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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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球赛毫无意外地以嘉宾组惨败告终。
刘导呲个大牙乐呵呵地说：“A大果然人才济济，我们也是惜败，惜败!”
“我们给赢的队伍准备了奖品，输的队伍也不要着急，给你们准备了惊喜。”
所有人假装惊讶，给足导演面子。
之前每个环节他都这么说，第一轮拔河失败有吃柠檬的“惊喜”，第二轮跑步倒数有当众卸妆的“惊喜”，这一轮输掉篮球赛的“惊喜”无论是什么，嘉宾组都不想期待。
工作人员很快端上来一个抽签纸箱，刘导拿着大喇叭宣布：“这个惊喜就是大冒险!嘿嘿，大家快抽吧。”
围观同学大声起哄，嘉宾组眼前一黑。
但没有人墨迹，每位嘉宾都快速抽了纸条，大方地在专属镜头前展示。
何子衿抽到的内容是：“把相册顺数第六张照片分享给大家。”
她偏头看明烛的纸条，上面写的是“给通讯录第一个人打电话”。
相比起其他人抽到的“用夹子音唱好汉歌”、“背着一位嘉宾绕场一周”与“给前任发信息”等，两人抽到的大冒险都很温和。
大家按年龄顺序进行大冒险，明烛虽然工龄长达二十年以上，但年龄不满二十二岁，成为了最后接受惩罚的人。
为了防止作弊，每个人都不能提前拿到手机。
第一个接受惩罚的田莘，就是抽到给前任发信息的倒霉蛋，她事先在镜头预告：“我和他已经老死不相往来，这次是真的豁出去了！”
她从常刷的软件上复制了一段文案，发给备注为狗屎的人：【小女子不才，未得公子青睐[心碎]扰公子良久，公子勿怪[抱拳]公子向北走，小女子向南瞧……】
狗屎几乎秒回：【这么有文化，专升本成功了？复合吧。】
围观的一群人尖叫起来，只有田莘面如菜色，她快速地回复：【老娘是研究生。赶紧滚。】
田莘是说唱歌手，所以哪怕抽到这种问题，经纪人也没有任何干预，说脏话更是毫无问题。
所有人发出爆笑，第一个最炸裂的大冒险完成后，接下来的大冒险也完成得很顺畅。
轮到倒数第二的何子衿时，她毫无压力地从节目组领过手机，在众目睽睽之下翻相册。
她昨天才自拍了几张，却在翻到第六张后，自信笑容逐渐凝固，耳朵慢慢地变红。
工作人员：“明烛？”
听到自己的名字，独自惴惴不安的明烛惊讶地指自己，“我吗？”
明烛凑过去看，发现是《拨雪寻春》电影这周新发的个人海报。
海报中，明烛穿着一身普通的校服，留着乖巧的刘海，长卷发搭在肩头，脸蛋精致绝伦，居高临下地冷脸看镜头，如同看垃圾般的眼神。
其他人围观时齐刷刷“哇”一声，止不住地夸赞：“好像洋娃娃，但眼神好帅。”“明烛你留刘海也好漂亮！不一样的感觉。”“这张图存下来也情有可原。”
何子衿正纠结该如何解释，毕竟当众暴露粉籍太羞耻，没想到大家的反应直接铺好了台阶。
她理直气壮地说：“录制节目前刚好刷到这张图，太美就存下来了，但是今天见到本人——”
她转头盯着明烛，“发现更漂亮了！”
明烛从婴儿时期就暴露在聚光灯下，从小到大没有一张丑照，是娱乐圈公认的大美人。
但凡换个人，大家都不会露出理所应当并习以为常的表情。
明烛对夸奖也没有一丝羞赧，只是轻轻将手搭上何子衿的肩膀，边微笑边享受地点头。
她有着丰富的表演经验，谁也看不出她对接下来大冒险的恐惧。
一群人被她的反应可爱到，直呼不愧是从小被夸到大的女神，真正的高配得感女孩。
何子衿助理和经纪人却在下面急得团团转，经纪人问：“她不是脱粉了吗？怎么还存照片？”
助理摆手，“你也信她脱粉，事已至此，黑红也是红。”
终于轮到明烛进行大冒险，她抽到的内容太常规，其他人都在说她运气真好。
甚至她通讯录第一个号码备注是“A妈妈”，完美印证明烛曾经大量关于“妈妈的力量有限，但妈妈全力爱你”等原生家庭通稿。
明烛在镜头前笑着按下电话拨打键，内心却在祈祷母亲不要接听。
她可以吸收母亲所有的暴虐情绪，但不想被其他人听到无休止地谩骂。
她与母亲上次对话是半年前，所以她心存侥幸不会接听。
可电话十分顺畅地接通了，通过电信号传播的声音充满戾气：“贱种——”
明烛几乎在电话接通瞬间便绝望开口：“妈妈，我在录节目。”
她的声音盖过了电话的声音，只有挂在她身上的何子衿与两个收音的工作人员听到了那句脏话，全都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电话里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可亲，“宝宝，录节目开心吗？”
明烛掐紧手心，若无其事地撒娇：“开心啊，我球赛输了玩大冒险，但我运气很好，抽到和你打电话呢。”
“这么幸运，妈妈今天也想宝宝，带了鸡汤在你家里等你。”
没听到脏话的人还在感叹母女关系真好，甚至这是明烛第一次在综艺镜头前撒娇。
编导欣喜又多一个看点，随着通话结束，刘导拿着大喇叭欢乐地喊：“辛苦我们各位嘉宾和同学，《挑战吧！少年》第一期节目录制结束啦！”
没人听到下班会不激动，台前幕后都互相道了句辛苦，便匆忙收拾自己的物品。
艺人带着团队离开，工作人员积极收工，连围观群众也顷刻散了大半。
何子衿还没离开，她无视经纪人与助理的催促，担忧地跟在接电话的明烛身后。
她甚至怀疑自己幻听，另外两个工作人员的反应却证明不是她有问题。
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她的印象里，明烛虽然是单亲家庭，但她妈妈给她的爱，胜过无数完整家庭。
而且明烛妈妈何霜叶本身就是一个强人，在明烛与第一家经纪公司合约到期后，立即创办了一家名为烛天的娱乐公司。
通常家庭作坊都经营不善，可烛天短短几年便培养出几位流量明星，投资的每部剧集更是大赚特赚。
可惜烛天的资源集中于电视剧圈，专攻电影圈的明烛即便享受不到资源，此前也给粉丝留下希望——只要下凡拍电视剧，就是剧圈皇太女。
两人母女情深的通稿更是满天飞，温柔强大的妈妈，与她用爱浇灌出来的公主。
所以明烛的小三绯闻对粉圈来说是毁灭性打击，一个自尊自恋近乎完美的女神，却与一个“有妇之夫”纠缠，人设塌成废墟。
现在明烛妈妈何霜叶的人设也崩塌了。
何子衿不相信一个妈妈如果爱自己的孩子，会用“贱种”这样的词汇。
明烛走得很快，她甚至顺路拿走自己的包，边忍受电话里的骂声，边走到没人经过的楼道。
何霜叶情绪激动地辱骂：“你的床头柜为什么会有避孕套空盒？你哪来的钱买这么多爱马仕？你已经贱到出去卖吗？你简直和你爸一样是个畜生烂货!”
“你们毁了我一辈子，你爸死得太简单了，真应该把你带走，真应该把你也带走！”
……
听着她凄厉的尖叫声，明烛无动于衷地想起小时候困在病床上的母亲，外形像动画片里的僵尸新娘，发出同样的咒骂声。
母亲那会儿总是催促她赚钱，说她存在的意义就是赚钱赎罪，替她从未见过的父亲赎罪。
据说，她一无是处的父亲诱骗了她的母亲，将母亲从衣食无忧的家庭带走，又在母亲甜蜜地怀上她时，毫不顾忌地带回另一个女人。
母亲持刀捅了父亲很多下，父亲拿硫酸泼向母亲的脸，最后父亲锒铛入狱，母亲在病床上生下她。
母亲尝试掐死她，但都被护士阻止，在打算丢弃她的时候，恰好被寻找婴儿的剧组看中，她有了存在的意义。
明烛曾以为赚够钱，母亲会变得爱她，但母亲听到父亲狱中死亡后，仇恨像水一样流到她身上。
她是母亲坏情绪的垃圾桶，是无限制的提款机，是凹人设的工具箱，唯独不是亲爱的女儿。
明烛理解母亲的歇斯底里，但她已经厌倦仇恨，近乎麻木地感叹：“我也希望我能死去。”
对面的声音停顿，然后猛地质问：“那你去死啊？光说不做有什么用？你现在也是个废物，要流量没流量，要粉丝没粉丝，除了一张脸，脸也是我给的，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她怎么会没有尝试过呢？明烛无力地蹲下，习惯性将手指在地板上掰成畸形，自嘲说：“我有多少合约，你不是最清楚吗？如果我现在死，你会更加恨我。”
手指钻心的痛没有传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
明烛抬眸看去，熟悉的男人半蹲在地上，白色球服沾了灰尘，黑润眼瞳对上她的，像一池幽深的潭水，晃荡她不懂的情绪。
她被他从地上牵起来，骂声持续不断从听筒传来，单观南干脆替她挂断电话。
明烛甚至没有做表情的力气，面无表情看着他，单观南伸手触碰她的脸，俊美无俦的脸放大，然后偏过了头，眼尾泛起红色。
她也看清他眼底流动的是心疼，还有绿水藻般的阴翳与愤怒。
委屈的时候绝不能被哄，因为会立即红眼眶，她无法控制地瘪起嘴角，努力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掉下。
下一瞬，她被包裹进清冷木质香的怀抱，大手温柔抚摸她的脑袋，锋利喉结硌到她的额头，像小狗一样温暖黏人的拥抱。
她找到喜欢的姿势，将脸埋进他颈窝，任由眼泪汇聚成世界上最悲伤的小河。
单观南对她的泪水缴械投降，心疼对他来说是稀有情绪，他像安抚小孩一样轻拍她的背，“女神真坚强，到现在才哭。”
“不爱听的电话就挂，像你挂我电话一样。”
明烛始终闭着眼睛，无声地发泄完，抬手锤了他两下，“单观南，我没有地方住，她把门锁换了。”
他直截了当地回：“来我家住。”
明烛正想点头同意，想起一个问题，语气变得乖张：“你的金主金秋心不会生气吗？”
单观南眉梢微挑：“……？”
金秋心是他妈，不知道什么过节，她俩真不对付，恨得咬牙切齿。
他直接从通讯录翻出“A金秋心”，将手机放进她手心，好整以暇地轻笑，“你打电话问她？”
明烛真的在思考这通电话打完，他的小白脸生涯会不会结束，但理智打败了冲动，她又将脸埋回去，“……疯子。”
蹲在墙角听到一切的何子衿先是流泪再是惊讶最后炸裂，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她家猫猫女神被这么疯批的妈养大，有点心理变态是正常的，但这位帅哥怎么也这么神？算了爱屋及乌溺爱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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