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酒篡位笔记》四叉叉鱼

193、第 193 章

　　“Don't move！Don't move！”

　　军机炮火硬生生轰开了建在沙岩下的纯白巢穴，防爆盾开道，联合部队的前三分之一人马有序突入。

　　但是，在抵达预设地图的一半深度后，俄方指挥官伊万·罗曼诺夫就开始厉声阻止特工和军官们继续向下了。

　　三家机构在之前的洽谈会议上已经充分交换了建议与意见，最终一致同意，拥有大量独家情报的FSB在此次行动中拥有最优先的指挥权。

　　但在混乱的场内，总有人阳奉阴违，听不进劝。

　　有人被上级下达了截获所有能触及的实验室数据的命令，有人心系基地内无辜的普通民众，有人干脆是想斩获知名通缉犯们的头颅。

　　至少在明面上，其他机构都响应了FSB的指令。

　　伊万铁青着脸借防爆盾开路，和同事互相掩护回撤，默契地将从监禁区抢救出来的实验体赶到中间。

　　乌丸集团最危险的杀手琴酒并没有在日本出现，以他的实力和在黑衣组织内的象征地位，此人绝对就在这座濒临地质毁灭的海岛上，此刻没现身，只是暂且被人拖住了脚步。

　　“风险五星级”，在安全局约定俗成的暗语中，相当于鸿门宴，进入敌人的领地就要做好全军覆没准备的那种。

　　其他进入基地，又堪堪在全面突入前回归的前锋们也提示了可能有这样的危险情况，而“冰酒”的简讯更是无可置疑。

　　其实，乌城曦想必是损毁了目之可及的炸弹的，但在一个总平方上万的地下基地内，无异于杯水车薪。

　　各国特工进入乌丸核心基地的第二十八分钟，雷火轰鸣，天塌地陷，许多顶尖体质的特工还没来得及反应，视野就被地下刺来的白光淹没。

　　海水裹挟碎裂的墙块，向蔚蓝的无边天幕撞击，渺小的人类和精密仪器变成礼花，随它如火山岩浆般喷发。

　　哀鸿遍地。

　　工藤新一对着手机页面上的电话簿发呆。

　　他很着急。

　　今天是美国东部时间十二月二十五号，他已经有一天没收到日本公安的消息了。

　　新闻上，东京如同前段时间的底特律市一样，全城戒严。

　　警视厅全天二十四小时在繁华街区密集巡逻，每个交通要道都有交番警沿路查岗，恨不得核对每一个出入城区的人的交通信息。

　　尽管网络上的相关讨论被大力压下，还是有大牌媒体报道，警方此番举动是为了追捕一个大型犯罪团伙中的几十个通缉犯，为此不惜耽误市民正常出行。

　　“追本溯源，本月上旬就传闻一位警界高官的公子死在该犯罪组织的械斗中，而在昨日，因为这个犯罪团伙变本加厉意图袭击警察厅，所以警察们才倾巢出动……”

　　“多段街道因为大规模的追捕陷入交通管制，大型连锁商场潘多拉等店被迫歇业，但从现状看，警官们收获甚微。不过东京，尤其是米花町常年充斥各种刑事案件，想必大家都屡见不鲜了吧。”

　　“我台希望官方能体察民情，不要再为居民们的日常生意增加不便……”

　　工藤新一用遥控器关掉电视，仰倒在酒店的沙发上。

　　稍微有点辨别能力的人都能听出来，这家电视台名义上是报道城市新闻，实则在对警方明嘲暗讽。

　　警察厅在日本民众的认知里不算受追捧的机构，但在一线警察们还在高负荷工作的时刻，说出这样暗含煽动性的报道词，怎么想也是受人指使，包藏祸心。

　　工藤新一记得那家电视台的图标，低头和乌丸集团的财务支出一确认。

　　“不出意料，乌丸财团入股了多家知名媒体，还有日卖电视台……”有些纸制报表是被扫描到情报网站上的，最早的合同年限甚至在二战结束后不久。

　　饶是研究了许多天乌丸集团的扩张历史，此刻，工藤新一仍为乌丸莲耶超越时代的头脑和布局能力感到心惊。

　　怪不得乌城小姐手上也召集了一批业务顶尖的舆论专家。

　　只是专家团此刻还在底特律市及北美五十州的热搜广场上征战，他们在逐步放出线索，让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警监杀妻案的背后是多么庞大的灰色利益网络。

　　而让大众将美国的热点新闻和日本的连环罪案联系起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黑衣组织在这些天里的大动向和互联网上对其的关注度同时发酵。

　　两天前，安室透对工藤新一说他要专心执行乌丸莲耶下达的任务，从此就再无回音。

　　工藤新一想，高层接连去世，乌丸集团内部也陷入了混乱，在内部亟待变革的时刻，这种跨国犯罪组织会用它不重要的、数量巨大的外围成员做什么？

　　无非是制造混乱令警方焦头烂额，无暇他顾。更进一步，就是报复官方机构。

　　都要产生大型恐怖活动了，安室先生还留在组织里，难道会坐视袭击发生？

　　从各色媒体上的新闻报道看，东京虽然仍笼罩在逃亡罪犯们的阴影之下，但警务系统仍在有效运转。

　　最混乱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小兰和毛利大叔处于警方的保护之下，暂时不用担心。”工藤新一自言自语，“安室先生他们……还好吗？”

　　赤井先生似乎离开美国去做别的任务了，下线多日，朱蒂老师则陷在FBI事务里脱不开身，至于赤井务武先生，工藤新一实在不熟悉，不好贸然向他询问联合搜查的进展。

　　他独自忧心忡忡的时候，一通没有显示号码的电话打了过来。

　　“咦，是赤井务武先生给我的手机？”工藤新一有点惊讶，他大小号的手机都已作废，如今用的这部手机也有专人进行数据维护，现在能通过电话找到他的，只有少数的那几位各国特工。

　　会是谁呢？

　　工藤新一按下接通键。

　　“新一，这些天还好吗？”

　　蓝西装少年一下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雀跃道：“老爸？”

　　他老妈的声音也插了进来，似乎就贴在工藤优作肩旁：“哦呀，新一的语气很惊讶呢，是不是沉迷破案，都忘记我们两个了？”

　　“怎么会？”轻松的笑容漫上脸庞，工藤新一给自己开了罐可乐，边喝边说，“明明是前段时间老爸老妈神神秘秘的，也不告诉我你们去了哪里？”

　　工藤优作一贯含蓄而低沉的声音似乎也带了笑意，醇厚如手作咖啡：“尽管相隔甚远，侦探也会自己收集只言片语中的线索，发掘真相。新一，听起来你做得不错。”

　　高中生侦探心领神会，如同分享学校的趣事一样，一条条抛出自己的分析：“之前基德那家伙好像和你们一起行动，从他口中套话是很容易的，但他不知道的事情也很多，所以，我只能推断出前段时间你们和黑羽家的伯父伯母一起行动。”

　　“至于伯父伯母，我记得他们和俄方机构虽然很少联系，但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而他们一家中，唯独千影伯母没有出现在几天前的底特律市。”

　　“老妈的声音很开心，话筒的背景音里又有不止一道海鸥鸣叫的声音，唔，但是没有汽笛或海浪声，大概你们在远离海边？”他的手指敲下检索键。

　　“稍等……我查了全球和海岸有关的新闻、尤其是和戒严有关的事件，在某个临时的政府戒严通知上发现了蛛丝马迹。”

　　页面跳出来的那一刻，工藤新一就知道刚刚在地球的另一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他扬起眉梢，更为欣喜：“乌丸集团的又一处大型科研基地被摧毁了？”

　　酒厂那边，乌城小姐更早的时候就没了音讯，而情报集锦网站上，金融犯罪证据最后更新的所在地正是欧洲。

　　几个月来，冰酒出现的地方就是风暴的核心。

　　在日本也陷入纷乱的时日，她留在欧洲做的优先级更高的任务，只会是夺取组织的科研基地。

　　冬天的海岸边是很冷的。

　　工藤优作戴着礼帽，和妻子和寒风里牵手，他回过头，看到海波里残余的硝烟在云中飘散。

　　他说：“我现在还联络不上一线的人，但从有序撤离的直升机看，收获满满，现场的伤亡也不算多。”

　　“那就好。”工藤新一激动地攥了下拳头，核心基地被官方机构攻入，那就意味着黑衣组织已经走到穷途末路了。

　　“不过老爸老妈，你们回来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他又想起了乌丸集团的“处刑名单”，声音沉下来，“那个琴酒是很难对付的，而且难保不会有侥幸逃脱的犯罪分子……话说回来，伯父伯母和FSB有合作，你们怎么也加入联合搜查了？”

　　“你老爸我也算上是个侦探吧……既然我能推理出黑衣组织的基地防护漏洞，以及他们的采买方针，当然要为打击犯罪出一份力了。”

　　工藤优作和有希子含笑对视。

　　黑衣组织让他们的儿子落到那种九死一生的境地，又和他的双胞胎兄长有旧怨。乌丸集团一日不灭，工藤优作就认为他们一家就永远安宁不了。

　　“不提这个了，我和你妈妈要回日本，你也要从美国过来吗？”

　　“啊？”工藤新一立刻反应过来，“事情还没完？”

　　工藤有希子挽着丈夫的手臂，欢快地说：“还没到剧终呢，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