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驾！赛博世界之上》天勤

20、第 20 章

　　在极速坠落中，迷京的脸上没有丝毫恐惧，血色瞳孔反而泄露出几分癫狂，被他带下来的微生哀神色不变，短短一两秒两人就坠落十几米。

　　坠落是一件浪漫的事，就像全世界只剩你自己和地心引力。

　　而此刻天幕在他们身后展开，他们就像划过的流星一般，只有彼此的气息呼吸相闻。

　　“好想和微生殉情。”这句话自然从口中说出，完全没有经过思考，脱口而出的时候迷京也有几分怔愣。

　　“没有情——只有您和被您企图谋杀的可怜人罢了。”微生冷淡回答。

　　“……”迷京睫毛低垂，然后大笑起来，“哈哈哈，什么时候能看见微生恐慌的样子呢？”

　　说话间他腰间机动装置射出碶钉死死嵌入大厦外墙中，两人下坠速度减缓。

　　迷京伸手抓住钢丝，另一只手掏枪对准。

　　“嘭嘭嘭！”

　　钢化玻璃出现蜘蛛网般的裂纹，承受不住风压骤然碎裂，像冰雹般扑入大厦内部，跟随而来的是迷京与微生哀如天神降临的身影。

　　“七十层出现入侵者！”

　　冰冷的提示声响起，比起它来得更快的是动能子弹，火力在一瞬间倾泻。

　　但人影像水中月影般从他们面前消失了，可以穿透墙壁的子弹全都扑了个空，迷京倒立地站在头顶的天花板，像是栖息的蝙蝠，以鬼魅般的速度，来到第一道防线前。

　　站在最前面操纵榴霰弹发射器的警卫还没反应过来，光学镜上就沾满自己的血。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大厦的警卫很快明白面前这个怪物不是他们能够应对的，很快开始缩紧防线后撤，并寻求增援。

　　“三十层出现入侵者！”

　　“四十五层出现入侵者！”

　　但大楼广播无情播报出事实，这座大厦已经千疮百孔，之前还高高在上的人们已经自顾不暇，在曾经保护他们的钢铁巨兽中四散奔逃。

　　“还有别人加入这场欢宴么？”迷京侧头倾听广播。

　　“失荣之世也不止我一个首领，还是有些下属的。”

　　“诶？不是吗？”迷京震惊，“微生的组织居然还有别人！”

　　微生哀：“……”

　　这段时间失荣之世的成员化整为零偷渡进不夜京，从多个渠道购买武器装备，同时雇佣了一批金钱驱动的亡命之徒。

　　比起每天无所事事想尽办法捣乱的迷京，他可以算作勤勤恳恳在工作了。虽然这些总的来说也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吧。

　　这些人此刻正在这栋楼中撒欢。

　　混凝土间的钢筋颤动，枪炮声仿佛从中弹奏出的旋律。

　　夜照大厦有严格的楼层等级，三十层以下是普通员工，三十层以上开始是专家主管，一百层以上则是董事会成员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或许他们正在某个人造小岛一边喝着香槟一边看着这场变故。

　　微生哀和迷京之所以选择这层入侵是因为控制整座大厦的中枢系统在这里，攻破这里的话不夜京分部将会彻底停摆。

　　属于夜照的安保部队也知道这件事，且战且退做着负隅顽抗，想尽所有办法拖住他们的脚步。

　　微生哀掸了掸身上沾着的烟尘，跟在迷京杀出的血路上，他一直觉得迷京杀人的品味很糟糕，他总是喜欢把一切都搞成三流血浆片的样子。

　　他看着从迷京白皙脸颊滴落的他人的血，心有不虞。

　　果然不应该太纵容他，他就不觉得别人的血很脏吗？

　　“为什么都是些杂鱼啊？夜照就这么些人吗？”迷京挥舞着从警卫身上夺过的高振波刃砍菜切瓜，脸上露出厌倦。

　　“砰——”从天而降的利刃带着重力势能破空劈下，剑光的阴影笼罩在迷京白皙的脸上。

　　迷京反应很快，抬手格挡，剑刃震动激荡出的火花映在眼中。他灵巧卸力转身上挑，刃尖如蛇般朝对方颈部咬去。

　　来者反应也不慢，控制住自己的冲力，稳住身形收势格挡。眨眼间两人已过上数十招，高速摄像头也难以清晰捕捉两人的速度。

　　银发紫眸的男人眸中闪过一丝激赏：“你跟得上我的速度。”

　　迷京笑道：“你跟不上我的速度。”

　　“我对杀死你没有兴趣，或者说，夜照落到这副模样正如我所愿。”

　　“那你现在又是为何呢？”在刀刃相撞的刺耳声中迷京问。

　　“因为我要听命令。”他漠然回答。

　　“真可怜。”迷京露出恶意的笑。

　　壹号讥诮反问：“你又和我有什么区别？你不也是听从那个男人的命令吗？主动比被迫更可耻。”

　　“和不懂爱情的人没有什么好说的。”迷京轻飘飘回道，但他的攻击却像风向飘忽不定的冷雨，劈头盖脸不留空隙。

　　壹号越打越心惊，这是他第一次在近身战斗中落于下风。作为以战争机器之名造出来的仿生人，他经历过无数训练，第一次在交手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力。

　　“你是零号吗？”他忍不住问。

　　“？”迷京有些迷惑，“如果微生是1的话我就是0……不过微生一副没有欲望的模样，可能要柏拉图一辈子吧。”

　　“？？？”壹号感觉他们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微生哀也忍不住揉了揉自己太阳穴：“我只是不想像牲畜一样丢失高贵的理性被本能冲动主导大脑，请不要把我说得像个阳痿男。”

　　“诶？真的没有阳痿吗？我觉得阳痿也没关系的，柏拉图正好证明了我们爱情的伟大！”

　　微生哀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短短一句话能出现三个他想反驳的点，只能安慰自己迷京就是那种没有正常性观念第一次见面就会理所当然邀请上床的人，所以只要没有把**塞进他的嘴里，他就会默认你阳痿。

　　闲谈间迷京的招式愈发刁钻，眼见他的的高震波刃将要切断壹号的脖子。

　　“咻——”

　　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子弹对准迷京的额心，他千钧一发偏头闪过，子弹的热度燎过他的发丝，发出一股蛋白质烧焦的味道。

　　壹号也顺利躲过他的刀刃，没有恋战，转身没入黑暗中。

　　迷京停下脚步顺着弹道来处望去，那里自然没有看见人影，嘴角笑容沉郁：“有趣。”

　　“谁叫你插手我的战斗？”壹号像猫一样轻巧地落在远处的狙击手身边。

　　“该撤退了。”2-1平静地说。

　　2-1就是标准的战用仿生人的模样，一板一眼完全没有任何情绪，只会无条件听从命令。

　　如果不是他们的异能搭配效果很好，他绝对不会和2-1搭档出任务。

　　2-1可以停止周围1s左右的时间，根据自身状况以及影响对象有所波动，自身以及被他触碰的物品不受影响。不要小看这1秒，对于他们这些战用仿生人，1秒已经是生与死的距离。

　　而他的异能无效化可以无效以自身为圆心到10m内所有异能效果。

　　因此2-1远程时停辅助，而他近战配合是完美的搭档。

　　“你只影响了他不到0.2秒。”

　　“他很强。”2-1面无表情回答。

　　壹号停止和他交谈，与这种没有灵魂的空壳对话会增加自己也是空壳的幻觉。他开始思考迷京，这个人有可能是博士口中的零号吗？

　　前方就是公司内网服务器所在的地方。

　　只要攻破这里，微生哀就能将夜照所有商业机密公之于众，甚至抛售夜照的资产。

　　“我们就这样看着他们闯进去吗？”通过监控摄像头，男人焦虑地询问。

　　“不然呢？”老人平静地反问，“像你提供的方案那样在市中心引爆核弹吗？这样做或许的确解决了这群入侵者，但我们在国会上将面临的压力，你有想过吗？”

　　“夜照现在声名狼藉，群众的仇恨情绪被煽动，其他公司伺机攻讦，这个时候示弱并不是一个错误，被暴恐组织重创的夜照更能缓解目前面临的社会矛盾。”

　　“而且真正重要的资料由Sonya看守着呢，这些损失是必要的牺牲。”

　　很少有人知道，联邦政府所采用的人工智能系统Rodya是由夜照家的养子夜照彻所研发的，虽然Rodya相关技术、资料都已经全部移交给政府，但作为世界上第一个超级智械诞生之地，夜照的技术也不容小觑。

　　“嗯？”微生哀眼中的金色流光停滞。

　　“出什么事了吗？”迷京百无聊赖地蹲在地上用高振波刃写上“迷京[心]微生哀”的文字。

　　微生哀的属下们来到这里集合，尊敬默然地站在一旁，看着迷京的举动嘴角抽搐，但碍于首领的威严不敢贸然出声。

　　“没什么，该点火了。”微生哀摇头，退出夜照内网。

　　漆黑不见任何一颗星子的夜空突然被冲天的火光烧透，就连黑暗也被火焰逼得摇曳退却，不夜京的所有人注视着这一幕，火光同时跳动在他们的眼里、心里。

　　“这场大火只是一个开始。”黑发金瞳悲天悯人的救主站在前方，身后拱卫着金发的天使，“唯有你们的加入才能让这场火烧得更长更久——再微弱的火苗也能汇聚成汹涌大火，将整个世界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