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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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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娜蹲下身端详这摊泥沙,其中参杂的细沙颗粒在月光下反射出晶莹的光。光是看的话与寻常沙子无异,也难怪杰森会认为是泥脸。
不过“阿比盖尔”在化成沙后就没了动静,无论是杰森还是拉娜都无法分辨她是真的死了还是在装死。
拉娜伸出手指拨弄泥沙,指腹下一阵湿冷阴寒。
“她不是泥脸,是地狱的生物。”拉娜解释了句,示意杰森后退两步后她找来一根树枝,以眼下的遗骸为中心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完成最后一笔后她将作画的树枝用力插入地里。
在杰森闻到烧焦味道的瞬间,火焰顺着圆圈燃烧起来,将泥土堆成的小丘困在中央。泥沙在他们眼前融入地下,最终只留下圈火焰燃尽后的烧痕。
她的任务是把地狱的东西送回地狱,也没说送回去的东西不能是尸体。拉娜拍掉手上的灰,转过身发现杰森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所以你是蝙蝠侠说的,负责哥谭非自然事件的人。”他说,“哥谭所有的魔法生物都是你处理的吗?”
“准确来说,是和地狱有关的魔法生物。”拉娜纠正了他的说法。好在哥谭这个地方对地狱生物有很强的吸引力,不然她为了找恶魔还要到处跑,光是想一想就有够崩溃的。
“你那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船上?”杰森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但其实他真正想表达的是:为什么会去救他?
毕竟小丑明显不属于非自然范畴。
拉娜眨了眨眼,露出回忆的神情。“嗯……那天我正好在附近,听到了企鹅人手下的对话。”她其实不太理解杰森的纠结,“我会救你很奇怪吗?你是罗宾,你和蝙蝠侠对这座城市很重要。”
“你会在意谁为哥谭做过什么。”杰森注视着眼前的少女,笃定地说,“你是哥谭人,土生土长的哥谭人。”不仅如此,鉴于蝙蝠侠大多时候不被哥谭所谓的上流阶层欣赏,他认为她大概率生活在东区之类的平民街区,或者至少是在贫民区度过了童年。
拉娜没想到杰森可以从她说的几句话里推断出这么多信息。
布鲁斯真的没送他去读心理学吗,还是说是杰森太聪明了……?被杰森侧写出出身的拉娜强撑地抬起下巴,“我猜你也是。”她说。
聪明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现在掉马甲的可不是她。拉娜镇定下来,优势在她。
见对方语气生硬,杰森也意识到他行为的不妥,对方好歹救过他一次,这次也是有她帮忙才能揭穿“阿比盖尔”的真实面目。
他实在没有任何理由去向对方索要答案。
“我并不是想打探什么。”杰森刻意放缓语气,“我只是……想对你说一声对不起。”他的手不自然地抚上脖颈,小拇指在不经意间触碰到头罩的边缘,他没有忘记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选择戴上这个面具。“即使你现在完好无损地站在我面前,我也不能假装那晚无事发生。”
拉娜意识到,原来杰森一直在自责。
说实话她也不清楚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看见小丑开枪的瞬间身体就自己动了起来,好在路西法有不死的能力她才捡回一条命。
如果说之前只是被正义感驱动的下意识行为,知道罗宾就是杰森后,拉娜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惊慌,随之而来的是无以复加的庆幸。
她完全无法想象如果那天她没有去货船,或者没能及时挡下那枚子弹,杰森的下场会是什么?会不会等她一无所知地回到家迎接的就是杰森的死讯?
拉娜在恍惚中看见某一个不存在的未来,墓园的天气很好,身穿黑纱长裙的她站在布鲁斯身后目睹杰森的棺木埋入地底。
仅仅是存在这种可能性就让拉娜后背发凉。
“不要这么想。”她轻轻摇头,语气诚恳而坚定,“我从不后悔我做过的事,看见你好好活着我很开心,至少我的选择是有意义的。”
杰森:“……”
看着他说不出话的样子,拉娜感到好笑,忍不住逗弄他:“感动吗?杰、我是说,红头罩。”
杰森无力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对自己真名曝光没有太大的反应。“或多或少吧,大演讲家。”他敷衍地回应了拉娜一句,从冰冷的地面抱起失去呼吸的年轻人,将他放到皮卡的后座位上。年轻人胸口蓝色的布料浸染鲜血后开出了朵紫红色的花,像是被踩烂的浆果。
视线从那团血迹上移开,杰森替他再次戴上掉落的兜帽,遮住了他惨白的面容。
拉娜认为杰森现在需要时间独处,后退两步打算悄悄离开。
“虽然这话不该由我这个被救的人来说,但我希望你以后能更珍惜自己的生命。”杰森背对着她,声音里带着点近乎不可见的悲伤,“你可能有特殊的能力,但用身体挡子弹这种事还是太冲动了,如果你身边有在乎你的人,下次遇到危险时多为自己考虑下。”
拉娜本想解释下她没有那么容易死,但看杰森在夜色中微微抿紧的嘴角,终究还是说了句“好”。
*
大都会,罗西南特大酒店。
你可以从这座新落成的辉煌酒店每一寸的设计上看见燃烧的美金。黑夜中它灯火通明,宛如一座中世纪的伟岸城堡,酒店内流转的灯光从远处望去就像是悬挂在夜空的耀眼繁星。
这是罗西南特开业的第一天,身穿华服的男女从豪车而下,相聚在一起庆祝大都会经济上行的繁荣辉煌。
得了吧,大家都知道这群闲的没事干的有钱人只是喜欢在社交晚宴上打发时间罢了,嘴上念叨着赞美大都会,实际上只想把这座城市吃干抹净。图尔特愤世嫉俗地想,他有意躲开了社交的中心漩涡,像一根不起眼的小草一样伫立在摆放水果的餐桌旁等待。
图尔特自认为他与这些凡夫俗子不同,他偶然得知:在这场晚会过半的时候,酒店另一侧的私密会厅会召开一场私人拍卖会,合法的、非法的藏品均会展出,在藏品介绍的图文中,有一个特殊的物品让他几乎丧失了理智。
那是一件毫无争议的艺术品,无人能在那圣洁的光辉下不去赞叹它纯粹的美。藏品名为“天使之翼”,顾名思义,这是一双翅膀。雪白的羽翼通体长14英尺,远超普通鸟类的比例,故图尔特认为这是人造艺术品而非生物标本。
虽说如此,但照片上的翅膀虽静止不动却有种蛊惑人心的生命力,让图尔特不由得怀疑,这真的是从天使身上撕下来的翅膀。
仅是看了那照片一眼,他就整宿睡不着觉,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兜售了全部的家当,几番奔波拿到了拍卖会的入场卷,只为能在今天得到这双翅膀。
眼球传来的刺痛感让图尔特痛苦地合了下眼,兴许是这两天太兴奋没有睡好觉的缘由,他的眼睛干涩又疼痛。不过他也没有心思去看私人医生,熟练地从内侧口袋掏出一支滴眼液对准自己的眼球滴下,在药液的温润下图尔特感到舒适了些许,开始闭目宁神。
大概过了不到一分钟,他睁开眼,猛然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
是一个漂亮的女孩,看起来没有成年,但估摸着也快了。姜红的发丝在头顶灯光的照耀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绿茵的眼睛让他想起早两天打磨过的祖母绿宝石,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她的眼神太过锐利,图尔特感到害怕,即使他知道眼前的不过是一个年轻的少女。
注意到图尔特睁开眼,女孩的表情一下子就柔和下来,她亲切地说:“我注意到您似乎不太舒服的样子,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她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好心的姑娘,人美心善就是用来形容她的。
图尔特揉了下眼,怀疑是自己眼睛的问题,才会觉得这位漂亮的姑娘是个可怕的人。“干眼病罢了,老毛病了。”他说着露出了长辈才会露出的和蔼笑容。
“您也需要在公司里面长时间看报表吗?就像我爸爸一样。”拉娜问,露出恰到好处的懵懂。
图尔特了然,这果然是位有钱富豪家的女儿,他不是服装上的专家,但他也可以看出织成少女长裙的布料价格不菲,缎面折射的光比那些太太的耳饰还要亮丽。更不用提镶嵌在裙面上的细钻,无瑕晶体和超高的切割技艺让他这个宝石商人叹为观止。
于是他的语气更加和善:“我是一个宝石商,曾经学过珠宝设计,长时间打磨钻石会伤眼,在眼疾上你的父亲估计是比不上我。”图尔特不是一个有耐心会徐徐图之的人,见气氛还不错他便开口问道,“我的名字是约翰·图尔特,不知是否有幸能够知道小姐您的名字?”
“我叫莉莉·维特莫尔,我随我的母亲姓。”拉娜在搭话前就想好了假名。
在听见对方随母亲姓后图尔特眼中的热切就消退了些许,认为这位名为“莉莉”的女孩很大可能只是一个私生女,就算深得父亲的宠爱但依旧没有冠以姓氏的资格。
而且,维特莫尔?不知从哪来的名不经传的姓氏,估计她的母亲只是个具有姿色的普通女人罢了。
“那图尔特先生应该对宝石之类的收藏品颇有研究。”拉娜问,“不知道今晚的拍卖会上是否有让您感兴趣的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