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陆离】 ...
-
118
我狂笑着与妫夬交尾，一边却又想彻底杀死他。可只要想到他与父王曾带给我那么多痛苦，我就恨不得咬碎我的所有疼痛，将它敲烂敲碎敲成一堆白骨碎片全部塞进妫夬口中。
让他咽下。
让碎片捅得他难受不堪，血流而亡。我要把他的龙身一块一块用斧头劈开，将分离出的血肉与骨头放进滚水之中，我要看着他的身体被煮化被焚烧被蹂躏被像是垃圾一样丢掉然后化作肥化作土化作水或是什么其他东西但不管，不管是什么东西。
我都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我恨他。
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背叛我，但唯独他不可以。
为什么要背叛我，凭什么背叛我。
为什么要以我的死亡换取你的生路。
凭什么？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不是么？
想摆脱我吗？
想把厄运全部转移到我身上吗？
想杀死我吗？
妫夬。
我不会让你如愿。
119
我的脸像是颤抖着的水纹那样扭曲着，尖牙互相摩擦着发出骇人的“咯吱咯吱”声音，像是在嚼食人骨那样。直到妫夬的脸彻彻底底变为青紫，我才蓦地松了手，阴鸷着脸看他。跌坐在原地。
我不想他死得那么轻松。
119
于是在妫夬喘气的间隙，我便倒出瓷瓶中的药丸，将其囫囵吞下，随后急促地喘息着，连水都顾不得喝，便迫切凑回妫夬面前，将他死死按在了地面。
瓷瓶应声而碎，像我们早就因为利用与背叛而破碎的关系一般，永远不可能再恢复如初。妫夬咬牙攥紧我的手腕，恨恨看着我，咬牙切齿：“陆离，你疯了！”
“我没疯！我比任何人都要清醒！”我声嘶力竭发泄着我的愤怒，不甘示弱地按着他的肩膀，“疯的人是你们！你们这群贱人……尤其是你！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要背叛我！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本来就是一个人不是吗！你凭什么放弃我！你凭什么把我们的命运分开自己去享受荣华富贵！我恨你、妫夬、我恨你！！我绝不会让你如愿以偿，想摆脱我？你做梦！！”
我用尖牙恶狠狠咬穿妫夬的肩膀，妫夬吃痛一声，反应过来后猛地挣脱，往我脸上扇了一巴掌。尖牙在动作间断了一半，在唇上划出一道长而深的伤口，我却顾不得止血，只是冷冷看着妫夬，像是一条蛇在看自己已然用尾巴绞死缠死的猎物一般——
我势在必得。
120
我一步一步走向妫夬。
妫夬一步一步往后退。
淋漓鲜血源源不断滑下，浸湿了洁白的衣衫。“滴答”、“滴答”，我的血滴像是渊海的阴雨，步步生恨，在殿中缓缓织出一个偌大的囚笼。
将妫夬包裹其中。
雪白的发丝早就因血液而凝结，脆弱的足踩过瓷瓶碎片，与鳞片相摩擦，发出惊悚骇人的声音。蓝色血液在地面蔓延，我缓缓拭去唇角的鲜血，随后在妫夬怔神间猛地将他扑落在地，把他施与我的那一巴掌还了回去。
我们在殿中扭打着，他咬破我的喉，我踩碎他的腕。我看见他将我体内蓝色的血液吞咽下肚，他看见我用断掉的尖牙将他的血肉撕扯。如此这般，我却仍然不肯放开他的尾巴。
任由罪恶的孽种在我腹中孕育。
最后我们倒在殿中喘息。
对视。
何必呢——？
在与妫夬对上视线的瞬间，我心中忽地莫名生出一种悲戚的情绪，叫做何必呢？何必为了一条生路疯癫至此。不管是人、亦或是兽，最后总归都是要死的，不是么？
他们要我死，那我死就好了。
何必再挣扎呢？
总归没有人期待着我生。却所有人都在期盼我死，即使我什么也没做错。
在原地静静躺了半晌，我忽地跌跌撞撞爬起身来，摇摇晃晃爬到妫夬身边，揪着他的衣领，泪眼朦胧看着他：“你们所有人都想要我死，包括你。”
“……”
妫夬没有说话，我狼狈地吐出一口血来，片刻后，自嘲一笑松开了他的衣领，狠狠擦掉眼角的泪水，便拖着被妫夬踩碎的脚踝，四肢并用着爬出了殿外。
你瞧。
这世间竟连我自己都巴不得我死。
既是如此，那我便不再学着做人。
我低头看着自己扭曲的双手，随后又迟钝地转过身去看自己以一个诡异角度弯曲着的脚踝，片刻后，发出了一阵凄厉的狂笑。笑的我肝肠寸断，笑出一滴又一滴血泪。
本为兽身。却枉自学做了那么久的人。
我以良善待人，可这命、这可笑的命，究竟回报给我了我什么？
无尽的折磨。恶心的羞辱。极致的痛苦。
哈……
我的半颗心竟然还会疼痛、竟然还在跳动？
我早就该痛死了，不是吗？
或许我早该痛死在发现真相的那一夜。我的人生就是一场可笑的算计，不论我再怎么努力，一切都不会再改变。
可凭什么？
凭什么……
我用破裂的指尖与膝盖吃力地在地上趴着，用人形。眼前一片模糊，或许是因为眼泪，又或许是因为血液，但那对我来说早已不重要。
我只想爬。像条兽一样遵循本能往前爬、往高处爬。爬到悬崖，扔下王座，扔下那可笑的命运。
然后带着妫夬和龙族。
一同粉身碎骨。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陆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