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五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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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也没享受到多久的假期，毕竟手上还端着个项目，他也没法真的安心扔一边不管了。工作开始变得有些繁忙，但他还是会抽空偶尔去约上沈觉吃个饭，或是借着看猫的名义去沈觉家小坐一会，一个月前还在那个屋子里吵得差点崩盘的两个人竟然现在都能坐下来随便聊聊天了，陆时觉得自己应该知足了。
自从上次沈觉在他那里住了一晚上后lulu明显就不待见陆时了，陆时想可能是沈觉回去后身上有他的味道，小猫以为是自己骗走了它的主人。
乘着沈觉去洗手间的功夫，陆时蹲下去一把摁住lulu，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在它耳边压低了声说道，“别叫唤了，你迟早也是我的猫。”
结果适得其反，沈觉甩着手上的水出来时lulu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冲过去贴着他的腿又蹭又叫的，声音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凄厉。
“你欺负它了？”沈觉冷冷地剜了一眼陆时，把lulu抱了起来。
“冤枉啊，我什么都没干。”陆时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如果猫有手的话，陆时觉得沈觉背过身的时候趴在他肩头的lulu一定会对着自己比了个中指。
沈觉把猫抱着安慰了会后又放了下来，接着莫名其妙地站在那儿抓着自己的发尾看了会，又突然抬头说道，“我一会要出一下门，你要不先回去吧。”
“去哪？”陆时问道。
“想起来有东西落在工作室了，还有些音轨要修昨天忘记了，估计要好一会。”
“我好不容易休…算了，那你晚上要一起吃个饭吗？”这大早上来沙发还没坐热，陆时本想抱怨一下，想到自己是忘记打招呼就来沈觉还放他进门了，于是又刹车后试图补救一下。
“也可以吧，你想吃什么？”沈觉在睡衣外面随便挑了件卫衣套上，拎起裤子的时候手又突然停顿在了半空。
“去我那吃吧，好久没做顿饭吃了。”陆时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和袖口，走到门口披上了外套，“完事儿我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过去。”沈觉摆了摆手说道。
“好吧，晚上见。”陆时一拧门把手，转身走了出去带上了门，又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又不是没看过。”
刚订完菜之后John的电话打了进来，他干脆把在日本当成了提前蜜月旅行，待到现在也没走，Cody的职业比较自由，倒也是在天天看看展，逛逛市场，示图把画廊入驻一下这边。
“晚上出来小酌一下吗？今天是周末，别再说有工作了。”电话那头的John说道，陆时隐约还听到Cody和Victoria讨论新找到的酒吧。
“你别怪我不来，只是你每次约的都不是时候。”陆时把电话开成免提，放在了一边，开始收拾厨具。陆齐松真是把所有的东西配的面面俱到，他在心里默念一下感谢老哥。
“靠，不是陆时，不对劲啊。”John语气突然变得激烈了点，“他怎么还愿意理你啊？”
“我干错什么事了吗？”陆时拿锅的手突然一僵，“他为什么不愿意理我？”
“我以为他就看着之前的事儿愧疚，或者他确实还喜欢你，愿意见你一两次的，怎么现在还真就，不是，不对劲，不会又来之前那一套吧，好兄弟我求你别折腾自己了。”
可能吗？陆时不是没怀疑过这个问题，但仔细思考了一下沈觉现在可没之前那么容易说走就走了，总不至于为了这段还没彻底明确的关系抛下工作和事业吧？
“不会。”陆时这么回复道。
“那以后呢？”John突然问道。
“我想好了，他不愿意走，那我就留下来。”陆时撑着台面，抬头活动了一下脊椎，“大不了让我哥把大阪那边的东西交给我，在哪工作不是工作，虽然那个项目不大也没洛杉矶那边收益好，但慢慢来就是了。”
“没救了你。”John无语道，“老毛病又犯了。”
“好了当我有病，别管了这个事情。”陆时也懒得再解释下去。他早就过了在意钱财的年纪，再说现在的存款和名下资产只要不像以前那样挥霍着花，也够他这样普普通通的生活了，如果真要留下来，陆齐松愿意把大阪那边的项目交给他，他甚至愿意把自己在加州的所有东西都拱手让出。
未来是个重要的事情，他不是四年前那个欠考虑的小孩了，从见到沈觉的那一刻起他确实在脑子里把这些事情全都过了一遍。
这个公寓是要刷卡才能上楼的，所以陆时在看到沈觉发来消息的第一秒钟就立刻擦干刚在备菜时弄潮了手，拿着手机和卡直奔楼下。
出了电梯门后他转身走向了大堂，突然一下僵在了原地。
沈觉站在门口低着头在看手机，穿着和早上一样的卫衣和裤子，拎着那个和平时一样的袋子，只是一头银发早被染成了黑色，本长到胸口的长发也直接剪到了肩头，和四年前如出一辙。
“哦，下来了啊。”沈觉抬起了头，语气轻松地说道，接着像是完全无视了陆时震惊的表情走上前去，伸手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傻站着干什么？”
“头发…”陆时跟着他的脚步向电梯那边走，好半天才憋出了一个词汇。
“太长了不好洗，浅色不太适合我。”沈觉摁下了电梯，淡淡开口解释道。
“都好看…”陆时无法避免地去回想四年前在京都见到沈觉的模样，同时也无法控制去思考沈觉为什么要把头发剪回原来的样子，如果想说为了自己，一方面又是自作多情，一方面他并不希望沈觉还停留在他其实是喜欢四年前的自己这个概念里。
两人面对面坐在桌边的时候，陆时感觉左看右看，还是和以前不一样了，他说不上来，可能是气质的改变，现在的沈觉和四年前还有些稚气的模样可以说是相差甚远。
“不一样了。”陆时突然开口道，“明明你也没有长变样。”
沈觉拿筷子的手一顿，露出了一个很淡的笑容，“是吧，你这个菜和以前做的也不一样了。”
桌上的所有菜基本都是以前沈觉喜欢吃的，他喜欢吃偏辣偏重口些的东西，陆时就按照之前印象里他偏爱的菜来做的，“厨艺退步了吗？”
“只是有区别，又不是变难吃了。”沈觉夹起一片牛肉塞到嘴里嚼了两下，垂下了眼睛后声音突然小了下去，“好久没吃过了。”
“可能我也好久没见你这个发型了吧，只是有区别，又不是变难看了。”陆时笑了笑，夹了个鱼丸放到了他的碗里，“如果还喜欢吃的话就经常来吧。”
“你这儿太远了，来一趟老费劲了。”沈觉摇了摇头，喝了一口旁边放着的牛奶，低头一看是自己之前最喜欢的那个牌子，这种小事情还记得呢。
“那我还得去考个右舵的驾照来接送你咯。”陆时开玩笑道。
“那还不如我去考呢。”沈觉耸耸肩说道，“到时候两边都开不好了。”
“确实，不过东京总是塞车，可能和纽约一样吧，还不如坐地铁，这方面我就喜欢洛杉矶多一点，我还是比较喜欢开车的。”
“洛杉矶的路好开吗？”
“很宽敞，而且有些地方基本没车，开起来很舒服，四周也没有高楼大厦的，洛杉矶就市中心车多一点的样子。”
“那挺好的，我应该也要考个驾照。”沈觉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似乎并未察觉到陆时的表情有一瞬间怔愣。
“你在这边考右舵的怎么在美国开啊，那边是左舵。”陆时提示道，沈觉竟然在想自己在洛杉矶开车？
“啊，哦对，我忘了，我说，在东京开车，哎！”沈觉突然结巴起来，夹着鱼丸的手一抖，鱼丸咕噜噜就滚落到了桌面上，留下了一条油印，他赶忙抽了纸去擦，“哎呀浪费一个…”
“剩下都给你好了。”陆时又往他碗里挑了几个鱼丸，他感觉到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不对劲，他这人一向第六感很准，就像之前被分手之前他似乎也有点预料到那样，不过这次并不是焦虑或是不安，他反而觉得有些什么隐秘的期待。他肯定沈觉有事情在瞒着他，但他倒也不想着急去问，与其逼迫他说，不如等他自己说。
吃完饭后两人一起收拾了桌子和碗筷，递盘子和冲洗盘子的交接中似乎有什么记忆深处的默契被唤起，也许彼此都察觉到了这心照不宣的一点，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陆时给他泡了杯茶，又留他聊了会天。聊天可能是现在可以将整个拼图慢慢填满的唯一方式了，好在沈觉并不抗拒，甚至脱了鞋像以前一样蜷缩着膝盖靠在沙发的边缘，用手指轻轻敲着杯壁，随性地与陆时对话。
“得回家了，要不然lulu可能以后真的会打你。”指针指向九的时候，沈觉把茶杯放下，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陆时知道沈觉肯定不想让他跑老远送，于是便借口道，“送你下楼，抽根烟。”
到了楼下吸烟室后沈觉先点上了一根，却发现陆时左右翻了口袋没有找到打火机，于是伸手递上了自己手里的打火机，却侧开了陆时正准备接过来的手，将打火机对到他嘴里的烟上。
“我来。”
不巧的是似乎打火机没油了，擦了好几遍都不见一点火星子，沈觉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啊，忘记灌油了。”
“别动。”陆时低声说道。
沈觉一愣，却见陆时双指夹着嘴边的香烟，向他俯身过来，身体顿时僵在了原地，连呼吸都忘记了。两根烟头碰上时一端的火光带着燃烧的烟丝向另一段过渡而去，直到一缕烟雾从中间飘起，陆时才直起身子，缓缓吐了口烟。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中国话。”沈觉似乎还在反应刚刚发生的事情，陆时却突然开口道，“对烟死老婆，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封建迷信。”
“那你还对烟。”沈觉这才夹着烟换了口气，感觉似乎这烟上刚刚都沾染了陆时身上的檀木香水味。
“我这不还没追到吗。”陆时咧嘴一笑，“不算。”
沈觉一惊，差点咬到了自己舌头，又赶忙撇过脸去猛抽了几口，却又差点呛着，低头咳了两声后才僵硬地开口道，“以后少抽烟。”
“你想的话我戒了都行，没什么瘾。”陆时弹了弹烟灰，眼神望向别处，“可我之前叫你别抽你也没听。”
“以后再说吧。”沈觉庆幸自己终于把这根烟抽完了，快速摁进烟灰缸里，然后溜到了吸烟室的门口，着急忙慌地撂了一句“再见”之后转身就迅速跑开了。
“以后么？”陆时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将烟头连带着手里那包还剩一半的烟一起丢进了垃圾桶里。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五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