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在冬眠》耳朵橙z

6、陈岁爱沈周溪（三）

　　大课间的操场上，姜小海拦住沈周溪的去路，出言嘲讽着：“看看，有些人怎么像个丧家之犬一样啊？”

　　“是不是连陈岁要也抛弃你了？”

　　沈周溪两手插在校服口袋里，看神经病一样：“那你呢？又是哪家没拴好狗绳放你出来咬人。”

　　“还是牙尖嘴利得很，听说你以前可清纯了，怎么都是装的啊？”姜小海从他爸那听说了不少关于沈家的事，他依旧对那天沈周溪报警抓他的事耿耿于怀，他一向小心眼。

　　那次他爸把他从警局捞出去后，往死里揍了他一顿。

　　沈周溪不想再跟他纠缠，绕开他们准备走，姜小海却突然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不让她走。

　　“我话没说完呢，你跑什么？怎么？看你那眼神，还要打我？”

　　沈周溪知道姜小海是在故意挑衅自己，因为这次自己一旦再动手，就会被学校开除。

　　她的拳头攥紧又松开，“放手。”

　　姜小海见她不敢动手，更来劲了，此时操场上的同学都走光了，他也愈发肆无忌惮起来，“我就不松，有能耐你揍我啊？你不是很厉害吗，沈周溪......啊！”

　　姜小海痛呼一声，脸上挨了一拳重重摔倒在地。

　　突然出现的陈岁怒视着他，脸色沉得吓人，“她不能揍你，我替她揍。”

　　他像只发怒的狮子，扑上去骑在姜小海身上，一拳又一拳，沈周溪费了好大力才将他拉开。

　　她乞求道：“不要再打了，陈岁，我求你，别毁了自己。”

　　陈岁通红着一双眼，灼烧了她的心，“沈周溪。”他欲言又止。

　　陈岁因为这事被记大过，姜小海家里却死咬不放，非要学校开除陈岁，学校觉得他们胡搅蛮缠，开除的事最后也不了了之。

　　沈周溪最后一次见陈岁那天，刚好是圣诞节，天降大雪。

　　两人在附中后巷的一家汤面店，打了个照面，当时陈岁的爸爸陪同着，两人不好说太多话。

　　陈岁说：“我改期了，年后就直接出国了，不参加高考了。”

　　沈周溪手里端着的面碗一歪，热汤洒在了她的手背上，烫出了一片红。

　　陈岁赶忙给她抽了张纸巾，“照顾好自己。”

　　她低着头，盯着碗里飘着的油花，不吭声，直到陈岁和他爸拿着打包好的面准备离开时，她突然问：“陈岁，到时候我可以去送你吗？”

　　陈岁怔了下，点点头，“我到时候给你发短信。”

　　接着又补了一句：“一定要来。”

　　这个年沈周溪过得并不好，她住在有妈妈在的林家却像是寄人篱下。

　　吃完晚饭她就早早地躲回了房间里，因为等下林叔叔家的亲戚要过来串门，她不想像个外人一样待在那。

　　她坐在书桌前刷题，迷迷糊糊竟睡着了，直到她听见耳边响起手机短信的声音。

　　她下意识抬头找手机，却看见七岁的林景希正拿着自己的手机在玩。

　　“手机还我。”沈周溪语气算不上严厉，但也不温柔。

　　林景希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正是调皮讨嫌的时候，他身子一扭，把手机藏到身后，“不给，让我玩一会儿。”

　　沈周溪起身去抢，他就像只泥鳅一样“嗖”地从她胳膊下溜了出去，满屋子乱窜。

　　“林景希，大过年的，别逼我揍你！”她低声恐吓他。

　　林景希不以为然，谁叫她平时不和自己玩的，别人家的姐姐都会对弟弟很亲昵，只有沈周溪，每次都冷冰冰地直呼他大名。

　　在林景希的意识里，这个在一年前突然出现在自己家的女生，除了性格怪怪的，其他方面他都还挺喜欢的。

　　他也想像学校里的小胖那样，有个护着自己的姐姐。

　　沈周溪哪知道林景希的小脑袋瓜里想什么，一心只有拿到她的手机，她越抢，林景希越不给，在手机界面上操作着什么。

　　“诶！怎么没了？”林景希突然愣住，意识到自己好像犯了什么错。

　　沈周溪夺过手机，“什么没了？”

　　林景希挠挠头，低头认错：“不好意思，我好像把你刚收到的短信删了，不过，不过我还记得说什么机场，初三上午九点。”

　　沈周溪狠狠瞪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将他拎出了门外，然后反锁上房门。

　　她将刚刚林景希说的时间记在本子上，轻轻叹了口气。

　　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她想好好和陈岁道个谢，道个别。

　　正月初三，沈周溪几乎是一夜没合眼，看着天色渐明，她忙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洗漱，匆匆出了家门。

　　清晨去机场的路畅通无阻，到达机场大厅的时候，她心跳得很快，手心也不自觉地发汗。

　　她昨晚预想了一整晚，要和陈岁说些什么，如果他妈妈也在的话，她要怎么办？

　　离安检口越近，沈周溪心底那些难以言说的情感越是汹涌，几乎是蓄势待发，她不想让自己留遗憾。

　　这次，她一定要告诉他，自己的真心。

　　时间一点点过去，机场大厅的广播里开始响起九点半飞往伦敦那趟飞机的最后登机提示音。

　　沈周溪等了很久，也没等到陈岁的身影，反倒是遇到了准备出差的陈岁妈妈，她提着行李，一脸漠然地走到沈周溪面前，“你怎么在这？”

　　沈周溪垂下的手攥紧衣摆，艰难开口：“阿姨，陈岁他上飞机了吗？”

　　“我们家陈岁昨天的飞机，你现在来送他？”陈岁妈妈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随后话音一转，“哦，可能是陈岁故意告诉你错的航班信息，为了让你死了这份心吧，你也不用给他打电话发短信了，我已经给他换了号码。”

　　“阿姨，能不能让我和陈岁通个电话，就几分钟，我想跟他说几句话。”她几乎是哀求。

　　“小姑娘，你把我们家陈岁害得被学校记大过还不够吗？现在他都躲到国外去了，你还要纠缠，太难听的话我也不想多说了，你好自为之吧。”

　　陈岁妈妈的一番话，像是彻底浇醒了沈周溪。

　　那天过后，陈岁彻底消失在沈周溪的世界里，沈周溪的高考成绩不错，去了外省的一流大学。

　　唯一一次假期回家，是回去拿自己剩下的行李。

　　她打算彻底和那个地方斩断一切联系。

　　午饭后，天色低沉，沈周溪带着一把透明雨伞出了门，她一路闲逛，走到了一家纹身店门口。

　　这家店开在附中不远处，她当初还想纹身来着。

　　她鬼使神差地推门而入，门上挂着的风铃清脆悦耳，店老板是个中年男人，问她想要纹什么样式。

　　沈周溪又没有过多思考地拿出纸笔，写下一行字：沈周溪爱陈岁。

　　店老板接过纸张微微愣了一会儿，表情像是在回想着什么。

　　忽然，他笑出了声，问沈周溪：“姑娘，你这是和男朋友的情侣纹身吧？”

　　沈周溪一头雾水，不解地看着他：“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纹身店老板看着那张字条，陷入回忆，“大概三年前，店里来个了高高瘦瘦的男生，长得很帅，就是臭着一张脸，让我给他纹身。”

　　“当时他也是给我写了这样一张字条，不过跟你的一样，又不太一样。”

　　“他纹的是，陈岁爱沈周溪。”

　　——（本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