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花月》夏侯先生

80、第三十七章 寻真（1）

　　那边景玥冲出院门，毫无方向的一直向前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去哪里。直到双脚挪不动步子，她才停下来，气喘吁吁的抚着胸口茫然四顾。这一看，才发现竟然已经跑到大街上，不远处正是那间药铺。心还跳的很厉害，接连面对死亡，她无法再找出任何理由让自己平静下来。直到此刻她才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像一个招来厄运的使者，不停毁灭掉别人原本平静幸福的人生。她开始怀疑追究当年之事的意义何在？用这么多人的性命换来一个真相，真的值得吗？为哑叔正名，又是他心中所愿吗？这条路，终究是血腥的，她才走了开头，已经无法再坚持下去。万籁俱静，夜静月明。她孤单的身影，映在地上，显出一丝凄凉。
　　喀拉拉……忽的，寂静的街上响起一阵车轮声。一辆小巧的马车停在景玥身后，接着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响起道：“姑娘？你为何深夜独自在此？”
　　景玥的思绪还沉浸在悲伤中，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见一个身影从背后走到身前，面孔迎着月光，是位年轻女子，眼波烁烁、身姿妖娆。
　　景玥一怔，惊讶道：“你是……英夫人？”
　　“景姑娘？”英夫人似乎也很吃惊，但眼中无波，问道：“为何夜半时分你一个人走在街上？”
　　景玥心里乱糟糟一团，愣愣的站着答不出话。
　　英夫人并没追问，反而笑道：“咱们真有缘，这都能碰到？我赶了一天的路才到阳城，正想去客栈落脚呢。你住在哪家客栈？不如我跟了你一起回去，咱们住在一处也好有个照应。”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要求，景玥觉得怪异，可现在心思烦乱也懒得追究，勉强扯了下嘴角，礼貌的拒绝道：“英夫人好意，玥儿心领了。只是我也是借住在朋友家，恐有不便。前面不远就有一家客栈，你可以去那里落脚。我们明日再会不迟。”说着，略施一礼便要走开。
　　英夫人却快了一步，一把拉住景玥手臂，露出真诚的笑意道：“姑娘说的是，不过你瞧，我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来了又是这个时辰，难得碰到旧相识，劳烦你帮我引个路可好？等到了地方我再派人送你回去，这样如何？”话至此，景玥无从拒绝，只得上车引路。很快到了客栈，一行人安顿好住下。英夫人又说了一堆客套话，景玥无奈应付一回，告辞要走。英夫人派了个小厮和丫鬟陪着。景玥推辞不掉，只能让他们跟着。到了大门外，两人便止步回去。
　　前脚刚进院门，见穆赫非正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子，“玥儿？！你去哪儿了？没出什么事吧？”眼见景玥进门，他三两步迎上去，抓住她上上下下看个仔细。
　　景玥报以一笑，随口回道：“没事，随便走了走。”
　　穆赫非不大相信，但也没有追问，叹道：“你别多想了，也不要钻牛角尖，事情发生了就算了。现在最要紧的是你自己的安全，对了，还有件事我得嘱咐你一句，小锦那个丫头你要多留心着。她到底是欧……”
　　“我知道了，”景玥不想再说下去，扯出一个敷衍的笑意道：“我累了，想去睡了。明天一早不是还要赶路吗？”
　　穆赫非皱眉嗯了一声，也不再啰嗦，陪她回到卧房。到了门口，仍旧忍不住软语嘱咐一回，让她不要胡思乱想、好生休息。她笑着应了，两人道过晚安各自睡下。第二天，四人一早出发，刚到晌午，竟意外碰到一位同路人：英夫人。景玥万没想到她竟然会主动提出跟自己一同去皇城，路只有一条，似乎想避开也是不可能的。终于，两队人凑在一起前行。阳城与皇城之间本都是黄土大道，但唯有一段路是在山中，需要走两天，这样会有一夜要在山中露宿。这天天色将晚，两队人在树林中一处宽阔的平地上各自生火做饭。像前几天一样，英夫人热情的招呼景玥过去一起用餐，再三推辞不过，她不得不去应付一下。
　　“来来，你尝尝这个，”英夫人把一只灌了八分满的小杯递到景玥手中，笑道：“这茶叶我带了一路呢，可惜一路上没遇到适合的水。碰巧刚刚咱们经过的地方有处山泉，我见那泉水清澈非常，泡茶来喝定然香甜。你品品看究竟如何？”
　　盛情难却，景玥把杯子凑到鼻子下轻轻嗅了嗅，果然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再浅酌一口，一股微苦从口中滑下，片刻，变化成一丝微甜。她又喝了口，才赞叹道：“果然英夫人的茶是好的，初品清冽，后味回甘。这样的好茶我之前倒是从未尝到过。”
　　“是你有口福，”英夫人眼中带着丝暧昧，似有深意道：“若非托了那位贵人的福，你我此刻哪里有这样的好茶吃呢。”
　　“贵人？”景玥不明所以。
　　英夫人却无意再解释，岔开话题道：“你到了皇城还是要去那位穆大夫府上住？”说着，瞟了眼不远处正在篝火边添柴的穆赫非。
　　景玥并未把穆赫非的真实身份和两人之间的往事如实告诉英夫人，此刻也只能继续瞎编道：“是啊，不过我还没想好，也许找家客栈也不一定的。怎么说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朋友，不好多打扰。”
　　“就是这话，”英夫人笑着接口道：“不论如何，你跟小锦终是女儿家，不好跟着他一个大男人跑来跑去的。何况人家还有家有室呢。不如这样，咱们一处住下，这样也好有个照应。我这次来玄夏一是为了办货，二来也是赶来参加下月的夏祭，听说今年祭祀不同以往，夏宣帝要亲自主持祭礼，那时的皇城肯定热闹的很呢。”景玥恍然的点点头，虽然不理解夏宣帝为什么要把一个普通的小节日搞得如此隆重，不过这似乎正是自己期待的好时机。“既然咱们都是南尧来的，还是住在一起好些，”英夫人继续劝道：“要不是遇到你，我这一路真要闷死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现在离夏祭还有十多天，咱们倒是可以在城里好好逛一逛。”
　　景玥领教了英夫人的嘴上功夫，索性以不变应万变，笑了笑继续喝茶。这样两人一说一听，直至月色渐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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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已入夏，山风依旧带着寒意。景玥睡在马车上并不安稳，正在翻来覆去，耳边突然飘过一阵微弱的冷风。她激灵一下醒过来，坐直身子一瞧，睡在身边的香鸾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倒是小锦，还呼呼的睡在车厢一角。愣了下神儿，她伸手轻轻把车帘撩起一道缝隙往外看去，见微弱的篝火映照出林边两道黑乎乎的人影。她心口腾的一跳，第一反应该不会杀手又出现了？赶忙再定睛细瞧，惊讶的发现，那道身形高些的身影竟然跟穆赫非有八分相似。还在愣神儿的空当，两个黑影已经闪身进到密林里。犹豫片刻，她沉了口气，决定跟上去一探究竟。
　　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也许是受够血腥的刺激，景玥大着胆子摸黑顺着黑影消失的方向一步步摸索过去。夜风摇晃树梢沙沙作响，恰好掩盖了她轻飘飘的脚步声。幸而那两人并未走远，只离开露宿之地百步处停下来。密林中自然有的是藏身之处。她躲在一颗刚好挡住侧身的树后，竖起耳朵听十步外那两人的说话声。
　　“如何，查到了吗？”果真是穆赫非。景玥心下诧异，自己从未听到过他这般冷静低沉的声音。
　　“是，他们的人一直跟着，但行踪不定，而且藏得很隐蔽。”是男人的声音，低低的却很清晰，似曾相识。
　　穆赫非轻哼一声道：“一群藏头露尾的鼠辈。你记住，盯紧那个女人，包括她身边那些人，我不信她只是简单的商人。皇城近在眼前，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藏得了多久。”
　　男人答了声是，似乎犹豫了下，才问道：“那三天后到了皇城，不知主子想把景姑娘安置在哪儿。属下无意打听主子的私事，只不过万一上面一时兴起问起的话……”
　　穆赫非摆摆手道：“这你不用管，我自有安排，到时有什么话我自会去跟他解释清楚。还有，留在玥儿身边的人一定要是你信得过的人才行。”
　　男人点点头，“属下明白。今日也是等香鸾走了，属下才敢现身。”
　　“做得好，”穆赫非平静中带着一丝隐忧道：“香鸾虽然与你一样，但又不一样。她在王府待的太久了，虽是有命在身，但离主子远了，心思难免有变化。现在我身边唯你一人可靠，不要让我失望。”
　　“是。”男人干脆的单膝跪地，拱手答道：“主子于我有救命之恩，陆山绝不敢忘。定然尽心竭力为主子办事。”
　　穆赫非笑了下，“行了，不必多说，走吧。”
　　话音落处，男人已是飞身离开，没有一丝响动。
　　而此刻，躲在树后的景玥也陷入惊愕中。原来跟穆赫非碰面的这个叫“陆山”的男人她确实见过，正是带她跟踪穆赫章进到碧海山庄的那人。当时她曾对穆赫非的身份有过一瞬的怀疑，现在看来她的感觉是准确的。更意外的是，陆山虽称呼穆赫非为“主子”，他之上却还有个“上面”？这人会是谁？她心中惴惴起来，话中所说，香鸾仿佛也是他们一起的，似乎又不是，还跟灵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她不敢再想下去，她宁愿刚才不过是自己做的一场梦，虽然是场噩梦，但惊醒之后仍旧是虚假却平静的现实。可这一次老天让她失望了。失神的空当，穆赫非的身影早已不见，而另一个瘦小的影子闪在她身后。动作之轻盈，犹如一阵微风，让她根本没有察觉。接着一股浓烈的花香窜进她的鼻子，不等反应，一阵眩晕袭来，她身子一软，贴着树干滑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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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啾啾、喳喳……景玥被鸟儿欢快的歌声从睡梦中唤醒，睁开眼见到床帐外亮着稀薄的橘色光芒，说不清是晨曦或是暮色。她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努力回忆着昨晚发生了什么，可记忆只停顿在那一股花香飘来的瞬间。吱呀，屋门被推开，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径直来到床前。她心头一紧，慌忙坐起身子，往床里躲了躲。谁知脚步声却停住了，一道身影映在水粉色的薄纱床帐上。
　　“睡这么久，你也该醒了。”伴随着略显冷淡的声音，纱帐被撩开。
　　景玥直勾勾瞪着眼前的人，微张着嘴，忘了该如何反应。
　　“才多久不见，你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欧阳闵嘴角微扬，揶揄道：“这一回到情郎身边，每日里浓情蜜意、卿卿我我。看来你根本不打算报什么仇，只不过想借这机会跟情郎回来双宿双栖。”
　　景玥脸一红，忍下心中的不忿，咬着唇别开脸去，一缕发丝随着飘散到衣衫凌乱的胸口。一痕碧雪、青丝柔亮、素齿朱唇，不经意间，淡淡的美人风情跃然而出。欧阳闵的目光在她身上留恋一回，随即冷下眼神，抓起床头摆着的一套衣裙丢在她脚边，不耐道：“赶快穿好衣服，一刻之后启程。”说完，脚下生风般离开。景玥看着崭新的衣裙出了会儿神，忙穿戴好，出来屋门一瞧，夜幕降临。宅院简陋，空空的大门外停着辆马车，周围稀稀落落几棵大树。
　　“景姑娘，该走了。”祥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景玥扭头才发现一直守候在屋门外的人，心知肚明的苦笑道：当初在闵府他还口口声声喊自己“夫人”，不过一个多月光景，自己竟又变身回“姑娘”了。看来那两夜的露水情缘，在欧阳闵眼中真的不算什么。在祥庆的指引下，她乖乖上了马车，因为根本不可能有反抗的余地跟机会。可一坐进车厢，她诧异的发现，欧阳闵也在车上。很快，马车平稳快速的行进起来。
　　“嗯……我们要去哪儿？”景玥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盯着前面不停摇晃的车帘。
　　欧阳闵闭目不语，入定般呼吸匀细绵长。
　　等了半晌不见他开口，料想他是故意不搭理自己，景玥也懒得再问。坐着发呆，摇摇晃晃中又开始犯困，正欲闭眼睡去的时候，欧阳闵的声音忽的响起：“小鱼的事是你在姜宝面前说的？”
　　景玥激灵一下，闷闷嗯了一声。
　　“难为你的心思了……”欧阳闵语气不明的哼了一声，仍旧闭目道：“小鱼是自幼在我身边伺候的人，除了父王、母妃，她跟我最亲近。可你只一句话就要了她的命，你说究竟是她命薄呢？还是你太聪明伶俐了些？”
　　“小鱼她……死了？！”景玥惊讶的看向欧阳闵，她根本没料到姜宝真的会动手除掉小鱼，即便姜宝有这个想法，那他难道不会出手阻拦吗？
　　欧阳闵仿佛猜到景玥此刻心中所想，冷笑一声道：“小鱼是我的女人没错，但她只是名婢女，身份卑微。公主一道旨意，她不敢不死。现在好了，霍冰洁跟高湛双宿双栖，你也跟着情郎回来玄夏。你的努力没有白费，是不是很满意？！”说着突然睁开眼，目光如电，吓得景玥心里咯噔一顿，慌忙别看眼。他却没有要放过的意思，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生生扳回她的面孔。两人四目相对，车厢昏暗，她却可以感到他灼热的目光中压抑着一股随时可能爆发的怒火。这种情形，她当然懂得沉默是金的道理，咬着唇一言不发。
　　“你知道我这一生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吗……”他缓缓开口，语气无波无澜。
　　她揣摩不透他此刻的心思，闪着无辜的眼神诺诺道：“不知道……”
　　他嘴角一动，倏地伸出手臂把她揽在胸前，低头吻上那一点朱唇。突如其来的一吻让她方寸大乱，明明脑子里想要拒绝，身体里却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躁动。让她更意外的，他的吻是那样温柔细腻，完全没了之前的强势与霸道。他轻轻舔着她柔软的唇，她身子微微一颤，小手不自觉的抓住他的衣襟。纠缠半晌，他似乎并不尽意，身子一转把她压到车厢角落，紧紧吸吮着她的小口。舌尖缠绵处，微热的湿润让领教过情欲的人再也无法控制心底埋藏的激情。她的回应引来他更激烈的动作，情意缱绻，爱欲迷人。
　　一番小小的激情过后，景玥双颊通红的整理着散乱的长发，心中既羞又愧。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像个□□一样如此渴望情欲的满足。但不幸的事实是，她真的这么做了，而且对欧阳闵施舍的一点柔情如此着迷、甚至在某一瞬间是痴迷着这种销魂的感觉。然而感觉再美好也不过一瞬即逝，她有种预感，欧阳闵对自己的“爱”并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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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暂的热情后，是长久的平淡。
　　“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欧阳闵穿戴整齐之后，恢复了冷淡的面目。
　　景玥虽然对他变脸之快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心疼了一下，幽幽叹了口气道：“好奇。不过如果公子不想说，我不会问。公子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
　　欧阳闵淡淡一笑，“几日不见学乖了。看来你那位情郎不愧是名医，调理人的手段比我可高明多了。”
　　此情此景，景玥非常不愿提起穆赫非，索性打岔道：“不知公子可不可以告诉我，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欧阳闵哼了一声，“不是咱们，是你。两天后会到皇城，在那里你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做？”
　　景玥不解道：“你不一起去皇城吗？”
　　“你为什么离开胡玉的队伍单独北上？”欧阳闵突然转了话题。
　　景玥愣了下，如实答道：“我在福清县又遇到了文轩馆的杀手，我想大概是因为胡夫人的队伍目标太大，所以才想自己独自走……啊对了，你怎么找到我的？！”
　　欧阳闵扬了扬嘴角，却没回答，伸手捞起景玥腰间挂着的荷包，问道：“你有没有把荷包里的东西拿出来给人看过？”说着，抬眼盯住她又加了一句道：“譬如说，你那位情郎……”
　　景玥心口一紧，夺过荷包挂好，嘴里忍不住顶道：“荷包是公子相赠，那枚玉牌看上去价值不菲，玥儿不敢随便拿出来示人。除了那天来杀我的杀手打掉了我的荷包时见过，再无一人知道这里面装着什么。公子要是不放心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我这儿，不如收回去的好，免得大家担心。”
　　“这会儿倒像是你的脾气了，”欧阳闵指尖在景玥脖颈上轻轻一扫，痒痒的感觉引来她一声娇呼。他眼神一跳，把嘴唇贴近她耳边轻声问道：“告诉我，这些日子你有没有想我？”
　　景玥涨红着脸僵在那儿，她想点头，却觉得那样做太不知羞耻。
　　幸而欧阳闵也不打算追问下去，他坐直身子正色道：“等到了皇城，我会送你去灵王府，记住，那是你在皇城唯一可以落脚，也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灵王府？”景玥眉头一皱，脑子里回忆起高氏父子跟自己说过的话：南尧朝堂上有人跟玄夏国私通图谋不轨。想了一回，试探着问道：“公子怎么肯定灵王府一定安全？胡夫人还不是灵王的人，文轩馆的杀手也没把她放在眼里啊，照样对我动了手。而且我觉得……万一文轩馆的主子正是曲家的大仇人，那灵王怎么有胆子跟他对抗？”
　　欧阳闵没解释也没用反驳，反而问道：“你不想住在灵王府也可以，问题是除了那儿你还能去哪儿？穆太医府上？他的暖晴庄？或者镇军大将军府？还是你想直接一点，住进皇宫算了？！”景玥被这一连串的名字问呆了。见她张口结舌，欧阳闵扯了下嘴角，继续道：“你明白我说的，何必再问。记住，在灵王府落脚后，你带小锦去皇城城东街的花孞堂分店找英莹，她会带你去见几个重要的人。”
　　话音落处，景玥恍然，原来英莹也是欧阳闵的人……如此说，那晚穆赫非跟陆山在密林中说要监视的女商人一定就是指英莹了。可他们从何得知英莹的身份？他真的只是一名太医么？
　　“你听没听到我说话？”欧阳闵握住景玥微凉的小手。他掌心传来的热度让她回过神。
　　“听到，”她点头道：“既然公子已经安排妥当，那玥儿一切照公子说的办。”
　　欧阳闵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半晌，才缓缓开口道：“一切顺利的话，夏祭过后，事情也该结束了。到时……趁着天气暖和，我带你去北边逛逛。孛罗国的风光你一定没见识过，到了夏季，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到处是盛开的小野花，一群群牛羊、一群群骏马……你若是不怕冷，咱们还能去爬雪山……”
　　景玥扭头看着他渐渐松缓下来的嘴角，那闪烁的眼神，似乎满是期待。事实上，她的内心也在不停摇摆，既不想辜负穆赫非一片深情，也舍不下与欧阳闵的情爱纠缠。想着，她轻轻靠在他身侧，幽幽接口道：“如果公子喜欢，玥儿愿意相陪，只是……”
　　“只是什么？”欧阳闵不解。
　　景玥叹了口气，“没什么，只要公子不嫌弃……便好……”
　　欧阳闵无言的笑了笑，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