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剖丹抽筋后》短歌在途

13、第四章

　　心里记挂着仅存的亲人，衣楚珏在晕过去后也仍旧睡得极为不安稳。

　　梦里浑身湿腻腻的，狰狞的、从地狱血泊中伸出来的巨大藤蔓湿腻地缠绕着他，从脚踝处寸寸往上，带着亵玩意味般藤尖肆意轻扫过敏感的地方，在他颤抖着想躲开，藤蔓不由分说拽过他。

　　藤蔓招摇地继续往上，像在巡视自己的领地，每一处都仔仔细细地检查，直到在未经人事的某处领地是藤蔓肆无忌惮地开疆拓土，打到敌人颤抖才勉强放过。

　　藤尖勾过未绽的花苞，轻抚满足不了，用力之大泛起细密的疼，衣楚珏不适地往后躲开，结果被灼热的手掌摁住。

　　等到似滴血，修长的手抬起下巴，拇指揉红苍白的唇，俯身吻了上去。

　　“嗯……”

　　睡梦中的人躲不开，又被侵略得难以呼吸，于是长大嘴想从外面索取更多的空气，没想到方便了入侵者。

　　看着衣楚珏脸冒起不正常的红晕，姬玧羽心满意足地起身，西山雪玲的矿脉还需要他去交接，衣楚珏服用了灵药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他不用担心。

　　独留床上被不着片缕被玩得乱糟糟的衣楚珏蹙着眉，沉沦在粘腻潮湿的恐怖梦中。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

　　衣楚珏醒来时，身上早已不疼了，虽然心里仍旧沉重，可身体莫名轻松。

　　眼前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入眼是张温雅俊美的脸，五官完美、眉眼间更是带着矜贵和傲气，可现在这双眼清润含笑。

　　衣楚珏恍然间还以为是他修为还没废掉的时候，心尖倏然一动，他想问他叫什么名字。

　　但只恍惚了一瞬，大脑再次清醒。

　　姬玧羽。

　　和廖邈是朋友，他被廖邈送给了姬玧羽。

　　衣楚珏神色冷了下来。

　　姬玧羽有礼地对他伸手：“先起来吗？想来是太累了，你在床上躺了十日有余，我给你换了身干净的寝衣。”

　　衣楚珏并未看向姬玧羽，自己撑着床起身。

　　“你的亲人们我已接到离宗几十里外的岁兴城，安排在院内住下了。”

　　衣楚珏抓住姬玧羽的衣袖：“我想见他们！”他知道自己刚才态度太差，他赶忙主动道歉：“对不起，求你带我见见他们好不好？”

　　再硬的傲骨在触及亲人那一刻也断了。

　　仅剩的那几十人是衣楚珏的表亲，确是衣家最后的期望，也是衣楚珏仅剩的执念。

　　姬玧羽安抚地拍着衣楚珏的手：“好，明天我们就去看。”

　　两年了。

　　衣楚珏本以为衣家的人全部没有了，没想到有着孩童最多的那支逃亡队伍竟然存活了下来，他们是爹娘的希望，也是他的希望。

　　廖邈只给他看过留影，从未带他去见过。

　　衣楚珏不是没有想过或许廖邈在骗他，但万一呢？万一他们真的还活着，他死了不永远见不到他们了吗？

　　“吃些灵果吗？”

　　“谢谢。”

　　衣楚珏接过灵果咬了一口，果肉清甜，汁水丰盈，浓郁灵气似水一道流入体内，滋养着的全身筋脉。

　　这样昂贵的灵果，是他们衣家根本接触不到的。

　　衣楚珏喜欢吃甜，即便金丹辟谷后仍旧喜欢买俗食，爹曾故作严肃地扣他零用，说他以后可是要当家主，要带着衣家越来越强大，成天吃糖食成什么样子。娘亲则私下给他补零用，生怕他受了委屈。

　　金丹可辟谷，即便成了废物身体恢复也强很多，廖邈对他失去耐心后很少给他东西吃，大不了给一颗低劣的辟谷丹。

　　衣楚珏没意识到因为珍惜，所以他吃得很慢。

　　等察觉身边目光，咬了口果肉的衣楚珏侧头，撞入姬玧羽柔软的眼里，看他的目光好像看世上最珍贵

　　捏着灵果的手指微缩。

　　衣楚珏垂眼，安静地吃着剩下的果肉。

　　等衣楚珏吃完，姬玧羽递来干净手帕：“擦擦。”

　　“有劳。”衣楚珏捏过手帕最下面。

　　和廖邈一样的人，他实在没办法用平常心对待。

　　“出去看看吗？”

　　衣楚珏摇头，靠着床边闭眼小憩，他感受得到旁边人的打量，神奇的是久违的，并未让他感觉任何的冒犯和恶意。

　　“你从斗兽场下来的那套衣服我已经给你扔了，要现在选一件明日穿的衣服吗？”

　　“我可以和他们说话吗？”

　　见衣楚珏再次睁眼看自己，姬玧羽笑道：“你若想自然可以，阵宗为了以绝后患废了他们修为，他们也早以为你死了，若看见你这样想来会伤心。”

　　是啊。

　　他被废的更加彻底，若是知道他不仅被废，还被仇人囚禁起来当男宠一样圈养，他不敢想象小叔他们会再一次绝望。

　　“这里是给你新裁制的法衣，目量的出来的，不知道合不合适，你来试试？”

　　本来提到亲人神色多了几分光彩的脸瞬间白了下去。

　　衣楚珏抿紧唇，有几分抗拒，但想到明日要去岁兴城，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

　　细眼一看，满满的衣柜里全是法衣。

　　出乎他意料，里面的每一件法衣包括寝衣规规矩矩，有简约的，有矜贵繁复的。

　　衣楚珏本来已经做好了廖邈以往故意给他的要么透明，要么只有几缕布料，那种侮辱人的衣服，他不愿意先是把他打到半死，或者威胁扒光他像牵狗一样牵出去，再或者说杀了他的亲人。

　　斗兽场上那件薄衣，甚至已经是他这两年来穿得最像人的一件。

　　“是我的吗？”

　　“是，你穿穿看。”

　　衣楚珏微不可闻地弯了下眼，下意识按着自己喜好选了最漂亮，金丝绣纹最繁杂的那件。

　　在衣家本就是个小少爷，每日都有照顾他琐事的姐姐给他穿衣，加上许久未如此穿着，长而飘的袖带与腰带缠绕，布阵时灵动的两只手此时竟显得有些笨拙。

　　发觉前面的人一直温柔地看着自己，衣楚珏不由动作加快，没料到几根柔软的丝带搅得他头晕脑胀，越解越是紧。

　　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脑昏选了这件。

　　“我来帮你？”

　　衣楚珏闷不做声地点头。

　　姬玧羽上前一步，在衣楚珏欲侧头时，姬玧羽伸过手来，两人之间保持着令人安心的距离，修长分明的手拉住丝带，几下便轻巧灵活地解开。

　　衣楚珏看着这双好看的手礼貌地退开，不带半分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