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渐亏凸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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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千千万万遍。——《追风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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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裴时南的呢？18岁的商明璟已无从而知。
格陵兰岛的那一夜，浑身抖如筛糠的裴时南红着眼睛说出的那句话，她其实并不是没有过怀疑。商明璟的考量，甚至与他说的话不谋而合——自己对他，究竟是朝夕相处间的“习惯”？还是无数情愫在心中悄然汇聚、交织，终于在某一天被自己发现的“后知后觉”？
察觉到这一点后，商明璟难得的失眠了。
睡不着，她索性从床上爬起来，披上一件外套坐到阳台上，静静凝视着头顶静谧的夜空。
身边是裴时南的卧室。现在凌晨三点，他早就睡了，没有一丝光亮从窗口透出来，一如万古长夜的沉寂宇宙。但其实宇宙是无时无刻在旋转的，只是人的肉眼并不能发现……不过，天文望远镜可以。
于是第二天，商明璟立刻向闻晏如虚心求教：“你觉得，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康笑行今天没来上学，裴时南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下午茶时间只剩下了两个人。闻晏如将嘴里的草莓咬破，捏着叉子抬着下巴打量她一眼，慢吞吞地回答：“不知道。”
“为什么会不知道呢？你看起来学识很渊博，”商明璟便当盒里的水果吃完了，她探身从闻晏如的盒子里插了一块草莓，再次强调道，“你家有很多书，之前阿姨说你都看过。”
闻晏如骤然冷笑一声，“哦。”
自从上了高中，闻晏如又变了很多。现在除了学习和朋友，她对一切都变得冷情，也不再掩盖对于母亲和父亲的任何情绪（她说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甚至还大放狠话，扬言要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包括商明璟）——虽然不知她这一转变是因为什么而产生的，但比起之前那个总是在人群中独自观察世界的缄默女孩，商明璟还是更喜欢现在这个有自己好恶的、鲜活的犀利杀手闻晏如。
桌对面的杀手冰冷的微笑着，手中银叉尖泛起晶亮的光，像是下一秒就要刺进人的颈动脉。
商明璟惊恐地向后仰了仰身子，却看到闻晏如慢慢和缓了神色，又重新变成悠然道：“商明璟，虽然有的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你，不是会被迷住的那个人。既然来找我问这个问题，那么我想你心中已经有了正确的答案。”
她哑然一瞬，旋即放松下来，有点无奈的笑着点了一下头——是的，她的心中，其实早已经有了答案。
回首过往，她人生每一个重要的瞬间，裴时南都静立在侧。商明璟亲手将名为“裴时南”的一小汪湖泊开凿出来，又在经年累月中稍加修补维护，看着他逐渐变得挺拔、俊朗、绅士。
二人相伴十余年，他的眼眸始终澄澈如水，明亮如初。他温柔细心，哪里都很好。
他们是最亲密的朋友，他们深深渗透进彼此的生活里，他们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在照顾着对方。只不过，从那一个无星无月的夜晚开始，商明璟忽然想要牵住裴时南的手。
她彬彬有礼的道谢。闻晏如却摇摇头，“我没做什么，是你自己想清楚的。”
所有话题收束于此，商明璟合上手里的淡紫色册子，冲裴时南笑了笑，坦然道：“本来是想在格陵兰岛对你讲这些的，不过现在说也还来得及。所以裴时南，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对你的感情不是在某一个瞬间突然迸发而出，只是在那一瞬间才被我察觉。所以你不用担心未来，更不用害怕这是一场梦，我是真的、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我们现在的恋爱关系也是真的。你很好，你值得被我喜欢。”
裴时南拽进睡衣下摆，一时竟不敢抬头去看她璀璨的神色。最后，他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掀起眼皮，望进了商明璟的目光——她也依旧那样温和、包容的垂眸看着他。
二人目光相接，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柔情和信赖。商明璟忽地微微笑了起来，冲他张开双臂。
裴时南立刻从座位上站起，弯下腰，珍重的将她拥入怀中。今天又是一个lucky day，两个人身上都弥漫着淡淡的蔷薇香，很好闻，属于标准的“商明璟”风格。
以后，他也会属于商明璟。
这一个认知让裴时南感到好欢喜、好安心、好舒服、又好晕眩——他从未有过这样奇异的感受。
于是，他轻轻将下巴放到商明璟的肩窝里，小声说：“我会对你好的，公主。”
商明璟搂着他的脖子，同样小声回答：“你一直都对我很好，裴时南。”她沉默了一会，又如实说：“……我现在有一点想发抖，是激动的吧？”
裴时南发现了，立刻闷闷的笑起来。
随后，他又卡着商明璟即将气急败坏踩他脚的关头回答：“但，公主，我现在已经在发抖了。”
商明璟一下子笑了，“笨蛋。”
裴时南乖乖附和：“嗯，我是笨蛋。”
旋即，她感觉到肩上痒痒的触感，是裴时南长长的睫毛正在扫过皮肤。
这股痒意一点点于身体中蔓延，终在心脏交汇。商明璟抬手拽住他的衣摆，慢吞吞地说：“但是，我现在想亲一下笨蛋。”
裴时南瞬间屏住呼吸。
他呆呆的看着商明璟的脸逐渐在自己面前放大，两人短暂对视一瞬，她复又垂下眼睛，专心的望向他的嘴唇。
裴时南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下意识的又向下弯了一些，轻轻搂住了她的腰。
商明璟也是第一次接吻，此刻难免紧张。不过，她还是揪住他的领子，一鼓作气亲了上去。
唇瓣触碰在一起的感觉很奇妙、很好玩，商明璟心底骤然涌上一个念头——裴时南的嘴巴，果真像想象中一样凉，好舒服，感觉脸都不那么烫了。
她自学成才，很快就掌握亲吻的诀窍，裴时南只负责被亲（和将身体倚在扶手上使两个双腿发软的人不至于直接摔倒在地）他顺从的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她，甜蜜的几近融化。
两个人亲了一会，终于分开。裴时南还懵着，下意识眯着眼睛往前追了一下。于是商明璟又笑了出来。她今天好喜欢笑。
“你好笨，连接吻都不会，”她笑眯眯的，捧着他的脸晃啊晃，一连串的叫，“裴时南裴时南裴时南。”
裴时南红着耳朵，又将脸埋在了她肩窝。他今天好容易害羞，但是好可爱。
商明璟摸索着，用力牵住裴时南的手。
“我看了，明天下午你没课，三点来接我，”她一如往常，对他下达最高指令，“不要迟到。”
裴时南满脸恭谦，点头应下，即使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一次约定中迟到过。
商明璟想了想，释放出想上楼的讯号：“你还有别的事吗？”
裴时南往女生宿舍的301房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视线在她的唇角轻轻一触，又飞快移开，若无其事道：“没有了。”
商明璟伸手捧住他的脑袋往下一拉，流畅的在裴时南右脸落下一个吻，得意的看着他骤然涨红的脸，“晚安吻。”
裴时南轻轻侧过头，用脸颊贴了贴她的脸，旋即直起身，珍惜道：“谢谢公主。”
商明璟笑眯眯的，“别忘了帮我宣传开放日活动。”是的，上大二的商明璟，在经过一年的历练后又再次当上了学生会主席，依旧是毫无悬念的压倒性胜利。京大开放日活动是她上任以来第一次组织的活动，商明璟很重视，为此熬了好几个大夜，又找网络上有名的画手画了宣传册和海报，可谓一切就绪，就等下周了。
裴时南将肩上的小包取下来递到她手上，“不会忘的。”
商明璟偏过头，无声的冲他笑了笑。
“明璟，看看那边摊位摆的还可以吗？”身旁的徐星划拉一下手里的IPAD，过了五秒没得到回答，顿时奇怪的问，“……怎么了？看什么呢？”
商明璟收回目光，在屏幕上的排位号上一扫，“没什么，走，去看看。”
裴时南站在树下，静静望着她在人群中穿梭，偶尔往身旁摊位探头看了看，偶尔又和旁侧女生低头交谈两句，神采奕奕、如鱼得水。她是天生的领导者，她从小就适合掌舵，她现在早已不局限在“公主”的称号中，她已经成为了半个国王。
“加急赶出来的海报效果还不错，运转也一切正常，”另一边，商明璟满意的合上手上的的宣传册，冲徐星眨眨眼，“这两天辛苦你了，一直陪着我熬夜。”
徐星摇摇头，也一弯眼睛，“这算什么，我平时也不睡，熬这点小夜简直小case。再说，能和你一起做完一次活动我也很有成就感。”
进入校园的人越来越多，更多人都选择停留在了这边的活动里，饶有兴致的翻翻看看。商明璟和徐星一同走进学生会的队伍中，笑道：“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晚上活动结束我做东聚餐，餐厅随便挑。”
大家纷纷欢呼：“好耶！”
学生会活动后的集体聚餐历来有可以带家属的不成文规定，之前的几次聚餐偏偏都正巧赶上商明璟和裴时南拌嘴的后几天，她看到他就生气，便没有带他一起出来玩过——但今天是商明璟上大学后第一次以学生会主席的身份组织活动，晚上肯定要带裴时南这个家属庆祝的，正好可以在这次将他介绍给大家。
周围都是七嘴八舌讨论着该去哪吃饭的同学，商明璟想着想着，唇边不由得溢出些笑意，目光往他的方向轻轻一飘，已经想到晚上裴时南坐在自己身边的样子。不过他这人不爱说话，可学生会里的人可都是能说会道的，为了避免大家好心办坏事，她决定提前说明，拜托大家不要拿自己和他打趣，以免裴时南不自在。
但商明璟还没来得及张口，周身忽然涌起一阵热烈的玫瑰花香。这香气十分不可忽视，却又一点也不呛眼睛，仿佛是玫瑰花精来了。
她下意识侧过头，只见一个带着帽子口罩的高大男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身边，正弯着笑眼低头看她，声音被压得低低的：“surprise，猜猜我是谁？”
商明璟看着他就连被层层包裹着都掩盖不住的俊美面庞，忍不住叹了口气，有点无奈的叫他名字：“季奕。”
“好厉害，”琥珀色眼瞳的漂亮男生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将一大捧玫瑰花递到她面前，口罩上方的眼睛弯成了一个非常好看的形状，尾音都在得意的往上翘着，“公主，我不请自来是想给你个惊喜嘛，就当是……帮你站台？今早空运来的玫瑰，希望你会喜欢。”
还没开学就因为耀眼的脸蛋和艺考成绩火了一次的季奕在就读京林电影学院的这两年被许多竖屏短剧、网剧、电视剧、MV的导演所看好，纷纷投来邀约。他语气可怜的发来消息，再三拜托商明璟帮他参谋，挑拣着其中还不错的拍了几部，反响都不错（主要还是因为脸够帅，可以让人忽略到剧本中逻辑的细微不足）也算是成了半个网络名人。如今季奕外出时也有了被认出的情况，只能经常戴着口罩帽子——果然再次如商明璟所料，她真的很有战略眼光，之前预测的无数情况都成真了。
大捧玫瑰花实在太过醒目，商明璟弯腰将它藏到树后，才刚抬起头就听到他的这一番话，霎时有点哭笑不得：“站台……也没有那么正式吧，又不是品牌活动。”
季奕不留痕迹的扫了一眼始终默默站在人群中没有过来的裴时南，嘴巴甜的像是抹了蜜糖：“在我心里你不管做什么都很重要呀，哪里有需要我帮忙的吗？真的站台也可以哦。”
“你好好待着吧，”商明璟按住他作势要摘掉口罩帽子的胳膊，又转头给徐星及学生会众人介绍，“这是季奕，我的高中同学。”
“兼幼儿园同学，”季奕轻轻扶住她的肩，在商明璟身后笑着补充：“大家好，我是季奕，现在在京电读书。”
闲着也是闲着，学生会众人纷纷回以“你好”，又简单和他聊了起来——可能大家关于“明星”这个话题都会有或多或少的好奇吧。
徐星碰了碰她的胳膊，“明璟，我们再去下面转一圈。”
季奕也听到了，他转过头，颇为善解人意道：“你忙，我一个人可以的。”
商明璟点点头，和徐星一起走了。
“他就是咱们高考时的那个什么双第一吧？”现在临近收摊，街上的人慢慢少了，徐星随便将木架上挂着的吊坠拨来拨去，随口问，“我还看过他演的网剧呢，长得蛮帅，那种粗制滥造的服化道都能hold得住。”
想起他之前拍戏时发来的各种乱七八糟造型的自拍和他拍，商明璟忍不住笑了一下，肯定道：“嗯，就是他。”
徐星想了想，难得八卦一句：“你男朋友不是他吧？”二人大一时一同进入学生会，虽然不是一个部门，但关系算是不错，她也是学生会中为数不多知道商明璟有男朋友的。
商明璟随手把掉在地上的瓶子捡起放进垃圾桶，“不是。”
徐星：“他喜欢你。”
商明璟接过传单看了看，又递还给女生，随口应道：“在处理了。”
“晚上你要带他去聚餐吗？”看着她的神色，徐星又补充道，“季奕。”
商明璟只说：“我男朋友今天来了。”
场地不大，况且本来也没什么事可做，两人很快就兜完了一圈，季奕格外突出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了视线里，他一直都在望着她们的方向。
在他看过来前，徐星用两个字结束这段话题：“加油。”
商明璟扯了扯嘴角。
如果说学生会内的成员们社交能力等级是lv100，那么季奕的社交能力等级就是lv1000。果然，二人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从三言两语中推断出了她们晚上要去聚餐的消息，并熟练的使用盈着水光的漂亮眼睛讨好的看着商明璟。
“明璟，带季奕一起去玩吧，遇到了就是朋友嘛，”有几个热情好客的姑娘道，“高中同学……应该也算家属？”
季奕先是轻轻颔首，而后又侧过脸去，仔细的端详起商明璟的神色——大家都看出来了，他是在等她的回答。
商明璟一笑，大方道：“好啊，那今晚我可就要带两个家属了。”
大家均是一愣。她又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笑着说：“我男朋友今天也来了，就在那边等我。他很安静，也很容易害羞，麻烦大家晚上多多担待啦。”
几个和商明璟相熟的学生会成员纷纷露出些揶揄神色，小声在她耳边起哄。
商明璟脸上神色不动，继续道：“说起来我们三个都是高中同学呢，哦，再加上闻晏如……和另外一个其他学校的朋友。”
闻晏如的名字，在京大这个天才遍地的地方，还算是出名。
——和头角峥嵘的学生会主席是相伴多年的好朋友其实并不算什么特别值得关注的地方，她本人种种优点才是闻晏如最闪耀的光芒。
刚入学那年，19岁的闻晏如首次参加“全国创新创业大赛”，竟然就在无数经验丰富的对手中拿到了非常高的名次；大一下，她进入辩论队，并在大学生辩论赛中以替补队员的身份临危受命上任四辩，一举摘下冠军桂冠；又过半年，她牵头成立了乡村女孩读书基金会，趁着假期时间到处开展义卖、义演，帮助了不少贫困女孩重新拿起书本。虽然目前只是非公募基金会，但大家都相信它未来一定会变得越来越好。
“原来如此。”众人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又简单闲聊了一会，便各自去忙各自的区域了。
一直到华灯初上，开放日活动终于圆满收官。
商明璟悄悄松了口气，终于能放心坐到裴时南身边，后者将一直安安静静吃着的冰激凌递过来，“吃吗？”
“我不吃，”商明璟摇摇头，冲他笑了一下，“我要是想吃的话给你买的时候我就买了，你吃吧。”
裴时南点点头，侧过身子，将头轻轻放到了她的肩膀上。
“等了一个下午，累坏了吧？”商明璟有点心疼他，“要不晚上聚餐不去了？咱们回家。”
“不用，”裴时南牵起她的手，小声说，“我不累……走吧，她们在朝这边走过来呢。”
商明璟和他一起站起身，认真承诺道：“那就待一个小时，咱们提前走。”
头顶的暖色路灯光洒落下来，将她整个人都照成了融融的颜色，像是一颗孜孜不倦释放着光芒的小行星。裴时南回握住商明璟，弯弯眼睛，“嗯”了一声。
对于裴时南，她一直很信守承诺。到了餐厅，商明璟用十五分钟的时间简单感谢了大家的帮忙和辛苦，又用剩余时间和大家一起吃了些饭，便留下一张卡借故先行离开了。
这家餐厅在市中心，正巧商寻真给她买的一处房产就在这附近，晚上就不用再回学校了。现在刚八点，他们站在门口看了一会月亮，最终选择散步回去。
商明璟轻车熟路的将手滑进裴时南的口袋，忽然侧过脸去看他——而后者此时也正巧偏头望过来。
视线撞到一起，两人不由得同时笑了起来。
她说：“裴裴裴裴裴裴时时时时时时南南南南南南南南，今天我很开心。”
裴时南点点头，也将手伸进自己的口袋，轻轻握住她的几根手指，温声道：“我知道，商商商商商商商商明明明明明明明明璟璟璟璟璟璟璟璟璟，你又朝着‘坚持做全世界最好的商明璟’更进了一步。”和她单独在一起时，他总是甜蜜话一大堆。
商明璟屈起手指挠了一下他的掌心，坦白的说：“不仅是这个，你能来看我工作，我也很开心。下午时，我虽然不知道你会不会换到其他地方站着，我又会不会一眼扫过去找不到你。但我只要一想到你无论在哪里都肯定会一直看着我的，我就充满了动力。”其实，她也总是甜言蜜语多到溢出来。
裴时南的脸有点红。他慢慢勾住了她作乱的手，小声说：“公主，我也为了你开心而开心。”
商明璟又笑了。
温热的夜风吹来，她感觉到两人塞在口袋里的手都出了汗，商明璟忽地站住脚步。
口袋骤然传来一阵被拉扯的感觉，裴时南虽不明所以，却也跟着她一起在原地站好。
商明璟手没动，人在他面前拧了半圈，站到了裴时南的对面。
他福至心灵想到她要做什么，便先一步闭上了眼睛。从商明璟的角度看，可以看到一双翩飞的黑色蝴蝶。
“别动。”她“严厉”嘱咐着，唇边却忍不住浮起一抹笑，
看着裴时南欲要半睁开的眼睛又重新乖乖闭好，商明璟慢慢往前倾身，另一只手在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只手镯拎在手里，飞快的单手打开了暗扣。
商明璟探头亲来的时候，裴时南下意识睁开了眼睛——此时此刻，夜空下所有的灯光正在顺着她的肩头徐徐洒落，紧密的织成了一条绵延的闪亮披风，璀璨到不可思议。
不过最亮的还是商明璟的眼睛。
他靠在墙上，慢慢感觉到自己的唇从冰凉的湿润变成了温暖潮热——这是她身上的温度，她温暖了他。
商明璟将全部重量都靠在裴时南身上，专注的亲吻他，直到脖子有点发酸才终于停了下来，好整以暇的歪头看着他。
裴时南眨了一下眼，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手腕处传来一阵微微发凉的触感——他低头去看，只见自己的左手手腕上不知何时戴上了一只玫瑰金手镯。
它带着她掌心的热度垂在腕骨处，显得十分沉静。
商明璟退后一步，看着他捧起自己的手，不厌其烦的用手镯上镶嵌着的半圈钻石反射着光亮。
裴时南摸着镯子上突起的“T”字，察觉到有星星点点的光斑正顺着自己的手指向前跳跃，落到了商明璟的身上。
——他忽然觉得自己也与这漫天灯光一起为她编织出了一条披风。
想到这里，裴时南便笑了。
商明璟看着他的神色，也跟着弯起眼睛，“喜欢吗？”
裴时南点点头，“喜欢。”想了一下，他又说：“今天不是什么节日。”
商明璟理直气壮：“非要是节日才能送礼物吗？我这里才没有这个规矩。我看到它，就想给你买了。”
说完，她满意的握住他的手腕仔细看了看，又满意的将手指塞进裴时南的指缝中，“走吧，回家。”
裴时南乖乖的：“嗯。”
心口涨得满满的，像是盛下了很重的东西。手也很温暖，脸也很温暖，这是裴时南的温度。
商明璟再次宣布：“我今天很开心。”
裴时南说：“我也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