　“你不能随意碰别人的东西。”

　　程月打量着柳烟，重在穿着。后发现她人也畏畏缩缩的，气势便更盛了。
　　“要你多管闲事啊，再说我只是看看又不是偷东西，犯法啊。”

　　因为心里已有数，程月说完便离开了，只是嘴里还在嘟囔着。
　　“两个穷鬼，还护上了，呵。”
　　说是嘟囔，口齿却很清晰，不止柳烟，只要稍近一点的同学，全听到了。
　　可柳烟看着不在意，也没有再管季攸宁被翻乱的桌面，继续做起了自己的事。

　　.
　　楼道里，左其琛先季攸宁一步离开了，不过他没有往教室走，而是下了楼。
　　至于季攸宁，她还在消化，消化他的那句话。

　　半晌，她呼了口气，继续了自己的步伐，面色如常。

　　直至看到自己凌乱的桌面，季攸宁突然有些恍惚。
　　她这次的迫不得已，好像接受起来，比以往困难了。

　　“程月翻的，不知道她想干嘛。”

　　虽然目前季攸宁的困惑不在于此，但柳烟也算给她解决了一个问题。
　　她先微笑道了谢，然后收拾桌面，依旧平静。

　　“季攸宁。”
　　声线陌生，却温柔。
　　但季攸宁知道来者不善。

　　她手中动作不停，也没应声。

　　身后声音继续传来。
　　“我知道你英语成绩很好，老师刚才是把你叫去表扬了吗？”

　　依旧没有回应。

　　“喂，问你话呢，聋了啊！”
　　程月没忍住，喊出了声。

　　季攸宁的唇角扬了些许。

　　待桌面整理好，她回了身，唇边弧度依然在。
　　“不好意思，我欺软怕硬，你们早这样，我不就早回答了。”

　　何雨盈之前心思全在左其琛身上，虽听人说起有个很漂亮的转学生，可她匆匆一瞥，觉得不过如此。
　　更重要的是，左其琛对此没什么反应。
　　可现在，眼前女生带着淡淡微笑，整个面部神采都明媚了几分。
　　她的五官好像很配合她的情绪，漠然时，暗暗收敛，张扬时，全然绽放。

　　季攸宁的微笑，很多人是第一次看到，所以有惊讶的，也有惊艳的。
　　何雨盈没有第一时间回复，显然，惊讶或惊艳，她总归占一样。

　　不过她回神也快，继续温柔着。
　　“季攸宁同学，你说笑了吧。哎，你膝盖怎么了，怎么黑了一块？”

　　季攸宁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在小树林里摔的痕迹。
　　她略一思索，唇边弧度更甚：“这个啊，我今天惹到不该惹的了，他让我跪下道歉。”

　　“......”
　　何雨盈沉默了。

　　“不是吧，我们学校有这么坏的人？”
　　“不应该啊，我们这边没校霸的吧。”
　　“高一时那个十八班的赵林不是挺横的？”
　　“可他不是被其琛和慕阳教训过了吗？”
　　“他万一看季攸宁漂亮就去欺负她呢。”
　　“那他应该疯狂追求好不好。”
　　......

　　周围就这么七嘴八舌讨论起来了，季攸宁闲来无事，倒也听进去一两句。

　　“叮铃铃......”又上课了。

　　何雨盈这一趟来得没有什么意义，主要季攸宁的反应实在在她预料之外。
　　可她依旧笑盈盈的，回座位去了。

　　.
　　在陌生校园的平淡生活就这么开始了，这平淡不是形容，而是季攸宁的期望。
　　好在，她很听话，听父母的话，好好学习着，听左其琛的话，离他远远的。
　　如此，除了偶有几个男生来示好，她需要花点心思拒绝外，别的倒没什么特殊大事了。

　　体育课，老师让学生们跑了五圈操场后就让大家自由活动了。

　　篮球场上，热闹非凡。
　　左其琛不似萧慕阳，对篮球有着极致的热爱，可闲来无事偶尔上个场，也能让人感受到他那不俗的篮球技巧。
　　好比此刻，他矫健的身姿，和萧慕阳默契的配合，让在球场旁围观的女生们皆是藏不住的兴奋和激动。

　　夏冰也在一旁站着，她双手紧握一瓶矿泉水，看着些许紧张。
　　不过听着其他班女生对左其琛的夸赞，她心里也升腾起一丝骄傲之情。
　　在她身边的沈洁突然忍不住出声说道：“左其琛真的好厉害啊，成绩那么好就算了，篮球还打得这么好。”
　　夏冰盈盈一笑：“优秀的人做什么都是优秀的啊。”

　　场内，左其琛又进了一个三分球。
　　像是和闷热的风较着劲，他肆意奔跑着，任由汗水滴落，极尽酣畅。
　　而周围的尖叫欢呼，和着不绝的蝉鸣，为这场小比赛添了光，增了彩。

　　直至离下课还有十分钟左右时，左其琛下了场。
　　见此，夏冰赶紧走了上前，可步伐时快时慢，握着矿泉水的力道也不由自主加大了些。

　　左其琛拿起校服外套，随意绑在腰间，然后准备离开了。
　　只是刚转过身，他就看到了朝自己举着矿泉水的夏冰。

　　“左其琛，这水给你，是你常喝的牌子，谢谢你教我题目。”

　　太阳还高高悬挂着，女生眼眸也是明亮一片。
　　可左其琛不带任何考虑，只等对方说完，直接拒绝了。
　　“不用了，我教过不止你一个，不用放心上，还有，不知道你从何得知的，但我喝水不挑牌子。”
　　依旧是不带情绪的回答，甚至有些麻木，毕竟已重复过多次。

　　不待夏冰再次回复，左其琛从她身边绕过，朝前方走去了。

　　季攸宁陪柳烟去小卖部买文具，回程时看到了这一幕。
　　不过没想到左其琛解决得这么迅速，所以当他面对着自己走来时，她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
　　可即便来不及，再次看到了他眼里的疏离，她还是第一时间避开了目光，刻意地冷静着。

　　于是就这么擦身而过，一人进了阳光，一人入了林荫。

　　没了光影，微湿的发尾失了亮色，沉寂了下来。
　　左其琛半回头，女生没有去参与那份热闹，而是直接往集合点走去了。

　　头顶传来飒飒的风吹叶响。
　　他顺势抬了头，梧桐叶片正拥挤着晃动。

　　.
　　“哎，我说你拒绝别人真的丝毫不留情啊，我刚看夏冰都快哭了。”
　　萧慕阳说完刚想把左其琛的水拿来蹭一口，却被对方错身躲过了。
　　“我靠，你没必要吧，咱又不是没间接接吻过。”

　　左其琛举起另一瓶没开过的水，斜睨着萧慕阳，嘴上不说嫌弃，眼里满是嫌弃。
　　“你可以说得再恶心点。”

　　萧慕阳已经习惯左其琛的白眼，嘻嘻哈哈地接过水，猛灌了一大口。
　　“哎呀，终于爽了！”

　　快下课了，同学们慢慢聚集起等老师吹哨放人。
　　看到夏冰的身影，萧慕阳又用手肘怼了怼身边人。
　　“我说你啊，下次拒绝别人真的稍微委婉点吧，夏冰看着就是一个脸皮薄的女生，众目睽睽的，你让人家多尴尬啊。”

　　前方乌泱泱地聚了人，这方角落一片静谧。
　　自己苦口婆心一番劝，奈何对方无动于衷，萧慕阳摇了摇头，他也是没辙了。

　　回到教室，同学们依旧打闹在一块儿。
　　男生们的篮球瘾似乎还没过够，一个两个用手指转着球，比拼着坚持的时间。
　　同时，头顶的电风扇也在呼啦啦转着。

　　“谁啊！谁把夏冰的作业本撕了啊！”

　　一声惊呼，旋转着的篮球落了地，打闹的人止了声。
　　只有头顶的电风扇还在呼啦啦转着。

　　夏冰一手一半作业本，有些慌了神，红了眼。

　　这次连柳烟都被吸引了注意力，伸着脑袋朝当事人看去了。
　　可季攸宁还是安静做着自己的作业。

　　这件事，或许是意外，或许是有意，但无论如何，都与她无关。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人也毫不关心此事。
　　他翻着手中作业，从窗外吹来的风搅动着他的发，带着些热意。

　　“其琛，你们国庆是不是要去看爷爷奶奶们，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吗？”

　　又来一阵风，只是这次除了热意，还多了份躁意。

　　左其琛抬了眸，沉默无言。

　　何雨盈笑得弯了眼，可她眼里没有温度，眼里人的目光也冷得让她颤了胆。

　　“你开什么玩笑。”
　　只这一句，说完他又垂了眸。

　　何雨盈笑容一直保持着，被拒绝也不见失落。
　　“好，那下次再说。”

　　左其琛不再理会，翻到作业最后一题，略做思考后，下了笔。

　　同一道数学题，季攸宁皱了眉，整个人木雕一般，定住不动了。

　　“到底谁动了夏冰的东西啊，不主动站出来我告诉老班了啊，到时候查出来你就完蛋了！”

　　脑子正打着结，一句吼声出现，直愣愣地就往季攸宁耳朵里冲。
　　她往后转了头，果然是她。
　　颜可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