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星传奇之龙潜于渊》蒋胜男

33、紫星传奇之龙潜于渊（33）

　　龙于渊倚在石头上，看着水面，林啸已经下去一个时辰了。
　　那真是一个永远不会安份的女子呵，这边儿与他打赌五日之内会有人下去救她，这边却一刻不停地先自己搜寻出去的路径。他看着她转来转去地眼晕，不禁问道：“你不是说会有人下来救你吗？你为什么不安份点等着，却要自己找出路！”
　　林啸转过身来，指着他道：“哼，就算有一千个一万个人会来救我，可是一个人怎么可以坐等别人的手来拉你上去呢？那我多没面子？命运是自己努力之后，才可以收获的。不管有没有别人来救我，我都必须能够自救才行。”
　　龙于渊怔了怔，却不由地重新看了看林啸，林啸被他的眼神看得微有些不好意思，笑道：“你干嘛这样看着我，会让我误会你爱上了我的。虽然我知道，人人都会爱上我的，但是，我实在不想再害别人相思伤心了！”
　　龙于渊纵声大笑，自落到悬崖下后一年多来，这是他第一次笑出来：“你以为你是谁呀，西施王嫱，人人都会爱上你？哈哈哈……”
　　林啸瞪了他一眼：“我当然不会是西施王嫱，我才没这么倒霉，要被送到敌国和亲。”
　　龙于渊笑道：“对，你若是西施王嫱，放在当今时代，那是要被送到蒙古和亲的。不过你放心，我见过蒙古当今的国君达延大可汗，他今年才三十岁，文武双全雄姿英发，任何女人匹配他都不算辱没。”
　　林啸眼珠子一转：“是吗？那有机会我可得去蒙古看一看，不辜负你这番推荐。”
　　龙于渊道：“那也得我们出得去才行，你就不用找了，我在这里一年了，什么角落里我都找过，要能找到出路，我还会在这里等你掉下来吗？”
　　林啸叹了一口气道：“所以上天要我从上面掉下来，就是为了找出你所找不到的出口来。”
　　龙于渊笑了，他发现自己这一天里笑得比没掉下悬崖里的一年还要多：“我从来没见过一个象你这样自以为是的女人。”
　　林啸道：“错，应该是你从来没见过一个象我这样有信心有魅力的人，而不仅仅是女人而已。你说得不错，水面上的一切，你都已经搜寻过了。所以，上天要我从下面掉下来，就是为了搜寻你无法搜寻的水下出口。”
　　龙于渊吃惊地看着她：“水下？”
　　林啸指着上面的水流道：“不错，你看这山上不断有水流下来，而这潭水却没有漫上来把我们淹没了，这水去了哪里呢？”
　　龙于渊怔了一怔，喃喃地道：“水流——到下面去了！流水的出口——水下的出口？”
　　林啸拍手道：“不错。”
　　龙于渊的眼神忽亮又息：“水面下，大可以只是一股暗河，根本不能通人，又或者水流湍急，只怕立时将人卷走。你我现在又都使不出武功来——”
　　林啸笑道：“坏不过现在坐在这儿干等着，更何况上面情报不明，如果我要等的人还没来，上面又掉下什么不好的东西来，岂不是坐以待毙。”她说完这个“毙”字，就已经在水里了。
　　龙于渊欲喊住她，却已经是来不及了，看着水面渐渐静下来，忽然间怅然若失。他已经到了对万物不关心的地步，可是这奇怪的女子，才一天的功夫，便闯进来搅乱了他的心窝。
　　林啸在水下的时间越久，他的心就跳得越快，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从来未曾有过。他忽然感到害怕，这种感觉他竟是无法控制，手握得越来越紧，他悄悄地取出了堕崖时所带的三枚七绝毒针。他这一生，不可以有无法控制的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钢针在他的手中捏得烫手，忽然间“哗啦”一声，林啸自水面一跃而出：“太好了太好了，我们的运气太好了，那条暗河正可以容一个人的身体通过！”
　　阳光照着她的脸，映得她脸上的水珠儿五彩缤纷，兴奋的眼神晶莹剔透，令人不敢直视。她冲上来拉住了他的手，那手湿湿的、冰冷的，握到他刚才紧捏着发烫的手，竟是令他打个寒战。
　　林啸笑道：“那条暗河可不短，乘着太阳还在我们立刻下去，定能赶在落日前上崖。”
　　龙于渊看着她的笑脸，竟是脑子一片空白，身不由已地被她拉下了水。一阵冰冷使得他回醒过来，他的手中，仍然捏紧着那三枚七绝毒针。
　　那条暗河果然是极长，他双腿上的寒毒遇上暗河的寒流，更是差点压制不住。他所有的内力用来抵抗毒气的上侵，双腿不能行动，再加上暗河狭窄，他几乎是全部被林啸拖着在暗河里潜行。
　　林啸此时功力全失，又是在水底下要全部闭着气。但听得林啸的步履越来越沉，行走得越来越慢。龙于渊刚刚开始时，手中紧紧地握着三枚毒针，他天性不能信人，再加上龙翼与苑姬的背叛，心中一直想着若是他自己不能出去，那这三枚毒针，便是留下林啸与他同葬。
　　可是随着林啸前进的越来越艰难，越来越慢，越来越无力时，到了最后，林啸停下来暗暗喘息时，拉着他的手已经全然无力，他也已经筋疲力尽，那握着毒针的手，悄悄地松开了。
　　在水底下，大家闭气不能说话，他只是悄悄地松开了与林啸相握的手，轻轻推了她一下，她自然是明白这意思的。不料林啸却用力的抓紧了他的手，挣扎着慢慢向外爬行而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觉得如天荒地老，永恒的黑暗不见尽头，忽然眼前一片亮色，忽然直觉得那一阵欢喜得像是整颗心都要跳了出来。
　　但见两人拖泥带水、筋疲力尽地四肢并用爬上岸来，林啸便一头栽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龙于渊大惊，顾不得自己也是眼冒金星，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你、你怎么样了？”
　　但觉得林啸一动不动，全身冰冷，呼吸极弱，却还是有呼吸地，不禁松了一口气。然而见她全身冰冷，知道暗河中寒气过重，她又功力全失，已经是抵受不住，眼见太阳将落，再耽误下去便后果严重。
　　他寻了一些柴火烧起来，将自己与林啸的衣服都脱下去烘干，这边将林啸抱在怀中。刚抱住她的时候，只觉得她全身一片冰冷，冷得自己心口都痛起来。那种痛楚令得他紧紧抱住怀中的人，她身上的寒意却是直透到自己的四肢里去了。
　　龙于渊闭上眼睛，咬着牙忍受着那股寒意，全身的力气已经使尽，但觉得整个人都似麻掉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觉得怀中的人微微一动，龙于渊大喜，深恐她醒过来羞恼，顾不得自己四肢麻木，忙将已经烘干的衣服取来给她披上。
　　林啸嘤咛一声，朦朦胧地睁开眼睛：“我们出来了吗？”
　　龙于渊轻抚着她的额头，已经不再冰冷，这边柔声道：“我们都出来了。”
　　林啸嗯了一声，又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龙于渊松了一口气，这才披回自己的衣服。这一夜过去呵，一切都不同了。
　　他们出了山谷，林啸便将自己手中套着的那只金镯子取下，换得一餐饱饭一辆马车。见林啸也不过在崖下几日，却比他这已经一年多久违这些食物的人吃得更穷凶极恶，龙于渊笑着看她的吃相，心中却莫名地早已经陷落了。
　　就这么抱着她，进入这所当年自己早就备下的狡兔三窟中，召来了秘密手下，取了千年雪山冰莲解了自己身上的毒。看着那熟睡的人儿，心中是再也放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