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五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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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觉那地方离John求婚的地址有些路程，再加上跨年路上车又多，陆时匆匆赶到的时候桌上人已经散了大半，他一眼就看到沈觉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坐在桌边，像是浑然不觉肩上还搭着身边人的一个手臂。
陆时下意识地咬了下嘴，沉了两下气才走了过去，他靠近时沈觉刚好抬头，嘀咕着说了句，“怎么才来。”
这下陆时看清楚沈觉身边的人了，就是那个那天在路上碰到的“同事”。心里像是有火在烧一样，换以前他可能早就要耍脾气了，但现在他是什么身份他自己清楚，只能忍着这口气上前先和桌上的人打了招呼，低头拍了拍沈觉的肩，“走。”
“哟，Echo，这不是你那个朋友吗？那天没来得及打招呼，你也是中国人？我叫宋宴晟，你叫我Ben也行。”靠着沈觉坐的那人像是才看到陆时一样，先是揽着沈觉的肩晃了晃，才向陆时伸出了手。
“Lewis。”陆时一脸冷漠地仅握了半掌便很快撒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宋宴晟，“我来接他回家”。他特意咬重了“家”这个字。
沈觉托着下巴，目光迷离地左右看了看，好像才发现宋宴晟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于是抬手推了下去，“我要走了。”
“Echo，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关系这么好的朋友？能大半夜跑来送你回家？”宋宴晟这话虽然是说给沈觉听，眼神却一直盯着陆时，“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他啊？”沈觉摇摇晃晃地往桌外挪了挪，接着扶着桌子正要站起来，结果没站稳，差点要摔倒的时候被陆时伸手托住，他回头看了眼陆时，又笑着对宋宴晟说道，“那认识的可就太早了。”
“很早吗？可是Echo，早不如巧，你说是不是？”宋宴晟的话里已经有很重的挑衅意味，陆时咬紧了牙，要不是顾忌着沈觉，他确实现在恨不得给这人两巴掌。
“是吗？”沈觉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哈切，结果又转头看向了陆时，“你说呢？”
陆时没想到这个问题抛到了自己这来，他冷眼瞥了下宋宴晟，又看向沈觉，“又早又巧才好吧。”
沈觉抱着手臂看了陆时一会，突然笑了起来，直到差点要笑岔气了，才扶着陆时肩膀说道，“走吧我要累死了。”然后回头看了看宋宴晟说道，“找你的plan abcde去吧，别折腾我家这位了，他玻璃心。”
陆时扶着沈觉的手一僵，心跳直接漏了一拍，接着就开始狂跳起来，像是要直接冲破他的胸腔似的，他一时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谁喝多了，怎么自己的脑子都像是要缺氧了一样。他大约给了自己两三秒的冷静时间，才低头拉着沈觉的手臂说道，“喝多了吧你，快走。”
“走了走了。”沈觉朝着桌上剩余的随意摆了摆手，接着任凭陆时拉着自己东倒西歪地走出了饭店。
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陆时把沈觉塞上车的下一秒他就睡着了，这饭店离沈觉家太远，陆时干脆把车打回了自己家，至于lulu，沈觉用的是自动喂食器，应该饿不死。
“别睡啊，你起码洗个澡，不洗澡换个衣服吧。”沈觉虽然瘦，但这样连拖带拽的把人弄上楼，又给他外套鞋子全脱了放好，也是够他喘上一会。
沈觉眼睛睁都没有睁一下，干脆就这么躺着，陆时凭感觉知道他没睡着，但估计也不清醒，只好凑上前问道，“不说话我就帮你换了。”
半晌沈觉都没反应，陆时叹了口气，上手开始脱沈觉的衣服。如果说没有非分之想一定是假的，四年里都让他日思夜想的人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躺在他面前，他要一点没感觉那可能是真的不行了，但他还不至于恶劣到这个地步趁火打劫，只能规规矩矩地从自己衣柜里挑了个尺寸稍小一点的睡衣给沈觉换上。
他没开大灯，但手蹭过沈觉身上的皮肤时，脑子里甚至都有那块是否有疤痕的画面，沈觉好像比之前还要瘦，像是只有薄薄一片皮肤包裹着骨架似的，陆时顿觉心下不是滋味。
还会有人知道沈觉身上疤痕的故事吗？这么多年有人关心过他有没有按时吃饭吗？那些只有自己碰过的地方，会有其他人留下的印记吗？
光是一个敢对着他挑衅的宋宴晟就够他醋的了，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陆时是真的要把自己脑子彻底搅乱了，只是想到刚刚碰到的那个穿着戒指的挂件，才略略觉得有些心安。他坐在床边上心里五味杂成的，又转头看了看沈觉，他应该是睡着了吧？他伸手去碰了碰沈觉的脸，垂下眼睛，思索半晌后缓缓凑上前去，在沈觉的额头上轻轻留下了个蜻蜓点水似的吻，这是他所有理智都共同运作的情况下，能允许自己做的最过分的一件事了。
“陆时…？”沈觉犹豫的声音突然响起，陆时猛地一惊向后退去，碰上那双似乎还有些半梦半醒的眼睛。
他刚准备开口解释，沈觉却又问道，“怎么穿成这样啊，和你哥似的…”
“我不是一直穿这样的吗？”陆时笑了笑低声说道。
“谁说的，你这样太老气了吧，你怎么来了…”沈觉的声音依旧很模糊，眼皮也开始打架，却还像是想要看清面前的人似的，努力睁开，“不对，你不是不久前回美国了吗？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我了呀。”
陆时一愣，沈觉应该是真的喝多了，于是干脆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了，“对啊，我想看看你来这儿过得好不好。”
“好个屁啊，陆时，东京的东西怎么都这么贵，我吃便利店要吃吐了，我真想吃你做的饭，房子也好贵啊，都不知道该住在哪里，想和你回京都的家。”
“可怎么办呢，我总不能一直待在京都等你吧，等到哪天你不爱我了，我又一无是处，无家可归了…”
“对不起，对不起，陆时，可我真的没办法，你是不是生气了？不对，你不能生气，明明是你说的，我也有能力去追求梦想的，我信你我才来的这儿。”沈觉说着，抬手想去摸陆时的脸，陆时顺势牵起他的手，轻轻靠在了自己的脸上，眼泪早就像洪水决堤似的无法控制地往下流，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怎么哭了啊？你想我吗？我好想你，我每天都好想你，可你在美国应该很好吧，你在纽约的房子大吗？纽约会下雪吗？我都没去过…”沈觉说着，用拇指擦陆时眼眶那怎么都擦不干的泪，“别哭啊，别哭，你在美国过的肯定比和我挤一个房子好多了吧，你还可以去加州呢…你不是说以后会带我去的吗？”
“不好，沈觉，不管是哪里，没有你的地方一点也不好。”陆时扶着沈觉的手颤声开口道，嗓子像是被砂纸磨过似的哑，“我一点也不好，你怎么忍心让我走的？你怎么忍心呢？”
“也是，我看也不好，你看起来都老了。”沈觉突然笑了笑，“我以为我见不到你再长大的样子了呢，陆时，你说的对啊，我怎么忍心的？我也不知道。”
“我之前也以为以后见不到你了，这不是又见到了吗？你可以一直看，看到我七老八十都可以。”陆时蹭了蹭沈觉的手心，像是无比贪恋那可以让他感觉到还在现实的温度。
“都怪你陆时，谁让你这么招人喜欢，我这辈子砸你手里算了，你要经常来梦里和我说话好吗，这样我明天可能会好受一点儿。”沈觉释然地笑着，像是困地再也支撑不住，用力眨了几下眼睛后，歪头睡了过去。
直到听到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后，陆时才深吸了一口气，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沈觉的手。他在床边坐了好久，他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像是有一壶烧开了的水在沸腾，胃也有点隐隐作痛的，他强撑着离开了客卧，去厨房倒了两杯水，一杯就着胃药自己喝了，另一杯又放回沈觉的床头。
“好好睡，晚安。”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五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