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6、二十六,得失 ...
-
只有得不到的东西,才显得尤为珍贵。但是就我了解的你们,还是无法和睦相处的吧。高傲自负、喜欢发脾气的楚天崖,阴郁自怜、什么都闷在心里的丹枫,虽然她们的性格差距很大,却可以相互吸引到这种地步。让人即羡慕,又为他们的未来感到幸灾乐祸。
易紫钦在一旁冷静地看着相拥在一起的楚天崖和丹枫。心中想的却是另一回事。他猛然回过神来,自责地想:我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对天崖说过。希望他幸福的吗!
他被两人忽视着,悄悄离开了屋子。
屋子被浓重的草药味弥漫着,安静无声。楚天崖自从第一眼看到丹枫,就紧紧拥住他,没有话语。他只是觉得这一刻的相遇有些不真实,像在梦幻中。他曾经怀疑这个云烟袅绕的忘忧谷本身就是梦中的一个角落。此时此刻与丹枫的相拥,他想:这是梦吧。
丹枫用尽所有的力量,使劲地抱住他。生命中唯一感到幸福的感觉。
过了好久,两人才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发自内心、不可抑制的欢笑。丹枫看到楚天崖光彩夺目的笑容,温暖得像西塞山的阳光,纯净得像西塞山的蔚蓝天空。他看痴了,心中扬起一丝崇敬,一丝爱慕,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楚天崖盯着丹枫的脸,仿佛生怕他一眨眼,丹枫就会消失了一样。丹枫被他看着不好意思起来,虚弱地白了他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
丹枫这人外表故作阳光温柔,内心却阴暗而脆弱。这让楚天崖很光火。他盯着他的眼睛,沉声责问他,“为什么要寻死?”
丹枫又装得很轻松地扯开话题。“你那么久没有回家了,你那将军老爹一定想你了。如果我爹还在的话,我一定不会到处乱跑。父母在,不远游。知道不?”
“为什么要寻死!”楚天崖生气地一把抓住丹枫的肩膀。
丹枫愕然地看着楚天崖,目光变化成柔和和悲哀。他低下头,用只有楚天崖才听得到的声音,轻声回答:“我已欠你太多,我怕我还不了。”
“你以为你死了,就还得了了么?”楚天崖强忍住爆发出来的怒气,“你欠我的,你永远还不了!”
丹枫呆了片刻,淡淡笑道:“我欠你两条命,你有什么愿望,我会竭尽所能帮你完成的。”
还清所有的亏欠,接下来就是离别了吧。你真是残忍和虚伪,明明是巴不得我离开,却还要伪装出这样无害的表情。楚天崖看着这个在别人口中善良又温柔的丹枫,体会到了他的冷酷和绝情。
“如果你讨厌我,我可以消失在你面前。”楚天崖压抑下将要吼出来的声音,低沉地询问。既然你想要我离开,我就如你所愿。
丹枫无法答复。他知道自己所害怕的是什么。他不奢望被人爱护,他已经习惯了孤寂的生活方式。他怕自己深陷下去,有朝一日会无法离开这个叫楚天崖的人。天崖,我想你只是喜欢我,而不是爱我吧。
对面前的这个人牵肠挂肚,丹枫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但他无法对性别相同的兄弟说出任何逾越友谊的话语,只有兄弟情谊。楚天崖终究还是要和一个女子相互厮磨着去过下半辈子。我又算什么?在他眼里,是和易紫钦一样的朋友,还是兄弟?原来这世上有一种感情,一旦开始,就意味着绝望。
“我没有讨厌你呀。”丹枫表情轻松地笑着。
“虽然我有时候很狂妄很自私,但自己遇到困难的时候,也会想到你会不会有困难。为什么你总是枉费别人的好心!我本来以为我们可以是一辈子的朋友的!既然你不想见我,我就不在你面前出现了!为什么我们每次见面都要吵架,天生八字不合是吧!”楚天崖激动地对丹枫吼。丹枫想哭,但还是冷静地想:果然还是朋友。
“既然这样,我走了。你保重。”楚天崖面朝门口。他强忍着泪水,不想被丹枫看到。离别也好。不想让自己在意的人离开,唯一的方法就是先一步离开他吧。
丹枫没有挽留。爱得越深,就越失望越痛苦,不如不爱。他相信自己可以花时间忘记这个人。忘了他,不再有幸福,却可以拥有快乐。
楚天崖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塞在他手里。“你要的,紫檀木的。”他站起来,飞快地出去了。出乎丹枫的意料,楚天崖轻轻地把门带上。丹枫本来还要为重重甩上的门框默哀的。
他看着楚天崖冲出去的样子,心痛万倍。自从遇上这个人,他的快乐比以前所经历的要快乐一百倍,他的痛苦比以前所经历的要痛苦一百倍。他把头蒙在被子,胸口淤积的悲伤像利剑一样刺得他难受。
他倔强地抹去泪水,仰面躺下,让自己冷静下来。楚天崖给他的什么物件还抓在手里。丹枫举起来细看。是一把梳子,上好的紫檀木,幽幽清香。在西塞山,他好像提到过,他要楚天崖用兰之隐削把梳子。虽然已他的手工不可能削把梳子——他连削个梨都很艰难——但他的确是放在心上了。
在他重病的时候,他笨拙地削梨给他。他说:“我这辈子从来没给别人削过梨呢。”
两人遥望着一个普通的村庄,像发现奇异世界般得欣喜若狂:“以后就把这里叫做西塞山吧。”
他气势汹汹地到白云山庄去见他。他戏虐地逗他。“白痴,别这样了。就凭你这种智商还想偷嗜血剑,搞笑了吧。”
慵懒的阳光下,他问他:“我这辈子跟着你好么?”
这辈子,正是个遥不可及的词语……我尽然有这样的奢望。明明想着只要这一刻能陪伴在天崖左右,我就已经满足。
但另一面的独占欲和嫉妒心又在不停地啃噬着丹枫的耐心。既然结果是失去,我为什么还要犹如飞蛾扑火般愚蠢地去挽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