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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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母可能自己都说不清自己究竟怎么被说服的，本来她打定主意要陪到沈意清醒过来，却突如其来感觉到一股疲惫，她使劲眨了眨眼睛，又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想清醒过来。
她听见旁边有响动，立刻转头，却只是看见裴戬站起身走近她，低头望向她的眼神满是关切，他问道：“阿姨，你累了吗？”
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沈母听裴戬说话，突然就觉得眼皮更加重。她胡乱地摇着头想推拒，嘴上说着不累，站起身来想看看沈意的情况，脑袋却一阵晕眩。
裴戬轻轻扶住了她的胳膊，眼里满是不赞同：“阿姨，我看你很累了，还是先去休息一会儿吧，阿姨，你放心，有我看着老师，不要紧的。”
沈母迟疑着点了点头，在裴戬的搀扶下去了另一间空置的房间。
这间房间本来就是沈意准备给她和沈父的，只不过他们来这里住的次数很少，常年都是锁着房门的。
没想到裴戬会知道这间房间。
她刚想问对方是怎么知道的，可是一挨着枕头，她的大脑就一片迷糊，马上陷入了难以抵御的深眠。
裴戬看着安然入睡的沈母，这才关上门，重新走回到沈意的卧房里。
他没有开灯，只凭着一丝昏暗的光线准确无误地走到了沈意旁边。他站着，从高处俯视着沈意的表情，然后才缓缓地坐了下来，将手贴在了沈意的额头上。
他闭着眼睛，一下子就感知到了沈意意识深处纷乱的情绪。无穷无尽的恐惧险些像海啸一样把他卷走，甚至直接把他排斥在外。
他重新睁开眼睛，眼里闪过一丝痛苦，随后又隐于暗色眸光中。他半抬起身，身后突然出现了一道粗.长的影子。
嘶嘶的叫声响在耳畔。
影子挪动着往前，一双在黑暗中尤其华丽的鎏金兽瞳正盯着床上昏迷的人。
裴戬头也没回，只是轻声斥道：“安静。”
那道身影停滞了一会儿，才缓缓地挪动着巨大的身躯，倚在了裴戬的肩上。
房间里的窗帘被紧紧地拉上，只有来自柜子上昏黄的光线照亮了来者的脸。
一条巨大的蟒蛇盘绕在裴戬的身上，一道细长的影子自空中快速地掠过，又马上隐于它的口腔中。
整个房间的气味都被纳入了那条蟒蛇的口中。它细致地通过蛇信分类着所有的气味，汗湿的咸味，浅浅的香氛，还有各种人类的气息。
“怎么样？”裴戬虽然在询问，可眼神半分没给蟒蛇一眼，依旧盯着沈意。
蛇嘶鸣了一声。
他若有所思地回道：“是吗？这里没来过其他人？”
裴戬最初以为沈意跟什么人见了面，遭遇了什么事情，才导致情绪上有所失控，直接昏迷在家里。结果在蟒蛇的探知下，这间房子除了他和沈母，最浓重的气味便是来自于沈意。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种失控还不是随便安.抚一下就能解决的。
那种深重的恐惧，能把他直接排斥出去的强大力量，都让他觉出不对劲。
他心中闪过一个猜测，心底一沉，但脸上依旧冷静。
他看着沈意，低下头，额头贴上了沈意的额头，自言自语道：“老师，对不起，等一下可能会有点疼。”
二人距离近得让裴戬一时之间只能看见沈意根根分明的眼睫毛。
睫毛被汗水湿润着，被粘结在了一起，到了眼尾部分，却勾出了一道异常上扬的弧度。平日里，这道锐气的弧度被眼镜框遮住，只有在零星某些时候，裴戬才会看见这道锐气。他突然笑了笑，伸出了手，用拇指轻轻触摸着他的眼尾。
细滑带着点湿凉的皮肤像是丝缎一样飘忽地落在他的手上，他动作变得更加轻，更加细致。他用指尖将沈意润湿的睫毛慢慢擦干，再用拇指揩干了沈意的脸，这才换成换成温热的手掌，轻轻地捧住了沈意的脸。
鼻尖相对，二人呼吸交缠，他的鼻尖瞬间充满了沈意的气息。
他轻轻地慢慢地吸了一口气，把自己身子放得更低，心脏刚好隔着薄薄的衣料贴上了沈意的。
同样鼓动着的心脏让他的动作停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他的手才顺着沈意的轮廓慢慢地抚了上去，直到落到了沈意的耳廓上。
沈意似乎感受到有旁人的气息，像是不耐似的，轻微地挣扎了一下。
裴戬自动忽略了这股不值一提的挣扎，凑近到了沈意的耳边，轻轻地说：“老师，是我。”
对方停了下来，耳朵微微动了动，像是排斥，又像是试探。
裴戬的声音更加低沉：“老师，让我帮帮你。好吗。”
向导的疏导需要对方的配合，他不想对沈意造成伤害，只能温和地劝慰他敞开心扉。他从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何，第一次对着沈意，却是做得相当得心应手。
对上沈意，他好像有远超出他意料的耐心。
模糊的气音混杂着呼吸一同钻入了沈意的耳廓里，带着蛊惑力量的指令潜入了沈意的意识深处。
沈意不再动弹，松开的眉头，不再抗拒的身体姿态，明确地表达了沈意的态度。
“嗯，谢谢老师。”
裴戬有些模糊地笑了笑，身后的蟒蛇不知为何，突然也跟着嘶叫了两声。
他敛了笑容，看向蟒蛇充满冷淡，他对着眼前巨大的非人生物下着简练的指令：“开始。”
蟒蛇移动着来到了沈意的床前，在裴戬的注视下，试图将自己巨大的身体盘在了沈意的身上。
裴戬眉眼没动，安静地看着。
陷入昏迷的沈意反而比平日里更为敏.感，才刚被蟒蛇的身体缠绕着，他的脸上立刻相应地露出了不安的神情，藏在杯子里头的双手双脚挣扎着，似乎想要逃开这种怪异的桎梏。
裴戬早就有所准备，直接伸出双手握住了沈意的肩膀，任由那条粗.大蟒蛇在沈意的身上自由游走。
巨大的身躯在这一刻显出不一样的灵活，它用宛如胳膊一般粗的蛇尾细细地圈住了沈意的腹部，压着他动不了。巨大的蛇身盘踞在了沈意身上，仿佛猛禽圈禁猎物一般，几乎将他圈入其中。长长的令人害怕的蛇吻毫无顾忌地张开，露出来的巨口像是深渊一般，随时都会吞噬一切。
蛇头在沈意的颈部停留了一瞬。沈意长得清瘦，脖颈处脉络清晰可见，微微以生命的律动跳动着。蛇头似乎找准了位置，停了下来，伸出一条红艳的蛇信，轻轻地舔遍了沈意的脖颈。
每一处经脉，骨骼，都没有放过。连同黏连在上面的汗水，都被照顾到了。
——这是蛇类精神体探知治疗意识思维的最为常见的一种手段。
轻浅的属于沈意的气味，经过了精神体，传递到了裴戬的大脑。比起鼻子这种只能嗅闻气味的器官，舌头在分类气味和判断气息方面更为细腻。
蟒蛇停了下来，等待着下一个指令。
裴戬的脸隐于黑暗中，只有落在沈意肩膀上的修长手指正在用力，隐隐有些发白。他语气不变，声音更加低沉：“继续。”
他让精神体为沈意编织了一场梦境。
梦境里的沈意放下了警惕一无所知地享受着，而他则伺机寻找着这其中的异常之处。
他分心抵挡着沈意意识中频频刮起的强烈飓风——那是沈意恐惧的体现，四下搜寻着可能的异常之处。
只是时间越长，越是深入，他的眉头就皱得更紧，同时，久违地感觉到一丝焦躁。
自从那次意外之后，他就再也没使用精神力，只是之前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他在沈意的身上用了一次力量。而且为了不对沈意造成影响，他还动用了点手段，反而险些让自己陷入危险。
现在，沈意明显又出了问题，他无法置之不理，只能继续勉强自己。他隐隐感到自己有些力不从心，只能更加小心翼翼地行走在沈意的意识中，帮着沈意梳理着纷乱的思维。
很快，沈意的情绪在他的努力下，暂时安定了下来，飓风也逐渐变小，他才停了下来。
他有些疲惫地退了出来，一只手撑在沈意沉睡的脸边，侧过头仔细打量着沈意，看着沈意逐渐恢复安然的神色，他才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对方略显瘦削的脸颊，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看了沈意良久，裴戬才支起身下了床，又看向了还盘在沈意身上的大蛇。
“下来。”
他简练地命令着对方。
粗.长的身体在沈意身上挪动了一阵，粗糙的鳞片在沈意裸.露的肌肤上留下了印记，随后又马上消失不见。透过窗帘照进来的稀疏月光照亮了它发亮的眼睛，它张开口，红艳细长的蛇信轻轻碰了碰沈意的颈间。
他感受到大蛇恋恋不舍的态度，但没有迟疑，重新下了命令。
“消失。”
大蛇不悦地嘶叫了一声，但就像出现时候那样的突然，下一刻凭空消失在了夜晚的空气里。
叮铃叮铃。
门口突然间响起了一阵刺耳的门铃声，同时他也听见了隔壁房间有人在走动准备开门的声音。
他咋了咋舌，再度看了一眼安然入睡的沈意，这才走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直到第二日，他在一片明媚的日光中，终于等到了沈意清醒过来的声音。
他第一个走了进去，在沈意的房间里，看见了沈意略显惊讶的眼神。
沈意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一个钩子，勾动着他的唇角忍不住上扬。
“老师，早上好。”
他终于在这一夜明白了自己对沈意的心思。
【标题三：，老师，我们一起，不可以吗？
裴戬重新看向沈意。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沈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呼吸莫名变得浓重了许多。
日光下，被注视着的人似乎没有察觉自己的视线，只是依旧低垂着眉眼，从对方的发帘间，他只能看出对方隐隐露出的微微颤动的睫毛。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有一股清香顺着日光扑进了他的鼻间，仿佛沈意带给他的感觉。
他的视线没有作过多的停留，只是看了一会儿，才调转了目光。
一时之间，整间小小的饭厅里只有杯碟碰撞的轻微声音。
“嗯？怎么碗里看着没动呢？”
沈母大咧咧的声音跟着脚步声一起到来，打破了沉默，也拉回了沈意的思绪。
沈意吓了一跳，看清是一脸困惑的沈母，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清了清喉咙，在沈母放好一碟小菜坐下之后，才转头对着她说：“有点烫，想等会儿吃。”
有第三者在，他就不会分出心神去想昨晚发生的事情。
他在下意识地躲避着裴戬的视线，同时也在逃避可能的真相。
直到目前，他还没理出一个头绪。昨天晚上，到底是梦还是可怕的现实。
裴戬就坐在他面前，他便暂时放弃了深思的打算。
沈母不知道他的考量，只是不以为意地哦了一声，又斜眼瞥了一眼沈意的碗：“那就夹点菜搭着一起吃。还有你这一碗必须给我吃完。”她知道沈意胃口不大，但还是对着沈意做完严厉的嘱咐后，又探过头去看了一眼裴戬的碗。
她一眼就看见裴戬的碗里剩了一半，不由得皱了皱眉：“是早餐不合你的胃口吗，小裴？要不我再去准备点别的，豆浆还是肉包？”她说着说着，就要站起来：“那我下去买点吧。”
沈意刚放松下来的心陡然一紧，裴戬的视线也跟着看了过来，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难道他还要再跟裴戬两人独处吗？！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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