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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霖宁大婚 ...

  •   转眼间,便到了程栀宁出嫁的日子。红绸映着喜烛,本该是女儿家最期盼的时刻,可程栀宁却冷冷地坐在妆台前,她心里清楚,那个即将迎娶她的萧晏霖,不过是她人生棋盘上的一步,注定走不远的死局。

      正恍惚间,门扉轻响,是程栀宁的密友安之妍步入进来。

      “阿宁,”她缓步走近。“也莫要愁眉苦脸,瞧你这副模样,倒不像是嫁人,是赴刑场。那萧统领能让你安然无恙地回来,总归是留了分寸的,他又不是个杀人狂魔,不会拿你如何。”

      程栀宁转身,轻轻握住安之妍的手:“阿妍,我担心的何止这些!我这一走,府里就只剩下父亲孤零零一人了!大姐嫁得远,年至也回不来几趟至于三妹(大姐和三妹是二房所生)……”她顿了顿,语气里满是嫌恶,“那个蛇蝎心肠的人,府里还能有谁真心待他?”

      安之妍轻轻拍着她的手背,说道:“这你大可放心。我还没出嫁,只要我还在这,隔三差五就来看望干爹,定不会让他老人家觉得冷清。”

      程栀宁的目光忽然落在妆台角落一个的檀木盒子上,里面放着几支金钗银簪。那是母亲提前为她置办的小部分嫁妆,可没想到如今却成了她与母亲之间,唯一的念想。一股酸涩直冲喉头,她喃喃道:“可惜,母亲是看不到了……也不知她如今在何处,母亲和大哥在的话我就不用担心这些了。”

      安之妍见她眼眶微微泛红,忙揽住她的肩:“干娘和深哥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归来。别胡思乱想了,都到这一步了,咱们便体体面面地走完这出戏,莫要叫人看了笑话。”

      程栀宁点了点头。待侍女们给她梳妆打扮后,换上那件沉重的红嫁衣时,她才稍稍缓过神来。安之妍则为她盖上盖头。

      刚盖好盖头,程父便进来了,程栀宁掀开盖头一角,她望着父亲,口吻带有不舍:“父亲……女儿走了。您往后,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女儿若有空,定会回来看您的。”

      程父走向程栀宁,握住程栀宁的手:“宁儿,父亲只要你好好的,若是那萧晏霖负你,我就算豁了这条老命也要跟他拼命。”

      程栀宁的性情定不会让自己受委屈,她也安慰着程父道:“父亲,你女儿一定不会让自己吃亏的,放心吧,我要让他们家都敬重我!”

      随后,程父便重新为程栀宁盖上盖头,一位武将,在给女儿盖上盖头的那刻,手却不由自主的颤抖,程父耐住颤抖的手,待盖头盖好后,程栀宁挽住父亲,缓缓向屋外走去。

      她先是看到了大姐,与她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了三妹身上,那个平日里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妹妹。三妹依旧如往常一般,嘴角噙着一抹刻薄的笑,是多么盼望着这程栀宁赶紧走:“哎哟,可算是走了!宁二姐这一走,我这心里头,可算是清静了!总算是少了你这个碍眼的眼中钉!”

      程栀柠平静的语气透出一股狠劲:“三妹妹放心,你二姐我不是那等小气之人。只是,确保你在我回来前不要闹出什么事,不然我定会好好给你算这笔账!”

      说罢,她不再看三妹,随着迎亲的队伍,踏出了她熟悉的庭院。

      萧晏霖上前一步,向程父执礼,而后自程父手中接过程栀宁。

      喜乐声中,程栀宁被搀扶着踏上花轿。轿帘垂落的刹那,她的心头也开始空落落的,花轿随着迎亲队伍穿过长街,沿途百姓的喧闹声与鞭炮声交织,只待花轿抵达萧府。

      虽是大婚,可萧晏霖依旧冷意逼然,拜堂、交杯、入洞房,一切流程都进行得极快,仿佛只是在履行一项必须完成的任务。

      “恭贺萧统领与夫人新喜,礼成!”内侍的声音在外响起,随后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也留下了两人独处的死寂。

      房内燃着的花烛,火光跳跃,却驱不散满室寒意。程栀宁坐在床沿,一动不动,等待着萧晏霖。

      她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刻意让自己平静下来,萧晏霖挑开程栀宁的婚盖,看到程栀宁的那一刻,他心中却不乏闪过一丝心跳加快的感觉。

      随即,萧晏霖立刻从情绪中抽离出来,朝着屋外走去,想了想便又转过身对程栀宁说道:“我去外面陪客人,屋内备了些吃的,要是饿了自己吃吧。”

      说完,他甚至没有多看程栀宁一眼,便走了出去,门扉阖上的那一刻,程栀宁才像从某种僵硬中解脱出来。

      偌大的新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环顾四周,雕梁画栋,锦帐罗衾,无一不显奢华,却处处透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冷硬。

      她心想:“可真是个冷面无情的人,连着屋内都这么冷,一点温暖都没有!”

      正想着,她的目光开始逡巡,试图在陌生的环境中找到一丝慰藉,又或者是一丝不同寻常的痕迹。

      她的指尖拂过光滑的桌案,在桌案上见到上次她掉落的玉锦,她拿起玉锦量着,心里想着这萧晏霖表面上那么冷,竟还留着她的东西,也是不思其解。

      嘴里还嘟囔着:“这人虽然表面性子很冷,但也不是没有人情味。”

      程栀宁觉得越发无聊,决定去拿些点心解闷,正走着脚下感觉到有东西,她蹲下身来,手指却不自觉沿着地板缝隙细细摸索。

      就在她触到第三块木板边缘时,突然感觉到一道几乎不可察觉的凹陷。她下意识用力一按,伴随着极轻的"咔嗒"声,后面的门开了。

      她定了定神,压下心头翻涌的惊诧,目光在幽暗的暗室中逡巡。这处空间比她想象中更为宽敞,就在她准备仔细探查时,余光忽然瞥见角落——那里静静立着一个黑檀木橱阁,

      “这萧晏霖倒是藏的很深,这么大个密室都在这里。”程栀宁嘴里念叨着。

      她借着那微弱的光打开橱阁,她看到上面依稀可见的字迹,开头赫然是“给吾儿,晏霖”,出处虽然看不太清,依稀可见的像先皇的字迹。

      这是先皇写给萧晏霖的密诏,他的身份竟是皇子……如果当真,这个秘密又为何要隐藏得如此之深,无数个疑问缠住了她的思维。

      她来不及细想,又翻看旁边一本摊开的册子。里面的图画线条复杂,似山水,又似某种阵法,但其中几处符号和布局,却让她猛地一愣,看到这图案……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熟悉感,仿佛与生俱来。她眼前一黑,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好在这时,门外似乎传来了脚步声,是萧晏霖,他看到已打开的密室,发现了昏迷的程栀宁,眉头紧锁,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便将她抱起,放到了床上。

      萧晏霖站在床边,打量着眼前这个程栀宁,就在这时,程栀宁缓缓醒来,看向萧晏霖,说道:“我这是怎么回事,感觉突然脑袋好沉。”

      萧晏霖冷言道:“知道的太多,脑子供应不过来了吧。”

      程栀宁想到刚才看到的那张密诏,她试探性的问道:“你……你是皇子?”

      萧晏霖点了点头,他也不想瞒着程栀宁,程栀宁再次问道:“你为何隐瞒身份?”

      萧晏霖试图劝说程栀宁,说道:“你我之间最大的敌人是另有其人,我隐瞒身份是为了方便调查一些朝堂上的事。”

      程栀宁看着他脸上那副惯常的冷漠面具,想起了暗格里那张图,那让她头痛的图。“跟那张图有关?”她忍不住问道。

      萧晏霖眼神锐利,说道:“是。那不仅仅是一张图,它牵扯到一个足以颠覆朝堂的秘密。这件事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我要把这些蛰伏的敌人,一个一个揪出来,彻底铲除。”

      程栀宁沉默了片刻,说道:“那最好的方法,不过是皇上和皇后娘娘能够冰释前嫌,联手对抗那些真正的敌人。”

      萧晏霖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绝伦的话,眉头骤然拧起:“呵!说得倒轻巧。”这恩怨纠缠了数年,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抹平的?就凭我们两个能摆平?”

      程栀宁不退让,迎着他的目光,她决定告知当年的真相:“你可知,娘娘当年……是为了牺牲自己,才落得今日这般境地?她并非本意……”

      “牺牲自己?”萧晏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笑出声来,“你脑子是不是真的不清楚了?皇后?她那种心机深沉、步步为营的女人,会为了别人牺牲自己?你以为你是谁,看透了世间一切虚妄?那不过是她为了保住自己地位,演得一手好戏罢了!”

      程栀宁知道现在不是争辩的时候,但有些真相,或许能让他从偏执中清醒一点。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冒险一试。她必须让他明白,他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唯有合作,或许才能找到一线生机。

      “娘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叫沈念棠,娘娘待她很好,自幼将她带在身边,亲自教她读书习字、抚琴作画,可谁曾想,这般精心呵护的妹妹,竟在暗地里与夜城的人有了牵连。

      当年攻城时导致内乱的那封信是她的妹妹写的,因朝中的暗部力量也有夜城的人,所以她只能选择背负罪名。”

      她看着萧晏霖骤然变色的脸,继续说道,“你说的那些暗处的人,正是利用了娘娘和皇上的不和,才得以兴风作浪。娘娘还是孤身一人,你也说了背后力量不容小觐,若能联手,岂不是多一份力?”

      萧晏霖对这番话思量了几分,说道:“你有把握她们可以冰释前嫌?”

      程栀宁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当然,娘娘素来信任我,至于皇上那边,想必以你的智谋和手腕,说服皇上不难吧?”

      萧晏霖点了点头,这时屋外有人敲门,萧晏霖说道:“这是我令内厨做了份莲子羹,你趁热喝了。”

      他起身,走到门口,示意外面的人进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莲子羹被恭敬地放在了床头的小几上,热气带着甜糯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稍稍驱散了房中冰冷的肃杀感。

      萧晏霖关上门,重新走回床边,目光落在那碗莲子羹上,又落回程栀宁身上。他似乎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许:“趁热喝吧,刚熬的,火候正好。”

      程栀宁看着他,心中有些疑惑。他方才的态度明明冷淡得像块冰,为何此刻却主动关心起她来,便说道:“谢谢萧统领。”

      萧晏霖的目光停留在了程栀宁的脸上,说道:“还叫萧统领,你不应该换个称呼?”

      程栀宁脸上凸显红温,说道:“谢谢夫君。”

      随后,萧晏霖走到床边,解开了外袍的系带,空气似乎都凝滞了,程栀宁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她下意识地移开目光,不敢再看。

      萧晏霖将外袍整理好放到架子上,转身走向床边,程栀宁心里猛然升起紧张感。他这是要做什么?难道……大婚之夜,该发生的事情,终究是要发生?

      就在她几乎要闭上眼睛,任由事情发展时,萧晏霖却并未转身,只是低声说了一句,说出来一句:“早些歇息吧,既然一纸契约我就不能不履行承诺。”

      她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嗯,夜深了,确实该歇息了。”

      程栀宁怔怔地看着萧晏霖的背影,他正背对着她,可此刻,看着他在这个陌生空间里,竟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甚至……一丝微弱的动摇。

      月色已深,窗外只剩几颗疏星。两人各自沉陷在思绪里,却都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这一夜,无声的试探与未言明的悸动,确是在无形中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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