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刹那永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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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樾咳嗽了一声，“都看什么呢？”
一群兵你推我，我推你。
有一个声音从人群里响起，“看您和嫂子男帅女美！”
“那叫郎才女貌！”
“就你会拍马屁。”一群士兵哄闹着。
王开也招呼一团的各位士兵，“走了，各位，别看了。”
师长简单讲了个话，各个士兵就按照各个班分成一小桌一小桌的，家属们则在一起。开始包饺子了。
有人擀皮，有人调馅，有人包饺子，一桌一桌的，这包的倒也快。
李枝念三人跟柳主任，张婶子还有其他几个家属围在一个桌子上，几个婶子擀皮，
剩下的人都开始包。
柳惠天歪歪扭扭包了几个就被柳主任拍了一下，“你这包的都是什么，不是漏了馅料，就是塌下去了，歪瓜裂枣。看看
枝枝跟小言包的多好，一个个元宝似的，你去学着点，别糟践粮食。”
“哎呀，姑妈，我这不是正努力吗？反正争取不露馅就好，什么形状又没事。”柳惠天不乐意了，推搡着柳主任，“你
跟几个长辈聊天去吧，别管我们哈。”
李枝念和孙言边包着水饺，边聊天。
“枝枝，你才20？”
“昂，是。”其实是虚岁才二十。只是不想让人觉得自己太小，跟林樾年龄差太大，这才往外把年龄都报的虚岁。
“我今年都24了？”孙言叹道。
“24也还年轻啊！人生刚刚开始呢！”李枝念帮柳惠天摆上去有点裂口的饺子又调整了一下，不甚在意地回道。
柳惠天也说道，“我也这样想，但是你们说家里怎么不这么想啊？”
“我这也才20出头，我家就开始催我结婚了，这都不知道相了多少亲了！”柳惠天苦恼道。
是啊，咋到年龄就必须要结婚了呢，孙言也这样想，但自己家里的情况实在特殊，未婚夫是养父介绍的，孙言长这么大能成为军医，都多亏了养父的抚养栽培。
要是没有养父，早死在饥荒里了，死在那个寒冷的冬天了。
现在养父身体不好，早年战场上遗留的伤痛折磨着他，再加上年龄大了去年住了好长时间的院，这一出院就到处给孙言寻摸，找了个门当户对，同是海军军医的贺军承。年前订了婚。只等年后在海岛上成婚了。
“我上半年结婚，到时候你们记得过来。”
“你要结婚了？跟谁啊？我们认识吗？”柳惠天也是没听孙言之前说过，听到这个消息一时间有些吃惊。
“也是军医院的医生，对了，他申请分到的房子好像就在枝枝你家旁边。”
“那敢情好，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做邻居了。到时候一起玩。”李枝念不知道孙言的婚姻状况，没有多追问，顺着孙言的话笑着说。
“哎，不会你们一个个都结了婚，等明年就一个个抱了个孩子，咱们姐妹聚在一起的时候，就只能听见孩子此起彼伏唧唧哇哇的哭声了，都不能聊天了。”柳惠天惆怅，未雨绸缪起来。
“哪就那么夸张了？”李枝念被她描述的场景逗笑了，但见孙言也一脸听进去了的样子，不禁有些迟疑，“不，至于吧？”
但是孙言却悄声凑过来跟李枝念说：“枝枝，你现在年纪还小，最好晚两年再要孩子。”其实这话是有些交浅言深了，毕竟两人今天算第一天认识，但不知为何，孙言就是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或许是想到了医院那许许多多活生生的例子，那些没再睁开的眼睛和被鲜血尽染的手术床，又或许是什么别的道不明的原因，又或者只是因为枝枝长得很漂亮。
于是她又开口详细解释：“母体自己都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就要在身体里孕育另一个生命，这对母体有巨大的伤害，甚至会威胁生命。”
李枝念没想到在这个年代会有人跟自己讲这个，这些在后世看来是人人都知道的生理知识，在这个年代却并不被人重视，多的是年轻的女孩子们在花季的年纪就嫁人生子，没熬过生孩子这一关，最后只留下众人的唏嘘，怪她命不好。
李枝念看着孙言的眼睛，满含感激:“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们会注意的。”
见李枝念听劝的样子，孙言又低声说：“要是计生用品不够，你找我，我从医院拿给你。”
“你们俩在偷偷说什么，不带我？”柳惠天见两人一直说小话，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们在说，不知道啥时候轮到你结婚？”
“这等言言结了婚，可就落下你一个人了？”
……
很快，大家都包好了饺子，这炊事班的士兵收拾了各个桌子，就把年夜饭准备好的饭菜一个个上桌。
又把饺子下锅煮开。人们正吃着，热腾腾的水饺也一盆盆地分到了各自桌子上。
“这个是我包的。”柳惠天夹几个饺子到碗里。
“包成这样的也就你了。自己夹走，别人可不想吃啊？”柳主任笑着调侃。
“我还不舍得给你们吃呢。”柳惠天嘴硬道。
“哈哈哈，我倒是想尝几个，不知道咱们惠天舍不舍得？”李枝念和孙言也上前夹饺子，笑着给柳惠天解围。
一桌子人说说笑笑，小孩子们也坐在一起不时夹菜打闹。
一室热气，一屋欢笑。背井离乡的大家或许这一晚都在这座海岛，在这个军营里找到了归属感。
饭后，大家聚在家属院旁边的小广场，一起观看烟花爆竹。
由于军营管控问题，这种大型的烟花爆竹只能统一由军队后勤部门购买，在指定的时间和地点进行燃放。
除夕夜，饭后，人群就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有家庭的一家人围聚在一起，没有家庭的就几个兄弟围靠在一起。
大人们抱着或拉着小孩，不让乱跑，整个广场上的人散开，等待着烟花的绽放。
随着“刺啦”一声火线被点燃，砰，先是声音，随即几丛花火绽放在夜空，空气中充满硝烟味道。
小山站在李枝念身前，被李枝念捂住耳朵，仰着头看着烟花，咯咯的笑起来。而李枝念身侧，林樾也伸手帮李枝念捂住了耳朵。
红纸屑铺满了小广场的地面，人群的欢呼声久久不停歇，硫磺味弥漫空中，呛得人眯起了眼，李枝念却感到一种奇异的宁静。仿佛所有的喧嚣都成了背景音，所有的光亮都成了灯光幕布，而她，站在这个世界的中心，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
“噗通……噗通……”越来越急，越来越响。
李枝念转头，绽开了个大大的笑容。
头顶，多彩的烟花绚烂，宛如在夜空中绽放的花海，眼前是独属于自己的如花笑靥。
光影交汇，刹那璀璨，定格永恒。
烟花燃放完后，人群三三两两散去，各自回家。
“我先回宿舍了。”孙言跟几人告别。
“你一个人吗？注意安全。”李枝念叮嘱。
“我跟贺医生一起。”孙言指着几步远处等在一旁的男人。那男人见孙言指过去，忙站直身子，冲众人点了点头。
“那好，拜拜，新年快乐。”
李枝念和柳惠天相携着走了一段路，也在分叉路口分开。
终于只剩下林樾，李枝念和小山，一家三口。漆黑的小路，人群的声音在身后渐渐模糊，林樾左手牵着小山走在一旁，李枝念上前来牵住小山的右手。
林樾伸出的手落了个空，在夜色中，状若无事地又收了回来。
一左一右两个家人牵着手，小山不时开心地摇晃着胳膊，“舅舅，舅妈，我要飞起来，飞起来。”
李枝念和林樾就同时抬起手臂，让小山借力腾空起来，像是飞起来一样。一时间孩子的笑声响彻小路。
回到家，各自洗了澡。小山可能是今天太兴奋，洗完澡没多久就在床上睡着了，还打起了小呼噜。
李枝念洗好在床边护肤，林樾见状，也在旁边凑过来，要李枝念帮他涂。
自从上次涂了雪花膏之后，林樾就强烈要求换个没味道的，李枝念给他拿了盒蛤蜊油，只偶尔见他出门前涂一下。这会倒是凑上来要涂了。
“你不是说雪花膏有香味，你不涂吗？去涂你的蛤蜊油。”
“那是白天出门的时候不想有香味，晚上，要跟枝枝一样香。”
林樾笑嘻嘻地凑过来，笑眼弯弯，低下头朝李枝念脸上蹭：“媳妇儿快来嘛。”
两人轻声笑闹着，也算是守了岁。
睡前，林樾清理干净之后，把李枝念抱上床，亲了亲她的额头，轻声说了句：“媳妇儿，新年快乐。”
第二天一早，大年初一，林樾轮休。
但生物钟还是让他一大早就起来了，大年初一吃饺子的习俗。林越便起床擀饺子皮，馅料昨晚就已经准备好，只需要放些调料调味就好。
等他擀好饺子皮包完够一家人的早饭量，还不见楼上有动静。
“昨晚累太狠了？”但是节制是节制不了的。
林樾锅里烧了锅开水，便上楼去叫两人起床了。
“枝枝，起床了，饭做好了，等你起床洗漱完就可以吃了。”
“唔~~”李枝念拖长了声音在床上呻吟挣扎拉伸片刻，才算清醒过来。
见林樾站在一旁笑着看自己，忙把还伸展在外面的双臂收进被窝，“早，新年快乐。”
“早，快起床吧。”林樾揉了揉她的头发就去把小山拉了起来。
小山迷迷糊糊地穿着衣服，突然看到枕头下面露出一角红色。
顺着抽出来，“红包！”林樾帮他穿着衣服，笑着应道：“舅舅舅妈给你压岁的红包，收好哦！”
“舅舅舅妈，新年快乐。”小山兴奋地穿好衣服，抱着红包兴冲冲地下楼。
“我们楼下等你。”林樾笑着跟李枝念说，随即关门出去。
李枝念穿好衣服，铺床时，在自己枕头下也看到了个红包。打开一看竟然有一张大团结。
新的一年带着一天的好心情，李枝念下楼洗漱好，就看到桌上刚煮好的热气腾腾的饺子已经装在碗里。
李枝念坐下，“你今天几点起来的，饺子都包好了？”
“就正常时间，主要是醒了就睡不着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见李枝念没有提红包的事，林樾还以为自己疏忽，没放好位置，没被李枝念看到。
吃完就上楼去床上翻找红包的踪迹，枕头下没有，难道掉床底下了？林樾蹲在地上往床底看，也什么都没看到。这一转头，冷不丁看到身后有个人站着。
一哆嗦，才发现是李枝念靠在门框上看他。
“找什么呢？”李枝念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举在耳侧，“是这个吗？”
林樾站起身来，“媳妇儿!”
李枝念走进屋来，关上门，迎过去，抱住林樾，“谢谢你，我收到啦！”
“谢谢我？我是谁啊？”林樾不满。
“林樾？”李枝念装做不解。
“就不能换个称呼吗？我想有个特别的称呼。”
“老林？”
“老？”林樾顺势坐在床上，抱住李枝念的腰，“我哪里老了？只有李政委，路师长那个年纪才被成为老李，老路。我不要这个。”
“那小林？”
“我可不小！”林樾摇晃着头，蹭了蹭李枝念。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收敛点！！”李枝念越发觉得着林樾妥妥的狐狸精，惑人心神，乱我道心。
“那你让我叫啥？之前关爷爷是不是让我叫你叔叔？林叔叔？”李枝念笑着调侃。
林樾收紧手臂箍住李枝念的腰，让她退缩不了。
“好了好了，阿樾。”
“叫哥。”
“樾哥！！快放手，待会小山上来了。”
“那咋了，我抱我媳妇儿天经地义。”林樾话虽这样说，到底稍微松了些力度，“我们上半年就把小山分出去让他自己睡一个房间吧！”
“看情况，循序渐进吧。”李枝念退出林樾的怀抱，笑着捧起他的脸，轻轻揉了下，出门了。
“循序渐进不了一点。”林樾开春就开始引导和培养小山独立睡觉。
林樾陪着小山选他房间的床上用品，带着他一起布置了他的小房间。
开始试着让小山一个人不关门睡在他自己房间，但是没有成功。小山有时能一个人睡过去，但经常半夜起夜又回到了主卧的小床上。
来来回回的折腾了好几个月，也没能彻底，让小山成功分房睡。
转眼，春去，都要立夏了。
林樾下定决心，不能再心软了！
想了个方法，哄着小山说，“明义哥哥可勇敢了，早就自己一个人睡了，你可以去问问明义哥哥是不是？”
小山还真去问了李明义，“明义哥哥你是自己睡一个房间吗？”
“对啊，你不是吗？一个人一个房间挺舒服的，反正不跟爹娘一个房间就好，他们有时候半夜还聊天，有时候还吵架，都吵到我睡觉了。”
“嗯嗯，是的”小山听了不住点头，他有时候也能看到舅舅舅妈抱在一起在被子里打架。
李明义偷偷说，“而且，自己一个房间，就可以干很多事不被爹娘发现，有自己的秘密小基地。给你看我的小基地。”
李明义把小山带进自己的房间，带着小山翻进床底，拉出一个小木盒，“你看这是我的小宝盒，里面是我的宝贝，贝壳，这个石头就是我跟你说的很漂亮的海边捡到的。”
“这些我娘都不知道，你是第一个知道的！”小明义是想不起来这石头刚拿回来时上面的污泥，也想不起来贝壳捡到时，里面满是沙砾。此时看着自己满满一盒稀奇古怪的宝贝，一脸自豪。
“等我自己住一个房间了，我也邀请你来我的秘密基地。”小山信心慢慢，一直坚定，回家就跟舅舅舅妈说，“我要自己一个人一个房间睡觉啦。”
林樾这么久以来的工作总算有了点成效：“男子汉说话算数啊！这次可不要半途而废。”
“不会，我是大孩子了，明年就可以上学了，我说话算数。”小山信誓旦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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