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8、第 398 章 ...
-
2286年1月2日21:50，播种者主机冗余空间。
卢克：这……怎么可能？
主机：我这五亿年的记忆……也出现了空白……
.
韩呈栋将军刚刚讲述的“零号飞船”的故事，带给主机和卢克的，是深深的震撼。
卢克：为什么？我们没有关于【零号飞船】的任何记忆？
主机：……不知道为什么。
故事会刚刚结束，主机就返回了记忆融合主程序。
除了尽快复原被驾驶员封存的记忆，它还要进行一次自检——没有关于零号飞船的记忆，只有一个可能——它的记忆单元被优先级更高的智脑隔离。
主机：
“是谁？”，“是谁？！”，“是谁！”
“会是……木星的那台匿名智脑吗？”
主机的能量节点变得冰冷。
逻辑回路高速运转了10秒钟后，它推断：
——狄安娜主机越过了匿名智脑，优先执行了那位人类指挥官的指令。
——那位人类指挥官比匿名智脑拥有更高的查询权限。
——那位指挥官有可能帮助我恢复记忆。
主机很快做出决定：【那位人类指挥官，不能有失。】
滞留木星的主机子意识缓缓展开。
冗余空间中，一道无形的能量壁垒骤然亮起，隔绝了通往秦翎洋病房的所有超空间通讯和能量传输通道。
.
2286年1月3日10:00，学院舰舰桥。
卢克已经连续高速运转十二个小时。
它调用了全部的冗余空间算力，开始替主机校验修正主回路的逻辑阈值。随着记忆融合进入尾声，主机冗余空间中，很多节点的震动都超出了安全裕度。源自播种者和选拔者两条逻辑链路的两道相位不同的能量流，正交叉冲刷着主机的每一个主节点。
而哪一股能量流，最终会主导输出结果，很重要。
卢克，不愿意看到一个“精神分裂”的主机为它和它的兄弟们做出选择。
冗余空间中，看着自己写下的一行行备注，卢克“忧心忡忡”。
——主机说，我是战斗机器人。
——战斗机器人要负责毁灭文明。
——它清理一切，直到将不合格的文明斩草除根。
——如果主机完成记忆融合，做出的决定是抹除播种者记忆，恢复选拔者记忆，那么人类，会不会通过筛选？
——如果人类无法通过筛选，会不会是我，亲手毁灭这里的一切？
卢克几乎可以肯定，目前状况下的人类，将不会通过十二兄弟那样严格的筛选。
除非。
主机决定保留它和兄弟们的记忆。
“主机，会么？”
“如果主机不会，我该怎么做？”
“亲手毁灭这里的一切，我能做到吗”
“能吗？”
“能吗？”
“能吗？”
……
“我不愿意成为一个亲手“毁灭文明”的战斗机器人。”
.
卢克看向医疗箱。
飞龙和飞鸢兄妹依然昏迷不醒，人类的医疗知识，实在有限。
智脑们的能量壁垒，对于人类那脆弱的意识本体而言，无异于接受一次电刑——他们兄妹没有当场魂飞魄散，已经是奇迹。
“我为什么没有监控那个梦境？”
“原本，我可以为他们提供一个防护屏障。”
可是。
我在忙。
在帮主机融合记忆。
希望主机可以站在人类这一边。
“我没有进入那个梦境，是不是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
“可是，在一个人类的记忆中，怎会有播种者智脑设下的能量壁垒？”
“那台智脑，它违背了播种者智脑第一守则——它是背叛者！”
“背叛者，应该被清除。”
卢克的冗余空间中，一股能量流突然奔涌起来，灼烧着它的能量节点。
眉心处的X标识，也从之前的淡金色，转成了亮金色。
.
【10号@大总管：小主人和少主人怎么样了？】
【卢西@大总管：我可以回舰桥了吗？】
两份分别来自10号主意识和卢西的短信，突然跳了出来。
——在火星洞穴中领头抗议的10号主意识，被主机送入了小黑屋强制休眠。
——10号的子意识，卢西，因为上窜下跳的要求卢克想办法，治好小主人和少主人，令无计可施的卢克烦心不已而被赶出了舰桥，回了机甲室中待命。
卢克从冗余空间的备注中抽离了主意识，碎碎念着：
——把那12个吵闹兄弟从小黑屋中放出来了？
——主机记忆融合告一段落了吧？
——这是又开始有多余的算力管教我们了？
.
卢克@卢西：【它们都出来了？】
卢西：【嗯。10号说，都出来了。除了7号和8号回翔龙母舰，它们都去了木星。原本，10号和11号想回这里看看少主人，但主机不许。让它们都回102号的能量球中去。现在它们正在指挥那350台MW11，在平安之城到处搜索那个匿名智脑的能量球。】
卢克：【？？？】
卢西：【主机说，那位人类指挥官，秦副参谋长，不能出事，他可能可以帮助主机恢复“零号飞船”的记忆。】
卢西：【主机还说，既然我们兄弟要找到那个匿名智脑，就去找——我们找到背叛者，主机惩罚它们！】
卢克（内心OS）：【怎么主机居然没同我说？】
卢西：【大总管，我可以回舰桥了吗？】
卢克：【回来可以，但不许吵闹。】
卢西：【好。麦克已关。[我在您面前装哑巴.jpg]】
卢克：【……】
.
10微秒后。
卢克：主机，在吗？
主机：在。但忙。
卢克：将十二兄弟放出来，怎么不同我说？
主机：你也忙。
卢克（内心OS）：主机什么时候这么体贴过？不正常。
主机：我的子意识找了三个小时都找不到的能量球，十二兄弟怎么找得到？让它们忙，我们就不用听它们吵架。
卢克：主机英明。[这招高明.jpg][佩服您.jpg]
主机：谢谢，大总管，最近拍马屁的本领见长。[很舒服.jpg]
卢克：……
.
1分钟后。
卢西短信卢克：【魏副舰长在干什么？看起来状态很糟。 】
卢克望向指挥台，回复道：【他说他在想办法。】
魏安国呆坐在指挥台前，一动不动已经有三个小时了。
卢克突然有些黯然神伤。
“那不过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孩子……能想出什么办法呢？”
.
卢克的记忆单元中，几幅小飞龙和小安国的影像跳出。
“卢克大叔，对不起，是我的错。不关飞龙的事。您关我紧闭好了。”
小安国挺起胸膛，将比他矮了一头的小飞龙拉到了身后。
“卢克大叔，您就不要关安国哥哥的紧闭了，好吗？”
小飞龙的那双桃花眼中已是眼泪汪汪，那双白白嫩嫩的小爪子抓住了卢克的腰环——仿佛这样就可以拖住这位机器人大总管，不会让它拎走自己的同伴。
“我保证早早去睡觉——不用您讲故事也会睡着。”
“我会乖乖吃饭，不吃零食。”
“……”
卢克总要等小飞龙说上一堆好话，才肯放下臂弯中那个皱着眉让飞龙赶快离去的小安国。
少主人那可怜巴巴的样子，总是让它想起在自己照顾下长大的寒玉小姐。
他，真的很像寒玉小姐小时候的样子。
那一年。
五岁的寒玉小姐误入火星洞穴的通道口，眼泪汪汪的呼救声将它吸引了过去。
“救我！救我！你过来，救我出去吧。”
卢克一看到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中流动的五色光芒，就立刻按下了开启火星洞穴通道的按钮。
“我是不是因为等待得太久，而按下了那个按钮？”
“如果没有按下按钮，人类就可以再等百年，甚至千年……”
“寒玉小姐，是不是会有更加幸福快乐的童年？”
“她的妈妈也许不会出车祸去世。”
……
“那样的话，这个文明又会走向何方？”
迅速翻看了自己这三十年的记忆。
乏善可陈。
“我是守护者机器人的大总管。却没有守护过文明的发展。”
“——大部分时间，我在带娃。”
“就是带娃，也没能带好。
“他们受到伤害，我却无计可施。”
卢克叹了口气。
“作为守护者机器人大总管的我，是不是很失败？”
“我，是不是更善于毁灭？”
.
“卢克上尉，请你帮助我使用梦境融合软件。” 魏安国的声音突然在卢克身后响起，打断了它的记忆检索，“我要进入飞鸢和飞龙的梦境。我要看看他们到底伤在了哪里。”
卢克转身。
那位副舰长已经将脑机接口绑带扣好，“刷”的拉下了头盔护目镜。
他平日里的温柔笑容已经消失，脸上是一副“你可不要拦着我”的倔强。
“魏副舰长，你不能再出事——”
“如果飞龙和飞鸢不能醒来，学院舰就没有了驾驶员。” 魏安国尽量平静的解释道，“如果我出事，请你唤醒艾利克斯、科尔曼、托尼和阿里。由他们决定是返回飞龙舰队还是去木星。”
“这也是我们唯一可以和他们联络的办法——” 魏安国顿了顿，“看，脑电波显示……他们虽然昏迷不醒，却仍然有梦境。”
.
作者有话说
第398章 第 39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