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怪陸離》千山配我

31、【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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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疼。

　　脱离我已久的阵法再次回到我的身上。让我的世界又变为一片黑暗。我想或许那是父亲和妫夬给我的惩罚，因为我不听话，因为我忤逆他们。

　　心脏传来隐隐约约的疼痛，我感觉我似乎很快就要死了。窗外暴雨连连，我却只能听到一点可怜的雷声，随后便再无其他。我的世界一片死寂，或许我再也没有办法听到小鸟的叫声，也再没有办法看到绚烂漂亮的彩虹。

　　我忽而感觉很难受。很难过地抱紧自己，一点一点蜷缩到窗角，随后便将下巴靠到膝盖处，瑟缩着抱住了自己的小腿。

　　脖颈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曲着，那让我感到很不舒服，却又让我感到极其心安。雨丝随着寒风吹拂落到我的脊背，带来阵阵寒意。我忍不住开始咳嗽，咳出一地鲜血，最后狼狈跪倒在地。
　　终不再有所动作。

　　疼。
　　浑身上下都疼。被踩碎的踝骨疼，被掰坏的指骨疼。右脸上长着鳞片的地方疼，被镜片划破的地方也疼。我疼得几乎快说不出话来，趴在地上抱紧自己小声呜咽着——是小声么？我不知道。
　　……我听不到。

　　我只知道有一种莫大的悲伤席卷了我，让我泪流不止，让我心痛如刀绞。眼泪源源不断滑下眼角，腐蚀着我的皮肤。疼——老天爷，我也是还知道疼的呀。
　　那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呢？

　　为什么要把数以万计的痛苦统统灌注到我的身体内、为什么要让我遭受这般非人的折磨？
　　为什么……

　　为什么连我自己也不喜欢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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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失声痛哭。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疼痛在作怪，疼得我几欲干呕。我趴在地面，像是要将我的五脏六腑尽数呕出一般，狼狈得可怜。脸色在动作间变得苍白如纸，我颤颤巍巍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恍恍惚惚想象出自己凄惨的模样时，只觉一阵悲哀。
　　喉咙传来烧痛，我失了力气，蓦地跌落在地，呆呆眨着眼，努力仰起头想朝着记忆中天空的方向靠去，却又可笑地找错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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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摸到墙角时我便知道我彻彻底底找错了路。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我的崩溃与愤怒。我只能在沉默片刻后选择“啊啊”狂叫着，用拳头与墙角搏斗。最后墙角毫发无损，我却斗得自己头破血流。

　　我讨厌这种无力的感觉，但却正正因为这种无力的感觉，我无计可施，我无能为力，我束手无策毫无办法我感觉我好像要彻底炸开了。
　　我要死了。

　　谁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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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瞎子来救我。

　　瞎子救不活我。我痛哭着挣脱他的怀抱让他滚，痛得几乎快喘不过气来，只是一味想求死。绳子、瓷片、火、水？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能结束我的痛苦、只要能结束我的痛苦！！！

　　我急促地在地上爬行。瞎子想过来将我抱住让我冷静，我却如同发了疯一般，伸出手划破他的脸、掐住他的脖颈只为了让他松手。理智乱得一团糟，一股强烈的求死的冲动包裹了我。身体不断发着抖，我眼角源源不断滑下痛苦的泪水，手指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痉挛着，我啜泣：“瞎子、松手啊，我会掐死你的。”

　　“不要再管我了，不要再管我！！没有任何人喜欢我、没有任何人期待我，我的出生就是一场错误，所有人都想要我死，既是如此，那我便死个干脆，也算是遂了他们的愿……哈哈……我好疼，我好疼啊，瞎子……你说为什么我明明只剩半颗心，却还会痛之入骨？”

　　我哽咽着，将瞎子的脸掐得青紫。直到感受到手心的呼吸越来越弱，我才终于松了手，蓦地跌坐在瞎子怀中，痛声大哭。瞎子艰难地喘着气，却始终没有松开我，只是一下又一下顺着我的脖颈，随后俯下身凑到我耳边，努力说着能让我听清楚的话：

　　“陆离，你要明白人活着一辈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摇着头，泪流满面，语无伦次：“我不是人、我也不想做人，或许只有死亡才是我的归宿。”

　　“不对。”

　　瞎子低下头看着我，“至少还有我在希望你好好活着。”

作者有话说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