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莲花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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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之微眼中光芒蓦地一跳：“原来是真的！”
“……是真的！”
“哈哈哈哈哈，是真的！不是他！不是他！”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老夫就知道！境心是个好孩子，是个好孩子！”
“就算他在，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如果他在，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我的乖徒儿啊！”
……
“殿下啊，您快走啊！您快走！您一定要抗住，陛下需要您，朝中需要您啊！我们，我们一定帮您将羽大人寻回来！”
“殿下！快跑！无量山塌了，山塌了回不去了！”
“殿下啊！！！”
“凝儿，凝儿，是爹的错……”
……
霍之微有些癫狂，红着眼，对着那巨大的神像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欣慰，一会儿难过。
霍凝有些担心父亲的身体，之前寻回父亲也是在山中秘养了许久，这才恢复了些，但偶尔还是会失常。
霍凝追着父亲而去，将他安抚下来。
隋云心道，原来，那一日松云道长说的大人，不是虞大人，而是羽大人。
那一日，在金墉城，松云道长看着他说的那句话……
“你啊，心性过人，善良坚韧，但过于偏执，若为苍生故，必有别离难啊……”
不是对他说的，那时，松云道长应该是看出他与储境心模样神似，将人认错，说出了往日给储境心的批语。
竟是，一语成谶。
……
储境心早就死了。
他早就死在那场保护苍生的大战里，却没有一个人知道。
隋云脑子一阵恍惚，无数画面滑过，最后停在很多很多年前，海边两个孩子，一大一小，稚子玩水。
小孩儿玩得很开心，太阳在西边悬着，晚霞赤红。
海水冰凉，太阳温暖。
年少不知春秋，抬首，斯人已逝。
怀中人动了动，隋云低头。
“还好吗？”隋云刚才情急之下，给储岚吃了一颗凝元丹，可以恢复一些气血和精气神，“你的病这么严重了，没找医修给你看看吗？”
储岚躺在隋云怀里，视线有些模糊，耳边关切的声音传来，她抬头，恍惚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哥哥……”
隋云身体一僵，虽然知道储岚喊的不是他。
“当年……那场大战最后，魔族王君自爆，哥哥为了救凤凰羽，祭出元神，身死神消……”
是储氏皇族那时候要求凤凰羽，希望他能暂时代替储境心的存在，稳住当时动乱的大乐，不曾想，一念之差，铸成大错。
风掠过神像的衣摆，金箔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就在众人震惊在这个真相的时候，凤凰翅膀抖了抖，收起翅膀换做人身，模样便是之前在横断山、仙游后山出现那般，但气质却完全不一样。
那是一张非常漂亮的脸，穿着一身繁复冕服，手投足间尽是神族的贵气与仙气，他眼神淡漠，凌空而立静静看着隋云他们。
这时，入口处，不少人正赶过来。
是莲花生师徒，还有各大仙门的人，秦情、吴敌、常盼山……一张张熟悉的脸都来了。
“说起来，今天，我们也算故人再会，你们虽然不曾见过我，我却对你们很熟悉。”
莲花生在看见凤凰羽的瞬间，眼中闪过欣喜，直直朝着凤凰羽冲去：“大人，他是晚晚的孩子，不可以啊，他是晚晚的孩子啊，我们换个法子，换个法子？好不好？”
凤凰羽走下来，长袍委地，模样优雅尊贵，眼神慈悲怜悯，他一步一步走到莲花生跟前，垂眸静静注视着他。
莲花生当即跪下，仰头看着逆光中的凤凰羽，声音里透着希冀：“大人……”
凤凰羽伸出手放在莲花生头上，那是恩施的动作，下一秒，灵力注入头骨。
只是瞬间，莲花生的身体晃了晃，像被狂风骤雨打蔫了的花，瞬间失去了生机。
“药师晚才是你的目的，她已经不在此间，我便送你去寻她，算我对你的慈悲。”
……
一切发生的太快，让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师父！”莲玉浮叫着扑过去，却被凤凰羽一脚踹开，重重地摔在一旁。
“师父！师父！“莲玉浮的哭喊撕心裂肺，却传不进莲花生渐渐模糊的意识里。
莲玉浮的声音逐渐和记忆里的小胖子的声音重叠，又逐渐和药王山的小药奴重叠。
药师晚的声音出现。
“师兄，你看我捡了个啥？……这孩子，你可好好照顾着！……”
意识像被水淹没的纸，一点点沉下去。
他想像以前无数次那样，给这傻小子一巴掌，骂他一句，可那只手重得像灌了铅，怎么也抬不起来，嘴像是被施了法，张也张不开。
别哭……我不是一个，好师父……
身体终于支撑不住，重重地向前倒去，砸进圣池里，溅起不轻不重的水花，随即沉入水去，面容越来越模糊，就在快要消失不见的瞬间。
——莲玉浮像一尾鱼一样冲进了水中。
旁边死人的动静，凤凰羽一点儿也不关心，他看向隋云和他怀里的储岚。
隋云收回目光，掩去眸中情绪。
储岚吃了药，脸色好了些，还在喘着粗气。
“公主殿下，我们都是一心为了哥哥不是吗？这苍生天下都是哥哥用生命换回来的，如今不过是让他们报祖上恩罢了。”
这句话，把储岚气得又是一个大喘气。
说完，凤凰羽温柔地笑了笑，看向隋云：“你知道这么多年，为什么我不杀了你吗？”
凤凰羽走近，护卫军举着剑护着二人，隋云立即出声：“别——”
下一秒，一列护卫军瞬间被凤凰羽轻轻挥袖甩了出去，全都晕死过去。
隋云抱紧怀里的储岚，另一只手紧握卷轴，如临大敌般紧紧盯着漫不经心靠近的凤凰羽，但面上却不露分毫：“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凤凰羽扫了眼两人，露出玩味的神情：“你知道她是谁吧？……阿雀？”
他也不需要隋云的回答，似乎太久没有和人好好说话，或者说，太久没有好好说话了，他不需要对方的回话：
“阿雀，哈哈哈，隋云，隋雪拥，有趣，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倒也合适。”
“你还记得你以前叫什么吗？”
凤凰羽语气怀念：“那一天，他闭上眼的时候，我就发誓，如果他不回来，我就会毁了他在意的一切！”
“姓甚名谁，对我来说不重要。”隋云根本不在意，“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很多次，凤凰羽都能杀了他，轻而易举。
“正如我所说，死亡是一种慈悲，你得活着，但又不能那么轻松的活着，我那么痛苦，你自然不能轻松。”
“储境心……他是怎么死的？”隋云问。
这是凤凰羽第一次沉默。
隋云扶着储岚站起来，眼神询问她如何。
储岚虽然是第一次见隋云，虽然隋云修为一般，但不知为何，站在他身边，竟有种久违的被守护的感觉。
储岚看懂隋云的意思，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储岚摇头，声音虚弱道：“你简直是个疯子！”
“你口中说着在意哥哥，但其实，你根本不在乎！你在意的只有你自己，从小到大，你从来都是个自私自利的人！”
“你不觉得这是在玷污他的名声，你在报复！在报仇！你认为要不是因为这所谓的天下苍生，这所谓的大乐子民，哥哥就不会死！”
“你不找魔族复仇，而是漠视人族，甚至残害人族，这个才是你最大的报复！”
隋云把储岚护在身后看向不远处：“那不是储境心！
就算那个人醒过来，他也不会是个伴着凤凰出生的储境心!
储境心就是储境心，他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储境心!
他永远不会回来了！就算他回来了，他看见你这些所作所为，你以为你还能好好站在这里吗？！”
二人的嘴不可谓不毒，尽在凤凰羽的敏感点上踩。
凤凰羽脸色沉下来，冷着脸呵道：“闭嘴！别以为你们是他的弟妹，我就不舍得杀你们吗？”
储岚抬头看了眼前面的隋云又看向凤凰羽：“你说什么？!”
隋云向后看了眼，对凤凰羽笑道：“你懂什么！在那一刻，在他储境心做出选择的那一刻，根本没有任何人可以理解他的世界！你凭什么以为他想回来！”
凤凰羽看向隋云：“我不懂，那今天我就让你懂。”说完，他双手摊开，轻轻一抬。
水声哗啦，那五方祭台光芒骤然变化，而青云台下水声潺潺，突然爆出一阵强光，紧接着金色光芒将整个天池笼罩。
中央升起一方青色祭坛，祭坛上四方被胳膊还粗的铁链束缚，而祭台和祭坛上那伫立的巨大石柱上，全都镌满繁复晦涩的符文。
一个男人静坐在祭台中央，一身白衣，光耀琉璃，在隋云目光望过去时，甚至对他轻轻笑了笑，十分温柔。
“……玄凛。”
“玄凛！”
凤凰羽双手抱臂，漫不经心道：“你们知道为什么千百年来，一定一直在阎浮檀举办这还愿酬神的盛会吗？”
作者有话说
第153章 莲花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