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掌桥》四贱客

84、乱上乱2

　　“进来吧。”洪师傅说着自己先进屋坐下，这屋里很暖和，洪老师坐下后示意那人倒水喝。
　　尹雪一把洪铁蛋放在一边的圈椅上伸手在他后颈抓了一把他才缓缓醒来。
　　洪铁蛋看着眼前的尹雪一再看看坐在高位的洪师傅不自主的开口“爷爷？”他这一声爷爷叫的尹雪一点头洪师傅也点头“尹小姐？”洪铁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这里是哪里“怎么在这儿？”他说着活动一下自己脖子好让自己放松一下，可惜后颈一阵酸疼“呲~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了？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洪铁蛋也想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洪铁蛋的不舒服洪师傅看在眼里，尹雪一则伸手拍拍洪铁蛋安慰他“想了这么多是不是会头疼？”尹雪一一问洪铁蛋立马配合的点头“那就不要想了，睡一觉说不定明天早上起来就能想起来了。”尹雪一的安慰看似很随意可也能很好的解决眼前洪铁蛋的追根问底的麻烦。
　　洪师傅伸手示意徒弟带孙子去睡觉，他有话要和眼前的尹雪一好好说说。
　　洪铁蛋虽然心里不愿意但是看着爷爷那向下耷拉着的眼尾知道爷爷生气了他更不敢多问，他再看看眼前挺直身板的尹雪一，她虽然和自己同岁可她身上也有一种让人很害怕的东西，他不喜欢那种感觉，这会儿又有人拉着他往外走他不得不乖乖的出去。
　　屋内烛光昏黄，尹雪一看一眼一直坐在高位的洪师傅点头示意，她安静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她有耐心的等着，等着洪师傅开口问她些什么。
　　“你从西苑出来前，丢了什么东西？”洪师傅几个呼吸后开了口，眼前这小姑娘心思细腻做事考虑长远，他都不能把她当成十几岁的孩子来看。
　　“洪师傅，都说父母之爱子为之计生远，”尹雪一毫不犹豫的对上洪师傅那双没多少温度并且带着审问似的眼睛继续答非所问道“雪一远离双亲只能吾爱吾身。”
　　“所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洪师傅生气了，他一掌拍下手边的桌子便少了一角。
　　“活着。”尹雪一知道洪师傅武功高强可没想到他内力强悍如此，她见过的人里也就肖赟霆能和他平分秋色了。虽然她现在有洪铁蛋作为筹码可还远远不够，她简单的阐述自己想要的“洪师傅，左边是药局，若是想要你孙子好好活着以后还是让他多去药局走走看看，他心思单纯不适合西苑那样的杂乱的环境。”
　　尹雪一的话让洪师傅握着的拳头又握紧几份，谁不是为了能好好活着！可谁又能在这烦乱的世道下好好的活着！
　　“洪师傅放心，”尹雪一看着生气的洪师傅也开口降温“雪一答应了洪铁蛋儿，等回到上京便把上京最好的糕点铺子里的糕点买来给他吃。”尹雪一刚开始是害怕洪师傅的但是现在反而不是那么怕了，眼前那个不喜欢烛光的老人也有心软的地方“雪一不会过多打扰洪师傅，算算时日，快的话明天晚上会有人来，晚一些的话也不过两日后，”尹雪一像是很有把握一般继续道“自然有人接雪一回去。”
　　“姑娘好算计，”洪师傅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可他也想问问眼前这小姑娘就不担心出些意外吗“只是这次非同往昔，姑娘若是想好好活着便要做好全面打算，老朽这把骨头怕是帮不上什么大忙。”
　　“洪师傅客气了，”尹雪一听着洪师傅这么说也松了口气，她心里更确信一些事情“您手中的长枪也是走过南北闯过东西的，和东山肖家本是不分上下，”这些尹雪一都知道“只是洪家枪法，拳法到洪师傅这辈。。。”没落了。
　　“你到底是谁？”眼前不过十几岁的尹雪一戳到洪师傅的痛处了，洪家本是经营洪家镖局又以长枪和长拳为长，可惜到洪师傅这一辈洪家镖局因他儿子跑镖身死他也身负几条人命被官府封了镖局从此也便没落了下去“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洪师傅，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雪一自幼爱读书，江湖叙事，各方杜撰到是读了不少，对洪家事也有些了解。”尹雪一此时更是轻松的像是和洪师傅拉家常“既然你们要拿我做诱饵那就要把我的底细调查清楚，您说是不是？”尹雪一故意这么说的，她不是气人是想让洪师傅知道她不是好欺负的“既然知道我从丰城一路到上京北城，短短数月便经历大大小小近数十次刺杀，”尹雪一一边说着一边掰着手指头算着“既然能好好的活到现在也不是全部凭借运气的吧？”尹雪一说着收了摆着数的手指头站起来到洪师傅面前恭敬的抬手行礼“洪师傅，这几日还请您多多指教，雪一这一身筋骨若是能好生锤炼日后进了特侍司定会感念您的恩情。”尹雪一把话都说明白了，若是不好好教导即便是她进不了特侍司那也能让这些在背后对她使坏的人尝到这时不时来一场刺杀的的惊心刺激。
　　洪师傅看着眼前只是交代实事而不去追问他是何人指派的尹雪一长叹一口气“姑娘，话虽如此，你亦聪明如此更应知道再多的机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只是徒劳，尤其是你这基本功和那些从小就跟着师傅苦苦练习有基本功的学子如何能比？”
　　“多谢洪师傅提点，也请洪师傅放心，这几日也做不了拔苗助长的事来，能得洪师傅相助不过是求一个心安。”尹雪一本来就不是来学习基本功的，至于那些技巧现在还不是她学习的时候。
　　洪师傅看着眼前不骄不躁的尹雪一虽然心里还是担心但是更多的是想问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这里不是长久栖身之地，她是受斋之身若是被发现擅自出城初一十五又没有去寺院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诸多条件束缚下对她是不利的。
　　“尹小姐，”洪师傅伸出左手摸了摸右手手指上那粗厚的老茧此时他也能猜出来这姑娘的心思“别忘了你是受斋之身，私自出城，不合情理。”既然外事不能左右这姑娘那就说说她自己吧。
　　确实，尹雪一点头附和，洪师傅说的对，她擅自做主出城多有不和情理之处，不过也有特殊情况。
　　“洪师傅说的是，不过也有特殊情况，”尹雪一从身上拿出一封家书“这是我父亲来的书信，信上父亲鼓励我参加特侍司春试，也让我拿着这封家书找杨沛庆堂兄弟求教。只可惜现在杨大人身份特殊不便打扰便让他推荐来丰城找他堂弟学习，如此说来雪一也是奉家父之命来丰城找杨氏兄弟，这是其一，其二我大夏对受斋之人格外友好，知受斋之辛苦便除了初一十五这特殊日子其他时日不沾染荤腥不出口污言浊语便是行动自由，雪一此举可没有越了规矩。”
　　“姑娘心思缜密，”洪师傅还是想套尹雪一的话“可你应该知道你出了上京便被人盯着，此次前来已引起一片涟漪。”
　　“一片涟漪？”尹雪一明知故问“洪师傅此言差矣，出现这样的情景似乎和我没什么关系呢。”她心里不需要一片涟漪她想要一场大地震，让所有打着林渠图纸的暗中势力都在这场大地震中有所损伤，不脱层皮也要伤筋动骨消停一阵才行，特侍司春试不能有误。
　　“小姑娘，”洪师傅说着迎着看向他的尹雪一站了起来“杨骞极能带你来也算是引荐人，既然他能放心把你交给我，你就应该相信我。”
　　“嗯，”尹雪一点头应下来 “本来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洪师傅，你和你那宝贝孙子晚上吃的烧鸡里有毒，这让我心里很不安，”尹雪一故意伸手捂着胸口揪着眉头做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来“若是那毒是你下的我更要好保护好自己这条小命，若不是你下的那你和洪铁蛋早已暴露，不管是哪种情况我都要给自己找一份能握在手里的筹码，”这是尹雪一临时更改的计划“可洪师傅，根据你后来的反应我相信是我想多了，还是洪师傅厉害。”尹雪一是更肯定那催眠的药就是为了让他的孙子能好好睡上一觉，只可惜洪师傅没想到他那孙子会轻易相信尹雪一更没想到那些洒在鸡肉上的蒙汗药对他不起作用。
　　“尹小姐，这丰城不太平，”洪师傅面上并没有被尹雪一拆穿后的窘迫，他也没有继续追问自己孙子身上的毒而是泰然自若的看着面前的尹雪一说道“即便是尹小姐知道此处危险也坐了相应的准备，怕是这次也不会轻易出城。”
　　尹雪一点头，洪师傅能说这些话已经表明他也预知到即将到来的危险。可她并没有顺着洪师傅的话说下去而是继续道“洪师傅，您这小孙子早已中毒，您也很清楚这毒并非一日之功，”
　　尹雪一说的洪铁蛋中毒是真的中毒，她是不想看着有无辜的人在这场慌乱中死去“若说丰城最危险，你孙子便处在危险之中。”
　　“尹小姐好像对生死之事很不在意，”洪师傅听着尹雪一说自己孙子的情况也知道只是现在他更想知道尹雪一如何应对危险“大夏暗潮涌动，又缝天子身体不适，各方势力虽在上京不得施展可在丰城更是前往上京一道关卡更是攀交错节。”
　　“洪师傅，既然乱，为何不乱上加乱呢？”尹雪一说的很轻巧可听着她说这话的洪师傅却瞳孔为之一振，他不敢相信这话竟然是从一个十几岁姑娘嘴里说出来的。乱上加乱，在混乱中寻求一丝跳脱的生机。
　　“尹小姐，话可不能乱说。”洪师傅显然感知到眼前的姑娘不是他能控制的，似乎看着眼前朝气蓬勃的姑娘他都意识到自己已经老去，他回尹雪一的话也没有了刚才的犀利和针锋相对。
　　“若是隔墙有耳。。。便更要说了去，”尹雪一喜欢光，她站在罩着蜡烛的灯罩前看着橘黄的烛光道“洪师傅，肖赟霆已带我伏击过胡人杀手，若是丰城出现胡子，或有人敢通胡子串通一气我便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你好大的口气！”洪师傅有几分生气，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姑娘怀疑。
　　“洪师傅，口气不是说出来的，怀疑也不是无缘无故来的，既然杨沛庆和东城护城司领石丘大人敢再次拿我做诱饵，我为何不用林渠的图纸搅的这丰城天翻地覆！”尹雪一都知道，不管他们是为了破案还是为了功绩都不能随意拿她做筹码！
　　“林渠图纸？”洪师傅的关注点果然在图纸上，他的不可思议和尹雪一的点头确认形成鲜明对比，就是林渠图纸。
　　“既然都想找这东西，那随便拿出来的几幅图纸，哪一副是真？哪一副是假？”尹雪一说着伸手在画着墨色花的灯罩上游走“真真假假的猜测游戏不是才好玩儿吗？”
　　“这是要出人命的！”洪师傅言语间都是带着几分恐惧和颤抖，若是都为争抢林渠图纸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此丧命。此时的西苑练功台已经被大火吞噬，刀光剑影间不知道有多少条人命被大火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