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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女人战争 ...

  •   “你的意思是……我们昨日吃的肉都是从你们身上割下来的?”

      一个师妹作呕一声,“我说怎么酸酸的……”

      “我居然吃了人肉!?”

      江湖上吃人肉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只有魔头才会干,“好恶毒的男子——”

      而被吃了肉的男弟子们还是忍不住道,“我们没事,都是一个师门的,吃了就吃了吧……”

      ?
      什么叫吃了就吃了吧。

      沈绿音何时受过这种苦,他被割肉割的最多,两条手臂上全是血,几包止血散都止不住,如今一身血污,而罪魁祸首也跑了,这件事情连个眉尾都无。

      看着一圈身上各缠着白色绷带,神情萎蔫的男弟子,几个关系还可以的师姐师妹帮忙重新包扎了伤口。

      贺兰宁忝说:“委屈各位师弟了。”

      “那魔头很是谨慎,菜里面还下了散功毒,我们现在没有内力。我刚刚已检查过,得等药效慢慢失了才是。”

      她是昨晚最先察觉到不对劲,可怎么也起不来,今日一早才亲自去给师弟他们解绑。

      几个装野兽的笼子里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们,一个个哭得泪眼朦胧,她看了也心疼。

      都说师兄弟是块肉,天生就要给师姐妹吃的。

      但也不是这个吃法啊。

      许安亭温柔小意地蹲在白衣侠客脚边:“多亏您救了我们,大人如何称呼?”

      他本是天知门的男弟子中翘楚,又是最傲气的大师兄,容色美丽,还会穿搭,很受师姐妹的追捧。

      偏偏又很拿乔,让人望而却步。

      现在却是一副男宠勾栏做派,沈绿音清楚看见他是如何轻轻拨开自己的领口,好顺着角度让那人一低头就能瞥见他里面。

      荡夫,想被看仍子的贱货。

      沈绿音气得发抖,正好和他算账:“大师兄,你爱戴师门,为人清正温文,我们都服你。”

      “昨日你明明看见我和各位兄弟在那困畜生的笼子里苟且,你为何不救我们?”

      这是要比美?

      老东西,年过二十的男人早已贬了值,失去女人喜欢的少年感,他拿什么和自己争?

      泪眼婆娑,湿润沾长睫,脆弱又倔强地看着他,似乎真的是想在自己崇拜的大师兄找个说法。

      沈绿音脸俏,年纪小占了年轻有活力,平日里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这种时候扮起惨来别有一番味道。

      为什么不救他们?

      许安亭这边佯装为难的模样,心里淡淡微笑着想,你就是个几把,你算个屁啊。

      他忙着用眼神舔舐明月的脚尖,忙着想尽一切办法假装害怕,然后终于被她不耐烦地捞进怀里。

      光顾着心跳和脸红了。

      茫然的夜色中,他有了更大的野心。

      当不了第一美人。
      他就要当第一美人的相公。

      他要用尽所有力气手段赘给他,要挺着孕肚风风光光地被人唤一句“越相公。”

      届时他吃药生出的孩子,自然会是天下至强至美之人。

      这样圆满的一生,是多少男人半夜都要咬碎牙齿恨他入骨的风光。

      “师弟……”许安亭好似被他吓到了,趴伏在越闲野靴边,将保养的十分腻滑白嫩的脸颊贴在她衣摆,“我那时也是十分害怕……直接吓呆了,还是这位少侠将我送回去的……”

      男人间那档子事儿太常见了,贺兰怎么不知道这两方都是什么人,她头疼的揉揉脑袋,看着唇色浅淡,正忧愁忧思要往人家身上倒的许安亭,再看看气得头发都炸起来的沈绿音。

      还是开口宽慰道:“阿音,你何故要和你师兄怄气,那真正的行凶者早已逃了,你师兄也只是个男子。”

      “男子?”沈绿音大声吼道:“你看他这副贱样,岂是一个好男儿做派,还没有出阁就和外女如此亲密。”

      他恨得眼红。

      “你大师兄简直装的没边。”

      旭安难得替沈绿音说话,他冷不丁地插话,神情憔悴地站在门边,双手抱胸。

      被越闲野一脚踹的头撞门,也是年轻身体好,倒头睡了一天一夜,一觉醒来还没来得及装吊他们已经在复盘了。

      他还没来得及说这的不合理之处,发现掌柜那魔头跑了,小二也死了,一切都戛然而止,像是烂尾的悬疑话本。

      【这些人和你一样要去乐游山。】系统说着,在她的脑意识海里找了个房间打游戏。

      【你看不见方向,依靠风声和水汽辨位,但是效率不高,不如干脆和他们同路,这样也能尽快到地方。】

      越闲野没说话,她睁着眼睛看向虚空,依旧是灰翳模糊,直到干涩的痛楚不得不眨眼,她才慢慢闭上。

      入梦的经历她已经忘记了。
      但是她依稀觉得。

      外面的世间万物,都有了具象的轮廓和模子。

      越闲野能想象到花,鸟,叶子,树木。

      旭安的视线也落在像是在发呆的越闲野身上。

      艳鬼还戴着洁白的幂篱。她忽而转动脚步,起身推开了身边的许安亭,踩着店小二的尸体,去前台取了纸和笔。

      所有人都看着她,她实在太神秘了,听了这样久的闹剧,也一言不发,但又极具感染力,让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瞬间安静下来。

      〖我欲去乐游山。〗

      锋利的字迹宛若出窍的利刃,她的字不同于缄默的表象,极具攻击性。

      许安亭替她研墨,仿佛透过皮囊,窥见她真正世界的一脚。

      此人不懂得藏拙,也不知情爱。

      他垂下眼,反而平静下来。

      执笔将字写在她下方,温宛的小楷,笔锋圆润柔情小意,〖我们也去乐游山,少侠可欲同行?〗

      “安亭。”贺兰宁忝原本想说什么,却在看见她背后那把铁剑时收住了声音。

      她有个猜测。

      提笔转纸而来,同样笔力迥劲,落笔顺滑,在泛黄的纸上,黑字醒目。

      〖阁下可是焱派越闲野?〗

      是了。

      耳聋眼盲声哑,铁剑生花。

      不就是江湖散仙越闲野吗?

      这样一个只存在江湖流传中的人物居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在这样一个简陋的客栈,和他们同吃同住两天一夜?

      “越……越闲野?”

      周围瞬间哑然,沈绿音呆呆地看着她,听到身边那群兄弟倒吸凉气的惊呼。

      窃窃私语像是滚烫的油锅落了滴清水,一瞬间炸了开了,男人仰慕,女人崇拜。

      原来是……后生榜第一强者,越闲野。

      贺兰宁忝紧紧看着她,握着剑的手越发用力,包裹着粗茧的指尖微微泛白。

      她强忍着战意,舔着干涩的唇瓣。

      耐心看她几乎将眼睛贴在纸上才看清那行字,最后缓缓提笔写下一字:

      〖是。〗

      贺兰宁忝扬唇一笑,她飞身近前,步伐轻盈如鬼魅之影,尽显侠士风流。

      尘埃落地,拔剑出鞘。

      少年气便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闯荡劲。

      她一开鞘,越闲野何尝不知她所思所想。

      于是也抬手抽出身后黝黑的铁剑,剑碰鞘时发出的震动,被刻意装进不合身的鞘,就是为了每一次拔剑似的磕碰,这是代替剑鸣的开战讯号。

      天知门的大师姐,更是后生代数一数二的天之骄女,剑法诡谲,本功扎实。浑身上下与剑合一,找不到丝毫破绽。

      周围的弟子难得才能目睹这一场新生代中顶级高手的切磋,一个个都目不转睛望着她们。

      稍微近一些,边有可能被可怕的剑意伤到。

      “大师姐……好强。”

      还有一句话却默默咽下了,越闲野明显更强。

      如果上去的不是贺兰宁忝,他们又能挡过她几剑?怕是越闲野一起式,就被凛然剑气打败。

      贺兰宁忝翻身旋剑,墨丝纷飞间一张清秀刚毅的脸,她的眼神太热烈,蕴藏着无限对武学的热爱。

      越闲野没有用内力,拎着沉重的铁剑与她搏斗痴缠在一起。

      这是强者之间的心心相惜。

      更是女人的顶级浪漫。

      她放开了去迎敌,蹋下腰肢去接那一剑,钪锵间铁剑不住地轰鸣,传达着兴奋的讯号——

      江湖代代有人才,贺兰宁忝是天才中的勤子,她从三岁开始扎马步,五岁修习剑法,伏暑隆冬,从未停止。

      迎着风雪练剑,顶着烈阳打拳。

      即便越闲野何其强——

      她贺兰宁忝也要领略这更强者的风姿。

      “啌————”

      幂篱随剑锋劈烂,越闲野只是仰头,那张美的如梦如画的脸,落下一道血痕。

      越闲野抬手轻抚,血迹拖着红沾染在手心,弯唇笑开,若桃若李,如魅如魉,容颜华美至极。

      这最后一剑,她抬手,剑锋直指贺兰宁忝的咽喉。

      薄红的唇亲启:

      你输了。

      贺兰宁忝早已遍身是伤,满身是汗。
      她深呼一口气,望着除了脸上那道血痕外唯有衣衫凌乱的越闲野。

      爽快地回道:

      “我输了。”

      她挥开身边早已看呆了的弟子,踹开碍事的桌椅,放下剑,便要去捡那坏了的幂篱。

      竹蔑编的幂篱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白纱像蝴蝶一样沸沸扬扬,落在被湿意浸没的地上,肯定是用不了了。

      越闲野握住了她伸过去的手。

      两个人同时愣住了一瞬。
      因为她们俩的手很像。

      一样骨节分明粗大,从手背到手臂都蜿蜒着青筋,内里附着充满生命力的厚茧,虎口硬糙得刮人。

      这是苦学持剑之人才有的手。

      贺兰宁忝欲和她说话,便认真看着她的眼睛。

      灰蒙蒙的眼珠,她生得就是格外美,贺兰宁忝看着看着,就要被静谧的薄雾吸进去,里面好像有个漩涡,她的睫之间,是密不透风的屏障。

      “对,不,起。”

      她一字一句着,为了让自己的口型更清楚,“你,很,美。”

      “我,却,伤,了,你,的,脸。”

      回应她的,是越闲野抬手随意揉乱的脸颊,血被抹开,那道痕迹已经开始愈合。

      她指着贺兰宁忝手臂上的伤口,像是要礼尚往来,于是抚开颊边的几缕黑发,微微低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

      贺兰宁忝怔住了,她反应了很久,脑子嗡嗡的。

      短短几秒钟她想了很多,想到师傅,师门,想到自己的老娘老爹,想到师姐妹里有对女同……

      最后的最后,只是捂住滚烫的脸,透过发红的掌心闷闷道:“……我不痛。”

      却迟迟不将那只手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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