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尊，该渡劫了》和雪兔

59、初则水

　　盛春朝见状，毫不犹豫，立刻开启幻音宗所有防护大阵，并将宗内所有空地、灵泉畔、甚至演武场都开放出来。

　　“幻音宗所有弟子听令，全力协助龙族同胞安顿、疗伤！开放所有库藏灵药，不得有误！”

　　山门处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龙吟，数百条真龙携着龙族的妇女老幼缓缓降落。

　　为首的龙族妇人衣着素雅，却难掩周身贵气，正是龙族族长夫人。

　　她们身后，少年龙族们个个身姿挺拔，眼神澄澈，手里捧着宝物。

　　“盛春朝小友，多谢你肯借幻音宗场地，让我龙族妇孺有个安身之所。”族长夫人走上前，对着闻讯赶来的盛春朝微微颔首，语气温和。

　　盛春朝连忙回礼：“族长夫人客气了，幻音宗与龙族本就该守望相助，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她侧身让出道路，“内殿旁的灵田和厢房都已收拾妥当，灵气充沛，适合休养，妇孺们可先去安置。”

　　龙族众人闻言，纷纷道谢，举止得体，没有半分盛气凌人。

　　幻音宗众女修本就心性善良，加之此前共同经历危局，此刻见到龙族连妇孺都前来相助，更是心生敬意与亲近。

　　她们纷纷上前，拿出最好的伤药和灵果。

　　“快！我们去接替三叔的位置！”一条鳞片泛着青光的少年龙喊道。

　　“母亲，这边交给我和弟弟，您去休息！”另一条稍小些的银龙紧随其后。

　　每两条少年龙便主动替换下一位已经不眠不休五天的成年龙族，让其得以喘息。稚嫩却坚定的龙吟此起彼伏，展现着龙族强大的凝聚力。

　　“三姑姑受伤了！”

　　“别着急，让我看看。”

　　一位年轻女修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瓶散发着清冽香气的玉露，走到一位手臂受伤的龙族妇人面前：“前辈，这是用月华灵草炼制的玉露，对外伤有奇效，我帮您敷上。”

　　龙族妇人威严的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有劳小仙子了，费心了。”

　　另一边，几个少女围着一条正在好奇驮着人回来的少年龙。

　　“这个朱果很甜的，你尝尝？”

　　少年龙有些腼腆，用爪子轻轻接过：“多谢姐姐。”

　　“你们龙族好厉害啊，这么小就能扛起那么重的担子。”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少年龙挺了挺胸膛，带着自豪。

　　龙族众人在面对幻音宗女修们真诚的帮助时，都收敛了平日的威严或疏离，变得格外温和有礼。

　　“有劳仙子。”

　　“多谢姐姐，这灵果很好吃。”

　　“此地灵气盎然，真是个好地方。”

　　—

　　那天盛春朝走后，程迎峰身边一条通体漆黑的龙七叔一边运转龙力支撑，一边还有闲心用龙须碰了碰程迎峰，传音八卦。

　　“十六，刚才那个小娘子就是那个助你渡劫，让你这些年来上天入地，甚至轮回也要陪着的小娘子盛春朝？”

　　语气里满是揶揄。

　　程迎峰龙躯微僵，无奈传音回应：“七叔，此刻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七叔爱听，再不说心里话，没准七叔就听不见你跟七叔说心里话了。”

　　旁边一条气息沉稳的白龙四叔喷出一道带着寒气的龙息，打断道：“老七，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有闲心琢磨这些风月之事？”

　　龙七叔冷哼一声，龙瞳中闪过一丝精光：“老四，你当我真是在闲聊？你难道没察觉，那小娘子身上有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吗？”

　　他语气转为凝重，“你忘记我们龙族背负的命运，非大气运、大因果者，如何能承受得起与我们产生如此深的纠葛？”

　　龙四叔闻言，龙目一凝，仔细感应片刻：“你的意思是她身上有？”

　　程迎峰听到这里，心中猛地一紧，挣扎着想要更清晰地感知盛春朝的状态，甚至生出一丝想立刻唤回她的冲动。

　　“四叔，七叔，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妥？还请明言！”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

　　七叔见他如此，龙尾轻轻摆动，安抚道：“你别急，我侄儿看中之人，定是非同凡响，或许正是解局之关键也说不定。”

　　程迎峰龙眸中情绪复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她或许只想过平凡安稳的日子，不该卷入这些。”

　　七叔沉默了一下，龙须低垂，传音带着叹息：“……这……十六，等小辈们再替换一波，你还是抓紧时间去休息片刻。我怕你若是强撑，错过了什么，会抱憾终身。”

　　他语气变得严肃，“你才位居神尊之位没多久，按龙族古训，需待你成婚稳定后，你父亲才会将我们龙族为何看似位高权重，实则……的秘密全然告知于你。”

　　程迎峰龙首微点，金色的龙瞳中光芒闪烁，仔细聆听着叔父话语。

　　七叔最后感叹道，声音带着古老的沧桑：“……世人皆仰望我们龙族翱翔九天，执掌风云，可又有谁知我们厉害在何处？还不是要以这血肉之躯扛起天地，必要时甚至需化身万物以补天道。”

　　“只是，那法则海本可自愈，奈何初则水早已遗失许久。十六，你与小娘子这几世的分分合合，其中因果牵连，我也略知一二。”

　　“这世间特殊体质不少，但能对我们龙族本源起到滋养、甚至治疗作用的……”

　　“依我看，八成与那遗失的初则水脱不开干系。”

　　这番话如同重锤，敲在程迎峰心头。

　　初则水？

　　—

　　与此同时，在幻音宗内，大师姐长赢凭借其爽朗热情的性子，已与龙族族长夫人相谈甚欢。

　　这日，族长夫人悄悄拉过长赢，压低声音：“长赢小友，后日申时，会有小辈替换迎峰休息两小时，你若有要事，可让盛小友趁这个时间见他一面。”

　　长赢心头一动，连忙谢过族长夫人，转身就去找盛春朝。

　　“小师妹，”长赢将她拉到一旁，压低声音,“我刚从龙族夫人那儿得知，神尊后日申时，会被替换下来，约莫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这可是个好机会！”

　　盛春朝闻言，正在记录物资的笔尖微微一顿，抬起头。

　　她的表情很平静。

　　与长赢预想中的欣喜或羞涩截然不同。

　　“我知道了，多谢大师姐告知。”她轻声回应，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长赢看着她这般模样，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眉头微蹙，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她伸手握住盛春朝微凉的手，担忧地问：“春朝，没事吧？我怎么觉得你有点不对劲？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盛春朝反手轻轻拍了拍大师姐的手背，露出一抹极淡的、却仿佛隔绝了万水千山的笑容：“我没事，大师姐别担心。只是宗门事务繁多，有些累了。”

　　后日的申时来得格外快。

　　长赢站在她身旁，看着她紧抿的唇角，终究还是没再多问，只轻声道：“我在外面守着，有任何事，喊我。”

　　盛春朝点了点头，推门走了进去。

　　厢房内，程迎峰正靠坐在榻上，玄袍上的血污已被洗净，却依旧能看到残破的衣料下，那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疤痕。他刚被替换下来，脸色依旧苍白，龙丹的隐痛还在，可在看到盛春朝”瞬间，眼底漾起的温柔笑意。

　　他伸出手，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虚弱，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浅浅。”

　　盛春朝快步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指尖刻意放得微凉：“你的伤……”

　　程迎峰瞬间眼神变得冷清。

　　“不严重。”程迎峰不着痕拿开自己的手。

　　他心猛地一沉，眼里的思念瞬间消散。

　　“倒是你，沟通天道的反噬，还疼吗？”他不动声色地问道，目光紧紧锁住她的眼睛。

　　盛春朝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别担心。”

　　沉默片刻，她问：“你们已经扛了13天，你好好休息，我晚些再去看你。”

　　“好。”程迎峰的动作一顿，指尖力道不自觉收紧。

　　程迎峰猛地掐着她的脖子抵在墙上，，眼底的温柔彻底碎裂，只剩冰冷和猩红：“你不是她，她在哪?”

　　盛春朝的脸色瞬间苍白，下意识后退：“你在说什么？我就是盛春朝，我不是盛春朝还能是谁。”

　　“你不是她。你被封印，灵力只有三分之一，如今你打不过我的。”程迎峰笃定。

　　他一步步逼近，眼底的痛苦几乎要溢出来：“她在哪？我的浅浅，她到底在哪？！”

　　“那你敢杀我吗?我可受人所托。”

　　盛春朝看着他眼底的决绝，知道再也瞒不下去。

　　周身气息骤变，刻意模仿的温柔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天道特有的冰冷：“盛春朝本源耗尽，已无力支撑。是她拜托我，以她的模样稳住幻音宗，而后说自己云游。”

　　程迎峰的身体猛地一晃，踉跄着后退，靠在榻边：“耗尽?她去除初则水了，对不对？”

　　天道不适应盛春朝的身高，恢复自己的样子沉默点头。

　　“带我见她！”

　　“带我见她！”

　　天道迟疑:“抱歉我们有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