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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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区，不夜京治安最差的街区，迷京躺在巷口的霓虹灯牌上仰望空无一物的夜空，漆黑的小巷中传来凄厉的叫喊。
“叫什么叫！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为首的男人狠狠踹了女人一脚，女人瞬间痛得发不出声音，“赶快把她拆了！真是吵耳朵！”
这是依靠绑架路人、拆卸他们身上义体为生的街头混混。
她惊恐地看着他们拿着工具逼近，难道自己就要活生生被拆光义体死在这阴暗的小巷吗？
“叫，破喉咙。”懒洋洋的声音骤然在小巷中响起。
“？”她没有反应过来，但眼前的小团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快跑！”他们毫不犹豫掉头想朝巷口跑去。
“啧。”
一道若有似无的扫兴叹息湮灭在风中，眼前仿佛出现了比闪电还要快的银光在几人间折转。
她不自然地转动眼珠，是错觉吗？
不、不是错觉。
就像是先瞥见了雷光才会听见雷鸣一般，小团伙脖颈处喷溅而出的血液也慢了一秒，如热雨般打在她惊恐流泪的脸上，然后身躯轰然倒塌重重砸下。
这是高频震动飞镖，能够轻易切割开皮下护甲，对敌人造成致命伤。也是义警的标志武器。
她猛地意识到什么，连忙推开压在身上的尸体，慌忙地在四周寻找着什么。
“义警先生，是你吗？！谢谢你救了我！”
黑暗如同吞噬一切的巨兽，她没有听到任何回声，但她确定那位义警还在这里。她没有气馁继续叫道：“我是米记杂志社的记者，我真的很崇拜您！您为不夜京治安做出的贡献十分可贵，希望您可以给我一个采访您的机会！”
她没有得到回应，暗自咬牙，都怪刚才那群人吓到她让她打好的腹稿全都消失，说得乱七八糟的。
“您可以不用露面，我不会将您的信息泄露出去的！”
“所以，你就是为了采访我来到这里找死的？”清婉如同流水般的声音响起，似远又近。
她按下心中的讶异，在她的想象中义警应该是一个沉稳冷漠的男人，而这道声音有些过于轻佻年轻了。
“真有趣。”像只白鸽般的身影优雅地跃下，她不知道他是何时出现的，就好像是从那轮移到小巷上空的皎月跃下那般。
“那我就回答你一个问题吧。”
该问什么好呢？无数疑问从她脑海中滑过，她试图捕捉就像从湍流中捞起灵巧的鱼苗般。
“三、二……”
她慌忙张口：“你为什么要来拯救这个公认已经没救了的城市呢？”
“不是拯救。”月下的神明垂眸一笑。
*
“……义警先生因为有人追踪匆匆离开了，但他的话让我醍醐灌顶。的确，我们不应该等待被拯救，我们应该做的是自救！……”
“现在的小报写得越来越不像样了，什么陷入绝境的少女、从天而降的义警，神明般强大而美丽……就跟幻想文学似的。”一旁顾客吐槽新出的关于义警的报道。
这位神出鬼没的义警是最近不夜京的热门话题，他横空出世处决被不被法律判罚的犯罪者，无数小报争先恐后报道，已经越写越离奇，从穿着重铠的冷酷硬汉到貌美似神的青年应有尽有。
义警怎么可能是个娘娘腔？皮特一边擦酒杯一边不屑地想到。作为义警的绝对崇拜者，他坚信这位处刑了公司特工的英雄是位铁血真男人，梦想也是像他一样在不夜京闯出名声。
看时间差不多，他借上厕所为由来到后门的小巷，那里果然已经站着一个人了。
“你终于来了！”
其实也不是“终于”，此刻刚好是约定的时间，只不过他已经为此兴奋焦虑了一整晚。
那人转过头来，金色的长发被雨洇湿，带着层朦胧的水雾，洁白的皮肤仿若玉雕，五官漂亮得不像真人。
他似乎有些讶异，微微挑了下眉，但什么都没说。
皮特大脑一片空白，带着他朝里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目标已经来了，在一号桌。”
皮特是这家赌场的酒保，前几天从中间人手中拿到一笔预付金，需要帮助约定时间出现在约定地点的人混入赌场，偷窃常客加藤先生的身上的神秘药剂。
事成之后他就能收到尾款去义体医生那里换上厉害的义体，迈出成为不夜京传奇的第一步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我不是想打探什么，只是这里需要一个称呼，我叫你能够反应过来……”
皮特目光像触电般躲闪，又忍不住悄悄瞥上两眼。
“迷京。叫我迷京就好。”金发青年微笑。
迷京？应该没有姓迷的人吧，所以是个假名吗？他说不上失望地想着。
迷京换上侍应生统一的制服，西装马甲将他修长的身躯紧紧包裹住，看起来有点过分吸引人了。
派这样瞩目的人干偷鸡摸狗的事合适吗？还是这算一种另类掩饰？
就他离开这会儿吧台处的话题还没有变：“前几天有一个夜照特工被杀了，知道吗？夜照好像下了悬赏令，只要提供义警的位置就能得到一万信用点的赏金，如果能够杀死他则能拿到五十万！”
“义警出现的这段时间不夜京的治安好了不知多少倍！为了钱出卖他也太可恶了吧！”皮特皱紧眉头，义警行踪飘忽不定，唯一能准确提供他位置的只能是刚被他救下的人。
“真的吗？”迷京饶有兴致凑过去追问。
“什、什么？”被他注视的顾客涨红脸结结巴巴回话。
“杀死他得到五十万。”
听到此话被他的容貌冲昏头脑的皮特总算回了点神，想起这是个经验丰富唯利是图的雇佣兵，他不会真想为悬赏金去对付义警吧？
他慌忙道：“夜照特工都是装备最先进义体的改造人，义警也单枪匹马轻易拿下，这笔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顾客：“是啊……你很缺钱吗？其实我可以给你……”
“居然才这点吗？”傲慢的恶意从迷京红色的眼瞳中一闪即逝，定睛看去他却依然保持着温柔圣洁的微笑，就像是错觉。
但皮特确定他没有看错，这位金发丽人绝不像他外表那般无害。
“先生们，听你们刚才的话似乎都很崇拜那位义警。”他们的目标——加藤，不知何时已经拿着那只公文包来到吧台附近，平常他会赌到后半夜直接离开的。皮特身体控制不住一抖，难道他发现什么了？
“公司狗有何高见啊？”酒客后仰倚靠在吧台上反问道。
“崇拜一个将死之人可不明智。”
“将死？”酒客笑出声，“你在说什么大话！”
男人也不恼怒，包容地笑笑，像是容忍一只虫子：“在你们眼中杀死一个特工就是什么了不起的壮举了，可对公司来说，特工不过是挥舞着公司研究成果可以批量生产的工具罢了，只有你们这种井底之蛙才会觉得了不起。不夜京只有一条永恒的定律——”
“——和公司作对的人一定会死！”
他音量不大，却仿若一道骤雷劈在每个人心中。
酒客说不出反驳的话，的确，曾经也出现过有许多和公司对抗的人，但他们都如流星划过不夜京的夜空，直至今天也没有人打破这个定律。
“……你先找到他吧。”他半天憋出这句。
男人轻轻一笑：“他就在这间赌场啊。”
皮特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加藤明显来者不善，喜的是他可能见到崇拜已久的义警。
他的目光忍不住在赌场中搜寻，这样一看才发现今天赌场内的陌生面孔可不少。这家赌场是熟客介绍制，不接待外来顾客，第一次来必须要有熟客的介绍函，平常很少见有这么多生面孔。
皮特不知为何有些不祥的预感。
“既然你们作为义警的支持者，那就和我打个赌吧。”男人阴恻恻道，“——就赌义警会不会为你们的性命主动出现！”
“别张狂了小子！”脾气不好的彪形大汉捏起拳头就从斜后方携着破风声袭来。
没有人看清发生了什么，甚至加藤都没有回头，拳头在即将触及他的头颅一鼓作气将其揍扁前停住了，随后握紧的拳头就像滑落的积木重重跌在地毯上，手腕处被切断，留下过于平整的切口。
在场没有一个人能够理解这是怎么发生的，在大汉“啊啊啊啊——！”的痛苦叫喊声中，有人率先朝着门口跑去，他们无一例外地双脚被整齐切断跌在地毯上，再也跑不出一步。
“自我介绍一下，”在这诡异场景中男人泰然自若开口，“夜照公司安保部队的[首席]加藤树，而被义警杀死的只是一个[上士]，明白我和他的差距了吗？”
皮特没想到加藤这么厉害，想到今天晚上本来准备偷他的东西额头都有些发汗，幸好他还不知道他们的计划，还没松口气就见迷京举起手来：“提问！”
皮特不可思议张大眼睛看着他，局势急转直下到这种地步不应该先潜伏起来尽量不惹人注意吗？
加藤也有些惊讶，目光在迷京脸上滑过，似乎被他的外表打动网开一面：“请。”
“意思是杀死你的话悬赏额会提高吗？”
“呵，如果他有这个机会的话。”加藤冷笑，对着提出问题的迷京反而态度温和几分，“请给我来一杯威士忌。”
等等，他对这个吧台根本不熟啊！
皮特紧张地看着迷京目光在满墙柜的酒瓶上一扫而过，准确找出威士忌的瓶子，倒入装着冰球的玻璃杯中。动作行云流水完全看不出滞涩，这就是专业雇佣兵的观察力吗？！
加藤悠闲地喝了一口：“这个时候我们的义警也不出现，难道是在犹豫你们这些人值不值得他付出生命吗？看来我们不夜京的英雄也没有多伟大。”
听到他诋毁义警皮特暗暗咬牙，义警岂是勇猛无谋之人，他肯定是在暗处思考救出所有人的方法！
但其他人却无法领会义警的谨慎，纷纷附和哀求道：“是啊，义警根本不会为我们这些人出现，您就放过我们吧！”
“意思是你们全都没用了吗？”加藤冷下脸来，“那要不要现在就把你们全部杀了啊？！”
他如鹰般锐利的眼睛在每个人脸上一一扫过，最终露出个虚假的笑容：“结束得太快就不够有意思了，如此美丽的夜晚还是应该找点趣事慢慢消磨不是吗？亲爱的义警先生。”
他坐回中间的赌桌高声宣布：“从现在开始，每赢一局，我就会杀一个人——就等等看你们崇拜的义警会在死到剩几个人时出现吧！”
这是场心理战。皮特意识到，加藤在逼迫义警出现进入他的主场应战，而假如义警不露面，那也符合他的期待，“义警害怕公司特工没有拯救他的崇拜者们而是任由他们死亡”——这件事就足以摧毁他之前在不夜京惩治罪恶积攒的好名声。
赌局再次开始，中间赌桌上重新坐满人，这群赌鬼不愿意将命运交给别人，但几乎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忐忑。
皮特知道他们已经输掉一半，在赌场工作这段时间，他足以了解赌博不仅仅依靠运气和计算，同时是一场心理博弈，已经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人是无法获胜的。
令他意外的是，加藤似乎完全被迷京的外貌所迷惑，令他担任此次赌局的荷官。
该说果然是擅长偷窃的雇佣兵吗？他的手指十分灵活，纸牌在他指间翻飞像是黑白蝴蝶，洗牌动作赏心悦目。
“你好，”黑发蓝眼的年轻人来到他面前腼腆而礼貌地询问，“这里有没有纱布，我想给他们简单做一些处理。”
皮特从前没有在赌场见过他，他脊背挺直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街道上混的。从箱底找出一些不知有没有过期的止血药剂和纱布，年轻人接过熟练地为受伤的人包扎。
“你很担心你的同事吗？”蓝眼的年轻人一边将纱布打结一边向他搭话。
皮特这才发现自己焦虑的目光有些过于明显了，但他真的害怕迷京会趁此机会偷取药剂，万一他被抓到就完蛋了。
“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加藤先生要选他当荷官，就不怕他出千吗？”他解释道。
“啊，”蓝眼的年轻人疑惑，“你不知道吗？他是个没有经过义体改造的纯种人。”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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