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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二十八章 凶手(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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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亮,一道刺目的阳光洒在景玥脸上,她眉头微微一蹙,抬手挡住光线,缓缓睁开眼睛。
“呵,你终于醒了,我以为你得睡到日落西山呢。”一个略带嘲弄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香鸾?景玥愣了下,猛的坐起来放眼看去,果然见香鸾仍旧一身男装坐在桌边悠闲的喝着茶,诧异道:“你怎么在这儿?昨晚打我那个人是……”
“是我救了你。”香鸾白了她一眼道:“你胆子不小,竟敢偷听?!你知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是嫌自己命长,赶着去送死么。”
景玥习惯了这种说话方式,也不生气,追问道:“你认识他们?那个穿青袍的,仿佛在哪里见过,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昨晚我亲耳听他说景家是被灭门的,他说我爹做了不该做的事,是什么事?他到底是什么人?”
话音落处,香鸾面露难色,捏着茶杯,紧抿着嘴唇,似乎有难以启齿之事。景玥预感到她一定知道些什么,奔到桌前祈求的望着她道:“香鸾,你一定知道个中缘故对不对?求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不想让我爹娘、大哥、二哥他们死不瞑目。之前你帮过我那么多次,我心里很感激你,求求你再帮我这一次,告诉我吧。”
“你真的想知道?”香鸾语气不明的反问一句。
景玥坚定的点点头。
香鸾叹了一声,开口道:“好,本来我不应该跟你说,但是看在咱们之前的交情份儿上,帮人帮到底。那你听好,其实我这次来正是受王爷之命来调查你们景家的事。还记不记得上次在皇城你大哥被当做细作抓进监牢,跟他互通消息一起被抓的那位蔡监军,被调职去了北边戍守边境,结果在赴任途中被拦路抢劫的山贼杀了。”
“被山贼……杀了?!”景玥心里一惊,“怎么可能,他官职再小也是战场杀敌的将军,而且是在玄夏国境内,怎么可能让山贼给……”
香鸾哼道:“当然,区区一个山贼竟然手刃监军,说出来也没人信对不对?或者,那些根本不是山贼呢。拦路抢劫?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抢镇军大将军的队伍,那不是送死么。可如果他们是奉命而来……你想想,对于专门结果人性命的杀手来说,别说几十人,就算穆赫章亲自带队也保不住蔡监军一命。”
这些道理景玥自然明白,她更清楚,如果蔡监军真的是自己身世的知情者,那么他的死肯定不是意外。再加上景家灭门的事,能把手伸到南尧国的一定不是普通人。与曲家有仇的只有两位,究竟是穆太后?还是宣帝?那个人为什么又要把无辜的景家牵扯进来呢?
看她想的入神,香鸾也不催促,半晌安静,才开口道:“我的性子你了解,话说到这也不必再拐弯抹角了。你是曲家后人这个秘密我已经知道了,而且不止我,很多不该知道的人也知道了。本来当年你能逃过一劫来到南尧,平平安安过完后半生是你的福气。可惜景大鹏一定要查探你的身世,这才不小心踩到别人的痛处,引来杀身之祸。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他救了你又养大你,想知道你的来历是人之常情。不幸的是他至死也猜不到自己的对手竟然会是……一、国、之、君。”
是宣帝?!景玥抚住狂跳的心口,惊讶于这个残酷的结果,忍不住质疑道:“香鸾,我知道曲家当年是为了躲避宣帝的追杀才逃出皇城,那也不能证明景家灭门的事就是他做的啊。他、他可是美人的丈夫啊。”
香鸾嘴角一扯,眼带嘲讽的冷哼道:“那有什么要紧,即便他知道美人就是景家亲生女儿也一样会下手,没听过那句话么‘无情最是帝王家’,他关心的只有他的皇帝宝座。你该忧心的不是美人,而是你自己。别忘了在皇城别院那晚……”话未说完,香鸾话锋一转继续道:“佳人在怀,杀手却早已在去南尧的路上了。”
景玥心惊不已,她清清楚楚记得宣帝那志在必得的眼光,可她又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救自己出大牢?连景家都无辜遭到牵连,自己不是更该首当其冲被灭口吗?!
香鸾仿佛猜到她心中所想,直截了当的替她解答道:“觉得奇怪?我再告诉你一件曲家当年的事,一切自然明了。你娘在没嫁进曲家之前是名噪一时的才貌双全的美女,而且你外祖又是一方名士,上门求亲的人络绎不绝。曲家自然也不例外。因你祖父与外祖两人私交甚厚,两家人有意撮合你爹娘的姻缘,可不知为何只是私下订了亲却未报知官府。不过,正是这‘私定婚盟’才惹出后面许多事来。”说着,香鸾扫了眼呆愣愣的景玥,喝口茶才继续道:“先帝在位后几年,因病势渐沉无力理政,当时所有朝政全部交给太子打理,两位王爷也就是灵王和当今皇上从旁辅助。八十五年初春之际的女儿节,先帝的皇后在后宫举行大宴,名义上是庆贺佳节,实际上是想替太子选妃。大概真有天意一说,一向最重出身的先帝竟然破例下旨准许民间有才德的女子入宫参选,你娘也在其中。不知那晚在宫中发生过什么,你娘回府之后莫名其妙病了一场,十日之后,你爹娘成亲。按理说曲迎山官居御史大夫,迎娶儿媳怎能如此草率行事?你外租家更是谨慎小心,静悄悄就把女儿嫁了,其中必有缘故,外人却很难知晓。同一时间,宫里也闹了一场故事。听说当年还位居夫人的穆太后冲撞了先帝的正宫皇后被禁足一月。这之后,一切风平浪静。曲迎山仍旧一心辅佐太子,你爹也官升中郎为太子效力。再后来……当今皇上继位,就是你知道的了。”
随着叙述,景玥脑中忽明忽暗的闪现出一些儿时的记忆,模糊的很,“你说这些……是想告诉我曲家和景家的事跟我外祖家也有关系?”
香鸾摇头道:“不是你外祖家,是你娘。”
“我娘?”景玥对于母亲的印象也很模糊,只依稀记得那柔软的怀抱和美妙的歌声。
“没错,”香鸾点头道:“皇上不拆穿你跟曲曦调换身份,在你入狱之后想办法帮你脱身……这些都是为什么你想过没有?听王爷说,你跟你娘有几分相似,尤其是说话时的神态。”
景玥心里咯噔一声,无论如何她也不敢相信更不想相信自己的娘亲跟宣帝之间有过什么。定了定神,反驳道:“我只知道曲家是支持太子登基才招来杀身之祸的,这点毋庸置疑,其他那些所谓原因都是猜测,没有真凭实据。至于他不拆穿我或者救了我……也许他不想赶尽杀绝,毕竟时过境迁。我是曲家的人没错,可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我不可能再对他的江山构成任何威胁还有……当年我娘不就是死在他派来的杀手手上么?!”
“好,撇开你娘的事不说,那么景家呢?”香鸾一语点中景玥心中的痛处,“放了你,却杀了景家所有人,三十三口,连下人都不放过。你好好想一想,会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有这样的仇恨在,又为什么放过你?别忘了景大鹏只是你的养父,仅此而已,他甚至连曲家之前的事都不知晓。”
景玥眼底泛出痛楚,“昨晚跟林江见面的人是宣帝派来的,是不是?”
香鸾点点头,“是。我之前去历城找你正是去调查他的行踪。”
景玥愣了下,立刻回过神来,责问道:“你既然知道谁是凶手为什么不告诉我?!”
香鸾哼的一笑,不无讽刺道:“这么简单的问题,我以为凭你的聪明早能想到,你之所以追查凶手,不过是不想承认自己的猜测而已。为了美人是吗?呵,那你大可安心了,除非你回去玄夏国亲口告诉她否则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这件事。当然,你得有命到的了皇城进得了皇宫才行。”
“美人……”景玥幽幽一叹,哀戚道:“这样的结果让她如何接受?哪怕那个人是穆太后……是我、是我连累她家破人亡,我又有什么脸再去见她?我该怎么做……怎么做……”
香鸾眉头一动,眼神闪烁,别有深意道:“要怎么做你不是已经想好了么。所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找到真凶,你难道不想报仇,血债血偿?”似乎是鼓励又似乎是试探。
话音落处,景玥激灵一下,偿命?!她确实想过要把残害亲人的凶手绳之以法,可这是在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前。从看到景大鹏留在地契中那封信开始,她明白即便这是场阴谋,自己可能也无力跟幕后主使对抗。一直以来对于寻找凶手的执着是为了求一份心安,她是景家唯一活着的人,不能什么都不做。她甚至想过不如就把一切罪名安在穆太后头上,顺理成章的把仇恨加在那个本来也恨自己的女人身上。不幸的是,现实总会揭开我们最痛的伤疤,露出血肉模糊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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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到正午,景玥收拾好心情,用身上剩下的几两银子雇了辆车准备回去历城。香鸾二话没说,跟着上了车。两人默默对视一回,景玥无奈一叹叫车夫启程。一路上,香鸾一改往日对人爱答不理的作风,絮絮叨叨把此行目的说了又说。直至入夜时分,在瓦楞村过夜歇脚,两人和衣而卧在一张床上。
“明天晚上会到历城了,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那间破屋住?”香鸾一瞬不瞬的盯着睡在身边的人。
景玥闭着眼叹道:“唉……你说了一整天的话不累么……以前在皇城我说十句你才回一句还爱搭不理呢。”
香鸾哼的一笑,拉回话题道:“你当真不打算报仇雪恨了?现在真相水落石出,元凶和帮凶的身份你都知道了,要是就这么算了……你能心安吗?”
片刻安静,景玥幽幽睁开眼,直勾勾盯着屋顶道:“我不知道……曲家的仇、景家的仇……我不知道这些仇恨应该如何算,或者……像你说的,回去玄夏国跟那个元凶当面对质。那么然后呢?美人已经有了孩子,让她知道自己的丈夫、自己孩子的爹杀了自己全家,你想让我也逼死她么。不、我不会这么做的,我宁愿她快乐的活在谎言里,也不想看她痛苦的过后半生。”
香鸾眼神一闪,蹙眉道:“你重视姐妹之情也对,其他事先放在一边不说,那个帮凶呢?跟你们景家无冤无仇却要帮忙放火杀人,其实算起来,这才是真正杀害景家人的最直接的凶手。你不忍心景美人知道真相,你敢保证她这辈子都不会派人回乡来探望家人?一个合理的说法还是要的,只要惩治了这个帮凶也等于惩治了凶手,不是么?”
“高太傅、高湛……”景玥喃喃念着,随即翻过身看住香鸾道:“我是想报仇,想找他问个明白为什么要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你真的能帮我么?”
香鸾郑重道:“你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你不困的话,不如我们来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做?”
景玥嗯了一声,接着想到什么,正色道:“我还想知道一件事,希望你可以跟我讲实话。”
“好。”香鸾点点头。
景玥迟疑一回,终于开口道:“灵王为什么要追查我的行踪?帮我等于跟宣帝作对,为什么?”
香鸾微微一顿,回道:“我的身份你清楚,王爷吩咐我做任何事都不可能告诉我原因,但是唯独这件事王爷跟我说过一句话‘我欠了璃儿一生,终要还给她’。从王爷第一天见到你就在暗中保护你,你仔细想想便会明白的。哦,对了,也许你不记得,你娘的闺名是朝、璃。”
一语毕,景玥一时恍然,也许曲家当年的事远比自己想象中复杂的多。原来娘亲的名字叫江朝璃,难怪念希临死前塞给自己的那枚金镶玉锁片上会有个“璃”字,可另一面的“央”字又代表什么呢?有了这个新发现,她也不觉得困了,接下来一夜时间,跟香鸾一起商量该如何向高太傅这个帮凶出手。
时间飞快,第二天傍晚,马车载着两人回到历城,直接先来到景玥之前住的那间破屋。安顿好香鸾,两人约好再碰面的时间地点,景玥也不坐车,一边想着事情一边走回闵府。
“哎哟我的好姑娘,你可回来了。”祥庆从府门前一路小跑迎上前,一脸担忧和惊喜。
景玥满腹心事,根本没注意到有人到了跟前,两人险些撞个满怀。祥庆吓得退后一步,忙上下边打量边问道:“姑娘没事吧?这两天你上哪儿去了?可急坏我了,那天在客栈我被人打晕,一醒来发现姑娘你不见了,身边留张字条写着‘回历城见’。等我回来你却还没回来,我没法儿向我家公子交代啊。”
一提这话,景玥醒过味儿来,抬步走上台阶望了望空空的大门,又停住步问道:“闵公子在府里?”
祥庆摇摇头道:“不在。公子出门还没回来,但是公子临出门的时候嘱咐过,如果姑娘回来了让你在书房等他,说有话要说。”
景玥无奈一叹,虽然很想先洗澡吃饭好好睡上一觉,但是人在屋檐下又有求于人,只得忍住。进到书房,祥庆很有眼力价的上了杯茶和一小碟点心,嘱咐道:“姑娘刚回来一定饿了,先吃点东西,边吃边等吧。小的先退下了,有事再唤我。”
景玥道过谢,就着茶吃了两块点心垫肚子。转眼过了掌灯,欧阳闵仍未回府,她实在支撑不住,见书房里侧摆着一张短榻,想了想,终于忍不住走过去,靠着一个锦团打起盹来。三四天没好好睡过一觉,饶是歪在榻子上也很快熟睡过去。不知多久,香甜一觉醒来,脸颊上一片温暖。慢慢张开眼一瞧,她吓得愣住,没想到这一睡竟然睡到日上三竿,正午的日光洒满半间书房,晒得人心里暖洋洋的。正愣神的工夫,吱呀一声门响,祥庆探头探脑的进来,闪眼见景玥抱着锦团发呆,笑了两声道:“姑娘醒了?赶快回屋梳洗一下吧,我家公子在后园的凉亭等着见你呢。”
景玥茫然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人叫醒我?”
祥庆一脸暧昧的笑,也不回答,只催促着她回房梳洗更衣。半顿饭工夫,焕然一新的景玥站在后院凉亭外等候欧阳闵传见。正午的凉亭,掩映在一丛丛树荫之下,偶然有风掠过荷花池上,带来一□□人的荷叶香和清凉。一阵琴音徐徐飘来,轻柔甜美的仿佛情人耳边低语,听得出来,弹琴之人的心情不错。稍候片刻,一个丫鬟轻轻的移步过来,打了个请的手势立在原地。景玥沉了沉气,抬步走进凉亭。
“来了?”欧阳闵静静一问,声音穿过琴声,打碎了那一丝缠绵。
景玥朝着琴案行礼道:“见过公子。”
“终于醒了?你这一觉让我好等。”欧阳闵手势一收,琴声戛然而止。
景玥一怔,微红了脸道:“玥儿失礼了,请公子见谅。连着几天赶路没睡好所以......”
“现在睡醒了?”欧阳闵抬眼把她打量一回,侧头对身边侍立的小鱼吩咐道:“你先下去,叫厨房备好午饭。”
小鱼答了声是,眼里十分不舍的缓步退开,经过景玥身边还不忘暗中狠狠瞪她一眼。
对于这莫名其妙的敌意景玥唯有忽略不见,等四周安静下来,开口道:“公子,玥儿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公子应允。”说着她语气一顿,见欧阳闵默默抚着琴弦并未有任何反应,只得继续道:“我想跟哑叔、田嫂搬回之前住的地方。多谢公子这段时间对我们的照顾,如果我们再住在闵府的话恐怕会给你还有霍姑娘带来诸多不便,所以......我想还是搬出去......”终于,她的声音淹没在一道冷冷的目光中。
“你的意思是,过河拆桥?”欧阳闵嘴角微扬,似笑非笑道:“我帮你查出真凶,你是不是以为一句多谢,之前的承诺就可以一笔勾销了?”
景玥听得糊涂,问道:“公子这话玥儿不敢当,我知道一句谢谢太微不足道,只是......当初答应公子的话我没有忘,即便以知己相待,我也不一定非要留在闵府。再说哑叔搬去城外别院许久了,他一个人肯定过不惯,若要他搬回闵府想必公子不会同意,可我不能扔下他不管。求公子开恩,准许我们离开。公子放心,你的大恩我会记一辈子,我保证,今后有任何差遣一定从命。”
欧阳闵眉头一蹙,哼道:“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那个废物。也罢,你自己要揽上身的麻烦谁也帮不了你。再者,知己这种事岂能强求?你进府住的这段日子我看的明白,论交情只怕还不如你口中那位‘高兄’---你的杀父仇人吧。”
话音落处,景玥心里一刺,对于高湛她确实自始至终都有种莫名的信任感,这种感觉现在让她既痛苦又不安。不论景家的事他参与多少,他爹高太傅才是跟宣帝暗中勾结的头目这件事是不会错的。那两人间所谓的友谊究竟是真的有缘或者只是有心人的一场戏?
看她闷闷的不说话,欧阳闵扬手撩拨几下琴弦,淡淡道:“景玥,你听好。在你认为,也许找到凶手就算对你过世的亲人有了交代,至于此仇是报或不报都在你一己之念,我不会也不想劝你该如何做。我只想提醒你一句,当初你既然答应我的条件,又是自己走进闵府,不能说走就走。我是商人,帮你是我自愿,但我也需要回报,同等的回报。”说着,手指一动在琴弦上划出一串高亢的颤音。景玥吓了一跳,张口想解释却被欧阳闵扬手拦住,听他继续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一,留在闵府,直到你还完欠我的恩情为止。至于那个废物,我会安排他住在府后一处单独的院子里,你每月可以见他几面。二,离开闵府,但是只能你一个人走,没有仆人也不能带走那个废物。”
一声声的废物让景玥心里不是滋味,忍气道:“公子,他虽然身有残疾但不是废物,他有名字的叫‘哑叔’。还有,为什么不许我带走哑叔?他是我的亲人,留下他对你有什么好处?”
“亲人?”欧阳闵冷笑几声,抬眼睨了气哄哄的景玥一眼,嘲弄道:“看来你记性差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他只是你的家仆。我之所以留着他,是因为他这条命是我救的。救命之恩不是说笑就算了,他是要还的。”
景玥不解道:“好,即便是这样,可他只是个什么都做不了的残疾人,你想他怎么报恩?”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哑叔的事我就要管!”
两人冷冷对视一阵,欧阳闵缓缓站起身来,面容冷峻,目光慑人。景玥不想认输,却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我决定的事绝不更改。”欧阳闵先开口道:“两条路你自己选,没有第三个选择。如果你现在拿不定主意,那我给你时间考虑。一夜够了。明日一早,我要你的决定。”说完,一甩衣袖,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