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笺》顾裳初

2、chapter2:以身相许

　　江城二中，是江城倒数的普高。

　　里面的学生大多都是学习差劲，走艺术的艺术生，为了考一个好的学校。

　　所以江城一中有个传统，一年一度有一个演绎艺术节。

　　好巧不巧，弥南刚好赶上了这个时间段。

　　上次在大礼堂门口见到的假的教导主任绕北，扮演的就是老师。

　　班里如火如荼的分配选举着角色。

　　弥南特意拿了一个跟绕北有对手戏有台词的角色。

　　她想让绕北在舞台剧上当众出丑，以报戏弄自己的事情。

　　“绕北同学，我为我之前幼稚的行为向你道歉，我们放学可以一起去对剧本吗。”

　　弥南一副真诚无辜的样子看着绕北。

　　暴风雨来临之前，海面上都是风平浪静的。

　　绕北和弥南斗智斗勇三五天，如今弥南突然向他服软，多少有点毛骨悚然。

　　更可怕的是她居然叫对了自己的名字！！！

　　突然被当人看了绕北多少有点适应不过来。

　　绕北有点蒙的看着弥南。

　　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沉思许久，点了点头。

　　心里起了坏心思：“带你可以，说点好听的话，让哥乐呵一下。”

　　弥南站在位置上。

　　在绕北看不到的地方，手指紧紧地攥着衣摆，很用力骨节微微泛白。

　　真的是给他脸了。

　　算了。

　　为了自己的计划，能忍一时，是一时，好汉不吃眼前亏！

　　绕北微微眯着眼睛，嘴角带着笑。

　　拿起了桌子的水，仰头喝了一口。

　　此刻。

　　弥南鬼使神差的拉上了绕北的校服衣角。

　　语出惊人：“我亲爱又伟大的同桌，你在我心里是如此的圣杰和神圣，求求你了，带着我对剧本吧，让我们两个朝更广阔的天地走去！”

　　话落。

　　绕北一口水没有咽下去，全部吐出来了。

　　弥南见状，快速朝旁边躲了一下，一脸嫌弃的看着地上的水。

　　然后高傲的说了一句：“你吐的，给我擦干净。”

　　绕北手掌撑着桌子不停地在咳嗽，胸腔剧烈的抖动。

　　白皙的皮肤此刻染上了一层嫣红，从脖颈处蔓延至脸颊。

　　他咳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你好恶心啊弥南。他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想不到你居然为了对稿子能说出这种话。”

　　弥南脸颊微红，：“你管我，反正我也说了，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告老师。”

　　说着弥南就要朝班级门口走去。

　　周围没出去的同学都朝这边看来。

　　绕北心一急，直接几步抓到了弥南的手。

　　凉的可怕。

　　温热的触感传入弥南冰凉手掌心中。

　　她微微一愣。

　　下一秒大力的甩开绕北的手，一脸警惕的看着绕北：

　　“干什么，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绕北也是一脸懵，随后反应过来：

　　“你这样还嫌害羞，那个女孩子跟你一样咋咋呼呼的，你今天要是敢去找老师，以后什么都不带你了，我要校园霸凌你，还有，你觉得我这种坏学生会怕老师吗？。”

　　两个互相威胁，谁都不想谦让。

　　周围的同学都一副吃瓜的表情。

　　有趣，太有趣了。

　　弥南看着地上明晃晃水渍，梗着脖子：“给我拖干净，我就原谅你。”

　　绕北愣住了，原谅我？？？

　　弥南OS：傻了吧，这一招叫先入为主。

　　绕北想说点什么，算了好男不跟女斗，转身朝后面去拿拖把。

　　刚走没两步，身后传来“咚”的一声。

　　弥南在众人的惊呼中，直直的脸朝地倒在了水泥地上。

　　绕北一脸惊恐，丢下手中的拖把，跑了过去。

　　“喂，不就是和你拌几句嘴，你也不至于气死吧，我不霸凌你了还不行吗，我只是个开个玩笑。”

　　绕北闹惯了，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

　　弥南的世界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没有任何的光和知觉，四周伸手不见五指。

　　她将自己环抱起来，单薄脊背在四周显现，仅她一人孤立无援。

　　绕北抱起弥南就朝医务室跑去。

　　有的同学还拨打了120。

　　校医看着嘴唇微微发紫，瞳孔有些涣散的弥南，皱眉道： “同学，她这个病情可不是小病，应该随身有带特效药的。”

　　话落，门口响起来救护车的声音。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萦绕在弥南鼻腔处。

　　她缓缓撑开了眼皮，嘴唇干裂泛白，有血珠冒出，铁锈味在嘴里蔓延开来。

　　手背传来一阵刺痛，弥南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又是这样，每次都毫无征兆的昏到。

　　当一个正常人，是弥南这几年的梦想。

　　可是。

　　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了，昏倒的越来越频繁了。

　　绕北穿着白绿相间的校服，倚靠在旁边的沙发上双手环抱在胸前。

　　整个人闭目养神，修长的大长腿有些无处安放，整个人显得有些局促。

　　弥南慢慢挪动着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11月的冬，冷的刺骨。

　　光秃秃的树干在寒风中摇曳着，呼呼的风拍打着玻璃窗，发出响声。

　　在寂静的病房里回荡着，有些渗人。

　　弥南伸出手，探着身子要去够旁边放着的水。

　　指尖刚触碰上去。

　　一个没拿稳，从桌面滑落，杯子碎了，在地板上发出响声。

　　水洒落了一地，在白色的光晕下，反射着光。

　　沙发处传来，响动。

　　弥南抬头望去。

　　绕北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皱着眉头看着这边。

　　“病患就要有个病患的样子，冒冒失失，还嫌自己病得不轻。”

　　他从沙发处站起身来，到了一杯水递给弥南。

　　像一个长者一样说教着弥南。

　　弥南像一只脱离了水面，即将溺死的鱼一样。

　　大口的喝了两口水。

　　“你怎么还在这里？”弥南询问。

　　“你就是这么跟你的救命恩人说话的？弥南大小姐。”他贱兮兮的调侃道。

　　弥南头昏沉沉的不想跟他吵，摆了摆手。

　　开始服软，声音虚弱：“多谢相救，向小女子无以为报，也不想以身相许，大侠就此别过。”

　　说着，还做了一个抱拳的手势。

　　绕北轻哼一声，头也不回的出了病房。

　　弥南长舒一口气，耳根子终于清净了。

　　手机在旁边发出震动，微微发亮。

　　弥南拿起看了一眼，滑动接听。

　　“大小姐，药我已经取到了，医生说需要住院观察一晚，我现在回家了，需要给您带什么吗？”李叔的声音从话筒里面传出。

　　“让阿姨拿一套换洗的衣物就好。”她有气无力道。

　　“我打包了两份饭菜，可以跟您哪位同学一起吃。”

　　“他走了，一份就行，麻烦李叔了。”

　　弥南挂断了电话。

　　目光缓缓移向窗外，凋零悲凉惆怅的氛围，席卷全身。

　　刚准备眯一会，病房门再次被打开。

　　弥南望了过去。

　　“嘿嘿，小爷我又回来了。”

　　绕北手里拿着两份热腾腾的白粥和一碟小菜，另一只手里提着一篮子水果。

　　手指关节，冻得发红，单穿着校服，白皙的皮肤，在灯光的照射下鼻头和脸颊两侧冻得发红。

　　他脸上带着笑，看向弥南。

　　此情此景，弥南整个人，微微一愣。

　　“你又回来干什么。”她询问。

　　“丢下一个病弱的姑娘，可不是一位大侠的作风，我下楼溜达了一圈，买了点吃的。”

　　绕北一边说着，一边摆放着手中的饭菜。

　　打开盖子的那一刻，香气四溢。

　　弥南肚子咕噜噜的叫出了声音，她有些窘迫。

　　“你不去上课吗，现在晚自习时间，老师会说的吧。”她看着忙碌的绕北询问。

　　“我可不是你这样的好学生，循规蹈矩，逃课可是常有的事情，没关系的，反正今天老师也知道我送你来医院了。”

　　绕北说着拿着汤勺塞进了弥南的手中。

　　弥南低头看着冒着热气的白粥，鼻头有些酸涩。

　　大抵是绕北身上带的寒气导致的。

　　她声音柔柔道：“谢谢。”

　　“真要谢谢我，以后就少打小报告，你们这些好学生都喜欢打小报告是吗?”

　　弥南嘴里嚼着白粥，微微摇了摇头，：“不是啊，单对你。”

　　绕北听到这话气笑了，：“那我应该感到荣幸是吗？”

　　弥南没在说话，低头小口小口的吃着碗里的白粥，没有味道。

　　绕北打量着弥南。

　　白皙的皮肤，秀气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吃相很斯文。

　　但是相貌像一只小仓鼠一样，脸颊两边鼓鼓的。

　　李叔到的时候，手里提着饭盒，绕北和弥南刚吃完饭。

　　二人同时扭头看去。

　　“李叔，我们已经吃过了，衣服给我就好了，晚上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吃过饭，弥南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许多。

　　没有那么气虚无力病殃殃的样子了。

　　李叔将手中的衣服放在了一旁，点了点头。

　　弥南对着旁边刚收拾完残羹剩饭的绕北道：“绕北，我让李叔送你回家。”

　　绕北洗了洗手，拢了拢身上的校服。

　　看了一眼弥南：“行，那我就先走了。”

　　弥南点了点头，目光死死的盯着白色的被子，没再抬头。

　　直到病房门被关上，发出响声，她才缓缓抬头，看向门口。

　　弥南眼眶微微湿润，鼻头一酸。

　　眼泪不受控制的啪嗒打落在被褥上。

　　绕北随着李叔下了楼，不知想到了什么：“李叔，麻烦您稍等一下，我东西落在楼上了，拿一下，很快。”

　　说罢，绕北朝医院里面跑去，没有坐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