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人说他可以做小》深海猫薄荷

48、做小

　　屏风后一阵沉默，老丞相带笑的声音传来：“爱妾啊，怎的突然想通了？可是在老夫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趣事？”

　　卫姜脸白心惶无地自容，同时也越发坚定念头，她跪下身：“本也是分内之事，是丞相您待我宽容。”

　　听罢，老丞相倒未多言，乐呵呵拍着床榻让她躺上来，卫姜依言，就听老丞相的声音再度响起：“啊，你知道怎么做吗？”

　　卫姜身子一僵，赧然摇了摇头。

　　老丞相一脸不赞成地哎了一声：“爱妾啊，老夫一把老骨头了，你这这这，让老夫.......多不合适呐。”

　　卫姜脸上一热，圆房的事最终未成，却是做了一晚上的浑梦，逼仄的窄柜，触碰的唇瓣，惊得她从梦里直接吓醒，抱着凉茶猛灌了几口才勉强压下心里头的乱序，只是昨日那个困魔一般的“也”字却叫起了波纹的心底再没法平静。

　　就这般睁眼到天亮，狸奴到点就跳上床榻开始到处蹭蹭，老丞相差不多时转醒，卫姜迫不及待便要下床回屋，就在这时听门口传来通报声。

　　“大公子前来请安。”

　　清朗身影很快带着寒气进屋，卫姜如鼓的心跳声里听到前头男人的声音传来：“父亲有客？”

　　老丞相声音随意“哦”了声：“你们小夫人宿在我这。”

　　闻声，卫姜挽发的手一顿，脸上外泄慌乱，片刻之后，她神色复又如常，麻利收拾好，从屏风后出来站到老丞相的身侧。

　　即便昨夜未成，这个点，她出现的位置，足够叫人误会她和老丞相之间已经发生过什么。

　　他们之间不该有“也”，也不该有“欢喜。”

　　秦起此番前来似乎是有什么要交给老丞相，从进门起，卫姜就注意到他手上长长的墨色锦盒，以为是为朝中事务而来，此番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便推说留空间叫他们聊，她才要走，怎么也没想到秦起会抬手拦下她。

　　非是他往日的性格，卫姜没由来地一阵无措，捏着袖摆的衣缝处指尖悄悄攥紧：“大公子有什么事吗？”

　　秦起眉头深深蹙着，母亲已经接纳卫姜，便不会恶趣味招人侍寝，女郎出现在此，他稍微联系女郎之前的回避，也不难猜到。

　　盒子里是圣旨，还有一封女官的认命书，原本这些是想过些天卫姜生辰时随贺礼一道给她的。

　　几个月过去，曾经困扰女郎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王家的案子进入尾声，她的聪慧让母亲主动接纳她，很快也不需要人再特意指导她什么，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庇护。

　　她想当女官也好，她离开秦府也好，或者旁的皆由她自己决定。

　　还好提前拿出来了，不然还不知道她会如何困扰，如何逃。

　　他垂下眸，女郎的不安一览无余，原本想在人在时直接交给她的决定还是收了回去。

　　罢，待他不在的时候，由母亲再转交给她吧。

　　“无事，只是寻常问候，小夫人不必迁就。”

　　话至于此，卫姜着实松了口气，那边秦起话说了一会儿果要走人，卫姜垂了一早的眸子终于可以瞧瞧旁处。

　　只她才一松神，前头浅青身影恰巧一顿在这时折了回身来，两人视线不期然对上，躲也来不及躲，男人眸光很深，好似能看透一切，卫姜感觉耳阔有热气一直熏到脸颊根本不敢去看对方或者老丞相此刻的表情。

　　哎，心虚的人就是这般。

　　这时就听老丞相手点在锦盒上忽然开口：“子安何事啊？怎么瞧着你与我爱妾之间气氛不对，莫不是闹了什么不愉快？”

　　卫姜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秦起先她一步上前，高大的身影挡住老丞相的询问：“父亲年迈，近来又舟车劳顿，您还是要多休息，莫操心，也莫要累着。”

　　老丞相被噎得不轻，求人办事就这态度，又没真的碰你心爱的人，搁着骂谁老不中用呢，呵，谁说你们两兄弟不像的。

　　说是如此，老丞相在这件事却没有为难卫姜，过了两日，将她叫到了小书房，将那日的墨色锦盒和令牌一道拿给了她。

　　不过没为难卫姜却没说不给自家儿子使个绊子：“女子当官难做，比不得男子轻易，诸多烦扰拖累，锦盒里的东西，老夫建议还是待你女官当得得心应手后再看不迟，我瞧你的心定，心广，何不比旁人走得更远些，站到更高些。”

　　说到后面，却是老丞相的真心之言，卫姜心底一直奉老丞相为夫子，对他教导的话一向都听到了心底，出门后那道圣旨就被她听话收进了柜子里。

　　初夏时雨又急又快，又两场小雨之后，卫姜差不多到了去宫里报到上值的时候，前一夜，卫姜激动的难得有些失眠，翻来覆去的，最后干脆抱着被吵醒的狸奴去外头的院子纳凉。

　　池塘小风吹动竹叶沙沙，月光澄亮，将掌心小巧的墨玉令牌反的剔透，卫姜掌心摩挲上头刻的“坤决”二字，是明日当值行令时的令牌，怎么也没想到早已偏离的路径却在一个寻常的午后重新回到原位。

　　那个人……怎么会那么好！

　　可越是感念，越是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化成压抑的一声长叹。

　　今夜睡不着的不止她一人，院子里还有几个热得睡不着的丫鬟在闲聊。

　　“我听说白管家开了公库和大公子的私库，府中是不是又要有喜了？”
　　“我看像，没瞧见大公子最近衣衫越来越讲究了，从前哪里会这样，定是有心仪的女子了。”
　　“还有还有，大公子之前一直扑在公务上，一旬也见不到大公子回府几回，如今可是不同了。”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细碎的话声落入耳中，卫姜的心无端一紧，怎的大家都知道了。

　　前头她主动断绝后路，可依旧无法断掉心里的情绪，那声“你是不是也喜欢我”始终心头盘旋，甚是困扰，退，退不清净，进，进不得，不知该当如何时，她和温香玉日常传信时便说了这事。

　　她与秦起互生的喜欢实在禁忌，信里自是不能提及，只以她听到一则趣闻，想听听好友的想法。

　　温香玉很忙，除了公中事务，还有好些个铺子要管理，平时总要隔上一两日才有回信，这回卫姜破天荒在入夜前收到了箫府快马加鞭来的信件，里头言辞激愤、字迹狂潦，整整有五页纸，总结起来，大意是——让姐妹有情绪的男人让她滚，就算是子安也不行。

　　看完信，卫姜心里先是感动，继而又盖住信纸，人跳得远远的，啊啊啊，香玉怎么就看出来了？怎么看出来说的是她和秦起，甚至一点意外和质问都没表示，就好像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一样。

　　一些被卫姜忽视的事情在这个时候冒了上来，当初温香玉在听到她是秦起的小夫人时好像也是这般的接受良好。

　　便是再和她关系好，再是站在她这边，起码也是要惊讶一番的，而香玉当时，只是随意的哦了一声，便欢欢喜喜拉她试衣服。

　　种种，只可能是有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早就将一切细枝末节都替她考虑到了，替她照顾周全了。

　　卫姜心底涌入暖流，她攥紧手里的令牌，如此，便更不能往前一步，令那人深陷名声旋涡。

　　“哎哎，都快住嘴，那是不是大公子，大公子怎么往我们这处来了。”

　　……

　　卫姜从思绪中惊神，下意识往阴影里躲去，起身时，却是一阵天旋地转，头重脚轻，这才注意不知什么时候走神把老丞相白日留下的酒当水喝了，不过还好只喝了几口，虽迟钝了些，意识还算清醒，不耽误藏身。

　　只不过，今日，有人就是为了专堵她而来，他想知道女郎为何对他愈发疏远，想知道女郎在不安什么？

　　卫姜如何藏身都是个虚的，秦起三五快步就到了跟前。

　　脚尖对着脚尖，是个掩耳盗铃都糊弄不过去的境地，卫姜心下一横，抱住石柱边抚边撤：“船长，嗝，找到你了，嗝，别跑.......”

　　莫慌，莫慌，她是一个醉鬼，没人会跟一个醉鬼计较。

　　这边秦起嗅闻到浅淡的酒气，确实差点就被糊弄过去，直到瞧见女郎悄悄攥皱的衣角，他倒没有急着将人拆穿，不紧不慢跟在她后面一道帮她逮捕石柱“狸奴”。

　　这谁顶得住，卫姜快装不下去了，在坦白从宽和撒腿没之间犹豫，就在这时，男人沙哑的嗓音裹着滚烫的气息拂过耳畔，带着不容错认的控诉，“卫姜，你亲了我，你始乱终弃。”

　　“我，我，没有亲到的！”

　　“那你是承认你是想亲我。”

　　“我不是，我没有。”

　　“你始乱终弃。”

　　“不是的你听我解释……”

　　“你亲过我，看过我，我都是你的人了，你不能始乱终弃。”

　　连珠炮似的进攻，卫姜哪里顶得住，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威武用嘴将所有声音给堵上了，还舔了舔，周遭只剩虫鸣蛙声一片。

　　天老爷！

　　“我，我，醉了，我还醉着呢。”

　　卫姜如梦初醒般后撤，腰上一道大力直将她扯了回去，结结实实撞进秦起的胸膛，不给她反应，秦起猛得压下头，颈侧青筋微显。

　　看似气势汹汹，实际即将触及唇瓣的瞬间，他的动作却又骤然轻柔下来，扣在腰后的手掌也在同时微微松开，留出恰到好处的空隙。

　　只要卫姜稍露抗拒之意，便能轻易挣脱他的桎梏。

　　前所未有的忐忑里，女郎没有走，先前竭力压抑的躁动如潮水般轰然漫溢，他再度压下，接着，唇齿纠*缠，辗转吸*吮……

　　热烈似流火，一旦靠近都会被融化其中，两人都在这个长长的亲吻中微微喘息。

　　“给我一个名分好不好？”男人声音祈求，像是怕给她负担，顿了顿又说，“母亲那边你明面上暂时不想改变的话，叫我做小也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