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请息怒》庄子非鱼

32、小美人儿，跟我走吧

　　“你想知道？”闻人锦挑眉问他。
　　男人兴趣盎然：“说说。”
　　一声哼笑从对面传来：“那你先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要见我？从你的气息来看，你是妖，一只，道行深厚的大妖。”
　　“对对对，我是。”男人整理着金缕霓裳，以极尽优雅的姿态自我介绍到，“我名涂生，一只修行百年的鸟妖，小美人儿，我想要你跟我走。”
　　“休想！”话音刚落，师濯痕就怒眼横到了他面前，周身魔气暴涨，瞳孔色如墨池里滴进了一滴血色。
　　“哟！有魔气。”涂生抬起手，宽大的袖袍遮住了半张精美绝伦的面孔，露出假得一眼就能看出的害怕，玩味尽收眼底。
　　他的美和师濯痕不是一个类别，一个是高山雪岭神圣的灵花，另一个则是万花丛中过，嬉笑游戏人间的妖艳。
　　“给你个忠告，我家弟弟可不喜欢有人打我的主意，我向来是不管他的，只要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他如何对你我权当不知道。”
　　涂生瞪眼：“这么偏心？”
　　闻人锦笑笑：“就是这么偏心。”
　　身前人眸色微微一动。
　　“有意思，就这个小丑八怪还能把我咋滴？”涂生随手化出一柄羽扇，习惯性地摇摇扇沿。
　　小丑八怪？闻人锦惊异地扬起眉毛。师濯痕那张脸竟然都被骂丑了？哦哦哦，对了，她忘了，他们还披着苗无忧画的皮呢。
　　她笑起来，“那我说不好，毕竟我这弟弟，疯起来没人拉的住。”
　　师濯痕微微偏头，侧脸看她，温声细语到：“姐姐可以。”
　　涂生捂着扇子凑近，眼睛都快贴到两人拉丝的眼神线上了，他俯身仰头，诚恳地发问：“小丑八怪，你是没你姐姐就活不下去了吗？”
　　师濯痕眉心一皱，烦躁地抬手把他打开，不耐烦地说了声“滚”。
　　灵巧避开这一掌的人儿摇着扇子落回自己的玉台上，撑起一条腿，笑颜温和地看着两人。
　　他发现了，只要有这个小丑八怪在，他是无论如何也靠近不了小美人儿一步的。
　　“行行行，好妖不跟丑男斗，小美人儿，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闻人锦露出势在必得的微笑，指着偌大的汤池，以及唯三的客人，“这还不明显吗？谁家开在闹市的铺子，在黄金时间段不做生意的，除非有贵客重金包场。一般包场，要么是为了独自享受，要么就是有要事要办需要保密，所以都不希望被人打扰，可我们姐弟二人却一路畅通无阻，说明包场的这位贵客等的就是我们，已经提前跟店家打了招呼，只放我们进来。”
　　“啪——啪——啪”掌声响起，涂生露出一双欣赏眼睛，“那你怎么不觉得我是在等你弟弟呢？”
　　闻人锦轻声一笑，“因为很显然，你瞧不上他。而且……请你不要再用盯猎物的眼神盯着我看了好嘛，想不明白都不行吧？”
　　被毫不留情戳穿的涂生紧急收回几乎明牌的露骨神情，捏着鼻梁，“不好意思啊，能遇到你，实在是让我太欢喜了，好久没这么失态过，见笑了。”
　　师濯痕鄙夷地撇了他一眼。这家伙贼眉鼠眼，油嘴滑舌的，看起来就不像个好东西…糟糕，他莫不是对师祖有什么不轨的想法？
　　杀气横生，却被身后人一把拦下。师濯痕悄咪咪侧身观察着师祖的表情，危机感油然而生，心中莫名打鼓，不知道为何地突然紧张起来。
　　他害怕在那张脸上看见任何除警惕，敌对外的情绪，不知自己因何紧张，甚至不知自己为何害怕。头一次，他对自己的情绪来源产生了疑惑。
　　师祖明明就在身边，没有任何危险，可为何，为何他会如此患得患失？
　　“你这么说话可不像个好人。”闻人锦下意识把师濯痕往后拉了拉，让他离这人，不，这妖远一点，免得被带坏了，学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涂生一脸委屈，“我哪里不像好人了？我这么真诚，这么热情。”他每自夸一句，就要往前追近一步，“这么美丽，这么……”
　　“停！”闻人锦抄起一旁看戏的按摩锤子，也就是玉石精灵，抵在涂生胸口，“你就站那儿，不准再靠近了。”
　　“为什么？”他摆出一张可怜相。
　　冷淡无情的声音飘过来，“因为我不相信没有目的的示好。”闻人锦轻轻放下玉锤，推着师濯痕的背让他快走，自己则留下来冷眼警告那人，“我不管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我都奉劝你趁早打住，别说我家弟了，在他出手之前我就会先把你解决，不信你可以试试。”
　　涂生不信邪，就是要追，结果被她一个阵法困住动弹不得，音色染上一丝焦急：“美人儿！别着急走，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啊！”
　　闻人锦懒得搭理他，拉着师濯痕的手走得飞快，那声音还是在身后不依不饶，“你若不告诉我，我就拿着你的画像到处去打听，月容港打听不到，我就不信全天下都打听不到！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在找你！”
　　“啧。烦不烦呐你？”闻人锦皱着眉，抛下一下随口取的名字，“金津，就叫这个。”
　　涂生心满意足，对着他们的背影挥手告别，大声呼喊：“金津姑娘，我们下次再见！”
　　见个鬼。闻人锦在心里喊着。
　　离开汤池，闻人锦就带着师濯痕直接飞回了沧澜宝行的三楼住处，很奇怪的是，魔改以来的师濯痕一直都很聒噪，这一路却安静的异常。
　　落地后，她微微仰头，偷瞄地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那双向来没有杂念，哪怕遭受魔改也未曾影响过心中追求的坚定眼神竟然轻幅颤动着，仿佛世界崩塌，万物皆是迷茫。
　　这是怎么了？这孩子受了什么刺激，竟然给他内心坚守的道心都给破了？刚才也没发生什么特殊的呀，难道真是被那个奇怪的妖道给影响了？
　　“嘿，师濯痕，看得见我吗？”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试图拉回他的注意力。
　　可他的眼睛却始终紧盯下方，嘴唇苍白，耳根后却隐隐地微红不被人察觉。
　　“师父，你们回来！……了？”苗长乐顶着他最满意的“帅脸”推门而入，在见到二人的一瞬忽然愣住。
　　“这是什么语气，不欢迎我们回来？”闻人锦假意微微皱了下眉。
　　苗长乐那张木头脸如果能做得再细致逼真些，一定能模拟出嘴角抽搐，大吃一惊及不可思议的滑稽感，“你们就这样回来的？手牵手？”
　　闻人锦循声看去，果然看见自己的手正无意识地紧紧包着师濯痕那只宽大的手掌。因为师濯痕的手比较修长有骨感，她并不能完全掌住，所以她只握住了他四根手指的指节。
　　这要放现代，顶多就是个指尖握手礼的程度，可在这个古色古香，礼仪规矩诸多的玄幻世界里，男女掌心相对，眼神含情脉脉——其实只是她仰着头眼中蓄了水汽的错觉，主要还是怪这小子忽然痴傻了，一脸小白兔样的乖巧，衬托得她就像个垂涎美色的老色鬼——这样一幕被人看见，似乎等同于宣告此二人芳心互许，下一步就要彼此宣言了一样。
　　“长乐，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迅速甩开师濯痕的手，冲上前稳住快要烧干CPU的木头脑袋，晃着震惊得大脑几乎罢工的苗长乐，在他受到惊吓的眼神中越描越黑，“我们刚才在汤池里出现了一些小插曲，我牵他手是因为……”
　　苗长乐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明明不需要呼吸，却还是演出了喘不上气的震惊：“你们一起泡汤池了？！还在汤池里牵手！”
　　“谁教你这么理解的？重点一个没抓着，你怎么不关心小插曲呢？”闻人锦扶额。
　　“重点是你们一起泡汤了！”
　　“重点是发生了小插曲！我拉着他离开！”
　　苗长乐倒“吸”一口凉气往后仰，“竟然是师父你主动的！”
　　闻人锦才是要倒吸一口凉气，“牵手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你不要赋予这个行为特殊含义，你姐就老牵人小男生的手。”
　　“这个我知道，我姐看上他了。师父你也看上道君了？”
　　师濯痕蓦地抬头，小心翼翼又带有一丝期盼的眼神悄悄看过来。
　　……什么鬼啊？！这天儿没法聊了！闻人锦破罐子破摔，“得，说不明白了呗。”
　　她看向安静得跟嘴巴被人缝起来了一样的师濯痕，气不打一处来，好好清白就这么被造谣了，她本人在场都解释不清楚，真烦！
　　指着师濯痕吼了一嗓子：“你，收起无辜的眼神！……耳根不许红！”
　　莫名的焦躁爬上来，掩盖了她心底的心虚，就连她自己也未曾察觉。
　　“苗长乐！你姐什么时候回来！”
　　解语楼内，苗无忧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尖，无语地看着骰盅里的最小的那个点数，精神上已经疯癫了。
　　对赌少年像是看见了千年难遇的赌桌奇才一样，已然跳上桌，蹲在她面前三个叠在一起，最上方点数为1的骰子前，满眼不可思议，“哇！全场人，你只要大于一个人就算赢了，怎么能摇出这个数？妹子，我很想让你赢的，我也好久没见忱霜了，你看我给你放的海，还不够宽阔吗？你自己就不能争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