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笺》顾裳初

27、chaptre27:奔赴美国

　　江城高三各大学校的学子，距离放寒假还有5天。

　　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已经收拾好东西陆续离校。

　　校园里。

　　行李箱和地面摩擦滚动发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在回荡，欢笑声也络绎不绝。

　　弥南探着头朝窗外看去，密密麻麻的人群在走动，三五人成群结队朝校园外走去。

　　像是书本里候鸟迁徙的场面一样。

　　绕北目光注视着弥南，手指按压着笔头，按下去跳出来，跳出来，按下去，仿佛不会厌烦这一行为。

　　“真好！提前放寒假！这种福利待遇什么时候能让我们遇到！”苏琦雯惋惜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弥南收回目光，重新坐在了位置上，扭头看向过道位置旁的苏琦雯，笑了笑。

　　“等你再上高一的时候”。她打趣道。

　　苏琦雯娇嗔甩了一下校服袖子：“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绕北你说呢？”

　　话锋一转，矛头转向了绕北。

　　两个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绕北。

　　绕北看着弥南的目光，来不及收回，被当事人抓了个正着。

　　他眼神飘忽不定，有些心虚的揉了揉鼻头。

　　“呃…，那个，弥南你过年会在江城吗？”

　　他转变了话题。

　　弥南无微微一愣，摇了摇头。

　　“家里带我去美国。”

　　每一年都是如此，每到过年小叔都会带她去国外。

　　以往父母还健在的时候，他们是在江城。

　　江家的除夕夜虽然人少，但是充斥着幸福和欢声笑语。

　　绕北没有丝毫意外点了点头。

　　看来他们说的是对的，自己也应该加把劲了。

　　反倒是苏琦雯，听到这个消息，一脸哀怨。

　　“怎么总往国外跑，在自己的国家不好吗？真不知道，你们这些有钱人怎么想的。”她吐槽道。

　　弥南笑了笑，脸颊两侧的酒窝显现，用眼睛弯弯：“我会给你买带新年礼物的。”

　　绕北翻看着手中的书，没在抬头，课本上的字一个也没看进去。

　　上课铃声打响。

　　——————

　　绕北这两天很奇怪，总是带着一身伤回来。

　　而且课堂上总是看不到他的人影。

　　这两天频繁的逃课，让弥南都快适应了。

　　寒假最后一天，弥南破天荒的下午看到了绕北。

　　绕北有些难看，嘴唇惨白没有什么血色。

　　他双手撑着桌子，动作延缓坐下。

　　身上的伤口随着他每一次的动作，都在拉伤着伤口。

　　仅仅一个坐下的动作，都让他全身冷汗淋漓。

　　绕北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从怀中的口袋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塑料袋，里面放着一根还热着的烤红薯。

　　“给你买的，我看到门口有卖烤红薯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热腾腾的烤红薯冒着白色的雾气，被少年拿在手中。

　　弥南写着笔记的手，微微一顿，一脸错愕的看着绕北。

　　张了张嘴，刚想要拒绝，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两声，

　　弥南的脸颊瞬间红了起来，连带着耳根都在微微发红发烫。

　　“谢谢。”她伸出手接过。

　　烤红薯还残留着少年的体温连带着一起送到了弥南的手里。

　　弥南书本过了三八线，将书朝回拉了拉，手忙脚乱下，不小心碰到了绕北。

　　绕北直接倒吸一口凉气。

　　“嘶”。了一声。

　　因为身体的疼痛，绕北隐忍着，眉头紧皱，脸色涨红，脖颈上的青筋凸起。

　　弥南看到这一幕，神情瞬间紧张了起来。

　　“你怎么了！”

　　良久，绕北缓了过来。

　　绕北哑声道：“没事…前两天摔了一跤，下午就要离校了，东西都收拾好吧。”

　　弥南愣愣的点了点头。

　　“快吃吧，烤红薯凉了就不好吃了。”他道。

　　弥南看着手中的烤红薯，又看了看绕北，将外面白色的塑料带取下。

　　烤红薯旁边还配备了一把黑色的勺子，以便来更好的品尝。

　　弥南挖了第一勺红薯，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吹，递给了绕北。

　　“诺，看你是个伤患，第一口，先给你出吃。”

　　黄澄澄的烤红薯肉还冒着热气，盛放在黑色的器皿里，递到了绕北面前。

　　绕北有点受宠若惊，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弥南。

　　少女齐刘海下的眼睛眨巴着，睫毛随着频率轻颤。

　　这双茶褐色的眼睛像是能把人吸进去一样，一颦一笑充满着魔力。

　　“我手举酸了绕北，凉了就不好吃了。”

　　弥南的声音传来，绕北回过神来。

　　绕北缓缓抬手推搡了一下弥南的手肘。

　　他轻咳一声，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是疼的。

　　“你吃吧，快上课了，我不爱吃红薯。”他道。

　　弥南拿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撤离了回来：“哦。”

　　勺子带着红薯缓缓送入口中，绵密的甜味在口腔里散发开来，滑入食道。

　　“好吃吗？”

　　绕北看着她一脸享受的样子，忍不住询问。

　　弥南点了点头，：“好甜啊，你真的不来一口。”

　　绕北摇了摇头，：“多吃点，都是你的。”

　　恋爱的酸臭味，呈现在苏琦雯面前，她拱了拱鼻子。

　　还说没在一起呢，八字都有一撇了。

　　弥南东西不多，被褥都放在寝室用罩子盖起来了。

　　过完年，就要回到自己的学校里了。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站在班级门口，教室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看着高三六班的牌子，在阳光下微微闪着耀眼的光，她一个没忍住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弥南打开相机，对着四周熟悉的地方，拍了几张照片。

　　也算是离别后的一个念想吧。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绕北挎着书包站在不远处的角落。

　　阳光洒落在少女的身上。

　　白皙的皮肤，乌黑靓丽的头发，高高扎起，随着她的动作发挥微微摆动。

　　她就挎着粉白色的书包静静地矗立在班级门口。

　　绕北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手机屏保的照片还是跨年夜，她坐在桌子前被人梳妆打扮的模样。

　　像个小时候女孩子都很喜欢的娃娃。

　　精致的不像话。

　　他手机里的按下快门键，“咔嚓”一声。

　　下一秒，少女的模样定格在他的手机相册里。

　　绕北反复观看之后，收手机，朝弥南走去。

　　“好了吗？天太黑了，要冷起来了。”

　　绕北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了弥南肩头沉重的书包拿在了手里。

　　弥南被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看着少年肩头挎着自己的书包，微微的点了点头。

　　“走吧。”

　　绕北将弥南送上车子。

　　车门关闭，她没有降下车窗。

　　绕北对着车子挥了挥手，车子驶离。

　　蔚蓝的天空，一架飞机在空中驶离，洁白的云朵被打散，散碎在空中。

　　是江城飞往美国的航班，渐渐远去。

　　弥南从飞机窗口朝下看去。

　　江城，整个城市越来越小，呈现在她的眼前。

　　绕北住在哪里呢？

　　她指尖在落在玻璃窗上，有些冰凉，手指在上面比划着。

　　上次提议去绕北家里将信封拿出来，绕北当时义正言辞的婉拒了她，但是承诺下一次带她回家。

　　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

　　一星期，一个月，一年，三年还是五年。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算了，信封就当是留个纪念吧。

　　毕竟人来这个世界上走一遭，总要留下点什么的。

　　——————

　　国内和国外两边时差作息不一样。

　　弥南到达了美国，就和大家失去了联系。

　　就算时差再不一样，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联系不上。

　　凌晨三点，陈旧的出租屋，只有一盏明灯亮着。

　　绕北从床上坐起身来，依靠在床头。

　　床头的围栏因为年久失修，发出“嘎吱“的响声，承载着少年的身躯。

　　绕北眼睛死死的盯着手机屏幕，眼睛酸涩的不行。

　　他不死心的再次给弥南打去了电话。

　　熟悉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直到最后挂断的忙音，都没有接他的电话。

　　窗外飘起了雪花。

　　绕北挪动着身躯，套着身上的衣物，右腿因为骨折，打上石膏没多久，有些不好穿。

　　这是放寒假那天，他送走弥南，继续去赚钱。

　　机车在急速赛道上侧翻，重重的压到了他这条腿，然后粉碎性骨折了。

　　绕北拿了一笔赔偿金，躺在病床上挺开心的。

　　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现在钱也是有了。

　　他再次打开手机，在屏幕上敲打着。

　　最后“成功支付”的页面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满意的勾唇笑了笑。

　　他一瘸一拐的走到书桌前，在抽屉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暗红色的护照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拿了起来，对着旁边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随后自言自语道：“绕北，你真疯了。”

　　说完，便咧开嘴笑了起来。

　　绕北在手机订了一趟飞往美国的航班。

　　他不会去打扰弥南，只求能远远的看她一眼。

　　看她是否安好，仅此而已。

　　又一架飞往美国的飞机冲破云层。

　　绕北看了一眼以谦发过来的地址，他满意的将手机调成了震动模式。

　　距离上次在私立医院的时候，以谦跟他聊了聊。

　　提起了弥南这几年都会到美国过年的事情。

　　于是他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要追随弥南。

　　医院的母亲他已经交了钱，让人照看，只是去一天而已，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他看着窗外黑乎乎的景色，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