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火烧船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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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怀远堂正房内。
杜氏正披着一件织金寝衣，坐在雕花架子床边，眉头紧锁。
史嬷嬷轻手轻脚地走近，低声回禀：“夫人，侯爷去了芙姨娘处。”
杜氏闻言，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厌恶：“这个狐媚子，装得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勾住侯爷又如何？还不是个生不出孩子的贱命。”
“倒是那个乡下来的女子……”她停顿片刻，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意，“老夫人竟还设宴介绍她，连婚期都定了。瞧这架势，这门婚事是非成不可了。”
她站起身，在屋中踱步，“去，找几个人，盯着她，找个机会让她出事。”
史嬷嬷会意：“夫人放心，这事交给老奴办，这两日便叫她名声扫地。绝计不会叫人看出什么端倪。”
随即她上前一步附耳低语，片刻后，杜氏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做得干净些，别让人抓到把柄。”
......
上元夜，夜幕初降。
林老夫人派了杏屏来栖月庐，让顾依依一起用夕食，特意嘱咐她打扮得漂亮些。
青杏闻言，心道这可是我大展身手的时候。
她打开楠木箱，挑出一条鹅黄百蝶蜀锦裙，为顾依依梳了个朝月鬓，鬓边垂落的几缕碎发被她细细收拢。
最后从首饰盒里选了一支流苏蝴蝶金钗，轻轻将金钗插入鬓间。
顾依依一到松月堂，便引得众人侧目。
她不常盛装，如今一打扮，裙摆如烟霞垂地，鬓边的流苏晃动光影流转，仿佛天光都落在她身上，美得让人屏息。
林老夫人心下十分满意，用完夕食，亲自为她整理批帛，“好孩子，去玩儿吧，玩得开心些。”
长街如昼，上元夜解除宵禁，万家灯火点亮了盛京的长夜。
清波渠静静流淌，将灯市一分为二。沿岸植满了翠竹与垂柳，河面点点花灯随波流去，桥上人影绰绰，桥下几艘小舟穿梭。
顾依依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孩童们提着花灯，嬉笑着从她身旁穿梭而过。
一盏盏纸灯摇曳着柔光，映得她面庞如玉，眉眼之间竟比花灯更动人。
“真漂亮啊！”有游人低声惊叹。
“是啊，这是哪家的姑娘？”有人忍不住问道。
林瑶玉见她夺了所有人的目光，心里一阵不快，冷哼一声，拉着府中众人快步离开，径直把她丢在人群中。
顾依依毫不在意，任凭人流裹挟，走到了灯市最盛之处。
一盏高达丈余的走马灯缓缓旋转，灯壁上绘着的故事栩栩如生，引得无数游人驻足围观。甚至几个彪形大汉都围在周围。
只见一个衣着富贵，手里拿着兔子灯的小女孩几乎是贴了上去，目不转睛地看着走马灯。
锣鼓声骤然响起，人群一阵骚动，纷纷看向道路中央。
一条巨龙灯赫然出现，龙首张扬威武，龙身绘金描彩，巨大的龙眼仿佛活了过来，俯瞰着下方如织的人流。
十几名壮汉抬着龙灯，踩着鼓点，忽而跃起，忽而翻滚，腾挪之间宛如真龙翱翔九天。
突然龙头高高昂起，猛然俯冲喷出一道火焰，瞬间照亮整个黑夜，四周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
正当众人沉浸于这炫目的表演时，顾依依瞥见，走马灯旁的地上，孤零零地丢着那盏兔子灯，灯上已沾了尘土。
顾依依拾起地上的兔子灯，环顾四周，视线落在远处几个急匆匆离去的壮汉身上。
其中一人肩上的竹篓晃动不止，隐约露出一只小小的手，无力地垂落在外。
她心头一震，没有一丝犹豫，拨开人群追了上去，回头匆匆嘱咐青麦：“快去喊人。”
顾依依顺着那几人离去的方向快步追去，四周的街道渐渐暗了下来，灯火和人声逐渐稀落，只有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小娘们，跑得倒快！还真以为你能逃得了？”粗鄙的声音夹杂着喘息，从她身后传来。
她回头一瞥，几个形容猥琐的地痞正挥舞着木棍追着自己而来。
顾依依扫了一眼两拨人，急中生智，大声朝后方喊道：“别让他们跑了！他们偷了我的首饰和银子！快抓住他们！”
地痞们闻言一喜，更是使出吃奶的劲儿往前追。
“你们几个，跑什么？刚才是不是偷了东西？”为首的地痞气喘吁吁，目光不善地盯着蒙面的绑匪们。
绑匪们当即拔刀，露出的双目眼神阴鸷，用怪异的官话低喝：“少管闲事！”
为首的地痞冷笑一声，压根没听懂，挥舞木棍叫嚷道：“装什么装，敢在老子的地盘偷东西，问过老子没有？你们要是识相，就把那篓子里的东西放下来！”
绑匪神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找死！”
“啊——”
刀光一闪，一声惨叫，为首的地痞瞬间倒下，鲜血洒满青石巷。
余下的地痞们吓得浑身发抖，脸色煞白，甚至当场尿了裤子，瘫坐在地。
领头的绑匪低声喝道：“再不滚，今天全都死！”
地痞们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
顾依依站在巷中，冷眼看着地痞仓皇逃窜，又将目光转向那几名绑匪。
竹篓中的小女孩昏迷不醒，绑匪已迅速向河边跑去，显然是要从河边乘船离开。
她快步追到岸边，绑匪已上了小舟，正要把背篓放进船舱。
她弯腰捡起几块石子，狠狠地朝划船的艄公砸去，石子正中他的手腕，撸应声掉落。
艄公吃痛捂住手腕，愤怒地回头大骂：“别不知死活！”
“快！快撑船！”绑匪焦急地催促，几人抽刀转身，将竹篓死死护住。
顾依依环顾四周，河岸的柳树上几盏明亮的花灯随风晃动，她目光微动，迅速跳上堤边，将一盏仍亮着的灯笼摘了下来。
“把人留下，否则今天你们别想走！”她举着油灯为芯的灯笼，声音清冷如冰。
绑匪闻言冷哼一声：“就凭你？”
话音未落，顾依依手腕一抖，灯笼脱手而出，带着燃烧的火焰直冲船舱而去。
灯笼撞上船舱，碎裂开来，油灯里的烛油四散，火焰瞬间顺着布帘舔了上去。
“着火了！”绑匪中的一人惊慌失措。
艄公急得直跺脚，骂道：“这火怎么起得这么快？！快点扑灭，不然全完了！”
几人慌忙扑火，小舟差点翻进河里。
绑匪头子暴怒，抽刀猛然跃上堤岸，直冲顾依依劈来。
顾依依目光一凛，脚下后退两步，身形灵巧地避开刀锋，随手抄起河边的长篙，横在身前。
她身法灵活，长篙看似随手一挑，却精准地敲中对方刀背，将对方逼退了几步。
火光照映下，绑匪头目脸色阴沉，转身一跃回到船上，指挥艄公撑船离开：“快走！”
顾依依不肯罢休，她握紧长篙，迅速追到岸边，猛然一跃，稳稳落在船尾。
船身猛地一晃，几人回头，惊愕地发现她站在船上，身影在火光中如同凌厉的飞鸟。
“把人留下！”她冷声喝道，手中的长篙直指绑匪头目。
绑匪头目怒吼：“这女人疯了！把她丢下去！”
两名绑匪提刀逼近，顾依依目光冷冽，沉稳站定，身形一闪，长篙猛然横扫，两人四处躲避，脚下一滑，直接跌入河中。
船身剧烈晃动，竹篓猛然向顾依依一侧滑去，篓口倾斜，里面的小女孩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显然药效已经开始减退。
顾依依眼疾手快，脚下一踏，俯身一把抱住了滑过来的竹篓。
她低头一看，小女孩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
“别怕。”她低声安抚，将小女孩从竹篓中抱出，紧紧护在怀中，腾出手将竹篓狠狠掷向绑匪头目。
绑匪猝不及防，胸口被竹篓撞中，踉跄一步险些摔倒。
“你找死！”绑匪头目怒吼一声，举刀扑来。
顾依依迅速侧身，用身体护住小女孩，长篙猛地抬起迎上。刀锋闪过，长篙被刀刃劈断，她被震得连退两步，脚下一滑，差点跌落水中。
此时火光已映红了河面，岸上的人群惊叫连连，有人喊道：“不好了，船着火了！快救人！”
绑匪头目额上冷汗直冒，看着越烧越烈的火光，咬牙低吼：“弃船！”
余下的绑匪慌忙跳入河中，溅起大片水花，转眼消失在夜色中。
顾依依抱紧小女孩，脚下发力，跃向岸边。河水冰冷刺骨，击打在她的腿上，裙摆早已湿透，沉重地缠在她的脚踝。
水中潜伏的绑匪头目目光阴冷，猛然挥刀，劈向她怀中的小女孩。
顾依依瞳孔一缩，试图转身避开，却因水势阻力，动作稍慢，刀锋擦过她的手臂，鲜血瞬间渗出，沿着水流弥漫开来。
她闷哼一声，迅速换了只手，单手紧紧托住小女孩，咬牙向岸边游去。
绑匪头目仍穷追不舍，手中的刀划破水面，直直砍向她。
顾依依转头一看，迅速用另一只手拔下发间的蝴蝶金钗，用尽全力向绑匪头目的面部掷去。
金钗带着破空之声，精准刺入绑匪的左眼，溅出一串血珠。
“啊——”绑匪头目发出一声惨叫，鲜血顺着眼眶汩汩流下，他捂住眼睛，因剧痛变得疯狂。
他一手握刀，疯了一般朝顾依依扑来，动作比刚才更快，更狂乱。
顾依依脸色苍白，手上的力气已经逐渐消失。
但她的手依然死死托举着怀中的小女孩，另一只手奋力向岸边游去，鲜血在河水中蔓延，她将背部露给了绑匪。
绑匪的身影从水面浮现，脸上满是狰狞的杀意。他握紧刀柄，目光阴冷地盯着顾依依，毫不犹豫地挥刀劈下。
河面上的火光照亮了绑匪的狞笑。
就在此时，一道寒光破空而来，夹杂着低沉的剑鸣，直直切开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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