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神医》明时愿

6、忙碌的一天

　　辞别医馆众人，常安坐上马车回去了，刚走到门口正好遇到江衡。
　　江衡迎面而来，行走间长发飘起，他面色冷峻，周身散发着难以近人的气息。
　　两侧的下人皆恭顺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常安停了下来，站在原地。
　　两人视线相触，江衡那冷漠的表情立刻柔和下来，他走上前距离常安仅几米左右才停下。
　　他的突然靠近让常安身体一僵，常安不动声色地皱着眉往后退了几步。
　　江衡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疏远，但他并不在意。他早已从仆人口中听闻他在医馆被刁难的事，此时常安心中不满也是自然。
　　何况那三件病案，没有一件是好治的。
　　明明是让方凌照顾人，却变成了刁难。
　　江衡自知此事是他未尽到东家之礼，这会常安一回来，他便主动“负荆请罪”来了。
　　“对不住常安兄弟了。”江衡像是没有看到他躲避的动作，认真地看着他，继续说。
　　“原本是让医馆的众兄弟好生招待，未曾想你一来他们就给了个下马威呀。”
　　江衡拱手，赔笑道：“若需帮忙尽管叨唠为兄。”
　　虽说他是为了还债，可刚一到医馆就被安排了差事，常安还是有些不爽。
　　他挑着眉，皮笑肉不笑道：“哦，那就有劳江兄。”
　　江衡身高八尺多，比常安高出整整一个头，每次常安都需要仰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此刻江衡微低着头，表情温和。
　　那身丹青色的大袍显得他的身材十分挺拔，高大的身影将单薄的常安完全笼罩。
　　“为常安兄弟做事是江某的荣幸。”
　　他的忽然靠近让常安身体一僵，常安往后退了几步，站稳后微笑着朝江衡点头，“既如此，那江兄明日陪我走一趟如何？”
　　江衡直起身子，爽朗一笑：“可，你无需客气。”
　　常安这时连道谢都懒得敷衍，他点了点头，抬步绕过他，往临风居走去。边走边抬起右手，在半空挥了挥向他告别。
　　江衡有些不解：“这是何意？”
　　旁边的江予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揣摩道：“应该是告别的意思吧？”
　　有意思。
　　江衡轻笑出声，看着常安进了门，才转身离开。
　　“方凌这个家伙真是刻意刁难。”
　　他自然是知道医馆的疑难杂症，总有一些病人的病因稀奇奇怪，又难以救治，这哪位大夫要是摊上这些怪事都头疼不已呀。
　　江予看到自家公子不怀好意的笑容，打了个冷颤。
　　明明江衡笑起来颇有些风流倜傥公子哥的味道，不知所以竟让人想到那话本里狡猾的精怪，不止吃人，还擅长蛊惑人心。
　　江予晃了晃脑袋里出现的胡思乱想，听到自家九爷的话语，他尴笑几下，善解人意道：“方师应该只是想考验一下常公子的医术，并无恶意。”
　　对于方师，江予颇有好感，所以不免为他多说几句好话。
　　江衡没有反驳，继续边走边吩咐道：“记得叫膳房送些吃的过去给常公子。”
　　“好嘞。”
　　江予笑吟吟地跟在身后，连连点头。
　　*
　　那边的常安进了屋，从兜里掏出那张档案薄仔细阅读。
　　那纤细的食指轻轻点在纸张上，常安白皙的脸上出现了凝重的表情。
　　旁边的昏黄烛火光晕勾勒出一幅温馨又宁静的画面，常安的影子也越拉越长。
　　一声敲门声，把这片宁静打破了。
　　“常公子，常公子。”
　　是江予。
　　他的声音极为好认，正处于少年变声期，沉闷沙哑。
　　常安放下档案簿，走去开门。
　　门外，江予看到他立刻喜开颜笑。
　　“常公子，想必是饿了吧，九爷让我来给您送些吃的。”
　　江予的旁边站着一位后厨扮相的小厮，他约莫二十来岁，样貌十分憨厚老实。
　　小厮弓着背弯着腰，一袭白色的长袍映入眼帘，他不禁心生好奇，控制不住地抬头偷看了这位传说中的神医。
　　他的视线刚移到他的脸上，没想到这位常公子忽然看过来，下一秒他便完全呆滞了。
　　这位神医的脸太漂亮了，眉目之间带着一股英气，不会让人误以为是女子。
　　食物散发的烟雾缭绕之间，美的像个谪仙。
　　小厮在心中连连夸赞，面上却不动声色。
　　猝不及防对视的时候，小厮慌乱间忙低下头，心中止不住地乱跳。
　　这股灼热的视线，常安一下就发现了，他转头看向旁边的小厮。
　　小厮手里正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饺子，上空还飘着香葱跟肉味的缕缕雾气，诱人的很。
　　常安侧过身子，让他们进来。
　　“多谢。”
　　“不用谢不用谢。”江予指挥着小厮把饺子端进去，放到桌子上。
　　小厮走进屋子，刚要摆好碗筷，就发现旁边的纸张。他小心翼翼地把碗筷往边上挪了挪，避免碰到这么重要的东西。
　　江予在旁多看了他几眼，很是奇怪。
　　他上前几步，凑近瞅了瞅，发现了旁边摊开印着字还画着小人的小本子。
　　江予打小在江府长大，又是管事的儿子，自然是识字的。
　　那小本子正是今天医馆让常公子带走的档案簿。
　　这刚回来不久，就废寝忘食了，想不到常公子如此勤奋好学。
　　江予心生佩服。
　　“公子真是勤奋用心呐！”
　　常安在小厮的伺候下入座，他拿起筷子，对江予的夸赞宠辱不惊，解释道：“分内之事。”
　　江予晃了晃头，觉得是他过于谦逊了：“常公子若有不懂之处可尽管问我便是，虽说我不懂医道，但我可以帮您打探消息，您也好方便行医呐。”
　　常安笑了笑，露出个小梨涡：“那多不好意思。”
　　江予被他笑得一晃神，整个人都飘飘然：“我对公子一见如故，宛如手足，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接着江予便侃侃而谈起来，从他知道隔壁小王偷了张家的狗，陈书生暗恋尚书家的嫡女，街边小混子陈列帮秦老夫人找到了心爱小猫……
　　常安夹着饺子的筷子一动不动，一口都没吃到。
　　碗里每一个都鼓得圆圆的小饺子，让人嘴馋万分。
　　常安不得不打断他：“江予弟弟，你太厉害了，先让我吃口饭吧。”
　　人不是铁也不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好的。”江予愣了下，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他居然让公子饿着肚子，真是罪不可赦。
　　江予欲哭无泪：“常公子，你不要怪小的，是小的太激动了。”
　　常安好笑道：“你们要不要一起吃点？”
　　江予的眼睛瞬间发亮，刚张开嘴巴，声音就出来了。
　　“公子心善，小的已经吃过了。”
　　这，好像不是他的声音吧？
　　刚才的声音好像……
　　江予后知后觉。
　　他转头看向旁边的小厮。
　　小厮向明正一脸灿烂，笑呵呵的看着常安。
　　啊啊啊！
　　向明出息了，居然敢抢他的话！
　　江予生气的瞪着向明，试图用眼神杀人于无形。
　　向明丝毫不受影响，甚至没有看他一眼，依旧笑的很纯朴，很灿烂。
　　江予气半天，发现对方完全无视他，只好作罢，转头对着常安热情回应。
　　“公子快吃吧，我们已经吃过了。”
　　“那就好。”
　　常安松了一口气，心安理得的吃了起来。
　　江予挥手让向明先下去。
　　向明依依不舍，江予赶了他几次，他才离开，走时，他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江予走到常安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单手撑着下巴一脸痴迷的看着常安用膳。
　　常安被他盯得头皮发紧，只能边吃边跟他聊天：“江予小兄弟，请问你可知古岭村的张惇先生？”
　　江予思考片刻，迟疑道：“人面疮的张惇先生？”
　　“正是。”常安点点头：“你认识？”
　　“张惇先生，我倒是略知一二。”江予谈起熟悉的人，整个人眉飞色舞，神采奕奕起来。
　　“老先生今年五旬二高寿，曾在苏州担任县令一职。”江予略停顿了一下，有些犹豫后面的事要不要讲出来。
　　他支支吾吾的模样，倒是让常安吃饺子的动作停了下来：“若是有不便的话，可以不说。”
　　江予一咬牙，把他知道的事都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啦！有人怀疑张惇先生被遣送回乡的原因是被人下了毒。”
　　说到这，江予心虚又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这病怪的很，很多有名的大夫怕惹上事都不敢接手，而愿意给他看的赤脚大夫医术不高，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江予感叹一句：“也就我们九爷心善，不怕得罪宫里人。”
　　当然了，我们九爷可是有靠山的人。
　　江予在内心洋洋得意，面上却不动声色。
　　常安听到这，大致明白了。
　　“多谢小兄弟。”
　　“不用不用，这其实都是大家都知道的消息。”
　　对上他的道谢，江予的脸跟耳朵都红了起来。
　　常安已经吃饱了，这会放下筷子，对他抱拳行礼，满脸真诚：“还是多谢。”
　　江予别别扭扭：“哎呀，公子太客气了。”
　　两个人有来有往的寒暄，关系拉近了不少，江予安排沐浴的事后，就端着碗筷离开了。
　　没多久，房里来了个脸生的人，此人长得格外的端正。
　　他面容冷淡，身材挺拔，眼神丝毫没有怯懦和小心翼翼，不像下人，倒像是哪家的公子。
　　不过他穿着下人统一制的衣服，倒还真是个下人。
　　“公子请随我来。”声音也是极为的平淡，带着一抹不易相处的冷意。
　　在他的带领下，常安来到沐浴的地方。
　　今天在外面冒着风雪奔波了一天，此刻常安迫不及待想立马泡进热水里，但他的理智拖住了他。
　　他微一侧眼，视线看到了旁边站得笔直的人。
　　在他看过来的瞬间，云奚愣住了，他犹豫了几秒，试探着伸手想帮他脱掉衣服。
　　常安似笑非笑，礼貌地拒绝了他的近身服侍，随后委婉表达想一个人沐浴。
　　听到这，云奚那张俊朗的脸上依旧没有太多表情，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迈着大长腿就出去了。
　　嘎——
　　关门声响起，总算没人围观让常安松了一口气。
　　虽说近身服侍在古代是很寻常的事情，但是他真的没有办法克服这种让人看他洗澡的羞耻。
　　常安胡思乱想一通，边脱掉衣裳边踏进用来洗澡的木桶里。
　　热水接触到皮肤的那一瞬，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实在是太太舒服了！
　　像是活了过来。
　　常安微眯着眼，手搭在边上防止滑落，白皙的皮肤在水汽中若隐若现。
　　冬天的热水冷的也快，常安幸福的时光没有维持多久。
　　他快速洗完穿好衣服，出去时看到云奚在笔直的站岗。
　　常安拒绝他的陪伴，独自一人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把自己埋入到暖和的被子里。
　　夜晚十分的寂静，月光洒在屋檐下，映照出精美的雕花。透过漆黑的窗户，能看到里面微弱的烛光在摇曳晃动着，床榻上的人已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