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请息怒》庄子非鱼

46、回旋镖正中眉心

　　回旋镖再一次正中眉心。
　　闻人锦快吐血了，她就从来没有解过这么错的大题，看着过程都是对的，偏偏答案错的巨离谱。
　　人呐，小小的一个人，怎么能闯这么多，这么大的祸？
　　“苗苗，我得回悬峰。”
　　“好，我现在就安排人去悬峰探查。”
　　闻人锦拉住她的手，“我的意思是，我要亲自回去。”
　　“不行。”苗无忧立马反握住她的手腕，“唐落枝围了悬峰不知道在做什么，那里守卫森严，你现在又尚未完全康复，如果他们再出一个像之前那样的封印法器，师父你未必能全身而退。”
　　“正因为我还没有恢复，灵脉与我有所感应，所以她才这么着急要封印我回去。”闻人锦回想起师濯痕记忆中那双通红得只剩下恨意的眼睛，心中一阵悲凉。
　　曾视师祖为神明的孩子，终有一天亲手砸碎了神庙，踩踏在神殿废墟之上建立自己的神明。
　　她该恨她的，作为当年灭门一战仅剩的幸存者，闻人锦能理解她的所有决定。
　　她们只是站在了不同的立场而已，没有谁对谁错。
　　若要评判对错，她必须还原当年发生的全部真相。
　　“师父你已经有想法了对不对？那弟子谨遵师命。”
　　……
　　隔日清晨，师濯痕顶着晕乎乎的脑袋从床上坐起来，看清房内陈设的第一眼就立刻大呼不好。
　　完了！昨夜没给师祖守夜！
　　他着急忙慌地跑出门，前脚刚冲出门槛，后脚就差点和正准备进他房间的闻人锦撞个满怀。
　　“哎！小心！”好在闻人锦身法敏捷，一个侧身护着怀里的东西避开了他，“小濯痕，大清早的，急冲冲的干什么去？”
　　“师祖？你怎么在这儿？”师濯痕一个急刹车，散乱的长发被甩至胸前，他疑惑地指着闻人锦端着的茶盘里放着的那些东西，“这是什么？”
　　“醒酒茶，早点，还有一些固元药丹。”闻人锦腾出一只手轻轻拽着师濯痕的袖口把他拉进屋内。
　　落座的瞬间师濯痕就迫不及待地好奇起来了，稀罕地打量着闻人锦今日的行为，眼睛瞪得从未如此圆润，仿佛容纳了星河一般熠熠生辉，“师祖，你今天怎么，主动来找我了？”
　　这一问闻人锦就有些心虚了，自然是因为在他灵海里看到的那些记忆啊。
　　有愧啊，实在是愧疚的一晚上没有睡好，天还没亮就爬起来琢磨怎么对这小子好去弥补他了。
　　“小濯痕，先把这个喝了。”她端着醒酒茶递给他。
　　哪知对面的人受宠若惊，一时没法习惯竟然愣在那里跟个呆瓜一样，搞得她好不尴尬。
　　一千年了。师濯痕在心中感慨。他好久没听到师祖这么喊他了。
　　“咳咳，你喝还是不喝？我手都举酸了。”虽然有意补偿，但闻人锦始终还是拉不下老祖宗那张老脸，愧疚中不乏原本的那份傲娇。
　　师濯痕抢过她手里的茶盏一饮而尽，星星眼盯着闻人锦，和四五岁第一次吃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样，高兴的不高兴的全都写在脸上。
　　他满足地笑着，无忧无虑，无拘无束，再也不必为了过往那些记忆把自己困在心笼里。
　　可他这样，笑得越是肆意，闻人锦的心就越痛，她永远记得，是自己害他变成了这样。
　　眼角心疼地泛起红来，师濯痕总是能一眼察觉出她情绪的转变，立刻眉头一皱，担心地看过来，“师祖，你怎么了？”
　　心中一阵刺痛。
　　“没怎么，我才发觉我以前都没有好好看过你，我们小濯痕确实郎艳独绝，如珠玉在侧，让我好生欢喜。”明明是赞美他的话，说出来的时候却鼻头一酸，眼眶中止不住地含起泪来。
　　这么些年，听说你一直把自己闭关在山谷，是为了惩罚自己没有保护好我么？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碰一碰那张饱受至亲离世，独自经历风霜的脸。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意图，师濯痕主动把脸凑过来，置入她的手心。
　　他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陪着她，虽然不懂她心里在想什么，但他温柔的目光却从没在她身上离散。
　　一滴圆滚的泪珠从闻人锦的眼角滑落，越过自嘲扬起的唇峰。
　　幸而你还在这儿，幸而我还有机会弥补。
　　她擦掉眼泪，握住师濯痕的手。
　　从现在起，她再也不会推开他的手了。
　　“小濯痕，你想不想回家？”
　　他目光如炬，“师祖在哪儿，哪里就是家。”
　　“那师祖想回家了，你可愿意陪我走一趟？”
　　没有丝毫犹豫，他如骄阳一般热烈地笑着，轻声回应着她。
　　“好。”
　　……
　　月容港，城主府，主事殿内，四位城主罕见的齐聚一堂还没有争吵，四双眼睛如临大敌地死死盯着来者。
　　“你说她逃出来了？”
　　新上任的荣锦宫掌门昂着头，那张年轻的面孔上看不见一丝恐惧。
　　在场每一个人资历都比他老，他却丝毫不害怕他们得知真相后把怒火迁怒于他。
　　“没错，善慈道祖半月前突破封印，现在就藏匿于月容港内。”
　　“半月前突破封印，你现在才来通知我们？！若不是需要我等协助，你们仙府之人还打算瞒我们到何时？！”三城主是部落代表，听到这个消息时人差点昏厥过去。
　　当年的传闻他的祖辈是一代代传下来说给他们听的，对于善慈的恐惧，他们从小就印在心底。
　　仙府常年稳居大城主之位，此刻大城主深谙说多错多之道，把话语权全权交给了这位新任的首府掌门，若是闹出什么各界不合的矛盾，也和他这个大城主毫无关系。
　　唯有同样新上任的妖族二城主，新官上任三把火，上来就抓住了仙府来使话中的漏洞，“所以你们还没有把善慈逃脱的消息公布天下，各界妖族、部落还都都不知道这个消息，你要求我们打的这一战没有援军，是吗？”
　　这段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把几个城主都给劈麻了，齐刷刷瞪着这位新掌门，恨得咬牙切齿，“霍掌门，真是如此吗？”
　　新任荣锦宫掌门霍双眉眼含笑，气定神闲道：“此等小事不必昭告天下，二十四宫定会鼎力相助，各位只管开启阵法，悄悄把祖师封印让我们带回去即可。”
　　“说得轻巧，开阵容易，闭阵难，能操控此阵法的落氏一族早就死绝了，等你们如愿封印了善慈，关闭阵法却要靠我们四个的命来偿，凭什么？”
　　“就凭镇守封印是城主之责，就凭各位也不愿当年之祸重现世间。”
　　妖城主轻摇羽扇，明艳红唇轻蔑地上扬，一双慧眼似乎能看穿所有诡计，让一切不臣之心剖露于台面之上，“好一张空口就来的大饼，你是给了我们什么实在的好处吗，仅凭两句话就要我等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别忘了，你这些话指使大城主和四城主或许有用，我们妖族和各界部落可不是你们仙府的不二臣。”
　　“各位别争了，争来争去不都是为了封印我这件小事么？你们想见我，这不，我亲自来见你们来了。”
　　主事殿大门上的结界被人暴力破除，两道极其相似的红色身影闯入殿中。
　　没有卫兵阻拦，可想而知，门外的部署已经全军覆没了。
　　“你们是何人？竟敢自称老祖擅闯城主府！”
　　顷刻间几人拔刀相见，只有二城主笑眯着眼上前，话里话外都是老熟人的调笑之意，“小美人，你怎的又换了一张脸？是之前那张不满意了吗？”
　　嘶——这厮，怎么换多少次脸都无济于事，他是有能看穿假面的真相之眼吗？
　　“我实在是好奇的忍不住了，你怎么总能精准地认出我？”闻人锦是来干正事的，但她没想到那个总缠着她要带她走的浪荡子竟然也在这城主府里，莫非他就是那个新上任还无人见过真颜的妖城主？
　　涂生笑嘻嘻地让他标记在闻人锦衣服上的标记显现，像炫耀得手的猎物一样沾沾自喜，“因为我标记了你，姑获一族的标记，你就是换多少衣服，换多少皮，我也能一眼认出你。”
　　死变态。闻人锦眼色一沉，不用她吩咐，师濯痕就已经挡在他们二人中间，一拳打在了涂生的幻影上。
　　还好涂生机敏跑得快，不然那不加任何隐藏实力的一拳就要实实在在地锤子他的真身上了，真是好险。
　　涂生躲在房梁上，倒挂着求和：“小美人儿，你不会以为我是变态吧？误会呀，天大的误会！我们姑获一族喜漂亮的小孩儿，你我匆匆一别，我都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你，只好先标记，待来日再慢慢寻你，我就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交朋友，跟我走一块儿去玩的。”
　　闻人锦一阵反胃，“说辞再漂亮，你的行为都令人作呕，这不是你跟踪标记他人的理由。”
　　涂生委屈巴巴，“标记是我们一族的天性啊，在我们族中，能被标记是一件让人高兴……”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就从门前破空而出，把整座屋殿瞬间劈成两半。
　　师濯痕不用再为了逃亡隐藏实力，手提悬枝锏，宛若杀神死死盯着抱在柱子上发抖的涂生。
　　涂生两腿发软，看着破碎的屋子，震惊的同伴，咽了口唾沫，“我滴，我滴妈呀，小美人儿，你们的怒气要不要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