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掌桥》四贱客

55、意外收获3

　　“有劳了。”尹雪一说着伸手醮了墨便在铺好的撒银宣纸上落笔。这宣纸不错，落下的墨色也显得更亮了几分。
　　此时庄护院找到此处，那伙计看见进来的人伸手对尹雪一行礼心下更是高兴，看来这生意是八九不离十了。
　　“伙计，这香味甚是相似，这墨和这书可是一家收上来的？”尹雪一写了满满一张药理才心满意足的停下手来。
　　“小姐真神了，”那伙计说着都忍不住的伸出大拇指来夸尹雪一，他看着尹雪一心神气闲的模样似乎也是想知道这墨是哪家富贵人家的，他也好想一会儿才不确定的道“我想想，哦~应该是东城一家药商家里收上来的，”那伙计努力的在脑海里思索着“当初哪里知道会有这晦气的东西。”
　　“药商？”尹雪一想了想又慢条斯理道“皇商我倒是知道两家，现驻守东胡蒙嘉城的黄将军夫人家，廖家，另一家便是我中州药商张家，不知道是这两家中的哪一家？”
　　“不瞒小姐，”看来眼前这小姐已经猜出来了那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那伙计皱着眉头好一会儿才确定道“是廖家，廖家财大气粗，这些东西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也就。。。”也就他们这些人才有这心思想着赚个外快贴补家用。
　　尹雪一耐心的听着，她也不介意直到那伙计说完才点头，庄护院授意拿出三块碎银在袖口遮掩下给了那伙计。
　　“这墨应该有盒子，”尹雪一说着看着那砚台上的墨条起身“劳烦一并装了。”尹雪一是干脆利落的，她也不想弄脏了身上这合身的衣服。
　　“好嘞，”那伙计收了碎银在手里掂量掂量，足量，此时听着小姐这么说便对她更恭敬起来，看来这姑娘也是见过世面的，这好墨都是自己独一份标记的，这廖家出的墨自然也是上好的墨盒装着。说着伸手撩起桌子上铺着的毯子，这桌子下面果然有玄机，是一整排的墨盒呀，那伙计翻找了几下便拿出有廖家标记的漆盒。
　　看着那雕刻精美的盒子尹雪一都忍不住感叹一声既精美又奢侈。
　　尹雪一要走时那伙计把她刚才用过的碧湖笔也一并装了起来“小姐用着趁手了，有需要再来光顾。”这伙计虽笑的一脸憨厚可确实会做生意，他这一举动也让尹雪一心里也高兴。
　　买卖双方都高兴。
　　尹雪一出了书店便快步走了一段距离，那模样像是甩开什么跟随她的人似的。
　　庄护院只觉得蹊跷但也没有多问抬起脚紧跟在后面。
　　尹雪一拐了两条街才放慢了步子问身边一直默默跟着她的庄护院道“还能闻见墨香吗？”
　　庄护院看着小姐那认真问他的模样有一下恍惚随即便立马明白那眼睛里都是不可思议“小姐聪慧，难道是东城廖家？”庄护院知道小姐是在提醒他让他做注意，上次中了错音香的极有可能就是廖家人出手，也有可能是黄家，尹雪一现在也不确定，她要在大年三十那天晚上才能确认，如果是他们不管是特侍司初试还是其他时间，她定要对方付出些代价！
　　“能用和错音香相同的几种香料和名贵药草的人家不一般，”尹雪一想了想还是不能下决定“黄家，廖家，其他达官贵人家都有可能，”说着说着尹雪一还叹了口气，她知道这群人不好惹“咱们再等等，很快就能水落石出。”只是她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东城的公子要到北城来？难道东城没冰河？不可能。这绝对是行不通的。
　　“小姐有何吩咐？”庄护院看着皱眉思考的小姐很识趣的等着小姐吩咐。
　　“庄护院，咱们来上京北城也有段时间了，似乎对这上京的风俗还不能融入，”尹雪一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笑自己那日不懂隐藏自己内心那波动的情绪。
　　“小姐，是这上京阴云不定，无关您朗月身形。”庄护院是尹家二爷爷三爷爷一手调教出来的，这家里主子有什么心思他也能及时捕捉一二“请小姐吩咐。”
　　尹雪一需要庄护院收集些信息，她要找出那天那几个假装逃课的人。只是现在听着庄护院这么说尹雪一却是不敢苟同的“朗月卓远，总是清冷了些，走此一遭怎么能只留一句何似在人间？”她怕是心中早已和带着朦胧面纱的诸位幕后高人一起上演一出落入凡尘的戏码。整理好思绪尹雪一才缓缓开口道“上京是我大夏最繁华的都城也是等级最分明之地，有些事万万不可逾越，”这也是尹雪一见了这墨闻了这墨香后才恍然大悟所得“北城的慈恩寺也好悬济寺也好若是想要受斋是不被允许的，若是想要在寺院为仙去长辈歌功颂德护佑子孙，廖家即便是黄商也排不上号，”尹雪一似乎心中已确定人选“只是这黄家和廖家根枝交错不可轻举妄动。”
　　“是，全听小姐吩咐。”庄护院说着还闻了闻手中墨条的墨香“小姐，这黄家先有。。。”庄护院知道小姐心思但是他们现在身处异地办起事来不如在中州方便，更何况黄家还有手握兵权的将军在。。。
　　“不必着急，先旁敲侧击，既然两家交错那廖家也必定是狗腿子。”尹雪一现在有几分意气用事，被人无辜调戏这仇不能不报！大年三十便是最佳时机，东城，哼，黄家廖家的人必定前去，那就来一场有计划的偶遇“庄护院，你跟过我二爷爷也知道些医药，你也跟过我三爷爷知道怎么做些暗器，后面的事情交给你我放心。”后面的事情尹雪一不用多说庄护院也知道。
　　尹雪一身上从来没有过的杀气，这银针应该是和廖家有关的大夫所弃，宅院深深这银针上怕不知道沾了多少血了，既然如此那她就来个以毒攻毒！
　　“是，小姐，属下这就去办。”庄护院也不多说收了手里的雨巷墨也收了那麻布卷着的散碎银针。这银针廖家人应该清楚，如果旧物重见会不会怀旧？
　　尹雪一在前面走着路边的松子香便吸引了她的视线，原来是店家正在炒干货。
　　“老板，这松子可是岭南红松上采的？”尹雪一说着伸手闻闻那淡淡的香气赞叹一句“真香。”
　　“哎呦，小姑娘，好眼力。”那店主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甚是意外，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然如此识货“这可是上好的红松籽，”那店主说着拿出两种松子给尹雪一看“小姐看看，这两款都不错。”
　　“老板，这一款可是白山长松松子？”尹雪一只是闻闻味道便辨别出来，那老板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高兴的直接把手里的搅拌棍给了一边忙活的伙计自己从铺子里面走了出来“小姐好眼力，”那老板说着对尹雪一竖起拇指道“是想买些炒货还是想要些松子油？”
　　“松油太贵，”尹雪一说着太贵可言语间却没有窘迫之意“即便是买也是和香油一般几两几辆的来用，不划算，”尹雪一都把利弊给老板讲了出来那老板自是想要听听眼前这姑娘能说出些什么来“我听闻东城做文房四宝的黄商需大量松油，这不是个好机会？”
　　那老板见着尹雪一这小姑娘这么说便爽朗的笑了起来“多谢姑娘，”老板不仅笑了起来还拱手致谢“只是我这铺子小了些，这油也就给寺庙县衙里供给些，东城那些个大户人家怎么能瞧的上我这小店？”
　　这店老板说着话她可是不信的，这松子松油本来就贵，若没本钱怎么能囤这么多货？更何况这炒货定是哪家点心店指定要限量供给的，没钱的人家也吃不起，这炒好的货大部分也是往东城送去。
　　“老板过谦了，”尹雪一说着指着一边小一些却颗粒饱满的北方松子道“来一两生子。”
　　“好嘞，”那老板也不和尹雪一多招呼便伸手抓了两把松子用裁剪好的纸张包裹起来“这分量足足的，收好了。”老板也是个讲究人直接把这一包松子递给一边站着的庄护院。
　　“多谢了。”尹雪一简单致谢后转身带着庄护院走，看来这北城就是一个基础物资周转站，那后面想查廖家雨巷墨的材料来源也就方便多了，她心里总觉得廖家的香料不仅和错音香有关也和受斋院那场刺杀有着莫名的关系。只是什么关系？她一时间一头云雾没有思绪“若真是我北上二爷爷南下，现在怕是也到了南慌红松榨子收油的时节了。”
　　尹雪一想到这里便在心中忍不住的感叹一声，廖家家大业大又借着皇商的名头大肆欺压种草药的农户采松子的村民，虽有地方药店可也不能成为大的气候。记得当初二爷爷一直为松油的事情烦恼，直到研制出炒熟松子出油的法子才把松油低廉的价格改善，松子贱而伤农，可现在这情景怎么一个伤字了得。
　　尹雪一想着想着思绪飘得远了些。
　　南慌之地红松肆意生长，山坡上路边都是这种高产松子的松树，当地农人闲暇时也打些松塔挣些补贴，可这价格在这些年却一年比一年低廉。松塔的价格低可成品红松松子油却高的出奇。这差异太大，尹家二爷也面临松子收不上来的新的困境。
　　这次尹家二爷南下一来是制药，不仅仅是医药也有制炸药二来也是想要看看南慌之地的松油采摘压榨情况。
　　尹祥竹带着应风在南慌诸山之间炸山对外谎称是寻矿石可实际上并非如此，他们也在观察地脉水纹也在寻药。
　　尹祥竹在应风的陪同下取了银票带着样本和定金去了南慌最大的员外家，他们要谈一笔关乎南慌松林和松子再生的大生意。
　　此人也姓廖，也是廖家人。
　　廖员外看着披着蓑衣冒雨前来的尹家二爷心中难掩的喜悦，他整个人的愉悦从脚下轻快的步子里流露出来“尹二爷，上请。”
　　“廖员外，先请。”尹祥竹也伸手请廖员外陪同一起上座。
　　一边的应风收了蓑衣便立在门外值守。
　　许久后只听到廖员外惊呼一声“尹二爷，你要到林州种草？”
　　“是一起种草。”尹二爷摸着山羊须笑的一脸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