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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逃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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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渴了,给我倒杯水。”
画桃看着宣叙,满脸正气道:“不!行!殿下让我好好看着你。”
在经过多番交涉后,姜沉夏允许自己不时刻待在她身边,毕竟她自己也有事情要忙。但是命令画桃时刻监视他,且活动范围必须在她附近。
宣叙:......
他叹了口气:“我去和各位公子交流,你总不能也跟着我吧?”
画桃直愣愣道:“有何不可?”
宣叙恳求道:“画桃姐姐,你是殿下身边的左膀右臂,不少人都认得你的。我真的不想被人说我是妻管严啊!”
画桃低头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妻管严的名声对殿下不好,只是殿下说无论如何都要跟着驸马......
宣叙见状再接再厉:“你就稍稍远一点盯着我就行。就算我想跑,你还信不过你的身手吗?”
画桃说:“好吧!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画桃武力不错,比之前齐王身边那些个都能打。但是其他方面可转圜的就多了......
宣叙暗自想着,一边听着四面八方的交谈之声。
这个厅里多是各个世家的子弟,都是年轻男子,也是姜沉夏着重关注的重点。
公主开府,那些德高望重颇有名气的自然不屑来。但是这些初出茅庐,还有些家世底蕴的,都是有可能也值得去拉拢的对象。
值得关注的人倒也有几个。
左侧,一个身穿蓝袍的少年被众星捧月团团围绕,神色骄矜。右侧的黑袍青年端坐,笔直如松,神色利落。从精气神上就与旁人大不相同。
只听蓝袍青年身边的人说道:“崔澄,此次考试,你是第一名,真厉害啊。”
崔澄像是一直骄傲的小孔雀,仍是忍不住露出笑意:“随便一考罢了。”
“看那韩彻清高的样子,好像多厉害一样,不还是没有考过你吗?”
崔澄嘴角的笑一僵。
旁人立刻小声提醒道:“韩彻那次染了风寒,没来。”
说话的人讪讪一笑:“这样啊......”
崔澄面上染了薄怒,道:“即便他来了,我也会堂堂正正地胜过他!”
眼见着人恼了,提醒的人连忙道:“你上次说要把你家的雪魄带过来给我们瞧瞧。东西呢?”
崔澄闷闷地不想说话,头朝着身旁的小厮一点,那小厮便拿出一个黄花梨木的盒子,放在桌子上。
崔澄瞧着盒子脸上也泄出些许笑意,道:“喏,就在这儿呢。”
他缓缓打开盒子。
刹那间,满室华彩。
这块玉石通体雪白,表面没有任何瑕疵之处,更奇的是竟然还泛着幽蓝的光彩,其优美神秘世间难得一见。
一时之间,众人都被这份幽美所凝滞,场上针落可闻,而后无数溢美之词纷至沓来。
崔澄方才那点不愉快全都烟消云散。他骄傲道:“毕竟是我们家的传家宝。看完了?看完我就收回去了。”
崔澄出身清河崔氏,是崔太傅的孙子,家族底蕴雄厚。崔氏的传家宝自然是许多人家众人不得见的名贵之物。
他正飘飘然间,却听见一道不谐之音:“崔兄这块玉虽然不错,我却见过更好的呢。”
崔澄抬眼一看,说话的人穿了一袭燕脂色的外袍,袍边绣着黑色的暗纹,此时摇晃着杯盏朝他举杯,唇角浸润着酒液含笑望来。
崔澄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天乐公主的驸马,起身见礼道:“见过驸马,您是在哪见到的?我也想看看。别误会,不是比较,单纯是想见识一下世间美好。”
宣叙哈哈一笑道:“知道知道。就在那边呢,是兵部尚书家的公子,也带了块玉来。”
又是韩彻!
崔澄的火噌的一下就窜了上来。
这个人简直是在和自己作对!明明情商超低,总爱直言直语不懂弯弯绕绕,就是成绩好一些罢了。可每每众人聚在一起,总是说他君子端方,说他武艺高文采好。
我又哪里比他差了!凭什么夸他不夸我!
崔澄当下便起身,勉强一笑朝宣叙道别,呼朋引伴浩浩汤汤地过去了。崔澄的小厮小心翼翼地将玉放进盒子,包裹好。再慢慢跟过去,为自家少爷进行玉石攀比做好准备。
宣叙瞅准时机,歪歪扭扭地撞了拿着玉石的小厮一下,顺走木盒,拿出玉又塞了回去。
那边一阵吵吵嚷嚷,黑衣青年被围在正中间,微微皱眉道:“我没带玉。”
崔澄说:“旁人都见到了。你快些拿出来,我不信你的玉比我的要好!”
韩彻:“随你,爱信不信。”
众人的目光都被双方的交锋吸引,宣叙趁机把玉塞进了韩彻的桌几内。
片刻后,众人败兴而归,有人央求道:“方才还没看仔细,再把雪魄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吧。”
崔澄道:“都怪这韩彻扫大家的兴。算了,再给你们瞧瞧罢。”
小厮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拿出来,再翻开盒子。
崔澄的表情从漫不经心变为恍惚,他揉了揉眼睛:“不是?我这么大一块玉哪去了?这可是我背着祖父偷偷拿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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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沉夏正忙着,却见自己的两位贴身侍女纷纷过来异口同声道:
“公主不好了!”
姜沉夏:......
“怎么了?”她揉额补充道,“以后别说这几个字!”
二人相视一眼,瞬间分好主次。画桃羞愧低头道:“驸马不见了。方才人群走动,遮蔽视线,一个错眼驸马就失去踪迹。奴婢......找不到他。”
姜沉夏:我就知道......一有坏事准和宣叙有关。
她叹了口气,说:“不是让你好好看着他?”
画桃头低得更多:“是奴婢的错。”
姜沉夏说:“沿着云水阁一路去找。”
画桃应下,走了。
画心道:“崔太傅家的公子和兵部尚书家的公子吵起来,险些大打出手。如今闹着要找殿下评理。”
姜沉夏道:“因为什么?”
“崔公子的玉不见了,最后是在韩公子的桌子里找到的。崔公子认定了是韩公子偷窃。”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姜沉夏本想着提前赶到兄长那边去抓宣叙,如今琐事绊身,不得不处理,那便只能快刀斩乱麻了。
“叫进来吧。”
众人进来后七嘴八舌地把事情说清楚。
崔澄愤愤不平地嘟囔道:“你自己的玉不如我的好,便要拿我的!”
韩彻:“……再说一遍,我没有玉。”
“驸马都看见了!”
“驸马?”
崔澄道:“驸马说,韩彻有一样更好的玉。”
姜沉夏扶额,那一瞬间她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挑拨离间,制造争端,拖延时间。
想必这出好戏就是他送给自己的礼物。
既然事件本就是假的,那真相如何就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尽快结束这出闹剧。
姜沉夏道:“大家稍安勿躁,每处席面都有专人负责,倘若是韩公子拿了玉佩,他的出行和走动一查便知。若真是如此,公主府绝不会包庇。”
她转头吩咐画心:“你亲自去盯着,替我好好查查这件事的始末。”
她的重音着重在“替”上,画心心领神会,亲自去当督工。不过片刻便带着一位侍女上来。
侍女跪下道:“各位大人,奴婢在路上捡到了雪魄,想着这样名贵的东西,不敢擅专,只想着将手边的事务做完便去交给殿下。恰好奴婢要去给韩公子换果牌,许是当时遗落在那边了。”
崔澄道:“那你过后为什么不说?”
侍女道:“奴婢知罪。东西丢了,奴婢怕追责,故而隐瞒不说。”
崔衡扭头道:“殿下,臣以为不合理。
一则,东西名贵,盒子也十分牢固,臣的下从始终妥善保管,倘若是丢了装着玉的盒子还算合理,可是单独丢了玉,臣以为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崔澄看向韩彻,对方脊柱仍然如松柏般挺直,一言不发。
“二则,侍女的行为有问题。见到如此名贵的玉,还想着把手边的活计做完,这不合常理……”
崔澄越分析越觉得怪异。倘若当前的“事实”是假的,侍女没有看见玉,那么定是有一个人,拿走了玉塞进了韩彻的桌子。
如果这个人是韩彻,比起自家的权势,殿下没有包庇他的理由。倘若不是韩彻,那……
他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影子,情不自禁地看向姜沉夏,只见她冷棱棱的目光静静地看着自己,到了嘴边的话不由自主地收回去。
再看向韩彻,只见对方唇边挂着若有似无地嘲讽笑意,怪不得一言不发,想必是早就洞察一切。
姜沉夏道:“崔公子若不服本宫裁决,可即刻入宫面见圣上。”
她目光一扫:“自然,这块玉作为证物,需得一并带入宫去。”
崔氏豪奢,但平日不显。甚至崔太傅还十分朴素,和铺张浪费一点关系都没有。这并非是他谦逊淡泊,而是财不露白,藏得久才能活得久。
要是闹进宫去,一个小儿都能随随便便拿着皇宫都没有的奇珍异宝到处招摇,大动干戈,那便太过了。
崔澄连忙道:“臣认可殿下的判断。”
韩彻拜道:“谢殿下还臣清白。”
姜沉夏道:“此事是本宫治下不严,粗心牵连贵客。画心——”
画心端着一对玉佩呈在盘子里带出来。
“此玉名为松涛共岁佩,自一块玉石上炮制而成。二位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才,应平心持正,登高能赋,共同为国效力。”
二人拜谢。
这边事可算是告一段落。
姜沉夏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去抓宣叙,却见画桃回来了。
她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问:“驸马呢?”
画桃道:“奴婢没找见。”
姜沉夏问:“...那你怎么回来了?”
画桃道:“不妙了殿下,有一处偏殿走水了!快叫人救火啊!”
姜沉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