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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我想做好孩子 ...

  •   闻言,在场的修士鸦雀无声。
      他们都知秦有昼的身份,清楚大宗的亲传弟子,怎能随意给人下跪。

      有人鄙夷地看着黛旸,也难免有人心里生了动摇。
      可要是真的有用,牺牲下外宗修士.....

      秦有昼同黛旸对视,从对方眼中读出势在必得的自信和骄傲。

      青丘一族在上古时便是妖族司祭,书里的黛旸也有着惊人的术法天分。
      他兴许是真知道些办法。
      无形之中像是有一只手,逼着他和黛旸产生交集,希冀他放下自尊,给他低头。

      可若是指望黛旸,他如何摆脱命运的纠缠,且就算依黛旸的话,他也未必履约。
      秦有昼心中的一根弦,悄然地松了些。

      “可以。”他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室内。
      “但在此前,我有话要单独同你说。”

      “哦?”黛旸有些怕他,但还是好奇地眨了眨大眼睛。
      “什么话?你过来说。”

      等到其他修士退远些,秦有昼微微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道:“青丘九尾。”

      “.....!”
      黛旸的瞳孔骤然缩紧,手指难以抑制地轻颤。
      自己辛苦瞒着的秘密,他怎会知道?!

      生平第一次威胁人,秦有昼的心脏不受控地狂跳。
      他不顾黛旸的脸色,继续冷声道:“他们若是知道你是谁,会如何对待你?”

      九尾一族杀人无数,是仙家念其是大妖,曾在太古时期补天有功,这才只是把他们封印。
      要是知道有九尾跑出来,黛旸和他的族人都会遭殃。

      而黛旸再自私,也打不起这般大的赌。
      秦有昼心头裹挟着层不自在,却依旧保持着冷静。
      他加重语气:“同我实话实说,否则该害怕的人,应当不是我。”

      “.....”
      汗水顺着黛旸脸颊滑落,他轻咬着下唇。

      一道黑影推开虚掩的门。
      嬴未夜刚布了压住江面的阵法,身上的灵力虚弱。

      进来时,恰好看到秦有昼和黛旸耳语。
      两人挨得不算近,可黛旸涨红了脸,也不知是生气还是害羞。
      而秦有昼看起来,有几分强装镇定。

      雨水滴滴答答从他发丝和衣摆落下,嬴未夜分明能用术法将水沥干,却没有动作。
      他面上没有表情,盯着秦有昼看,瞳孔晦暗一片。

      拳头握紧又松开,嬴未夜闭着眼睛半天,瞳孔才变回圆形。

      黛旸呼吸比秦有昼更加急促,他张了张嘴,半晌没出声。
      但秦有昼知道,他已经有了决断。

      “我说,我说.....”
      黛旸深吸一口气,受欺负一般低下头,声音带了哭腔:“我也是听老一辈说的,火灵根同龙犯冲,只要火灵根之外的修士带着祭品和素酒敬神,虔诚说明过错,再把酒一饮而尽,其他人和遥城就都不会出事。”

      秦有昼:“敬酒的人会有何结果?”

      黛旸吸了吸鼻子:“要是说得好就完全没事,说不好最多被雷劈得少半条命,死不了的。”

      威胁了一次,往后就顺利了许多。
      秦有昼淡淡道:“让你方才苛责的人起来....给他道歉赔礼。”

      “哦....”黛旸被他的模样吓到,委屈地低着头,轻描淡写对着地上额头磕得血肉模糊的跑堂道。
      “对不起,你、你起来吧。”

      “你就是这般态度?”
      秦有昼冷了脸色。
      他没让人跪过,自然也说不出这等话,可黛旸的态度实在太过敷衍。

      黛旸的脸涨得更红了,他不情不愿地扶着椅子起来,终于弯了脊梁。
      从小娇生惯养的少爷哪经过这茬,气得背都在发抖。

      “是我的错....我不该如此待您。”他咬着后槽牙,羞愤道,“....请您原谅。”

      秦有昼扶起双腿打颤的中年人,将一瓶药放在他手中:“去休息罢。”
      他面上带了歉意:“抱歉,本不该把您卷进来了。”

      掌柜造的孽跑堂原本也不知情,且他并未重罚黛旸。
      现在情况紧急,不是让黛旸磕回来的时候,但他定然记得黛旸做的这笔恶。
      往后,再让黛旸受报应。

      “是,多谢仙人。”
      男人眼眶通红,朝着他重重作了个揖。

      假好心。
      黛旸不屑。
      这些活不了百岁的凡人,他们这种随便能活千万年的修士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也不知这家伙做样子给谁看。

      “你能否保证说的是真话?你应该知道骗人的后果。”秦有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大宗弟子自小被培养出的气场收放自如,压得黛旸喘不过气。

      “我听来的,当然是真的!”黛旸不服,“不是真的,我天打雷劈。”

      “可这办法这么简单。”曲燎狐疑,“我不敢信。”

      “办法是真的。”
      站在门口的嬴未夜这才冷冷出声:“是妖族的法子,我也知大概。”

      “你看吧。”黛旸不服气地哼声。
      “与其在这不信我,不如赶紧找个人选去,你们仙家这么厉害,就该这种时候有人挺身而出....”

      嬴未夜快步走上前去,给他睡穴上摁了下,顿时摁出块肿起的青紫来。

      “啊....”
      黛旸一声痛呼没喊出来,已经没了意识。

      “水位压住了,但只是权宜之计。”嬴未夜松开手,任由黛旸从凳子上栽下。
      “他这方法可行,也如他所说一般,有不小风险。”

      “我也可以把办法交给诸位。”
      嬴未夜事不关己地环顾四周:“但去不去,取决于诸位自己。”

      “我不想去。”主持祭祀的修士率先哭喊,打破压抑沉闷的氛围。
      他哆嗦着喊:“我根骨本来就不好,要是劈掉一个境界,我会早早陨落的。”

      “可本来就是你主持,就该你去。”

      “对啊对啊,不过实在不行,我看师兄他修为高,要不然要他去?”

      “你怎自己不去,谁知道这有多危险?!”
      修士们瞬间吵成一团。
      懂祭祀流程的修士本来就少,愿意去的更是一个都没有。

      屋外的雨已经成了瓢泼大雨,百姓们都躲回了家里,江面的水位已经快要漫上岸。

      嬴未夜冷血地无视着这场闹剧,观察着一旁若有所思的秦有昼。
      心思沉静纯善的人修道快,秦有昼也正因此百岁得元婴修为。
      没人有资格要求他去收拾残局,可他心性在那,恐怕很难袖手旁观。

      而恰巧各个宗门学习祭祀礼仪、求神问天的修士都是脸最好看的一批,所以秦有昼也懂如何祭祀。

      “继续如此僵持,遥城会被大水淹没。”
      果不其然,秦有昼沉吟片刻,同他道:“若是他们实在没人选,我可以一试。”

      要是长衡宗自己的私事,他大可以袖手旁观。
      可仙家推不出个人,来顶多今日管事的人集体受罚逐出宗门,遥城十万百姓搭上的可能是性命。

      而且系统说过他和黛旸因为是主角,为剧情不能随意死或者掉修为。
      这也意味着,他们做事要付出的代价都很小,正方便了他干些对旁人来说极其危险的事。

      嬴未夜看着他。
      襁褓里的婴孩已经成了青年,也如他所愿长成了他构思中的完美模样。
      他该鼓励他去做任何正派的事,哪怕有些事很危险。

      可随着秦有昼岁数越大,嬴未夜越不希望他太过无私。
      比如现在,秦有昼应该回宗里,喝了姜汤早点去睡觉,这阵子都别出门。
      这种怪异又矛盾的情绪,嬴未夜也无法去衡量为何。

      他还没发话,一旁听到他们交谈的曲燃纠结半晌,走到跟前。

      “本已是麻烦二位,祭祀的事,还是我去为妙。”
      他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我是土灵根,除了没祭祀经验哪都合适,一样能去。”

      “只是....”他顿了顿,“我觉得那口出狂言的少年不简单,原本是打算问问他是否知道妖肉的内幕。”
      他诚挚地看着他们:“我那些个师弟妹靠不住,我若是去了祭天,能否请二位帮我问他?”

      秦有昼:....
      这还不如让他去主持祭天。

      嬴未夜的表情也耐人寻味。
      半晌,他对秦有昼道:“你想去,那就去吧。”
      反正只要糟心玩意不搅局,有他护着,秦有昼也不会出事。
      ....只是不知,还能护多久。

      “您确定要去?”
      听说秦有昼肯帮忙,在场的修士们激动得就差一人给他磕一个。

      方才还在想着秦有昼要不要下跪的修士们愧疚地低着头,半声不敢多吭。

      长衡宗人手忙脚乱拿来祭祀用的金纱白衣,要拥着他穿上。
      可悬杏峰没人伺候,秦有昼独立惯了,只要了间隔着的屋,自己迅速地更衣。

      原本要穿的修士比秦有昼矮些,所以这拖地的白衣显得短了截。
      鼻梁上的琉璃镜被取下,清晰的万物糊成一片。

      但他推开屏风,依旧从一团团模糊的身影里,分辨出靠近的嬴未夜。
      他朝他伸出手,身影如数十年前一般。

      .....

      “小瞎子来了!”
      那时候,有些岁数小的同门在其他长老在时喊他师弟,在不在的时候,用奚落的眼神看他。
      秦有昼看不见,可他感觉得到。

      他和人族的八九岁差不多大,而他们换成凡人的岁数也就十一二。
      悬杏峰不被重视,他们的恶意来的明显又莫名其妙。

      他们有时仗着他看不见,装作自己也看不见到处乱摸,然后做个鬼脸;或是瓮声瓮气喊着小瞎子,突然大笑出声。

      他们在拿他取乐。
      秦有昼没觉得难过和窘迫,灵物的头脑可能天生缺根筋。
      他抱着书想走过去,不知谁使坏,从哪飞来一颗圆滚滚的石子,他往前一步就能摔跤。
      他其实能感觉得到,也能绕开。

      可下一刻,一道熟悉的身影挡在他跟前。

      “师叔,不是我...哎哟,不是我呜呜呜.....!!”
      那声清脆响亮,师尊完全没收着力。

      从医修的角度推测,秦有昼保证那位他至今不知名字的师兄嘴被打出血了。
      往后,他再没见过那个外门师兄。

      “你受欺负,为什么不和师尊说?”
      那日,秦有昼借着模糊又微弱的光,看到他和他伸出手。

      “不想麻烦师尊,师尊也很忙。”
      秦有昼一手抱着书,一手牵着他。

      “下回不许这般。”嬴未夜的语气难得不算好。

      “那弟子该如何做?”
      秦有昼歪着头,睁着没有聚焦的眼睛,困惑地看着他。

      师尊说过,好孩子不能和其他人打架,也不可以骂人。

      他不在乎他们,他想只做师尊的乖孩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我想做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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