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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终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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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驸马在偏殿等着了。”
林宣徽才下朝,抿了一口茶水,仰在椅子上,问:“我记得驸马是同齐王走得比较近了?”
周利为她填上新茶,道:“是。无论是婚事还是上朝都是齐王殿下引荐的。”
“那他的态度怎么变化这么大?”林宣徽若有所思道,“莫非.......是天乐?”
周利笑道:“天乐殿下向来都是听您的,为您考虑。陆公子不就是公主担心您的身体,送过来做陪伴的吗?”
林宣徽神色稍有缓和。陆秉言是姜沉夏引荐的,倘若宣叙是在姜沉夏的要求下作出朝上的这番举动,那他攻击陆秉言又有什么好处?
“要奴婢看,就是驸马才上朝,心态没放正,太急于表现了。”周利笑着道,“等他来认错,您好好问问就是了。”
林宣徽道:“那就宣进来瞧瞧。只是他今日的行为着实离谱,朕一定要重重罚他。”
宣叙进来后端端正正地行礼,等再次抬头,林宣徽莫名感觉,这人似乎是蔫了些。
许是刚才吓到了?
想着昨日女儿苦苦哀求自己无论如何都要给他留一条性命,林宣徽不禁稍稍心软。
倘若他认错态度良好,这件事便过去吧,以后不授官职便是了,真要是打个半死伤了残了,自己虽是消气,可沉夏那边就......
林宣徽问:“你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宣叙有些迟疑,欲言又止。
瞧瞧这都吓成什么样了,话都说不出来了。该不会以为朕要赐死他吧?
林宣徽柔和了表情,道:“但说无妨,方才殿上的事,朕赦你无罪。”
这句话显然给了宣叙信心,他立刻开口道:“陛下说什么呢?臣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国家和人民,何罪之有呢?”
周利:啊?这跟你刚才跟我说好的不太一样啊!
林宣徽愣了愣,冷声道:“放肆!”
周利连忙过来安抚:“驸马人太轴了,陛下不如听听他的来意再做打算。”
他扭头朝着宣叙使了个眼色,尖声道:“请驸马仔细着说话。”
“臣这次求见陛下确实是为了一件大事。”宣叙道:“臣恳请陛下准臣和离!”
自古以来确实有公主驸马和离的,但是大多是公主闹着离婚。可瞧着昨日姜沉夏神色哀婉求着自己饶宣叙一命的样子,便知她对驸马恐怕颇有感情。
林宣徽问:“什么理由?”
宣叙眉飞色舞,侃侃而谈:
“一,公主性格无趣。日常生活中总是平平淡淡的,没有情趣,抓不住我的心。”
“二,公主不会做饭。我说我要吃山珍海味,她进去厨房,半天就拿出一碗小米粥,还说自己把手烫了。”
“三,也是最重要的!前段时间我看重了一位婢女,公主竟然闯了进来,还哭着求我不要纳妾!如此善妒不贤之人,绝不可做我妻子!”
周利的手一抖茶水险些泼在地上,宫内的众人都悄悄放下手中的活计竖着耳朵偷听,林宣徽神色辩不出喜怒,淡淡问:“好大的架子。朕不准,你又如何?”
宣叙愤慨道:“这种妻子还要逼着臣受着吗?陛下若不允许臣和离,那不如杀了臣!”
林宣徽听罢,缓缓起身,不知是信还是没信,竟是笑了一声。
“爱卿真是胆识可嘉。”
“既然爱卿求死之心如此强烈,朕便成全了你罢!”
噗呲一声,长剑入腹。宣叙几乎感动得流泪:终于......
片刻之后。
周利道:“驸马要是就这么回去了,不仅仕途止步于此,恐怕也会为殿下带来祸患啊”
宣叙:“......不必了。皇帝陛下宽宏大量,岂会记住我一个小人物。”
周利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态度,迟疑道:“奴婢担心陛下会降罪于您,这也是......二皇子的担心。”
一番拉扯后,周利总算明白宣叙去意已决,无奈地放他离开。
宣叙走出宫门还在思索。
皇帝,难道不是对世界最有影响力的人吗?
不是皇帝,那是谁?难道是下一任皇帝?
齐王、二皇子......民间的动向也可以再关注一下。
系统虽然把死亡条件缩小了,但是实际上仍然如同海底捞针一般。
皇权争夺本就变幻莫测,今日他起宾客,明日他楼塌了,保不准这二位明天暴毙了,姜沉夏登上王座呢?
宣叙深深叹气,只觉前路渺茫。他再抬头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拐进了一条小巷。
皇城四周巷口深深,已是迷失了方向。
这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不如死回去重走。
宣叙的手滑进口袋,晨起备好的水果刀却不翼而飞。想来是被姜沉夏不知何时又顺走了。
他叹了口气,却见前方巷口拐进来几个人。
为首的人是个穿着红衣的胖子,此刻正气势汹汹地看着他,不是齐王又是谁?
旁边乌泱泱站了一大堆人,约莫三四十个。齐王树敌众多,想要他死的人不计其数,因此每次出行都要乌泱泱带着一大群人,生怕自己阴沟里翻船。
齐王身边一人骄横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来。今日朝上你处处坏我们好事,早该想到有现在的场面。”
“非要拐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不是给我们机会?”
宣叙眼睛一亮,机会来了!
只要让齐王杀了他,不就又能排除一个选项了?
可想到自己现在柔弱的小身板,再看着眼前的一万个人。
宣叙默了。
他扭头就跑。
齐王见状,怒道:“给我追!”
卫兵们连忙追了过去。可宣叙就像个泥鳅,滑不溜秋,每每要追上了就会钻进另外一个巷口。在七拐八拐之后,人忽然就不见了。
一众人看着面前的三条巷子,面面相觑,最终乌泱乌泱地散做三伙人,朝前继续寻找。
藏在房顶的宣叙坠了下来,若有所思。
之前刚刚穿越过来时,几乎算是手无缚鸡之力。原主的身体太弱了,真要说起来,可能连姜沉夏都打不过。到云水观时,已经能徒手将一位成年男子扔进坑内。而如今,约莫恢复了原本身体五分之一的力量和体力。
就仿佛......这个身体正在无限趋于宣叙原本世界自己的身体一样。
宣叙收了思绪,扭头回去找齐王。
胖子跑得慢,何况他也不用跑。只拐了几个弯,宣叙便听见隐约的声音。
“殿下,您放心,驸马逃不掉的。今天一定给您好好地出一口恶气!”
齐王有些犹豫道:“可他毕竟是姜沉夏的驸马......”
“他今日在朝堂上大放厥词,陛下一定早就恶了他,咱们只要控制住不把人打死,陛下不会怪罪我们的。”
忽听一声轻笑,前方巷口拐进一个熟悉的身影,唇角挂着一丝戏谑的笑:“怎么办,我好怕。”
方才说话之人看到是宣叙,向前走了两步,傲然道:“怕就跪下来向齐王殿下磕头认罪,说不定......”
宣叙的身影如鬼魅般倏然上前,一手肘怼在说话之人的脸上,只听嘎嘣一声脆响,那人下巴脱臼,头重重一歪,栽倒在地,鼻血横流。
宣叙只知道力量在恢复,但是精细的控制击打程度还需要检验。
晃了晃手,蹲下查看伤势,眼见着对方还要爬起来攻击,宣叙摇摇头道:“轻了。”
脚一抬,踹到对方的大腿上,便听一声惨叫,那人嗷的一声晕了过去。
齐王怒道:“来人啊!把他拿下。”
大部队已经撤了,剩余零散的几个打手稀稀拉拉地冲了上来。
一个被宣叙当胸一脚踹翻,砸到另一个身上,二人一同抵力轱辘地滚了两米远,重重地磕在巷口的青砖上昏了过去;一个持着一把重剑,势如破钧砍来,宣叙腰一折,险险避过,半空中一个扭身上墙,借力飞踹,将那持剑的大汉踹得手骨碎裂,重剑不受控制地脱落而下,被宣叙稳稳接在手里。
这么重的剑,他单手拿着就像拿了一把菜刀。仅剩的几个咬咬牙想要冲上来,宣叙手一挥,一个横劈过去纷纷挂彩。
宣叙一手提剑,一手擦了擦溅在脸颊的鲜血,笑问:“谁还要来?”
“我的建议是不要。若是一不小心将你们打死,姜沉夏可会找我麻烦。”
巷子里横七竖八躺了一群,有的清醒有的昏着,听到这话,纷纷都闭着眼歪着头,假装自己伤重不治。
齐王咬咬牙,喊到:“谁带我离开,我许你高官厚禄。”
眼见着宣叙一步步走来,本是浅绯色的衣袍被血浸得通红,苍白的面容沾上绯色,浓且艳的容色不似凡人,倒像是地狱爬出来的鬼魅。
齐王只觉恐惧贯穿了心灵,这是宣叙吗?前几天见面还是那副畏畏缩缩的姿态,他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气质,有这么好的身手?
他一口气喘不上来,白眼一翻就要晕过去!
这可不兴晕啊!
宣叙一个箭步冲上去狂按人中,将人抢救于危难之间。
“齐王殿下。”
齐王装死,一句话也不说。
宣叙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只听一声惨叫,齐王含泪捂着脸,先是大声又收了音量道:“你!你......打人不打脸知道吗?”
“殿下,从现在起,我数十下便扇您一巴掌。力度呢,就刚才那样。”宣叙笑着把剑塞到他手里,“当然呢,您也有其他选择,比如——杀了我。”
“泥人尚且有三分血性,您可是堂堂齐王,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宣叙漫不经心地数着数:“一,二......十。”
“啪”得一下,齐王的头歪了过去。
齐王含泪道:“本王是陛下亲封的亲王,你竟敢......”
又是“啪”的一声,齐王未尽的话止在嘴边。
宣叙道:“多嘴的惩罚。”
眼泪在眼圈打转,齐王看了看手中的剑,再看看宣叙,犹豫道:“你肯定是想借这个理由打我。我才不会上当!”
“我不会还手。”宣叙唇角勾起蛊惑的笑容,“这些年来,哪有人敢这样折辱你啊。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朝中重臣,哪个见到齐王殿下不是毕恭毕敬。谁还记得您,是在一个普通的山中出生的孩子呢?”
齐王面色一变,被戳中了痛点,他最讨厌别人拿他的身世说事。还未说什么,清脆的一声炸在他的耳边,火辣辣的疼痛席卷而来,这一下比之前的任何一下都要重,都要痛。
“啊,时间到了。”
齐王转过头,仇恨的目光射向宣叙,对方笑意温柔,轻声细语地问:“难道不该死吗?”
齐王道:“自然该死!”
“那就杀了我!你可是亲王,就算失败了,难道我还真敢杀了你不成!”
齐王举着剑,紧紧盯着宣叙,愤怒的烈火在心头燃烧,他的呼吸越来越重。
宣叙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深。
来吧,杀了我!
而后,“砰”的一声,长剑坠地。
齐王扑通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磕头道:
“对不起,我今天不该找你的事情。求求你别打我了好不好呜呜呜——”
看着匍匐在地泪流满面的齐王。
宣叙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