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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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下水道中，空气里是苔藓和藻类的气味，不知从何处滴落的水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
加藤手中的枪死死抵在美丽柔弱的纯种人脑后，胁迫着他在前面带路，就像每对凶恶的绑匪和柔弱可怜的人质般，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走在前面的人质脚步就像郊游般悠闲，而拿枪抵着他的绑匪则额头渗满冷汗，手臂控制不住在颤抖。
“被发现了吗？看来你是预言系啊。”迷京感受到身后气息的变化勾起唇角，撒娇似的抱怨道，“可以把枪拿稳一点吗？我还是第一次被人挟持，这种经历很难得，我想更真实地体验。”
咕哝。
加藤艰难地吞下唾沫，每一块肌肉、每一个细胞都在哀泣着赶快远离这个危险源，想要不管不顾地弃枪逃跑，但是……做不到。
他清楚的知道只要露出一丝一毫想要逃跑的意图就会立马被杀死。
因为他的异能是“死亡预警”，他能预知自己的死亡方式从而改变，他通过这个异能无数次死里逃生，就连险恶的赤洲战场他也成功活下来并晋升为[首席]。
但今天不一样，无数个自己的死状从眼前闪过，他却无法找到一条生路。
那些自己死亡时的惨状组成连环动画般一张张从脑内滑过，不论他怎样变换思考，最终的死亡都没有改变。
他杀过数不清的人，面对数不清的尸体，第一次看自己的死状看到胃部涌出强烈的呕吐欲望。
“如果你敢对着我吐的话，就让你最痛苦的死去哦。”冷酷的充满恶意的威胁充斥耳膜，所以他只能这样绝望地像个施暴者一样紧紧握住自己的枪。
“提问，我是谁？”迷京活泼的声线在地下通道回荡。
“不夜京的义警。”加藤感觉嘴巴不受控制，张合好几次才抖着声线给出回答。
“当当——恭喜你答对了！”他模拟电视问答频道般兴奋道。
“第二个问题，我想要做什么？”
“……杀死我。”
“恭喜你又答对了！只要你答对最后一题就能获得大奖……”迷京的声线骤然低下来，“那么，你死了吗？”
“死了。”加藤哆嗦着给出答案。
殊死一搏！在给出答案的同时加藤秉持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准备自爆，却看见了昏黄的应急灯下自己站立的身躯——只是身躯，没有头。原来是头颅挣脱了身躯的束缚，自由落体坠入大地的怀抱。
意识最后一刻，他看见了如天堂般金色的发丝下，那双浸在地狱中的血色瞳孔。
*
迷京哼着不成曲调的歌谣，将手中沾着血迹的纳米线扔在地上，他就是用加藤的武器杀死他本人的。
“所以说，知道未来并不能代表有能力改变。”迷京转过头，嘴角噙笑，“你说是吗，跟在身后的小老鼠？”
“你就是义警？”皮特不可思议地从墙后站出来，心中比起见到偶像的欣喜更多的是恐惧，“那中间人找的雇佣兵呢？”
“我打晕他准备混进来时你就出现了，真是幸运呢。”迷京从口袋中拿出那支针剂晃了晃，像抛接球样满不在意地玩着，“为了感谢你今晚给我带来的愉悦，我可以把它给你。”
猩红的眼瞳锁定他：“但你真的确定吗？拿到它就意味着和公司为敌，你真的做好过上这种生活的准备了吗？”
经过这混乱的一晚，皮特对出人头地的欲望大大削减，但他内心还有不甘。
“那你呢？正义对你究竟意味什么？不夜京的义警这个身份对你来说究竟意味什么？”他握紧拳头大声质问。
“正义啊……”如轻烟般的声音消散，迷京轻轻遮住双眼，露出有几分脆弱的下巴，“我一直想知道，正义对人类意味着什么，所以作为不夜京的义警开始行动。但是，什么都没有。我追寻的东西并不在正义中。”
皮特听不懂他说的话，本能地想要安慰他，却听见他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
“啊哈哈哈哈……！所以，作为不夜京义警的我也结束了！温馨提示，下次见到我要小心，我也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事。”
皮特惊恐地看着他，仿佛这不是一个可以理解的人类，而是疯狂的混合物。
“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声在下水道中响起，文质温雅的黑发男人缓步走出来，正是刚才赢下二十一点的男人。
难道他们认识？还不待皮特想明白就听见迷京拖长声音的抱怨：“随意闯入别人的剧场很讨厌。”
“抱歉，我只是被您的意志深深打动了而已。”男人彬彬有礼道。
“哦？”
“野兽不知道正义，也无所谓背弃正义，唯有人，建立了正义的概念又选择去打破……真了不起啊，您是在寻找最真实的自我而努力。”黑发男人优雅俯身，细密的睫毛遮掩住金瞳中的漠然，“失荣之世的首领微生哀诚挚邀请您加入我的计划。”
微生哀今日来此本就是为了招揽这位不夜京的传奇，没想到对方与他想象中并不相同。
刚才杀死加藤的那一幕，他没有从他眼中看到对恶人的恨，也没有看到惩恶扬善的快意，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什么都没有倒映着。
虽然民间称他为“义警”，但这位先生并不符合“义警”的人物画像，他并不是嫉恶如仇到跨过法律界限的审判者，而是一位空无一物的……杀戮者。
迷京保持着回首的模样，西装上一排花洒般的血迹，有两三滴沾在他如同天使般洁白的脸颊上，金色的长发也溅上两滴粘稠腥血，结成缕杂乱缠绕。
这样荒唐的模样，配合着他的长相，竟也有惊心动魄的圣洁。
迷京缓慢地眨了眨眼，像阳光的影子轻巧地刷过。
嘴角逐渐上扬、上扬——
露出一个成年人已经不会这样毫不掩饰的兴奋。
“太棒了。我喜欢你！”
皮特麻木了，今天晚上他已经见到了几个这辈子想也没想过的大人物，公司的[首席]、不夜京的义警，现在全球最大的反叛组织失荣之世的首领也出现了。
现在他的心比在大xx杀了三年的鱼还冷，这条下水道出现什么人他都不会再惊讶——
“你好治安官先生，在干什么？”微生哀突然走到角落，将躲在那里的人暴露出来。
之前那个好心包扎的黑发蓝眼年轻人是一个治安官。
哈哈！他勾结中间人偷窃的事暴露在治安官面前了。
被这两个充满杀伤力的危险分子团团围住，治安官依旧想要抢救他的生命：“义警先生，我相信你是正义的，不要加入失荣之世，你可以成为一个好人的！”
微生哀闻言露出古怪的笑意，回头看迷京。
“诶？好人？我吗？”迷京疑惑地指了指自己，然后眼睛唰地亮起来，开心地挤开微生哀蹲到治安官面前，甜蜜地眯起眼睛，“你是第一个说我可以成为一个好人的！简直是——”
“太无趣了。”他脸上亮闪闪的笑容猛地消失，转瞬间变得比极北的冰还冷酷。
“我已经说过了，好人坏人游戏已经结束了，现在存在的是love~love~版的迷京哦！”
“因为得到了微生哀的理解，我一见钟情了！太不可思议了，伟大的爱情居然也会降临在我身上！”说到兴奋时他抓住微生哀的手含情脉脉地问道，“你一定能带领我找到更加真实的自我吧？”
微生哀不动声色抽出被紧握的手，忽略他话中的告白，只对最后一个问题给出回复：“我的荣幸。”
皮特完全无法忽略这段话的巨大槽点，你们刚才不是在赌场见过了么，哪来的一见钟情啊？而且微生哀你是不是嫌弃他，说的话只是为了拉人入伙吧，真爱要是这样我就对这个世界绝望了。
但那个治安官好像比他更绝望，嘴角在无助地抽搐，然后咔哒一下撅那儿了。
“嗯？怎么了？”迷京努力拍了拍昏倒的托克。
“他不是坏掉的电器，拍一拍也不会好。”微生哀道。
“电器原来拍一拍就能修好。”迷京嘟囔，“电人就不一样吗？”
他没有太纠结倒在地上的治安官，看向皮特：“你呢，做好决定了吗？”
“我想回归原来的生活，但……中间人会放过我吗？”
“回去吧，不用怕。”
皮特像是被这双金色瞳孔所迷惑，转过身朝着赌场方向走去，一路上遇见了朝这边追来的治安官们，但他们似乎对自己的存在一无所知，他就像没有人能看见的幽灵回到了灯光照耀的赌场内部。
“没事吧？可以说说今晚发生了什么吗？”一位治安官关切地看着他，他猛地回神，在AI监测生物信号的情况下一五一十地将这晚发生的事讲述出来，但他的记忆中已经没有微生哀和迷京的痕迹。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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