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忆花，今日芬芳》咸云野鹤

60、谁来挽救

　　清早，腹内空空，想起来一夜为入水一滴，胃都蜷缩了。
　　这要起身离开去买点东西填肚子。
　　“那个０１９高危病房孙老先生的家属，来医生值班室一下。”突如其来的喇叭声，倒是吓人一跳。
　　这好像就是爷爷的病房。
　　方铭基突然感觉四肢百骸都在蜷缩，真想一下子就站不起来，眼前真的有乌云密布。
　　腿有千斤重，心里是苦涩，脑海里半夜那一幕幕像电影一样一遍又一遍播放。
　　“啊，方先生是吧，我姓韩，是孙老先生的主治医生，我要向你说一下情况。”
　　“你说吧！”这三个字已经耗尽了全身力气，要面临生离死别了吗？
　　“您先坐下？”这是疑问的口气。
　　一般医生用这种口气说话，那预示着什么？三长两短——那就是五个手指头，摇摇头——那就是没救了，准备后事，叫去谈话——那就是心理准备。
　　方铭基以为自己很坚强，男儿有泪不轻弹，但这一刻，心里如巨石压顶，眼睛很湿润。强忍着，坚持着坐下。
　　“方先生，首先，我想说的是，我很抱歉。因为我们没有能力医治孙老先生，但他绝对不是没有救治希望。”
　　“韩医师，什么意思？”
　　“我们技术达不到那个要求，脑内颅手术比较复杂，虽然我们引进了这项技术，但是……，还不成熟，我们没有把握。”
　　“那还有什么办法？”这是一种镇定，强行要求的镇定。
　　“办法是有的，要请国外脑科专家会诊确定。”
　　“送去国外医治？”
　　“最好请专家来，孙老先生可能经不起颠簸。”
　　“无论多大代价，我希望他能醒来。”
　　“好的，我们会尽快联系，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

　　走出医师值班室，方铭基的腿异常沉重。
　　这是一场没有把握的仗，赌！
　　赌徒是以赌为生存要点，方铭基不是赌徒。何况，他已经没有赌的资本了。
　　在这时刻，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真的要撑不下去了。
　　如果国外名专家可以挽救爷爷，自己，谁来挽救。

　　走在忙忙碌碌、车来车往的大街，天地何其大，自己何其渺小，想要掌控，蚍蜉撼树，自不量力。
　　倒是奇怪，没有八卦记者跟着，要不然，明天的头条就是孙家大少爷从莫医院失魂落魄出来，有撞车倾向。那样的话各种猜测又会风起云涌，对公司是大大不利啊！

　　市中心矗立着一栋高达３２层的名仕大厦，这就是孙氏产业基地。现在整栋大楼里人心惶惶，已无往昔繁华热闹。
　　第２７层总裁办公室。孙伊祥直系秘书戴荣正站在方铭基面前。
　　“坐，戴秘书。”肥胖的戴秘书，看他站着都累。
　　“方总，我都要撑不住了。”戴荣一边逃出手帕擦脸一边哭丧着脸说。
　　“刚才银行来过，催我们尽快还钱，不愿意再拖延时间了。这是这个月的第三回了！”
　　所谓墙倒众人推，孙氏已经岌岌可危，银行眼见不对，肯定会杀过来要债的。
　　“我们账上还有多少。”
　　“不够还银行贷款，报表放在您右手边了。”
　　“现在公司怎么样了？”
　　“很多子公司就等宣布破产，总部，您也看到了，消息一确切下来，公司就已经是一盘散沙。每个人都在为自己谋退路。”
　　“好的，你出去吧！”
　　戴荣又习惯性擦擦汗，努力站起来，走了。这些年为孙氏卖命，自己腰包也鼓，就这身材也鼓起来，体重直线上升，脑袋都和身体连接，脖子忽略不计。

　　公司财务报表，就是不看，方铭基业知道怎么回事，要不然会求助于境外投资公司吗？
　　公司要垮了，谁来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