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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生死际偶遇白衣仙 ...
“节哀啊,盈盈。”
“节哀。”
“你外婆啊,是到那边享福去了。”
“人嘛,总是会有这一天的,别太伤心,啊,孩子。”
每进来一个人都这样劝着。谢辞盈一边将他们引进门,跪在田素秋的灵前烧纸磕头,一边道着谢。
“昨日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
“听说啊,是自己喝了砒霜,走了。”
“唉......也是可怜。”
“盈盈啊。”
谢辞盈跪在灵前,听到有人唤她,慢吞吞起身,挪到那人身侧:“王婶。”
王婶抓住谢辞盈的双手,劝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咱们活着的人要好好的。你也别太伤心啊。”
谢辞盈讷讷点头:“知道了,谢谢王婶。”
“那行,是不是三日后下葬啊?”
谢辞盈垂着眸,再次点头。
王婶继续道:“那我们今日就先走了,地里的庄稼还没收完,你也记得去收收,不然这个冬天难熬啊。”
谢辞盈蠕动着嘴唇:“知道了王婶。”
一群人踏破门槛而来,又乌泱泱如退潮般离开。本也不大的院子一下便空荡荡起来,唯余堂屋里白烛燃烧的“嗞啦”声响。
谢辞盈不知要做些什么,从前总有人引着她,念着她,现在那个人正安静地躺在棺椁之中,不念她了,她也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只是又慢吞吞地挪到灵前,继续烧着纸钱。
烧了半晌,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爬起身子喃喃自语:“外婆,我去给您收拾些东西,您喜欢的,都带上吧。”
谢辞盈掀起门帘走进里屋,门帘却将她头上的白布碰落在地,她弯腰拾起,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又重新戴在头顶。
她端着蜡烛走到田素秋床尾的木箱边,将蜡烛置在一侧,伸手抚上箱盖。这木箱之上原本刻画着精美繁复的花纹,只是岁月蹉跎,那些好看的花纹几乎都看不见了。
谢辞盈打开箱盖,整理着里面的衣物。这些衣服用的都是上好的料子,摸起来绵软顺滑,是田素秋陪嫁带来的。她从未见田素秋穿过它们,但总见她将这些衣物翻出来细细望着,又仔细地放进箱子里收好。
按规矩,田素秋生前的衣物要挑几件放入棺材中一同下葬,剩下的寻一处地方都烧为灰烬。
她总是穿着粗麻旧衣,缝缝补补许多年,来来回回换着穿,总共也没几件。
谢辞盈将箱子里的衣物取出,叠的整齐,摆在一旁。其实总共也就四件,只是用料多,也就显得多。
她对这几件好衣裳没什么感情,倒是田素秋生前总是穿着的那几件粗麻布衣被洗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一处。那些才是她印象里,外婆常穿的衣裳。
谢辞盈将最后一件衣裳取出,仔仔细细叠好。这木箱也就这样空了,她举起蜡烛,借着光往里瞧,生怕漏了些什么,却忽然瞥见角落里躺着一个精致的锦袋。谢辞盈伸手去取,拿在手中沉甸甸的。她心念微动,大概猜出了这袋子中装的是什么。
谢辞盈呼出一口气,缓缓解开袋上的绳索,借着烛光凑近一看,瞬间呆愣在原地。
这么多碎银与铜钱,是她从小到大累在一起都没有见过的。
田素秋很早之前便告诉谢辞盈,等她死了,就找块草席把她包起来,埋了就是。
大家都穷,以前村里死了人,都是用草席包起来入土安葬。一口棺材最差的要五百文,一个家庭几个月的口粮,鲜少有人舍得买,也买不起。
谢辞盈以为都是这样,直到自己当了家,出入城里多了,才知道人死后要先入棺再下葬。她知道人总有死的一天,她不想她的外婆去世后躺在草席里,于是便从牙缝里省,家里地里种的菜除了留给外婆一口,都拿去卖了,自己日日去田野里挖野菜,有时候也挖不到,便掺着菜里剩下的汤喝白粥。说是粥,其实就是米汤而已。加上不农忙的时候,就去城里给有钱人洗衣缝衣,三年里也偷偷攒了些,可还是不够,昨日在棺材铺千求万求,店家才答应减价卖给她一口最次的棺材。
因为钱少,店家不肯送,是谢辞盈自己借了店家的推车推回来的。
谢辞盈握住田素秋的手,仍是软的,只是冰凉。
泪水顺着面颊滑下,她抬手拭去。
人家说,眼泪是不能落进棺材的。
她只好跪在灵前哭。
田素秋下葬那日,天上下了好大一场雨,连纸钱都烧不起来。
谢辞盈一身孝衣扶着棺走在队伍之首,听着身后的人窃窃私语。
“还好前两日地里的庄稼都收起来了,不然这样大的雨,怕是要都烂在地里了。”
“是啊,欸,我看还有谁家的地没收啊?”
“是盈盈家的吧。”
“都说养儿防老,这没儿没孙的不也送出去了吗?人家外孙女还给买了棺材呢。”
“也是没嫁出去,不然啊,怕是没人管咯。”
谢辞盈木然听着她们的言语,木然看着棺材落地,木然望着湿土洒在棺盖之上,渐渐将其覆盖。
一群人浩浩荡荡,为这座死山带来了些许生气,又浩浩荡荡退去,给这座坟山再添一份死气。
“盈盈啊。”王婶穿过众人来到谢辞盈身边,她穿蓑戴笠,不太好靠得太近。
谢辞盈先是侧目,才缓缓扭头,嘴唇蠕动,艰难从嗓子里发出一道声音:“王婶。”
“你看,你外婆也入土为安了,你家就剩你一个人,王婶这啊,有一户好人家打算说给你。那家的小伙子老实得很,你呢长得漂亮又孝顺能干,人家里肯定能看得上你,你看......”
“王婶,”谢辞盈生硬地打断她,“谢谢您,只是我外婆尸骨未寒,现在说这个恐怕不合适。”
王婶微微一怔,又说:“你看我也是心急。只是你一个姑娘家,肯定是要找一个好人家托付一生的,越早说越好嘛,你现在又没牵没挂的。从前是有你外婆在,不好说,现在就没这个牵绊了,晚了那好人家都被别人说去了。”
“别说了王婶,”谢辞盈垂着眸,雨水打在她脸上逼得她几乎睁不开眼。她摇头,“我没这个想法。”
王婶见她油盐不进,便不再多话,又转到后面去跟旁人说其他的去了。
院门开了又合。
谢辞盈进了厨房,淘米煮饭,她把挂在廊下的一小块肉取了下来,和着剩下的白菜一起炒了。
很香。
米饭也很香。
原本逢年过节都舍得吃上一碗米饭。
谢辞盈今日吃了满满两大碗,撑得她差点走不动道。吃了饭,她洗干净碗,又将里屋和堂屋的地打扫干净。田素秋剩下的粗麻布衣她没舍得烧,依旧留在那里。她将那些粗麻布衣连着锦袋打包好,又走到供桌前,取下上面的那支毛笔与母亲的牌位一齐放入包布,系紧后背在身上。
谢辞盈绕着里屋走了一圈,又绕着堂屋看了一圈,关上屋门,拾起倚在门边的铁锹,最后关上院门。
这雨并没有要停的意思,哗哗啦啦,将坟山的土路冲刷得更加难走。
谢辞盈摔了几跟头才回到外婆的坟前,上面铺满了白钱。
她并未停歇,走到坟边的空地,挥动铁锹开始挖地。
她不知道自己挖了多久,中间雨停歇了片刻,又开始倾盆而下。
远处似有烟雾缭绕,亦真亦幻。
谢辞盈跪在田素秋坟前,蠕动着嘴唇,轻声道:“外婆,下辈子不要再嫁给外公了。若非要嫁人,记得寻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
她说着,掏出袖中的桑皮纸缓缓展开。里面的砒霜粉末已经有些潮了,桑皮纸展开,雨水浇在上面,砒霜粉末开始溶化,雨很大。谢辞盈面无表情举起桑皮纸递到嘴边,欲仰头一饮而尽,双手却莫名猛烈颤了一下,将纸上的东西洒了一身,却是一滴都没有落入她的口中。
谢辞盈愣了神,懵然看着田素秋的坟头:“是你吗......外婆?”
话音未落,眼角忽现一抹洁白。
面前好似再没有雨水打下。
谢辞盈怔了半晌,才木然转眸。
那人一头白发,长如银瀑,一部分高高束起,另一部分自然垂着,发尾搭在臂弯处。一袭白袍,一尘不染。身量很高,肤色也白得不似活人。一张瓜子脸,小巧精致,一双狭长的狐狸眼,看人时清冷至极。
他正举着一把白伞,伞柄倾斜,遮住了落在谢辞盈身上的大雨。
耳旁只剩雨水敲击伞面的声音。
他立在那里,美得清新脱俗,惊心动魄,仿佛与周身万物都不相容。
谢辞盈仰着头,望着他愣了神,久久没有反应。
他也望着她,半晌,似启了唇:“怎地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雨声太大,谢辞盈并未听清他说了什么,只知有一道悦耳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
她缓缓眨了眨眼,又看向田素秋的坟头,轻声道:“外婆,白无常来接我去地府了,我得跟他走了。”
“......”
那人面上并无多余的神情,只是道:“我姓白,名让尘。”
谢辞盈显然是什么都听不进去,她仰头看向他,请求道:“不好意思,白无常......大人?可以等我躺进那个坑里再带我走吗?我怕我死在这里会吓到别人。”
白让尘的视线随着她的指引看向一旁那个容一人躺下的坑洞,又移回视线,蹲下身子,靠近了些:“我不是白无常。”
谢辞盈没想到他会突然靠近,微微一愣,心脏在胸腔内剧烈跳动着,她眨了眨眼,而后道:“外婆说人死后会被黑白无常带入地府,”她往周围看了看,“您的那位同僚今日不上工吗?”
白让尘轻叹一声,他抬起另一只手,细长的手指在谢辞盈的额间点了点,低喃道:“这一世怕不是投了个傻胎?”
谢辞盈被他这一举动弄得愣了神,她讷讷问道:“白无常大人,您能带我见到我的外婆吗?”
白让尘默然无语片刻,他侧目看了看身侧的坟墓,又看向她,顿了顿,轻声道:“可以。”
“谢谢您!”谢辞盈闻言,露出一对酒窝,她抓住背上包袱的带子,“那我们走吧。”
白让尘垂眸看着她:“去哪?”
谢辞盈眨了眨眼:“地府啊。”
“......”白让尘望着她,眼睫轻颤,片刻后,他道:“我不是来索你命的。”
谢辞盈怔了怔:“那您是来做什么的?”
“救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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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专栏完结文《捡只鬼王做夫君》,预收文《黑心魔君总是装可怜》,感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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