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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chapter60:拂山风(全文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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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煦紧紧架着钟天枭,身后的保镖则拖拽着冯禾,几人就这样走出了总堂。
总堂坐落在海城未开发的荒僻山野之中,四周蜿蜒的山路纵横交错,极为隐蔽。
温煦也仅仅只来过寥寥几次,怪不得李昭一直找不到钟天枭的踪迹,此人果然如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将自己隐藏得滴水不漏。
骄阳高悬,如同一颗巨大的火球,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大地。
冯禾被放出来后,没走出几步,身上那一道道伤口便如被烈火灼烧般,疼痛难忍。
他的脸色愈发苍白,脚步也愈发踉跄,终于,在一阵剧痛袭来后,他眼前一黑,昏倒在了一旁。
钟天枭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随后语气陡然放软,带着几分讨好与哀求:“儿子啊,爸爸真不想跟你闹到这步田地。家里的产业不都已经给你了吗?你瞧瞧,现在又要闹出人命了。这样吧,爸爸帮你叫医生过来,先把冯禾救治好,行不行?咱就当这件事情从来没发生过,你依旧是我的好儿子,我还是你爸,好不好呀?”
温煦听到这番话,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眼神中满是厌恶:“都到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演父子情深这一套。我今天倒要问问你,你和我妈究竟是怎么认识的?我妈又是怎么死的?别再拐弯抹角,继续扮你那深情的人设了,只会让我觉得无比恶心。”
钟天枭听到这话,微微一怔,像是被人戳中了心底的隐秘。
下一秒,他竟仰头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张狂与肆意:“原来你都知道了啊,想必是这个叛徒告诉你的吧?实话跟你说,你妈不过是我手下的一个小姐,任人玩乐的玩意儿罢了。而你的出现,纯粹就是个意外。我现在这么看重你,重用你,你难道不应该感到开心吗,温煦?”他顿了顿,随后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可惜啊,你妈的脾气实在太倔了,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折磨她,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我心里别提多畅快了。你母亲死的那天,嘴里还念叨着你呢。如今回想起来她那痛苦的神色,哈哈哈哈,真是痛快至极啊!”
话一说完,温煦听着他亲口承认这些残忍的过往,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如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
他双眼通红,毫不犹豫地抬起手中枪,“砰”的一声,子弹精准地射进了钟天枭的大腿。
钟天枭惨叫一声,瞬间跪倒在地,大腿处鲜血如注,汩汩地往外流淌,凄惨的叫声在四周空旷的山野间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温煦缓缓蹲下身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在钟天枭耳边低声说道:“现在看到你这么痛苦的样子,我也感觉很开心。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总要让你好好体验体验我母亲所遭受的痛苦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来自地狱深处恶魔的低语,在钟天枭耳边不断回响。
此刻的钟天枭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眼神中满是恐惧,再也不敢去看温煦。
温煦看着眼前的钟天枭,心中涌起一阵后悔。
他不该通知李昭过来,仅仅依靠法律判他死刑,对这个恶魔来说,实在是太便宜他了,应该慢慢地折磨他,让他在无尽的绝望和痛苦中挣扎着走向死亡,这样才能稍稍慰藉母亲的在天之灵。
燥热的夏风裹挟着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吹得四周的树影来回摇动,微风却丝毫驱散不了温煦内心翻涌的烦躁。
他手掌心的伤口像是一个醒目的罪证,每一次的刺痛都在时刻警醒着他,眼前这人所犯下的一切罪行。
钟天枭腿上的伤口血流不止,每走一步,殷红的鲜血就会在地上留下一滩触目惊心的痕迹。
没坚持几步,他便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嘴唇因失血过多而泛白,整个人显得虚弱不堪。
“温煦,你要是真有这么狠,那就求你给个痛快,杀了我吧,也算是给你母亲报仇了。”
他强扯出一抹苍白无力的笑容,笑容里带着一丝挑衅,在故意激怒温煦。
温煦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眼神冷淡,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冷冷地睨着钟天枭。
就在这时,下山的路途旁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温煦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只见李昭带着一群警卫,和况野正急匆匆地往山上赶来。
温煦心中忍不住暗骂一声:“该死的,早知道就不通知他们了。”
温煦愣神的这一瞬间,躺在地上的钟天枭突然如同一头受伤后垂死挣扎的野兽,以极快的速度出手,一把夺去了温煦腰间的枪。
转眼间,黑乎乎的枪口便直直地抵住了温煦的额头。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况野见状,心急如焚,不假思索地想要冲上去解救温煦,却被李昭一把伸手阻止了下来。
“钟天枭,你已经被包围了,所有的罪名都已成立,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李昭面色凝重,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检察长,你说要是我现在投降,你们会放过我吗?能让我安然无恙地离开吗?”
钟天枭目光阴鸷,反问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甘与疯狂。
李昭微微一怔,下意识地皱起眉头,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身上那件浅蓝色的警服,早已被汗液浸湿,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
“钟天枭,你不要执迷不悟!难道你还想罪加一等吗?赶快放下武器,乖乖认罪伏法!”
李昭一边大声呵斥,一边迅速拔出腰间的手枪,稳稳地对准钟天枭。
钟天枭身形摇晃,站立不稳,他一把死死地抓住温煦的臂膀,借此稳住自己的身形,随后嗤笑了一声,声音中满是决绝与狠厉:“反正横竖都是死路一条,临死前,能有你们这几个陪着我,黄泉路上倒也不会那么孤单寂寞了。”
站在钟天枭身后的保镖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
他不过是为了挣钱养家糊口才来这份工作,可不想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把命搭进去,内心的恐惧和求生欲瞬间占据了上风。
只见保镖瞅准时机,猛地大喝一声,如猛虎扑食般冲上前去,用尽全身力气拉扯住钟天枭拿枪的手。
温煦也趁此机会,看准时机,拼尽全力挣脱了钟天枭的束缚。
一时间,三个人扭打在一起,场面混乱不堪。李昭等人见状,毫不犹豫地迅速上前帮忙。
现场乱成了一锅粥,推搡声、叫骂声交织在一起。
就在众人纠缠得难解难分之时,“砰”的一声巨响,所有人都瞬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只见扳机竟朝着温煦扣响,一颗飞速奔来的子弹,朝着他的心脏射去。
最后关头温煦下意识地朝人群中的况野看去,嘴角竟勾起一抹无奈而温柔的笑容。
“不要!”况野瞪大了双眼,惊恐地大喊一声,像发了疯似的朝着温煦狂奔过去,声音里满是绝望与无助。
两人之间还有一段距离,根本来不及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温煦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心中涌起一阵悲凉,他知道,自己可以空手接住鞭子,可面对这飞速而来的子弹,却无能为力。
紧接着,一声沉闷的声响传入众人的耳朵。
奇怪的是,想象中的疼痛和死亡并没有在温煦身上降临,相反温热的液体溅洒在温煦的脸颊上。
温煦缓缓地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幕让他瞬间愣住了。
只见冯禾不知何时冲到了他身前,用自己的身体硬生生地接下了那颗子弹,随后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冯禾的双眼紧闭,面色惨白如纸,鲜血正从他的伤口处汩汩流出。
温煦的眼神里瞬间充满了震惊和惊恐。
随即,他猛地反应过来,心急如焚地蹲下身子,一把紧紧地抱起冯禾,声音颤抖着大喊:“快叫医生,快打120!叫医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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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鼻的消毒水味,在医院的走廊里弥漫徘徊。
温煦疲惫不堪,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依靠在椅子上。
旁边的况野紧紧抓着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
手术室上方的灯亮着,温煦看着那光亮,只觉得心慌意乱,双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你好,请问是温煦先生吗?这里有你的快递。”
一个顺丰小哥手里拿着包裹,从走廊的不远处匆匆走来,他的声音在这安静又压抑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突兀。
温煦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面前的快递上,微微一愣。
他的眼眶因焦虑和疲惫泛着红,看着眼前的快递员,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哽咽,问道:“这是谁给我的?”
快递小哥摇了摇头,回答道:“不知道呢,但是寄件人特意交代了,要您本人亲自签收。”
说着,快递小哥便将包裹塞进温煦的手中,随后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留作签收凭证,便转身匆匆离开了。
温煦看着手中的包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好预感。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近乎暴力地撕开快递包装。随着包装的破裂,一张不算薄的信纸从里面掉落出来。
温煦缓缓捡起信纸,展开。
信纸被展开的瞬间,手上的血迹便沾染了上去,在洁白的信纸上留下印迹。
【温煦,你好,我是冯禾,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抱歉,和你相处了才三年就要离开你,我很舍不得你,这几年我一直在尽力护你的周全,钟天枭那个老家伙对你对我都存有疑心,但是我不想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已经十几年了,我潜伏在他身边真的很累,我想为你的母亲报仇,我和你母亲是青梅竹马,你母亲硬生生的被他拉入深渊,最后死亡,庆幸的是,我们有了你,你也不必惊讶,这一切也都是我的咎由自取,温煦,抱歉隐瞒了你这么久,没能听到你叫我一声爸爸,谢谢你和我一起走过的三年,我现在要去找你母亲了,请把我和你去母亲的坟墓葬在一起,她一直都是一个很怕黑的人,温煦,勿念我们,愿你今后一切安好。落款人:冯禾】
温煦的目光在信纸上匆匆扫过,越往下看,他的手颤抖得越厉害。
信纸下方还压着另一张纸,他的手指哆哆嗦嗦地伸过去,缓缓打开,一份亲子鉴定报告赫然出现在眼前。
报告上清晰地显示,他与冯禾的血缘关系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确凿无疑证明他们有着深厚的血缘联系。
手术室上方那盏一直亮着的“手术中”指示灯终于熄灭,灯光的骤然暗下。
医生拖着疲惫的身躯从里面缓缓走出,脸上写满了疲惫。
温煦见状,什么都顾不上了,情绪瞬间失控,他一个箭步冲上去,近乎疯狂地拉住医生的领子,声音带着哭腔,焦急地喊道:“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医生微微叹了一口气,眼中满是惋惜,缓缓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地说道:“病人伤得实在太重了,子弹直接击中了心脏。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温煦听到这句话,仿佛被抽走了所有支撑身体的力量,瘫坐在地上。
他的眼神空洞,嘴巴微微张着,却哭不出来,一种深深的绝望和痛苦笼罩着他。
况野心疼地蹲下身子,默默地伸出手,轻轻地拍着温煦的脊背,想要安慰他,却又觉得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最终也只能无声地陪伴着他。
温煦怀着沉痛的心情,将母亲与冯禾合葬在了一起。
办完这场的葬礼之后,他的生活似乎陷入了一种无法言说的平静。
一通电话打破了这份平静,电话那头传来李昭的声音:“喂,温煦,钟天枭的罪名已经彻底坐实了,法律判决他死刑。”
温煦对于这个结果,其实早有预料,他的语气显得十分淡然,:“好,我知道了。”顿了顿,温煦接着问道:“李检察官,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的?”
李昭微微一愣,稍作迟疑后,坦诚地说道:“从一开始接近你的那天,我就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温煦默默挂断了电话。
其实,钟天枭最终罪名坐实,背后还有温煦的一番运作。
当时,沈昭琅玥遭遇飞机失事,但实际上,他并不在那架飞机上。温煦暗中将他看管起来,直到飞机失事的风波过去,温煦为他更换了身份和名字,然后把他送出了国。
在离别前,沈昭琅玥向温煦真诚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自那以后,二人便彻底断了联系,各自走向不同的人生轨迹,开庭宣判钟天枭那天沈昭琅玥出庭作证,由于温煦母亲的死是沈昭琅玥指示的,也算故意杀人,被判了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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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的爱尔兰,阳光轻柔地洒在这片充满浪漫气息的土地上。
况野用各种甜蜜的哄劝,终于让温煦答应在爱尔兰领取结婚证。
一座神圣而庄严的教堂里,没有热闹喧嚣的人群,只有温煦、况野,以及一位神情肃穆的教父。
教堂内,彩色玻璃透进来的光线,将地面映照得五彩斑斓。
教父身着一袭黑色长袍,手中捧着圣经,用充满庄重与神圣的声音宣读着誓言:“请问况野先生,你愿意娶你面前这位温煦先生,让他成为与你相伴一生的伴侣吗?无论未来贫穷或是富有,疾病或是健康,你都愿意始终照顾他、陪伴他,直至生命的尽头吗?”
况野凝视着温煦,眼眶微微湿润,为了这一天,他不知期盼了多久,内心的情感如澎湃的潮水般翻涌。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难以抑制的哽咽,却又无比坚定地回答道:“我愿意。”
随后,教父将目光转向温煦,温和地问道:“温煦先生,请问你愿意嫁给你面前这位况野先生,让他成为你携手同行的丈夫吗?无论贫穷或者疾病,你都愿意毫无保留地照顾他、陪伴他,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吗?”
温煦的眼中闪烁着温柔与爱意,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虽轻却满含深情:“我愿意。”
“现在,我宣布,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教父的声音在教堂内回荡。
况野缓缓靠近温煦,眼中饱含着无尽的爱意,轻轻地将温煦拥入怀中,然后深情地吻上了他的唇。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彼此,在这神圣的教堂里,他们许下了相伴一生的承诺。
况野对火锅情有独钟,温煦将这份喜爱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竟提前一年亲自操刀设计,全程严密监视装修工作,只为给况野打造一家专属的火锅店。
二人从爱尔兰甜蜜归来,恰好赶上火锅店正式营业的第一天。
由于前期宣传十分到位,店内早已人满为患,热闹非凡。
温煦满心欢喜地带着况野来到这家火锅店。
况野站在店门口忍不住调侃道:“刚领完证,你说他给我的惊喜不会就只是一顿火锅吧。”
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出了声。
温煦没有回应,他默不作声地伸手推开了火锅店的门。
门上悬挂着一串风铃,随着门被推开的瞬间,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铃铛声。
温煦侧身,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说道:“欢迎光临,拂山风火锅店,我是这里的老板娘,温煦。”
况野看着眼前的一切,先是一愣,二人相视一笑,在彼此的眼眸中,他们看到了一如既往的深情和爱意,四目相对时光回溯仿佛到最初相爱的那一刻。
未来的日子里,还会有好多好多的三年,他们将携手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
拂山风火锅店,店名由来:“拂过旷野山风,唤醒枝头春意”
2025.8.5
(全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