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chapter 51 男人本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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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夏天过去后，葉月即将升入大学最后一年，京都正式揭开闻名天下的古都枫叶季，待仙道利用圣诞假期从纽约飞回国时，东京的晚枫则换上银装素裹的雪花装饰。
“纽约已经下了整整两周大雪了。”
他蹲在地上整理拉杆箱，九天行程带的全是葉月指定要的美妆护肤品，一张气色十足的脸上看不出十多个小时长途飞行疲惫感，他转过身来，口吻庆幸的说：
“幸好这次飞机没停。”
葉月躺床上，伸出五指透过缝隙看他，有棱有角的脸，五官比起出国前那会儿更立体，仿佛被金发碧眼的老外感染似的镀上一层混血感，配合着在阳光下潋滟的湛蓝眼睛，仙道不再是那个她触手可及的两小无猜了。
三年，他离开她身边足足三个枫叶季。
“小七。”
他还是习惯这么叫自己，听见这声久别重逢的Nana，葉月不再控诉他为什么整整两个月假期的夏天不回国，为什么在通讯技术革新飞速的这三年里两人间的联系大不如前，为什么邮件里事无巨细的分享逐渐被表情符号所取代。
“不好奇我给你带了什么吗？”
仙道勾勾手指，同时勾起唇角，笑容迷人心窍。
好吧，是很帅，她的阿彰终于长成了魅力无人能敌的美男子，褪去稚气仍不失少年感，在机场拉着行李箱朝她快步走来那刻，葉月误以为时间在这些年里搁浅，他走进了自己十八岁。
“我不想动，你拿过来点嘛。”
她收起捂着脸的双手，托起下巴以甜蜜的声音撒娇。
葉月不问那些毫无意义的问题，她太聪明了，聪明到从一张张不着痕迹的女友视角照片里猜到，仙道潜移默化的改变从何而来。
最初出卖他的铁证是到美国的第一个春天，距离他生日过去两个月不到，仙道传来的每张照片葉月都会下载保存，并以日期修改为文件名反复看上好几遍。其中就有那么两张她一眼感觉不对劲，尽管刚看见时说不出原因，十多天后她叫来几位室友共同研究，像是对待课题那般仔细，火眼金睛的青子立即指出关键所在——情侣手带。
镜头对着寝室写字台的特写旨在向她展示另一床的室友多自律，无意间拍到了自己那张凌乱的桌面，葉月回复他不要懒惰，该理理东西了，仙道在那周惯例电话中为自己辩解道，小七，我习惯这种乱中有序了。仙道拖长尾音，没讲出口的事彼此心照不宣，要不是这些年葉月往他写字台上放满杂物，仙道也不至于以此为借口令她哑口无言。
那堆满英文课本与笔盖散落一旁的桌面上白色马克杯抢镜，图纹是卡通鲨鱼，葉月在他去美国的几个行李箱里硬是塞了进去，为了不占空间又往杯子里塞了一双新袜子用保鲜袋隔绝，仙道打开后哭笑不得。
蓝色编织手带细细一条，不放大看根本注意不到，并且九成以上被压在试卷下只露出两三厘米来，至此葉月并不觉得蹊跷。
与之有关联的相片则大不同，镜头以仙道为主角，她猜测掌镜人是篮球校队经理，他占据了全画面三分之二，然而就在他休息所在的板凳旁露出了某条纤细胳膊，肤色放在欧美界也不输的那种白皙通透，手腕上细细一条粉色编织手带引起了她的注意，原因倒不是她一眼看出端倪而是觉得这女孩皮肤真不错。
仙道有不少支持者这点在邮件中有所耳闻，伊达为与她保持邮件往来时不时传来相关讯息，美国大学之间信息流通快，更别说他有同学就读于仙道那所大学，对此葉月表示不稀奇，他确实凭借高超球技与不错的外表吸引了各个年龄层的异性，尤其是姐姐型。
不过，据她猜测，仙道喜欢的是同龄款？西园寺也好，米仓也好，两人和他都是同年级的。
青子指出两张相片中的编织手带为情侣款，葉月点击鼠标将相片放大对比后肯定了这个说法，长眼睛的都会认可。
令她生气的不是仙道又交女友，而是他每次交女友都没有告诉她，而她也隐瞒过夏川存在因此毫无立场指责。终于在某次通话中她将话题生硬扯了过去，仙道感到诧异，屏着呼吸沉默两秒才开口承认有这么回事。
她叫Yuki，由纪，真是配得上肤白胜雪的名字啊。
怎么认识的呢？葉月问，她抱着异国他乡一个人寂寞两人能温暖彼此的想法，心态坦然的问，结果却招来阵阵郁闷。
“小七，生日那天代你给我送蛋糕和礼物的人，就是她。”
葉月不吱声，仙道将相识过程简单概括。
Yuki在交往后承认，原本送东西的人是她同学，她在看见仙道相片后自觉一定要亲眼见到他，便抢过任务跑来他寝室楼下，并以蛋糕和礼物如有问题要去更换或维权为由拿到了仙道的联系方式，再后来的事就是校园恋爱千篇一律的烂俗桥段。
“慢着，阿彰，你是因为人家追你就同意交往，还是……”
怎么听着那么好攻略似的令人不爽。
“没有，不喜欢的话我也不会答应去看电影什么的。”
仙道婉转的表达了自己对Yuki有着相同喜爱之情，葉月虽觉堵心但也很快对此表示欣慰，倘若是遇见了喜欢的人那有个伴是好事，恭喜你，阿彰！
“你呢？”
仙道自然将话题引向她。
“我哪有你那么需要恋爱。”
葉月干巴巴的说，仙道那边电话都要掉地上，语气不服道“哪有哪有”，电话以“就有就有”结束。
事实证明，仙道的确是个爱换女友的典型食物链顶层优质男，三年内从Yuki到理绘，再到小仓、奈绪、叶山等，有时他给的是姓氏有时给名字，过半年问他是不是还记得那个Yuki，他竟然一副卡壳的状况在电话里说不出个完整姓名来。
仙道回国的第一个夏天，葉月还误以为他转性成为专心男，看来是被他如火纯青的话术骗到。
被母亲指派叫他来吃夕张蜜瓜，祖父祖母在北海道旅游特地从原产地发来的特快专递，一早切开的蜜瓜经过冷藏后甜味被更大程度激发。
顺便叫仙道妈妈也一起来啊，她说。
仙道家门开着，葉月甩飞拖鞋往里走，途径厨房被仙道母亲叫去吃刚买来的冰淇淋。撕去包装，她从边边咬下，抹茶味在口中从舌尖释放苦涩滋味，当她拖着悠哉脚步来到仙道房门前时，他的声音在蝉鸣聒噪的午后显得格外清晰。
“我也很想你，Yuki。”
门开了条缝，葉月身体僵直，继续听着对话进行下去。
“不用，我看看能不能改签早点回来？”
温柔的像是她手中逐渐融化的抹茶冰淇淋，冰冰凉凉，淌过虎口，无声无息滴在脚边。
“早点睡吧……嗯。”
情侣间蜜语甜言到这都算得上正常，只是下一句对白令她呼吸一簇。
“讲故事哄你吗？”
从不足三公分的缝隙中，她看见了陷入热恋的温暖笑容，却不可理喻的被冻到发抖。
葉月咬着冰淇淋回自己那屋，坐在沙发上面对母亲的追问一言不发，暗自伤神这是怎么了，想早点飞回美国陪女朋友很正常，哄女朋友睡觉也很正常，不爽的点在哪里，刚知道他有交往对象时完全没有任何失落之情，甚至发自内心为他有伴侣感到高兴。
小彰什么时候来吃呢？母亲端来一盆蜜瓜果切，去皮去籽。
“哼！他吃屁！”
葉月气呼呼的抓起一片往嘴里塞。
“呃……他是谁？不会是我吧，小七？”
真是不能背后讲人坏话，仙道就在“哼”声后推门而入，笑嘻嘻的眯着眼睛坐到她身旁，一只手揉起葉月的柔顺脑袋，另一只手从她嘴里抢过咬下一小口的蜜瓜接着吃了起来。
“妈妈给你准备了一大盘，干嘛抢我的！”
葉月不服气的又抢了回来，蜷着身子背对他，护食心切的小动作一如既往惹得仙道哈哈大笑，欠揍的将脸凑到她肩窝。
“你吃过的更甜嘛。”
耳边吹气轻盈的风，柠檬漱口水与草莓牙膏味融合的气息，从他嘴里散发。
“恶心。”
葉月翻翻白眼，根本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前脚进家门仙道后脚跟着来了，他像儿时那样围在她身边嬉皮笑脸说些更讨人厌的蠢话，幼稚到没边。懒得计较，没几下被气笑，忘了问是否要改回程机票，一直到八月上旬仙道在东京家呆满一个月后才得知他确实改过签。
从原定的八月二十三改到九月二，比预想的不仅没提前，反而推迟十多天。
仙道将葉月送去京都，顺道玩了两天才回东京，而次日航班便要启程。
在车站分别那日她没忍住问他怎么不早点回去陪Yuki，仙道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事实上那日仙道母亲在她奔回家后立即注意到了他卧室门口地上的抹茶雪糕痕迹，直接推开门打断了正在进行的通话，这也是为什么仙道立刻跟了过去。
“小七，男生的话，有时候不必太当真。”
闷热的京都午后，太阳偏斜到他衣领处，双唇温动着的脸庞竟能说出如此残忍的事实。
阳光刺眼，葉月奋力睁开，只为了看清眼前这个人是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懒归懒，对她事事都有回音的仙道彰。
“你骗人？”
葉月咬紧双唇，搞不懂为什么自己要生气。
“不算骗人吧，只是善意的谎言，或者说当下最好的说辞。”
仙道看着有些无奈，额头有冒汗迹象，天再热也不敌她眼神里的那团无形火苗要将他灼伤。
“怎么不算了？阿彰，你说要早点回去的时候就想好了不会那么做，是这样吗？”
葉月咄咄逼人道。
“呃……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实，难道那个夏川青木从来没有对你答应过的事情做不到过吗？”
仙道为难的看看天看看地，视线最终落在葉月脸上，正视她澄澈无暇的目光好难，面对她的拷问他向来心虚，只是很无语这件事根本完全利好她，为何要站在大太阳底下在分别时刻拿出来争论。
“没有，就算有我也不记得了。”
葉月坚定的说，彻底击溃仙道防线的是接下去那句话：
“我只知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对她，他的小七，仙道做到了答应她的每一件事。
“是，那我再说一件事，就算你不爱听。”
仙道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吐露，即便会招来她的厌恶他也绝不想在她面前还要做个恶劣的男人，谎言、借口、推诿，他所擅长的用漂亮话包裹着残忍现实的超能在她面前一律失效。
“女朋友可以换，你只有一个。”
巴士左转后停在眼前，葉月气的将他推上车，没再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chapter 51 男人本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