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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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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大关面对小关时一直淡定从容,被刘音这么一问,竟语声吭哧起来:“咳……你在啊……呃……这是为你好,为了你的安全。”
刘音一步一摇地走了过来,没有丝毫暖意,她完全无视小关,挤到大关的正对面,撑住他面前的小桌,弯腰凑近,长发垂了下来,有几丝抚到大关的脸上,大关本能地往后微微闪躲,但并没有站起退开。
刘音道:“我在问你,你-当-我-是-什-么?”
小关识趣地退开两步,给刘音留足逼问大关的空间。
大关渐渐镇定,他没有躲避刘音的近距离逼视,甚至容忍刘音的鼻息冲到他的脸上,浑若无事般答道:“我当你,是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刘音原本扎刺般的气势登时泄了劲儿。
她撑桌的手臂一软,就势坐在小关让出来的圆凳子上,再开口时,语调里已带出了委屈的哭音:“那你怎么这样儿啊……我们在一起都这么久了,你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吗?”
小关都快要偷笑了,这刘姐儿,打蛇随棍上,要是不了解情况,还真以为大关是个渣男,正在跟她闹分手呢。
大关却照常说话:“刘音,你要讲道理,周巡显然已经注意到你了,你这里,我不能再来,你既然帮不到我们,我们也不能害你。”
刘音说:“他注意到我,可也没抓我个现行啊……你能装死,我就不能躲吗?什么叫我帮不到你们?你在胖子那里,他一个人能照顾的了你吗?他能开车吗?能帮你们兄弟交接吗?”
大关有些意外,他与小关交换了一下眼神,小关一脸“不关我事,你自己搞定”的表情,大关想了想,问:“刘音,我们不能总这样麻烦你啊,你是一个正经做生意的酒吧老板,你怎么躲?难道以后你生意不做了,专职替我们兄弟俩当司机吗?”
刘音笑道:“凭什么不行呢?我这生意,可以先兑给同行打理,我也不至于没了这生意就会饿死……再怎么着,我给你们兄弟俩打掩护,你们总得管我食宿吧?我想躲还不容易,反正这地方要是被那个周巡盯上,我再想打理生意也难,我是个换过心的人,受不得刺激,需要安静休养一阵子,谁都找不着我……这理由该说得过去吧?”
小关一拍手,情不自禁道:“说得过去。”
大关瞪了弟弟一眼,看向刘音,道:“你这样……未免牺牲太大了,我们兄弟不一定能补偿得起,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小关抢话道:“我补我补,刘姐儿,你放心,这段时间你的损失,日后我怎么着,都会想法子替你赚回来。”
大关瞪向弟弟的眼光中有了怒意。
刘音却轻轻说道:“今天,我就把话挑明了说吧,我喜欢你,只要能跟你守在一起,做什么我都愿意,这根本不是牺牲……所以,你要是瞧不上我对你的喜欢,你就想办法把我赶走吧。”
大关的眼光一下子转回到刘音的脸上,怒意已烟消云散,只剩错愕。
小关简直想给刘音热烈鼓掌,却不敢发出丝毫破坏气氛的声音。
刘音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住大关,渐渐泪光莹然。
大关冰山一般的表情,也一丝一丝软化下来,他叹了口气,道:“你别这么说,我并不值得……好好好,”他一看刘音已秀眉高挑,立即改口,道:“好,我不赶你走,你就做你愿意做的事。不过,这里是真不能再用,等你把这里安排妥当,你就先去外地转转,我会让胖虎跟你联系,让你悄悄回来,胖虎那个联络点应该是安全的。”
刘音吁出一口气来,嫣然一笑,站起身道:“得咧,那我不耽误你们哥俩说话了,回头见。”
然后,刘音扭转腰肢,款款离开仓库。
待她走了一会儿,小关还特意检查了一下仓库的门有没有关好,才回过身来,重新坐到大关面前,做了个擦汗的手势,道:“哥啊,这姐们儿太牛了,看上了你,就敢直接开口要,佩服啊。”
大关气得没说话。
小关还在继续:“我先表态,我支持这位未来大嫂的选择,打从我跟她认识起,她就从没正眼瞧过我,她撩的一直就是你,跟我没任何关系,哥你千万甭瞎猜人家,人家对你那是真心实意……”
“你给我闭嘴。”大关的一腔怒意终于被小关的唠叨给刺激了出来,低声叱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还有功夫说这些?刘音是我们的朋友,她有她的想法,我能理解,可我们……不能利用人家。我没办法勉强她,也是为了她的安全,所以先接受眼下这个局面,可你不要忘了我们该做的正事,我跟你可不一样。”
小关心说,嘿嘿,哥,这会儿你咋又不说你和我是一个人啦?
不过,小关宁可听他哥发脾气数落他,也不愿意听他哥说判自己死刑,现在的场合气氛是小关喜闻乐见的,所以他立刻道:“对对,哥,我正想问你,接下来怎么安排?叶方舟死了,那化工厂还有个老头儿黄山,也死了,周巡说吴征的线报肯定与分局级别的领导有关,但又不能随便试探,所以目前线索全断了,接下来我们该往哪个方向摸排?”
小关注意到,大关听到黄山的死讯,似乎并不意外,大关思索了一下,道:“线索并没有全断,嘉茵已经顺利接回了乔森和杨大夫,不过藏身的地点只有她知道,暂时也不方便我们去深入讯问。我想,长丰支队应该有个人可以先查一查,我听说,海子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小关想了起来,这位绰号叫“海子”的刑警,是长丰支队的一个小透明,印象中一直勤勤恳恳地做事,很听指挥,却不是冒头儿那种。小关恢复身份后,去过长丰支队几次,的确从没有看见这人。
可怎么大关会知道海子失踪了呢?
周巡并没有提过啊,大关是听“谁”说的?
大关仿佛知道小关在想什么,道:“走吧,你先回和光小区303,今后的交接点,303仍然可以用,我们只要小心些就行了。这一回,换我戴白手套,不在屋里留任何痕迹。那部我做过处理的手机,我用防水胶袋密封好,埋在老虎的鱼缸里了,算是我留给你的遗物,你明天,可以当着周巡的面拿出来,让技术科先检查,他们查不到任何有用信息,之后会还给你的,我再打那个手机跟你联系。”
“遗物”这个词,让小关心里“咯噔”了一下,但他没说什么。
“我还需要几天时间安顿,”大关继续道:“你可以先让周巡查一下海子的事,我怀疑他已经死了,如果能确证他被害,就可以断定他是长丰支队的内鬼,可能他的级别比较底,不一定能跟幕后高层直接联系……但至少也可以试一试从他这里能查出来的线索。”
小关答道:“好。不过,哥,你还要安顿什么?”
大关道:“我不能住在胖虎那里,对他来说不安全,何况刘音马上也要过去……”他停了一下,警惕地看了看仓库门口,象是担心刘音又在那里偷听,发现没有声音传来,才继续道:“接受他们的帮忙是一回事,我们还是应该尽量不要连累他们,增加他们的风险。所以,我会另外找一处安身之所,还要想办法私下查一些情况。”
小关慢慢道:“换句话说……你这个安身之所,不会让我知道?”
大关顿了顿,说:“没有必要。”
小关象刚才的刘音那样,向他亲哥逼近了身子,气息吹到大关的脸上,一个字一个字地问:“你-当-我-是-什-么?”
大关面如沉水,只说了两个词:“别闹。听话。”
“不然咧?”小关恨声问。
大关挑起眉,反问:“不然?你想怎么样……你能怎么样?”
第二天。
周巡接到小关的电话,说是发现老虎的空鱼缸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怀疑是大关留下来的,让周巡派技术队来查。
周巡带齐了人马上门,果然在鱼缸里找到大关的旧手机。
技术队当场核查了半天,里面信息都格式化的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线索证据,这也不是什么作案工具,故此,周巡决定当做大关的遗物发还给小关,就此了事。
小关揣着大关的手机,跟屁虫一样追着周巡回了长丰支队,还不把自己当外人,上上下下转了一圈儿,跟所有人打招呼套近乎,居然还想去搂着周舒桐的肩膀说话,结果被周舒桐一个背摔摞在地上,还骂了一句“我认识你吗?”,总算是暗搓搓报了之前被他忽悠过的仇冤。
周巡也不管,耐心等着小关转到他办公室,才问:“你这是在干嘛?”
小关说:“哎,我以后就是这儿常客,还不得混个脸熟啊?之前追我媳妇时,我也不是没来过这儿,好多人我都认识嘛。就算有个别新人,那也不能漏过去啊……你们那个新来的小周,劲儿可不小。”
周巡快笑死了,点着他道:“你……你小子……演技派啊。”
小关正色道:“说正事说正事,对了,我记得之前支队有个叫海子的吧,怎么刚转了一圈儿没看见呢?”
周巡立刻变严肃了,问:“你怎么知道海子失踪了?”
小关若无其事道:“啊?失踪了?我不知道呀,我就是没看见他,随口问一嘴。”
周巡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道:“就在叶方舟死于化工厂的那天,海子失踪了。他最后一次出现,是那天上班找施局请假,说家里老人生了急病,施局只批了他三天假,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我已经派人去他家看过,根本没有老人生病的事,他也没有回家。目前,因为暂时没有找到别的线索,只定了失联……难道,海子竟然是我们接下来要彻查的方向?”
小关没说话,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周巡立刻拿起座机,开始布置工作。
小关从长丰支队里出来,晃晃悠悠地走了一路,慢慢接近了音素酒吧的所在地,他看到门口挂出了“歇业整顿”的牌子,驻足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去,心想,刘姐儿这为爱付出的劲头儿,真是让人佩服哇。
他继续晃了半天,确保没人跟着自己,这才转向去胖虎家的路。
没多久,小关就敲开了胖虎住所的卷帘门,胖虎一见是他,象见了亲人一样扑上来,差点儿把小关扑个跟头。
小关紧急运气接住胖虎,连顶带拽把他弄进屋里,放妥了卷帘门,才问:“你干嘛啊你?”
胖虎抹着眼泪花儿,怔怔地问:“宏宇,是……是你啊?”
小关疑心顿起,也问:“你以为是我哥?怎么会呢?你有多久没见过我哥了?”
胖虎道:“我……我能看得住……住,你哥?那……那天救他出来,他……他就住了一……一宿,第二天走了……再……再没来过……我查……查警局监控……就……就大门口儿那儿,听……听见你跟周巡吼……说你哥没……没死……我,我吓一跳……我真……真以为……你哥……出……出什么事儿了……你……你怎么才……才来?”
小关纳闷极了:“这么说,我哥在医院假死,那帮忙的电脑高手不是你?”
胖虎很茫然:“啊?什么……什么假死?”
小关吸了口气,问:“我哥一直没过来,你怎么一直不去找刘音呢?”
胖虎说:“你哥嘱……嘱咐过我,除非……他来或……或者你来,不……不让我出现……要不……要不是我……我能查监控……我……我得急……急疯了都……”
小关气道:“你TM还真听话啊。”
胖虎又很茫然:“啊?你哥的话……能……能不听吗?”
小关泄气了,道:“不能!你不能,我也不能,K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