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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阿哈×你×药师)求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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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药师分手了。
准确的来说,是你单方面和祂冷战,向祂下达了祈愿,祈愿祂不要再来找你。
烦闷之下,你决定靠散散心来疏解情绪。
作为享受了祂的偏爱的令使,你拥有最多的权柄,也最为寰宇闻名,所以当你每到一个星球就被那颗星球驱逐之后,你终于有些生气了,抬手解决了那些渺小存在,为你本就奇烂无比的履历又添了一点。
星球在你手里就像烟花爆炸开来,引力什么的就像完全不存在,一切崩碎着,凝缩的地核深处在泯灭的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光亮,像星球的哀鸣,然后昙花一现地只剩漂浮在宇宙中的一圈小行星带。
曾有人说你应该去毁灭,去欢愉,你不该是温和哺育的丰饶。
当时听到这句话,你很生气,顺手赐给他最劣等却又最高等的长生,让他在怪物永生不断的痛苦中循环无限的寿元。
你一向是个小心眼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这可真有意思。”有人在你身后大笑,肆意又疯狂。
你扭过头,是一个红发男人,俊朗邪肆,眼尾上挑,此刻正张着嘴疯狂大笑着,从他腰间的面具上,你认出了他假面愚者的身份。
欢愉的家伙,他找你做什么?
从见到那人的一瞬间,你就意识到了你打不过他这个事实。
这是件奇事,毕竟你享受了药师的力量,按理说同等阶级的令使中不应该有比你更强大的存在了才对,但你能感觉到你和那个红发男人的实力差距如同天堑。
他究竟是谁。
“你有什么事吗?”出于忌惮,你久违地按兵不动,直视男人的眼睛。
“没什么事情哦。”男人虽然还笑着,但多少平复下来一点,至少能顺畅地回答你的问题,“我只是来找点乐子的。”
酒馆的人都是神经病。
你加深了这一偏见,面无表情:“我想,这里并没有你想要的乐子了,愚者先生。”
他又发出一阵爆笑:“不,怎么会,这里不正有一个吗?女士,你愿意同我去世界尽头酒馆喝一杯吗?我知道一个绝佳的鸡尾酒特调,极适合失恋人士。”
“忘记烦恼,忘记爱情,忘记一切!”他对你眨了眨眼,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据男人的自我介绍,他叫克雷兹·普莱舍,疯狂和欢愉,一听就能听出是假名的名字,但你还是和他走了,原因无他,你喜欢他最后的那一句话。
忘记烦恼,忘记爱情,忘记一切,这也许就是你目前该陷入的状态。
他装作绅士地伸出戴了白色手套的手,你将手搭在他的手上,接着是一阵拉力,你被拉进他的怀里,一眨眼间就被换上了一件和他适配的红色华丽礼服。
最先闻到的是香水的气息,首先是辛辣刺激,接着是甜美花香夹杂药香,最后是香草和琥珀的温暖,你的头不自觉有些晕,这使你感到新奇,浑身似乎也在跟着兴奋。
他将另一只手搭在你的腰间,指腹摩挲,透过腰间的镂空引起肌肤一阵战栗的欢愉,然后是一个愉快的响指,眼前的场景从空茫的宇宙变为了点着暗色灯光的封闭场所。
狂乱的笑声和混乱嘈杂的动静融在一起,使你无法细细打量这个挤满了人的巨大酒馆。
“亲爱的,我想我们该去安静一点的地方。”他的手依旧不肯放下,皮革手套的纹理擦过你有些敏感的侧腰,触感纹理清晰。
当坐在角落的卡座,你被带到了他的腿上,不知为何,疯狂的放纵刺激得你想放声尖叫,带着强烈的报复性质,你甚至开始希望药师能出现在现场看着这一切,但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祂的出现会毁灭这整座酒馆。
此时,你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些预感。
“我想,我的爱人真该像你一样体贴周全。”
在后背靠在他的胸口上时,你挪了挪屁股,和他贴得更严丝合缝了些,你们仿佛生命在交融,这是完全新奇的体验。
“祂是个彻头彻尾呆瓜,无趣死板,甚至不会如何爱人,和祂相处除了疲惫就只有疲惫,尤其是在疯狂的余韵褪去以后,就像喝了这杯酒一样,宿醉总是令人头疼。”你晃了晃普莱舍递给你的酒杯。
“宿醉固然难受,但是狂饮时的迷乱也相对美妙。”普莱舍脸上永远挂着笑,他的手更不安分了些,在这件刻意开了不少洞的礼服洞口前游走,“你应该称祂为前任爱人的。”
你玩味地笑:“那我现任又是谁呢?”
红发男人捧起你的手,在指尖轻轻落下一吻,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你,似乎是想要将你身上烫出一个洞:
“你说呢。”
“我可不明白。”你抽回被他吻过的手,不知何时指甲被涂上富有攻击性色彩的指甲油,“我这个人呢,比较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了 。”
他也不气,只是带着笑从你的手里抽过酒杯,然后将那杯被你喝得只剩一点底的酒液一饮而尽,贴着你不久前嘴唇贴过的地方,然后突然伸手,手掌包裹住你的后脑勺。
普莱舍为你点的是一杯烈酒,喝着酸甜,但后劲很足,疯狂与迷乱。
一吻结束,你搂住他的脖子,感受到肌肤相贴的滚烫炽热,然后得逞地笑,他也跟着你笑。
你们在世界尽头酒馆的角落笑得颤抖,但却无人注意过来。
“阿哈,你和药师的令使搞在一起,你说要是药师知道会怎么样?”
最后,你凑到祂耳边低声说,气息吹在祂的耳畔。
“实践总出真理。”
祂的手从后脑勺下移,轻柔地划过你的皮肤你的后颈,卡在脊骨处的一处凹陷,用一种带着掌控意味的姿势包围住你,然后再次吻上你的唇,抱住你转了个方向,腿弯挤入两腿之间,将你抵在了酒馆皮革座位的靠背上:“当然,如果你不想让药师知道,我也可以瞒着。”
“反正——对于我来说,无论是哪一种都很有意思,不是吗?”
一片混乱,到最后,你甚至不知道究竟是酒精作用还是欢愉的力量在影响你,拉扯你让你自愿沉沦进欢愉的黑渊,作为欢愉,祂最懂得如何让别人快乐,更别说甚至你只是碰到祂就已经会不自觉浮现出险些gc的快。感。
这是一次很棒的体验,疯狂的最后,是你闭上了眼,然后在黑暗中下沉,回忆起和药师的种种过往。
你还记得,那曾是你尚且中二的时候……
人生苦短,遍地纷扰。
没有人能拒绝永生,高位者尤其是。
为了摆脱阳寿给文明带来的苦楚和负担,诸多世界都曾派出虔信[丰饶]的使徒,试图寻找名声远扬的[药师],并从祂手中求得那一方能赐予永生的良药。
而你的家乡也是其中之一。
你的家乡名不经传,只是一颗位于边陲的小小星球,唯一稍微特殊的一点,就是你的祖辈——这颗星球的最高统治者在在位期间不顾一切阻碍,大肆搜寻丰饶的痕迹,企图获得长生不死。
那时仙舟联盟已经壮大,长生的后遗症也显现了出来,但他不管不顾,不听联盟劝阻,执意穷尽整颗星球的科技,将这里改造,驾驶着一整颗星球开启了寰宇的航行之旅。
这是一场无比漫长的航行,最开始的人注定见证不到结局。
这场见不到头的流浪一直持续到了你父亲这一代,最终,在一个极度偏远的星系,你们见到了祂,丰饶的星神[药师]。
你和药师的初见平平无奇。
你们家族一向人丁兴旺,只是不知是怎么了的,到了你这一代,除你之外的后代总因为各种灾祸夭折,于是理所当然的,作为子嗣中最出色的你成功得到了旁观赐福的机会。
虽然只是站在很远的地方,泯灭在人堆,但也足够你看清赐福的整个过程。
祂和想象中不同,出乎你意料的美,男身女相,身姿虬美,金色的头发垂下,荆条绕在祂的腕足,尖刺柔和地缩着,无比醒目。
祂在笑,低垂着眼,唇角上扬,慈悲但又诡谲,从祂的眼中,你能看到生机蓬勃的碧绿,像池水中弥散的碧藻,柔和,充满生命,但同时深浓湿黏。
这就是祂啊。
原来祂长这样。
你的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惊艳,明显到直直穿过一众人头,投射到祂的身上。
你有一个奇怪的习惯,在见到一个人的第一眼,你不会去关注他的外貌、穿着、神态,因为那些在你眼里无关紧要,你会细细咀嚼他,用你的舌头,在意识中将他剥离,分成一个又一个部分,贵族手着刀叉一样,然后去感受你所感受到的,细嚼慢咽。
药师的味道其实并不算很美味。
就像触碰含住初生的草芽,在你用你的牙一点点碾过充盈汁水的嫩芽时,在你的舌搅动清苦的生机时,露的极致的甜美和汁水极致的青涩混杂在一起,顺着唇边溢出,变成一种很清冷又很包容的气味,没由来令你如痴如醉。
祂的味道并不算美味,但却是成瘾的吗。啡。
你觉得你有些迷醉了,舌尖有些发了狠地剐蹭你的口腔上颚、犬齿、臼齿。
——你在想象将祂嚼碎吞咽,在神的面前想象渎神。
父亲在队伍的最前面,是一个离祂很近的距离,近到你有些嫉妒,毕竟你所在的位置实在是太远,还会被碍事的大臣挡住一部分视野,这让你着实有些不悦。
父亲单膝跪在了祂的面前,低着高昂的头,傲慢又卑微。
你忍不住开始想。
这个距离,绝对能够闻到祂身上的气息吧。
你渴求被祂注视,这是一种极其卑劣肮脏的心理,你渴求被溺死在祂眼里的萍藻中。
[汝所求者,何也?]
祂的声音很远,属于星神的话语在空旷的场地并不大声,但却能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就像被轻轻吹了一口气息,无形的风□□过耳蜗。
“短寿艰苦,请药王赐下长生药,根除顽疾。”父亲的头更低了些,但眼里却满是势在必得。
祂不会拒绝的,毕竟祂从不拒绝任何祈愿。
这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
祂会给所有向祂祈愿的人赐下不死,无论立场,无论企图,作为无私的乐土之神,祂从不忍视衰亡与伤痛。
求药使的信仰与其说是信仰,倒不如说是利用的挡箭牌,为满足贪欲,一次又一次索求。
你没有像在场的其他人一样低着头,所以在看到祂依旧衔着不变的笑时,你的心底涌现出一股烦躁,而那份恶意的十字准心对准了每一个求药使。
——独占欲。
你什么也没动,按下了心头涌现的不悦,羽翼未丰,你的力量还太过微小了。
祂仍低垂着眼俯视地上的生灵,吝啬地吐出一个字:
[可。]
祂手腕微抖,播下了一粒种子,一触土壤,种子就开始拼了命地汲取养分,发芽生长,枝干因为生长过快挤压发出咔咔的声响,很快化为参天的巨木,流淌着金色符文,枝头是摇晃的金色果实。
芬芳,是使人忍不住分泌口涎的甜美,和祂的笑容一样,诱惑着人,一点点步入深渊。
你吞了一口唾沫,牙齿用力到将下唇咬出了血,甜腻腐朽的铁锈味在口腔中散开。
在完成了赐福后,祂将要离开,本身就只是一个分身的身影渐渐淡去,错觉,你觉得祂似乎看了你一眼。
鬼迷心窍的,你不甘祂就此离去。
“请等等。”你出声,引来所有目光。
祂也停了下来,慈悲的目光落在你身上。
你单膝跪了下来,仰头望着祂悬浮在虚空中的身影,渴求将祂一口吞吃,感受汁水满溢,甜美又苦涩。
“我还有祈求。”你一字一句,全然不顾父亲铁青的脸色,“请您,注视我。”
一切都不重要了,你的眼里只剩下祂,只剩下垂眸看着地上生灵的身影,高洁神圣,飘渺虚幻。
祂在看我。
你忍不住呼吸有些加快。
不仅仅是那双绿藻,连同祂胸口、手臂、大腿上裂开的每一只眼睛都在注视着你,朱红的眼球不曾转动,不含没有任何冗余的东西,就仅仅是看着。
欢愉自心口蔓延开来,充斥了全身。
你听到祂应允了,依旧是吝啬的一个字,声音慈怀悲悯:
[可。]
那一刻,食欲到达了顶峰。
丰饶之神虽然不拒绝祈愿,但也并不是什么祈愿都会回应的。
你痴痴仰头,看着自草叶上滴落的甘露鼓动着晶莹,然后落在你的唇上,滋润干涸开裂的嘴唇,顺着唇浸入口中。
清到极致的甘甜,完全的出乎意料。
你跪了很久,一直到祂彻底离去,身影在空中淡化,膝盖发出抗议的疼。
父亲远远看着你,神色被深沉下来的夜色涂抹成模糊不清的一片,你和他之间间隔了夜星连结成的一股河流。
你知道,在药师轻吐出可的那一瞬间,你的羽翼在一瞬间挣扎着充盈丰满,强健到足以和一切对抗。
祂,在注视我。
你没有理会任何人,只是披着星夜,一次又一次咀嚼回味祂的味道,将自己的脸埋在了双手间,有些发抖,舌碾过尖锐的犬齿。
似乎就这么想着,你就能如愿所偿地——
撕开祂。
啊……你真的不是变态来着。
一回到住所,你就给自己染了一头和祂一样的黄色头发。
是一见钟情,而且是你单方面的痴迷。
对于星神而言,人类不过是渺小的虫豸,穷极一生,也无法在祂们无限长的生命中留下一点水花,没有人会注视一只虱子,不,也许连虱子都算不上。
你觉得你多半是疯了,不过无所谓,你本来也没正常到哪里去。
你是一个精神病。
这不是骂人,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在见到丰饶之前,你的愿望是终有一天毁灭这颗星球,原因仅仅因为人活着总要给自己找一个目标以免太闲,但在见到丰饶之后,你的愿望仍未改变,只是从最终愿望变成了一个短期愿望,替代它的是药师。
在永生播种后没有过太久的日子,父亲开始发放长生果,而最先受益的自然是星球顶端的上层人士。
神木周围并没有兵士把守,因为父亲不信任他们,长生果太过珍贵,没有人能够抵抗住那份诱惑。
当初回见药师的是那一批人,现在分配长生果的还是那一批人,不过没办法,一颗星球的资源往往由最顶端的那一批人所掌控,这是必然。
但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得到了药师注视的你站在了队伍靠前端,近到能看到神木摇晃枝丫。
它是活的。
望着树皮裂缝中生长的眼睛,你突然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这当然是废话,但你却奇异地升起笃定。
似乎感受到你的视线,神木验证了你的想法,转动了一下眼球,你感觉它在看你,数不计数的红色眼珠透着诡谲的美感,但只是一眨眼,眼球又安静下去,一下子像蒙了尘的宝珠。
“真是的,果然是太兴奋没有睡好吗……”
你收回目光,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感受到心脏激动跳跃着生命的序曲,鲜红的,滚动的。
你知道那不是错觉。
就在刚刚,你抬眸的那一瞬间,那种被无机之物注视的战栗感笼罩了你,又冷又麻,像一根柔软的羽毛用羽毛尖轻轻地将你从头扫到脚,激起全身的愉悦。
它在看你,它的的确确在看你。
你旁边的人看了你一眼,似乎是有些惧怕,又迅速收回了视线。
发放长生果的过程相当简单,所有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贪婪腻人的眼珠转动,目光粘在金色桃形的果实上拉出无数细细的丝。
像牲畜。
这是你的第一反应。
你是在场为数不多正值青年的人,源自于老年人腐朽酥烂的气味包围着你,那些人变成了一头头肥猪,贪恋随着果实移动而移动,但牲畜永远不会考虑其他,就像肥猪永远不会在意自己养肥了以后是否会被屠宰。
不过……有人倒是例外,你撇向了你座位右侧的人。
是个黑发的青年,深深低着头,垂下的长长头发遮挡住他的神色,使人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有手指骨节,因为捏得过于紧绷而凸出一点点青白。
你知道他,一个权贵家的后生,虽然出身高处,但却不是酒囊饭袋,在家里颇受冷落,却做出了不少功绩,不足以超过他的长辈,但也足以使他挤进今天这场分赃。
他在不舒服啊。
你漫不经心想道,一只手托住腮。
很不自在,这种氛围使他很不舒服,所以一直在强忍呢。
深思过后,高层并不打算让所有人获得长生,他们打算将一切牢牢抓在自己的手掌心里,做这颗星球永远的统治者,所以从药师的消息就被一层层瞒下去,茧包裹住那些底层人,使他们只会知道这棵巨树是神圣的。
你并不难猜出他因何而不适——他的能力的确很强,但唯独有一个缺点:过度的理想化,这也使他不被过多重视。
啊……他会做些什么呢……
答案你早就知道。
他的手掌宽大,骨节凸出的指节牢牢捏成了拳,压在膝盖上,在裤子上压出几道褶皱,他的手里有东西,这个东西并不大,最多不超过你礼服上装饰的宝石。
是炸弹,足够毁灭这里所有人的炸弹,在正式服下不死药之前。
——他按下了死神的门铃。
爆炸就像在口中绽开的汁水一样甜蜜轻盈,鲜妍红艳,血肉碎末平等地亲吻着这里的每一个人,你听到惊呼声,臼齿将果实磨碎,汁水滑入食道。
你早早调换了炸弹,使这场过早上演的同归于尽只会影响到他一个人。
很多时候,你并不讨厌理想主义者,但这是在影响不到你的前提下。
你又咬了一口果实,馥郁的芬芳混着血肉的锈腻,有一点点青草的气息,柔和得像它的主人一样,永恒不变的笑,似乎除了点化生命什么东西也映不进祂的眼底。
这一次,神木的眼睛木木不动,就像其间一些普普通通的装饰。
后来的故事很简单也很老套,高智商反社会人格的少女,一步步谋划,在夺得其父权柄后突然撕下伪装,然后你引爆了你花费十年时间埋藏在这个世界各处角落的弹药,毁灭了这片追寻过疯狂过然后短暂如盛夏萤火的渺小星球,高高在上欣赏这番地狱盛景。
火在烧,吞噬一切。
你站在最高处,灼热的温度几乎连同夜空一同焚烧殆尽,惊呼声尖叫声响成一片。
这里是[丰饶神木]的最顶端,作为丰饶星神亲手播下的神迹,仅凭火焰是烧不到它的,所以在这颗蔓延起了战火的星球,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牵起了嘴角,倚靠着高大的生命之木,鼻间能闻到属于树汁的甜香,带了清苦。
“向神木上跑,那里没有火!”
你听到有人在喊,地面上几颗小如尘埃的黑点正试图攀着神木向上,然后围的人越来越多。
这是他们曾经信仰的神迹,可在生命关头,没人在乎信仰,他们只关心自己能不能踩在别人的头上借力更向上。
信仰这种东西一向是脆弱的,哪怕是寰宇间浩浩荡荡的求药使们,对于丰饶的信仰也不过是源于对长生不死的渴求,所以当有东西的重量胜过了信仰,曾经的规则便会被毫不犹豫抛弃。
就连你,一向自认为狂信徒的你,对于药王的信仰也并不算纯粹。
你并没有去理会树底下的那些人,而是坐了下来,抱住延伸的一根枝杈,温柔到像抱住了你的爱人。
他们上不来的。
树下开始响起惨叫声,奏成动乱的乐章。
——屠杀开始了。
枝杈移动着,扫过你的身躯,你躺倒在柔和的甜香中,柔软的荆条拥住你,带来充盈生命的安宁。
你感觉自己开始做梦,意识在水中缓缓下沉,然后被一点一点的黑色溶解。
高温蒸发水分发出了噼咔声,但这并不能够打扰你。
原先想要上树的人精疲力竭了,然后堕进下方狰狞的人间炼狱之中。
你并不知道你睡了多久,但可以知道的是,那绝对不短,当你醒来时,一切都变了样,你悬浮在宇宙中,枕在祂的腿上,是柔和的草木气息,甜美而青涩,距离近到仿佛你将祂嚼碎吞咽。
该死的甜,该死的馥郁。
你有些躁动,但当祂采下荆条上结的朱红果实塞进你口中时,你才突然发现那股甜味并不是错觉,身上的衣服领口已经因为祂生涩的喂食沾染了自嘴角淌下的汁水。
朱果是很软烂的质地,被祂不容置疑地用食指中指夹住,只是轻轻按在舌下就已经开始破裂薄薄的表皮,它过于多汁,气息填充满了唇齿,在嘴里被一点点碾碎,揉烂成泥。
你感觉到汁水又一次顺着嘴角流下,但这一次你是清醒着的,你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水珠缓慢划过皮肤时的痒意,近在咫尺的祂,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引你沉沦。
你一把握住药师夹着朱果放进你嘴里的那一只手,在祂困惑的望视下,你闭上嘴,轻轻叼住两根手指舔舐,舌尖划过每一寸,然后在吮吸干净后松开牙齿,吐出,一把揪住祂身前半露不露的白色布条借力坐起身,堪称急切地将嘴唇凑了上去。
这是亵神的举动,但却使你产生诡异的满足感,让你几乎疯掉。
祂是永远慈爱的神情,神秘莫测的笑,这一特征就连和你亲密接触也不曾变化。
这是你最为不爽的存在,哪怕祂近乎无底线偏爱你,可你的贪婪欲望也同样是无底线的,永远无法用水去填满。
最开始,你在祂身上留下牙印,是失神时的助兴曲。
但牙印一瞬间就会愈合,祂的持久枯燥而乏味。
之后,你开始疯狂跟随祂,在祂身后毁灭祂刚赐福的世界。
祂依旧慈爱地看着你,将你抱至祂的腿上,有很多条手臂的好处就是可以同时干许多事情,祂满怀圣洁地吻你,欢好过后连一丝波澜都不存在。
祂是那样宠着你,包容你,像是一团液体,你锤祂一拳,祂反而包裹住你的手。
但你讨厌这样。
你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贪婪的人,一个无底洞,你不满足于此。
衔住祂,碾磨祂,嚼碎祂。
你渴求吞吃祂,你渴求祂不同于寻常的反应,像每一个歇斯底里的妻子,你得寸又进尺,但每一次都只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祂温顺得让你怀疑是不是如果你要杀了祂祂也去害怕你受累而自己捅自己千百次亿万次。
祂喜欢黏糊糊地吻你,多只手拥住你,有的为你梳头发,有的为你擦汗水,有的欢喜地为你整理一次又一次衣物,但在别处,祂同时也在作乱,绵绵不绝。
不应该,不该是这样的。
直到最后,你发现自己是个人渣,你喜欢药师的脸,但却不喜欢祂的包容。
你不希望祂爱你。
你希望的是将祂彻底拉下神坛,用泥塑造祂,用土包裹祂,用不平静为祂编制外袍。
你讨厌祂的从不拒绝任何祈愿。
所以分手是顺理成章的一件事,祂到最后都只是落着泪点头,用盛着被露水沾湿碧茶的双眼望着你,然后挂着笑,一副懵懂神圣的模样。
[若是汝之所求。]
祂扮着可怜企图借此挽留你,然后在祂笑着流下眼泪时,你突然冷着脸起身,转身离开了这片让你感到烦躁的土地。
总的来说,阿哈算是趁虚而入。
祂希望从药师身上找乐子,而你又刚好想要一点东西疏解,于是在祂刻意催动欢愉力量的安排下,你们成功滚到了一起,在祂用幻象组成的酒馆里颠鸾倒凤不知世事为何物。
当你疲惫地爬起来裹上衣服时,没忍住踹了阿哈一脚的你不得不承认:
阿哈玩得很花,花到超乎你的想象。
“不继续了吗?”祂变作了药师的模样,金发碧眸的神明眼底潋滟着水光,一副极致色情的模样,垂着眸眼底混沌不明,“可是我还想继续呢。”
就是这副样子,每次在你决定结束的时候阿哈总是扮成这副样子来对你,引得你忍不住又犹豫起来。
“去死。”
你狠狠磨了磨后槽牙,又给了该死的变态星神一脚。
可欢愉毕竟还是欢愉,祂瞬间将自己的身子变得柔软,在你踢中祂的那一刻,祂的身体包住了你的脚,又将你拽倒,整个轻到没有重量的人压在你的身上,捧起你的脸,和你鼻尖贴着鼻尖。
刚穿上没多久的衣服一下子就被祂变出来的小触手重新褪去。
“是不想继续了吗?”祂问。
你一口咬住祂的鼻尖,狠狠地:“废话。”
即使你获得了药师的赐福,身体健康,受了伤也会第一时间愈合,但肉。体能愈合,心灵的疲惫不会。
星神的战斗力也实在是个无底洞,只是和药师的唯一区别就是药师在你拒绝后会乖乖松开舔你的手掌心,而阿哈只会重新贴上来怎么扒也扒不掉。
癞皮狗。
你想骂祂,但又怕祂爽到,可再一抬头,阿哈已经变成了[毁灭]星神纳努克的模样。
祂怎么这么喜欢玩角色扮演。
你承认纳努克的皮囊不错,但是你对于除了药师以外的人真的没有什么兴趣,或者说,其他星神没有药师好欺负,要是被祂们知道这里发生的事,你高低得死个几万次。
“我抗议,别用纳努克。”你伸手捂住祂凑上来的下半张脸。
祂轻轻咬着你的手心还在笑:“抗议无效。”
祂就是这样,看着像是个会征求你意见的绅士,但每一次都毫无犹豫为了自己的乐子驳回你。
在又一次到达云端时,你狠狠啃住了祂的肩膀,感受到祂将手覆在你脑后欢迎你随便啃,啃得更用力些。
混乱持续了很久,无论是星神还是令使显然都不是什么短暂的家伙,所以在阿哈轻轻拍拍你的后脑凑到你耳边告诉你药师来了时,你只是哼哼了一声,连眼睛都没睁开。
毕竟这不是祂第一次骗你来找乐子了。
但你实在没想到,这一次药师是真的来了,荆条缠绕上你的脚,暗含着怒气,想收紧却又害怕伤到你,软软收缩着所有尖刺。
祂拉住你的脚踝试图将你向祂那边扯,而阿哈按住了你,趁你不注意当着祂的面吻了你。
阿哈玩得真变态。
“她已经是我的东西了,药师。”男人悠哉悠哉靠坐着,手指在你的后背上划动,画着圆圈,祂补充,“自愿的。”
你被阿哈按着翻不了身,抗议式地掐祂,最后只是妥协地仰起头,用最累人的姿势仰头去望向药师,好奇祂脸上此刻是什么反应,你看到永恒不变的笑脸。
[她不是你的东西,是我的。]
药师似乎是很不高兴,祂比平时嘴唇抿得更紧,用湿漉漉的可怜眼神望着你,企图将你打动,脚踝上的东西缓缓移动了起来。
[她从很早之前就是我的了,欢愉,你是个插入者。]
阿哈在笑,胸腔震动不止,相比祂是为现在的这份乐子满足:“你的?那你可以问一问她到底愿不愿意和你回去。”
你抱住了阿哈的腰,用行动证明了你的回答。
你看见药师眼底的光芒灰败下去。
[欢愉,她是我的令使。]似是不甘心,药师又重复了一遍。
阿哈笑:“可现在是我的了,你们已经分手了。”
[我并不同意分手。]祂望向了你。
“你单方面的不同意并没有用。”阿哈一下一下摸着你的头,像在摸什么小猫小狗,手指插入发间,顺着头发垂下的方向向下。
药师不肯离开。
祂在原地固执而委屈地望着你,眼里有难过,但却没有责怪。
你知道要是你现在反悔突然选择药师,祂一定不会介意自己的头上被戴上一顶惊天大绿帽,反而是欢天喜地迎你回来。
当然,这绝无可能。
不管是因为你并不打算复合,还是因为阿哈还没玩够的时候不可能会让你走。
[跟我走。]
你的冤种前夫哥一次又一次咬住这三个字重复,祂在诡谲地笑,但碧绿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氤氲,祂就这么无知无觉地,懵懂令泪水垂下,划过面颊。
“不要。”你拒绝祂。
[跟我走,欢愉不会给你幸福的。]祂固执地重复,毫不介意地当着阿哈的面说祂的坏话。
“不要,我不在意幸不幸福。”你还是拒绝,“能让你不舒服就已经足够了。”
祂垂着眼不理解地看着你:[为什么?]
为什么?大概是永不止境的得寸进尺,不断地试探底线,不满足地希望着祂的更多。
你舔了舔嘴唇:“世界上很多事情没有为什么,药师。”
因为你分散了太多注意在了药师身上,阿哈有些不满地掰回你的头,凑了过来,热乎乎的呼吸打在你的脸上。
祂蹭过你的鼻尖,即将贴上你的唇。
如果说一般时候,你是并不介意祂的亲吻的,但现在药师还在,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让你毫无兴趣,于是你捂住祂的嘴将祂轻轻向后推,皱着眉:
“你也不要,药师还在呢。”
阿哈握住你的手腕,然后挣开你的手,凑过来衔住了你的耳垂:“药师在这不是正好,你并没有能力拒绝。”
祂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独裁者,会对你哭,对你笑,看似包容着你,却又不容你做出祂不想要的行为。
触手扯住了你的四肢。
“药师。”
在居高临下轻抚身体呈“大”字的你时,阿哈突然叫了药师,脸上的笑深了。
“我们一起吧。”
怦,怦怦,怦怦怦。
“你变态吧!”心跳声在加快,你忍不住瞪大了双眼,拼命挣扎,但那些黑色物质组成的触手虽然柔软,但却很坚韧,你怎么也扯不断。
“这样不是更有乐趣吗?”祂笑着看你,你想要跑,却来不及了。
然后,你就看到药师垂下眸,慈悲而包容地看向你,绿色眼睛里柔和着一片。
[好。]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