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掌桥》四贱客

194、横扫峦山3

　　尹雪一看着看戏的炊事长点头直接出手，一直短箭从袖口出来正中那四肢抛沙人的屁股。
　　“啊~”一声划破长空的惨叫终于把众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这一声痛苦的嘶吼可比刚才的求救苍凉有力。他一手策划的“牢狱之灾”就这么来了。
　　尹雪一看着眼前还想挣扎的人再看看等着她接下来要怎么行动的炊事长是两者完全不同的境遇，她轻蔑的眼神里带着未被驯化的野性，看着眼前人滑稽的表演尹雪一也只是扯扯嘴角抬步向前。
　　秉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办事原则尹雪一和炊事长架着那受伤的肥硕身躯以贩卖草药为由头主动投案，那被架着的‘待宰羔羊’眼睁睁的看着身后俩人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那种绝望不比昨天晚上听了一夜的狼嚎少一点，怎么会这样？他设想的结局不是这样的啊。
　　尹雪一麻木的看着呆滞着眼神看着她的人心里很气，她心中那口恶气此时彻底爆发出来“不想死快些就自己走！”她话还没落炊事长已经放手，他也很嫌弃眼前这个累赘。
　　尹雪一看着放手如此痛快的炊事长也跟着放手，那刚才鬼哭狼嚎的声音又在耳边上演一遍。
　　他们虽然看见了前面的城墙可这是戈壁和沙漠的交接地带，真正的到城墙下还是有一段距离。
　　臀部的血水不断往外渗出，那昨天晚上被折磨了一晚上的人怕是昨天晚上没有噶掉这会儿怕是要因失血过多而死。
　　受伤的人看着眼前尹雪一心中更害怕，眼前这小姑娘可不是个心软好说话的孩子，一路走来这长者都要看她眼色行事，如此一来可以断定小孩子定不是个善茬，如此想着那人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尹雪一和炊事长负责断后，他们不紧不慢的前行保存体力，这是他们俩人也少有的默契。
　　沙漠边缘多了些许绿色的沙柳，这时正值夏季太阳在头顶悬着沙子都被晒的烫手，这会儿要是有人流血不止会失血过多而死怕也会直接蒸干，这属于典型的判断失误自讨苦吃。
　　到了城墙前他们如愿以偿的被抓了。
　　关外蛮夷之地奴隶与畜生同类，至于犯人那是连畜生也不如，此时的三人脖颈上都套着缰绳像畜生一样被拴在一起。这里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牢房而是一根根木桩围起来的宽敞‘院子’。在这里没有遮挡的阴凉处都是裸露在外接受太阳的暴晒，这感觉有几分‘画地为牢’的失控感。
　　他们被人牵引着朝着那一眼就能看透的‘牢房’走去，在这里最直观的感受是‘味道’，这因地制宜的‘牢房’散发着浓厚的尿骚味儿，粪便，生肉腐臭味儿。
　　未见全貌先闻全味儿，在走几步能透过那些木桩可以看到这里有背捆着手脚塞着麻布的人，有被打的鼻青脸肿依然不服气的，也有用铁链拴着四肢像畜生一样插着一根木棍似乎随时能被人提着审判的。。。这一方小天地似乎是要把所有的罪恶都暴露在炙热的阳光下。
　　炊事长虽见惯大场面可这会儿他还是眉头一皱伸手拉着屁股中箭的‘伤者’找一块相对干净的地方。
　　尹雪一收敛身上的戾气跟着炊事长朝着一块相对干净的沙地走去，只是还未走两步她就被绊了一下，这感觉不像是沙土表面的东西而是脚下沙子里埋着的东西，尹雪一暗叫一声不好，她已经闻到尸臭味儿怕是这地下埋着不少未处理的尸骨。。。
　　“嗯？”炊事长的一句哼哼直接把尹雪一的视线吸引过去，炊事长的眼神示意她继续向前走，尹雪一点头，她害怕自己低头看见更恶心的东西。
　　再下一步似乎脚下更软乎了，尹雪一只觉得刚才那股味道更浓更让人恶心，她还没继续迈步那搀扶者的伤者这会儿突然健步如飞起来，那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又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不仅是声音还有味道，尹雪一都忍不住捂着口鼻，这地方和猪圈羊圈有什么区别？
　　这里不是畜生场是掩埋人心丑陋地方的无情冢。
　　“这就受不了了？”炊事长的话让脚下奄奄一息的人直接干呕起来，这样的环境下被困以后怕是没有机会活着出去。
　　“只是不理解，”尹雪一嫌弃的把那肥头大耳的人踹到一边去“好好的官道不走倒是学着他这般丢人的模样来，这会儿定是被认为做了见不得人的偷鸡摸狗的营生来。”
　　“也不是没用，他能带咱俩穿过眼前这条天堑，而且是一夜间到达西胡，”炊事长说的神秘，似乎这样玄乎的事情是真的存在。
　　“这里？”尹雪一也疑惑，这里离西胡还有百里远，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到达？这明显不是一般人力所能为，难道炊事长走这条偏道就是为了最后这点神秘事？尹雪一看着周围的人事物还未再开口便被一阵咳嗽声惊醒，这。。。尹雪一敢肯定这里面绝对有蹊跷，一个恍惚间尹雪一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这香？”尹雪一直觉这香味有问题，天气燥热这香味儿不是为了压这腐肉的烂臭味。
　　炊事长也点头，那眼神里还流出几分赞许“若能清醒穿过北域。。。”炊事长低声的话还未说完便有几个穿着异族服装的壮硕武士走来，这么热的天气下他们都还穿着厚厚的铠甲似乎不知道酷暑与严寒一般，他们并未着急把这些犯人拉出去而是站在木桩缺口处环视这牢房里待宰的羔羊一遍再一遍，像是再筛选些什么。
　　腐臭的味道被燃起的香味压下去一些，这香气似乎对炊事长影响最大，在烈日和熏香的双重作用下他已经有几分昏睡的感觉了。
　　“姥爷。。。姥爷。。。”尹雪一伸手想要摇醒炊事长这昏睡的模样，她需要确认，确认这香味是真的有这么大的威力？
　　“抓起来！”尹雪一发出的声音引起了那穿着铠甲武士的注意。
　　尹雪一心中紧张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可想要抓住什么只觉得眼前已经有一个高大的身影砰然倒地，迷糊着眼睛看着朝着自己来的高大武士她只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她想要抓住一些东西，可此时全身竟然使不出半分力气。。。
　　尹雪一眼前的光已经全部消失，她也全身无力的滑了下去。。。像是睡了一觉再醒来他们已经到了西胡边境！
　　真有这么神奇？尹雪一只觉得自己浑身酸痛，像是骑马狂奔了一整夜一般。
　　有了意识的尹雪一先动动手指再看看周围环境，除了有些酸痛之外他们到是在房间里，这里是阴凉之地。。。
　　尹雪一看着宽敞明亮又带着几分整洁的房间满眼的疑惑，这是哪里？睡觉前不是还在北域的露天沙漠之中吗？难道真如传说中那般神奇？
　　尹雪一自我检查一番并未发现自己身上有异样，不仅如此她身上还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不仅如此还有一块木牌规规整整的放在窗前的桌子上。
　　难道是因为这块木牌？尹雪一起身，先是活动一下筋骨后面才双脚落地，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她能感知到这里的安静和安全。
　　昨日那种种凶险仿若一场噩梦一般，尹雪一看着手里的木牌心中不禁一紧，若这木牌是唯一的逃生机会那炊事长是不是把这样的机会给了她呢？尹雪一并未因此而消沉，她握紧手里的木牌让周身气血运行通畅才呼出一口浊气。
　　“可有人在？”尹雪一走到窗边看到茅草屋外炊烟升起应是有人生火做饭。并未有回应。
　　尹雪一离开窗边开门出去，外面静谧的不像样她好生向往。
　　简陋的院落里没有异族生畜头骨或其他装饰，就是简单的三间土坯茅草房，这里竟然有水，这里不仅有水院子里还种了些当地适宜生长的绿叶蔬菜，这样自给自足又怡然自得的生活简直就是梦中的世外桃源。
　　“姑娘醒了？”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她上下打量着尹雪一看着眼前这个还带着稚气的姑娘继续道“身子可利索些？”
　　尹雪一点头，眼前这老妇人和她家里奶奶们年纪相仿可面上却皱纹横生是操劳留下的痕迹，她佝偻着上半身似乎是受过伤“奶奶，可见过这块木牌的主人？”
　　尹雪一直接摊开手掌，粗糙的掌心里一块比她年纪还要大些的木板静静地躺着。
　　老妇人点点头“他呀，昨夜干了一件大事，这会儿怕是已经出了东胡，你放心，他多半是安全的。”
　　“大事？”尹雪一不明白，他们不是都晕了吗？怎么炊事长还能做了一件大事来？
　　老妇人说着从身上摸出来一个粗布手绢包着的东西给尹雪一，她示意尹雪一自己看。
　　尹雪一将信将疑的伸手，她并未直接拆开，这手绢里包裹的东西比较硬，和手里的木牌一样坚硬“这里面是什么？”她问眼前的婆婆，既然炊事长如此信任她，嘱托她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自己那眼前人就不是一般人，尹雪一想听婆婆说。
　　“你这孩子，不必明知故问。”那婆婆宠溺的看着尹雪一笑了，她知道这孩子已经猜到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了，这么问只是求证罢了。
　　“婆婆，”尹雪一伸手把手绢里的东西拿出来，那是一截已经爆炸开来的炸药管“雪一有很多不解，还请婆婆指点一二。”
　　“你能拿着这炸药管杀出峦山，他为何不能用这药管杀出东胡？”婆婆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只把是这杀伐果断的事情说的这般轻描淡写，想必婆婆也是半生风雨，是个有故事的人。
　　尹雪一那双眼睛瞬间睁大，似乎有很多信息瞬间充满脑海也瞬间被她强行捋顺。
　　“请婆婆明示！”尹雪一单膝跪地，左手拖着木牌右手拖着那截炸过的火药管恳请婆婆给予提示。
　　“他在西胡等你。”婆婆已经把答案给了尹雪一，要她横穿北域闯过关卡重重的东胡平安到达西胡。
　　尹雪一脸上是震惊，她没想到最后会是自己一个人横穿北域，她以为自己只是一个在炊事长和师傅庇护下带着好奇心冒险的孩子，怎么现在会是她一个人的旅行？她一时间想不清楚。
　　“孩子，你已经踏上一段新的旅程。”婆婆伸手把尹雪一摊开的手掌合上“不要轻易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这一句话像是一道光一样打在尹雪一那混沌的意识里，这一路上遇见的人和事都不是随随便便出现的，原来如此，他们都在经历各种形式的历练。
　　“婆婆，”尹雪一点头答应，她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安全脱身她只是觉得这一场冒险如今余下她一人多少有些孤单“我。。。我一定能行。”她想再见见他们而不是突然间分开。可现实就是这样来的猝不及防，她离开上京是为了避祸也是为了历练。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得，她要再见一见师傅再见炊事长再见上京的好友以及中州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