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楚泪纷飞》闻映忻

11、第11章

　　听到幽碧凌的回应，莫翎风的眼里满是惊喜，“清凌？是你吗？”真的是她！他就说他不会认错她的。太好了，她还活着！想到这里，莫翎风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幽碧凌却突然感到一丝危机，不对，这个人为什么会知道她以前的名字。明明除了哥哥，没有人会这么喊她。他是谁？这个世界上，除了云归影和哥哥，还有慕家的人，不会有人知道幽清凌还活着。

　　幽碧凌后悔自己没有过于警惕。她不可以是幽清凌，幽清凌必须死。不然……不然……白钰会来杀她的！

　　她的眼神警惕，瞬间冷了下来，“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这个名字。”

　　莫翎风看着幽碧凌格外警惕的模样，有些委屈，眼尾耷拉着，“我们以前经常一起玩的你不记得了吗？小时候，慕爷爷总会带着你到我爷爷家找我爷爷下棋。然后我们会一起玩。”

　　他看着幽碧凌的眼睛有些慌张和不知所措，他感受到幽碧凌对他的防备。明明以前，那个银灰色眼睛的女孩总会开心地看着他。他们是很好的朋友啊！他算是她唯一的朋友吧。

　　幽碧凌眼里还有些怀疑，眼神锐利，一瞬不瞬地盯着莫翎风。脑子在飞快运转，以前她休学的时候，慕爷爷确实会带着她出去。是去哪呢？

　　她仔细回想，不知道是怎么了，不往深处仔细想，她好像根本无法主动回想起过去的事情，记忆就像被封层，只有刻意回想才能想得起来。但这不算失忆。只有她为什么会躺在病床上那段记忆彻底消失，她无法想起。

　　慕爷爷的好友家好像确实是莫爷爷家。他们喜欢一起约着下棋。小学时期的莫翎风放学后和周末总会到爷爷家来，那时他们便认识，成为朋友一起玩。
　　这么说来，好像她确实儿时有一个唯一的朋友，叫莫翎风。他是唯一不介意她异样的小孩。

　　“莫翎风？”

　　“嗯！”莫翎风笑容灿烂。

　　幽碧凌眼里的警惕褪去，她思考着面对儿时的旧友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她现在的朋友就是顾依兮，她想了想，换上一副她觉得比较温和的笑容，嘴角上扬了两毫米左右的距离。

　　莫翎风：“……”她还是没有记起来吗？为什么还是这么冷漠。

　　“你还记得我啊。”说实话，幽碧凌觉得自己不会拥有记得她的朋友。幽清风和莫翎风，算是她儿时比较重要的人，一个是唯一的亲人，一个是唯一的朋友。

　　“当然记得。我们是好朋友啊。”莫翎风看着幽碧凌，脸上有些羞涩，“我们现在也可以是朋友。”

　　“朋友。”幽碧凌眼里有些不知名的情绪，心里暖暖的，“那我们还是朋友。”儿时的幽清凌喜欢跟莫翎风一起玩，因为他不会介意她的眼睛，也不会害怕她过低的体温。现在的她还能找到以前的玩伴，感觉情绪更贴近于正常人，有了常人该有的情绪。

　　顾依兮和莫翎风，应该会让她找回一些正常的情绪。很开心，她拥有两个好朋友！

　　“对了，关于我的原名可以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吗？也不要喊我清凌。”幽碧凌凑近莫翎风，她直直地看着他的双眼，“我们是朋友，你会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吧。毕竟幽清凌已经死了，我只是幽碧凌。”

　　忽然拉近的距离让莫翎风有些猝不及防，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幽碧凌的脸，莫名心跳加速，耳根有些红，他稍微后退了一点，“我保证不说出去。”

　　但是他又期待问道，“那私下我可以像以前那样喊你清凌吗？”他还是习惯喊她清凌。

　　幽碧凌迟疑了一下，清凌这个名字现在在她眼里算是幽清风的专属称呼了，只是莫翎风认识她时，她是幽清凌。这也是她曾经的名字，让人家改口好像有点困难。

　　“没有外人时可以喊。”

　　莫翎风顿时开心起来。困扰他许久的问题终于解决了。

　　此时，莫年和慕清涧也谈完相关事宜。准备去会客厅分别找儿子找妹妹了。

　　他们走进会客厅时，莫年发现莫翎风一直看着幽碧凌，有些羞涩，莫名其妙盯着人家傻笑。

　　莫年：“……”他儿子在干嘛？怎么一脸怀春的样子。

　　慕清涧：“……”完了，这孩子看着她妹妹的表情不太妙啊。

　　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莫年轻咳一下，“翎风。”

　　莫翎风突然回神，发现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没办法，发现好朋友没有真的死去有些太开心了。他有个小秘密，在小时候，其实他就对幽碧凌有些好感。

　　他连忙规规矩矩坐好，“爸，清涧哥。”

　　“怎么，跟清涧的妹妹聊上了。”

　　“我们是朋友。”莫翎风回应道。

　　幽碧凌点了点头，“嗯！”

　　莫年看着自家儿子那副不太好意思的样子若有所思。

　　幽碧凌起身，“大哥。”

　　慕清涧微笑点了点头，“这位是年叔叔，莫家现任执行人。我们两家一向交好。”他没有提起以前见过。毕竟大家的认知中幽清凌已经死去了。幽碧凌只是慕家一个亲戚那边的一个孩子。

　　“年叔叔好。”

　　莫年看着幽碧凌那张熟悉的脸，还有自家儿子那不太对劲的表情，意识到什么，“清凌？”

　　幽碧凌：“！”她诧异地抬头，看着眼前温和的长辈。

　　莫翎风就算了，他们好歹一起玩了这么久。但是莫年怎么会呢？他们明明只是偶尔见过几次。

　　一个晚上疯狂掉马，她有这么失败吗？

　　她蔫蔫的求助式看向慕清涧。

　　慕清涧也没想到，莫年这么快会反应过来幽碧凌的身份。

　　“年叔叔，麻烦你保密。”慕清涧倒也相信莫家的人。多年之交，父辈，爷爷辈皆是极好的朋友，这点还是可以做到的。

　　“放心，肯定会的。翎风也是。”

　　莫翎风点点头。

　　莫年看着幽碧凌满是欣慰，“真好啊。”他有些感叹，“还好没事。”不然慕家收养的另一个孩子该难过成什么样。

　　他至今还记得幽清风在幽碧凌的葬礼上哭得那副死去活来的样子。明明大家在的时候他看着没什么反应。

　　大家都离去后，他撞见他一个人在雨幕中，抱着幽碧凌的墓碑泣不成声，眼里很受伤，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狗。嘴里念念叨叨的说着胡话。

　　他看着，却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少年被雨淋得很是狼狈，浑身湿透却不肯走。

　　要是没人拉住他，他怕是想要在这里跟着坟墓里的人一起去了。

　　这两个孩子也是可怜。

　　“走吧，我们去吃饭。”莫年很感叹了一下，便拉着他们去吃饭。说什么难过的事情呢。

　　幽碧凌乖乖起身跟着慕清涧身后。莫翎风跟在她的身旁。

　　莫年和慕清涧说着话。

　　两个人跟在身后。莫翎风便主动跟幽碧凌聊起天，两个人很快就找到话题，马上聊起来。好像回到曾经。

　　饭后，慕清涧便开车将幽碧凌送回慕宅，顺便回来住几天。

　　“大哥！”慕屡空有些惊讶，大哥好久没回来了。

　　“清涧！”慕母可开心了，“终于舍得回家了？”

　　“爸，妈，屡空。”慕清涧笑得可温柔了。

　　慕屡空跑去找幽碧凌，“你这是偷偷和大哥去吃顿好的是不是？不够义气，怎么不叫上我？哥，你怎么也不喊上我一起。”

　　慕清涧有些抱歉，“我也是突然遇上凌儿的。下次一定带上你们一起。”慕清涧像哄孩子一样哄着自己的弟弟。

　　慕屡空也挺吃这一套，“哼。原谅你了。”

　　看着两兄弟的互动，慕父慕母都忍不住笑起来。

　　——

　　假期结束后回到学校。

　　“不是吧！今天又数学连堂！”霍遍南哀嚎着进班了，身后还有莫翎风和郁桥亭。

　　莫翎风坐到位置上时，很自然跟幽碧凌打了个招呼，“早上好。”他微笑着，眼神深邃又明亮，隐藏着愉悦的情绪。

　　众人安静下来，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莫翎风在众人眼里一向都是温和从容的，嘴边也总是挂着平易近人的微笑。就是偏偏没有人敢主动跟他攀关系。

　　他才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好相处。莫家太子爷没点手段上是不可能的。上一个得罪他的人下场给他们留下极大的印象。

　　明明是不疼不痒的惩罚，却是抓住了那人最在乎的事情往心理上折磨。

　　有人小小声嘀咕着，“幽碧凌是对莫翎风干什么了？”

　　有古怪。

　　顾依兮看着自家同桌看向莫翎风，点了点头，“早上好。”然后嘴角上扬了一丢丢。

　　这是她才看得懂的笑容啊！这是幽碧凌对亲近之人才有的待遇。

　　她难以置信看着莫翎风，他做了什么？

　　慕屡空奇奇怪怪地看着莫翎风，“真稀奇。”他又看看幽碧凌，怎么了这是？吃顿饭感情会变好吗？

　　“你们这是？”

　　“我们是朋友啊。怎么了？”莫翎风看着很是自然。

　　慕屡空不由得想起小时候，幽碧凌以前好像就总是找莫翎风玩，他们这是兜兜转转又变成好朋友了？

　　课间，慕屡空实在是好奇，缠着莫翎风追问，“你跟凌儿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成朋友了？”

　　“我们一直都是朋友啊。”莫翎风心情很好，“你忘了，我们小时候就经常一起玩。”

　　慕屡空：“！”他一时有些诧异。

　　“不用担心，我知道她是清凌。我不会跟别人说。”莫翎风当然明白慕屡空的忧虑。死了的人又活了，放在哪儿都很惊人。更何况，幽清凌必须死，如果被发现她还活着，幽碧凌的处境不会好到哪去。

　　大家对幽清凌的那零星的印象大概只有银灰色眼睛体温极低的怪物。又不是什么好记忆，对于现世人来说，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但是慕屡空还有一点不明白，“你怎么认出来的？”幽碧凌被云归影带走了好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没有办法跟幽碧凌联系，云归影说她还不适合见人。

　　大概是他上初中的年纪，他才重新见到幽碧凌，从手机屏幕。

　　幽碧凌变化很大，眼睛变成黑色的，身上有了点肉，看着更健康强壮。而且张开了，小姑娘很漂亮。说实话刚见时，他还差点认不出来。除了长相的变化，还有情绪上的，幽碧凌明显更自信明艳些。和曾经的幽清凌判若两人。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那是幽碧凌，慕屡空可能还不能马上确定那是幽碧凌。

　　所以说，莫翎风怎么认出来的？

　　“她长得跟清凌像啊。”莫翎风沉浸在回忆里，“如果她小时候没有经历那些，给人感觉就差不多是这样的。”莫翎风可以在脑海中模拟想象。

　　“而且，她哥哥是幽清风。清凌的哥哥也是幽清风。一切迹象都可以验证，她是清凌。最重要的一点，她给我的感觉，跟清凌给我的感觉一样。我的感知不会出错。”莫翎风就是如此确信的，“不管她变成什么样，我都有办法认出她。”

　　幽碧凌在最落魄的时候，却意外在莫翎风的生命中画上了浓墨重彩，此生难以抹去。

　　所以他无法忘记幽清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