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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二十七章 探查(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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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夜色偶遇之后,景玥几乎每天都会收到高湛派人送来的诗签。签子是特制过的带着香气的压花宣纸,都说字如其人,看那圆融苍润、清俊飘逸的字体,不难猜出他是怎样的人。
一日清晨,景玥坐在院子里边读着手中的诗签边享受夏日难得的清凉时光。哑叔也难得的不在屋子里闷着,坐在一旁的石墩子上摆弄着手里的一根树枝。
田嫂端了茶来在石桌子上放下,打量着景玥手里的东西问道:“姑娘这几天一直在看这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写的什么就这么好看?”
景玥笑道:“是高公子写来的诗词,他怕我一人会胡思乱想,让我看了宽宽心。”
“哦,我说呢。难怪这两天姑娘脸上笑容多了,原来是这纸签子的功劳。”田嫂笑了一会儿,想起什么,又问道:“这两天怎么没见姑娘出门呢?”
后两字刚一出口,一边坐的哑叔激灵一下警觉起来,伸手要抓景玥的胳膊。田嫂的动作更快,一把抓住他手腕儿轻斥道:“你慢着点儿,小心弄伤了姑娘。我们说个话你也来捣乱,那天闯的祸还不够大呢。”
哑叔听了,眼神黯淡下来,低头哼哼着。
景玥不忍他受责问,忙打岔道:“这两天天气渐热,霍姑娘的病需要找个清凉的地方养着,所以闵公子带她去了城外一家别院居住。总有七八天了吧,所以我也没什么事好做,刚好多陪陪哑叔。”说着,抬手轻轻摸了摸哑叔的手背,给以安慰。
哑叔果然安静下来,又认真的摆弄起手里的树枝。
田嫂叹了口气,凑近景玥耳边,小声道:“姑娘不是托了公子帮着查景家的事么,他陪着美人儿一出门就不回了,姑娘不着急么?”
景玥被这酸溜溜的语气逗得笑起来,半天才忍住道:“我觉得闵公子是有分寸的人,霍姑娘生病事出突然,凡事总有轻重缓急。我家的事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还是治病要紧。再说……也许他未必没在调查呢……好了田嫂,你还是想想那天我说的,天气渐热了,咱们该给哑叔做几件轻薄替换的衣服。”
田嫂撇撇嘴,不情愿道:“姑娘心里只他一个呢。罢了,既然非要做,我去问他们要些布匹针线来,我陪姑娘做。”说着,暗暗瞪了哑叔一眼,出院子去了。
景玥拿着诗签,正琢磨着回个什么好,就觉得有东西碰自己的手,抬眼一瞧,居然是哑叔。他扒拉着散落在石桌上的一堆树枝,嘴里呜呜着,似乎在叫她看。转眼看去,被掰得长长短短的小木棍子东摆西放着,不像个样子。她只微微一笑,继续看回手里的诗签凝思。见她没反应,哑叔又去碰她,示意她去看桌上的树枝。来回几次,景玥纳闷儿问道:“怎么了?你想摆什么给我看是吗?”
哑叔猛点头,眼中是惊喜的光。
景玥皱起眉头,起身到了哑叔身边低头认真去看,琢磨片刻,心里忽的一惊,只见石桌上的小木棍赫然组成了“小心”两个字,“哑叔你认识字?!”
哑叔仰着脸望着景玥,眼里闪动着一股异样的光芒,用力的点点头。
景玥异常吃惊,在她的记忆中,哑叔是个只会做些体力活的粗人,从未表现出对文字的通晓。愣了一会儿,她才想起至关重要的问题,忙握起他的手问道:“这么说你受伤之前一定会写字的对不对?!”
哑叔点点头,拿手指了指石桌上摆的字。
“小心……”景玥喃喃重复一遍,纳闷儿道:“你想叫我小心什么?”
哑叔嗯嗯两声,指了指院门口。
景玥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大门,问道:“门?门外?你是说门外有什么?”
哑叔又嗯嗯两声,指指桌上的字又指指门。来回几次,景玥实在猜不透,笑叹口气,无奈道:“我真的不懂,哑叔你到底想说什么?是有什么事会发生……还是叫我小心什么人……”
啊!哑叔一下喊了出来,嗓音粗糙如裂帛一般。他指着桌子努力的点着头,又凭空比划着什么。
景玥一时回想起那件古怪的披风和地契,似有所悟,试探道:“哑叔,你一定知道什么对不对?你叫我小心谁?那个人……跟那场大火有关系对不对?!”话音落处,哑叔的眼底闪过一抹亮光,嘴角儿不停的抽动着,想开口说话可惜却发不出像样的声音。
景玥何等聪明,一下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如果哑叔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可能见过行凶的人,而且非常可能认得出那些人。他突然摆个“小心”出来,难道是凶手已经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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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俩正打哑谜,祥庆一溜小跑从院门外冲进来,说有紧急的事请景玥走一趟。一听这话,哑叔立刻从凳子上窜起来挡在景玥身前不让她离开,任凭她怎么劝,他就是不听。
祥庆等得心急,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对哑叔道:“你怎么能跟姑娘动手动脚的?!别忘了咱们可是做奴才的。真不像话!是君雅君小姐要见你家姑娘。人家姐妹俩见面聊聊体己话跟你有什么关系?!赶快让路,君小姐等着见景姑娘呢。”
见祥庆认真的表情,景玥信以为真,忙劝慰道:“哑叔,你心里的话我都明白了。放心,我跟君雅说说话就回。”
哑叔盯着祥庆严肃的表情犹豫一回,缓缓放下手臂,眼中满是不舍。景玥会意,又安慰一回才跟着祥庆走出院子。两人到了府门口,一顶小轿停在那儿。等她坐进去,轿子飞快行进,两盏茶工夫才稳稳停住。下轿一瞧,居然到了城东一条僻静小街,轿子恰巧躲在街角一颗大树后。
正纳闷间,祥庆凑到身边,朝半条街外的一间破旧小客栈努嘴儿道:“可是赶上了……姑娘快瞧那儿……”
景玥侧头从树后看过去,只见客栈外站着位一身短打扮的随从模样的人,手里牵着两匹骏马,似乎在等候什么人。虽然离得远些,倒能瞧出面容。仔细打量那人一回,好奇道:“你急忙忙带我来就为了让我看这个人?我不认识啊,他是谁?”
祥庆也不解释,在嘴上比了个嘘的手势,又指指客栈。再看去时,见一名青袍男子走出客栈,直奔等候在那儿的随从,接过马缰绳,利落的翻身上马,朝着东城门的方向去。那男子动作迅速,景玥只是见他的面容在眼前一晃,脑子里突然一闪念,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正琢磨着,马儿已经走远,她正想开口,又有一人走出客栈大门,迎面而来。不等她反应,祥庆早扯住她衣袖把她往后一带,两人隐在树后的阴影里。
等了片刻,祥庆探头出去看了一回,才放心嘘口气道:“我替公子办了那么多差事,还没这样费事过呢……”
听到是欧阳闵的交代,景玥转了下心思,喃喃道:“我怎么看刚刚过去的那个人有些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的……好像是……是他?!”
“谁?”祥庆眼睛一亮,追问一句。
景玥面色迟疑道:“我也说不准,看着仿佛是高公子身边的那位随从,可之前也不过碰了两面,似乎那人……”
“哎,姑娘真是好记性,”不等说完,祥庆忙抢过话头道:“那人正是高湛高公子的近身侍从,叫林江。先他一步出店门的那穿青袍的,正是从玄夏国来的人。姑娘可认得此人吗?”
景玥愣了一回,才醒过味儿来,心惊道:欧阳闵上次说去查找南尧这边跟玄夏国接头的人,此刻安排自己看见这一幕,难道是说那个接头人跟高湛有关?!
看她想的出神,祥庆轻轻咳了一嗓子,指着轿子道:“姑娘请先上轿吧,我家公子晚上会回府,有什么话到时候再说不迟。”
无奈之下,景玥只得点头。回到府里,一直等到夜色渐沉,丫鬟才来传话说欧阳闵回来了,请她过去书房。院门外仍旧是祥庆打着灯笼等候在那儿。两人一照面,景玥脑子里蹦出个念头,付掇一回,开口问道:“你多大年纪了?我看你不过十四五岁吧,是不是才伺候你家公子没多久?”
祥庆边提着灯笼照路,自豪回道:“姑娘好眼力,年纪是不差。可姑娘猜错了,我自打八岁那年进了王府就跟在公子身边,一直到今儿个,半步没离开过呢。”
景玥笑道:“这样说来,你一定很了解你家公子的脾性了?”
“那是自然,”祥庆想也没想接口道:“不是我夸口,王府里上上下下从老王爷到公子身边那些伺候的,要说知道公子的心思……嘿嘿……”说着得意笑了几声。
景玥眼珠一转,开口道:“难为你跟着你家公子一直在帮我查我家的事,跑了这些腿子,辛苦你了。哦对了,上次在这府里荷花池遇到高公子那天,我仿佛听说,他们二人很熟悉,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祥庆愣了下,一时没回话。
景玥看出他面有难色,打趣道:“要是有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我就不问了,省得你难做。”
祥庆知道近来高湛和景玥信件往来频繁的事,答道:“说起这话也不是秘密,在都城人尽皆知。告诉姑娘也无妨,只不过姑娘别说是我说的,到时候我家公子怪我多嘴,又该罚我抄书了。”
一听这话,景玥扑哧笑出来,“难怪你这张嘴利落,想来没少抄书呢。”
祥庆挠挠头,不好意思笑笑,转回话题道:“我家公子和高公子确实熟识,那是因为宣安王府跟高家算世交。哦,姑娘早已知道高公子的身份了吧。他们自幼便认识,脾气性格也还相投,反正自我伺候公子就见他们一处念书习武,比之亲兄弟也不差什么。只不过后来因为些事儿闹生分了。”话音落处,景玥微微一惊,自己与高湛虽以朋友论交,可他从未提及过家世,这样一说,似乎他是故意有所隐瞒。正想着,就听祥庆继续道:“头一件要紧的就是咱家老王爷和高太傅在朝堂上起了争执,至于到底为的什么我不清楚,听说闹得挺不愉快。再加上高公子曾入朝做了太常卿,虽然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又辞官不做了,但我家公子平生最不愿的就是搀和朝堂上的事。从高公子做官起,两人的交情淡了好多。直等到出了霍姑娘这档子事,他们俩才像现在这样水火不容。其实说句过分的话,若真为个歌女放着多年的好兄弟做不成,倒不值当的很。”
景玥细细听着,终于抓住要点,顺着问道:“你说高公子的爹是当朝太傅?他也曾入朝为官?”
祥庆点头道:“可不是呢,高公子那样有学问的人只当个教书先生屈才了。说起这话,他跟我家公子倒像,都有大才却谁也不当官。嘿,要是我能弄个一官半职,早乐死了。”
景玥没心情跟他闲磕牙,顺着自己的思路问道:“人各有志而已,刚刚你说歌女……是什么?”
“就是霍冰洁霍姑娘啊,”祥庆略带惊讶道:“姑娘没听说过?差不多四年前光景,霍姑娘可是都城最红的头牌歌女,多少富商官宦、名门望族的公子为了一睹她的芳容,舍得金山银山,抢破了头呢。但是这霍姑娘出名也并不只为她长得美貌,而是位多才多艺的,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听说她原是位大家小姐,后来家里犯了事,族人死的死散的散,便落魄了,也是位苦主。我家公子见她实在可怜,就替她赎出身来。因都城人多嘴杂,才把她安置在这儿,离开是非之地,耳根子清净。”
“这是好事,”景玥一叹,问道:“但又与高公子何干呢?”
祥庆扭头四周看看,才悄声道:“还能有什么,当然是争风吃醋,不过我家公子的条件摆在那儿,任凭她是谁也不可能不动心。霍姑娘选了我家公子,高公子心里有气而已。”
争风吃醋……景玥喃喃重复一句,心里更加好奇这位霍姑娘是何许人,同时也对高湛接近自己的原因起了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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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烛光明亮,欧阳闵站在书架前翻看着架上的一册册书,像在找什么。
景玥蹲身问了声好。
欧阳闵也不回头,边翻书边问道:“下午祥庆带你去过那间客栈,人你见到了,认得他们吗?”
景玥略一回忆,点头道:“见到了。祥庆说从玄夏国来的那人,看着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欧阳闵侧头瞥了景玥一眼,语气不明道:“你一贯的记性差……那另一位呢?难道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另一位仿佛是高公子身边的随从,我只见过两面。”景玥认真道。
欧阳闵一哼,“何用仿佛,正是他。这下你明白了,你们景家的事跟高湛脱不了干系。这倒不难想象,父子一心么,他爹跟玄夏国的贵人们过从甚密,他自然也是一样。难为他爹身负太傅一职,骨子里却十足十的文人一个。当今国主尚武,致力扩充军备,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脱离玄夏的控制。有他们父子二人在,抱负难展,掣肘的很啊。”说着,他唇边闪过一丝冷笑,随即敛住道:“这些你都知道了,那后面不用我帮,相信你一个人也能把真相找出来。”
话来得突然,景玥一时反应不过来,茫然道:“怎么会……跟高公子有关系?”
“你不信?”欧阳闵眼神一沉,冷冷道:“现在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接下来该如何你自己决定。我只有一句话,那个废物哑巴不能继续留在府中,免得再生事端。”
“什么?!可是哑叔他不能……”
“听我把话说完,”欧阳闵不耐烦的挥手打断道:“冰洁住不惯别院,她会搬回府中居住。让你那个仆妇陪他去城外的别院,在那儿自会有人照应。其余事由祥庆安排。我要休息了,请吧。”不等景玥再开口,他已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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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闵府后门一辆马车旁。景玥拉着哑叔的手不肯松开,哑叔也紧紧攀着她的手臂,一副打死不松手的架势。田嫂在一旁抱着包袱叹气,又生气又无奈。
“哎呦喂,姑娘我求你了,”祥庆拱手朝景玥拜了又拜,哀求道:“好姑娘,我话说得够清楚了,你怎么还是不放心呢。有田嫂陪着,他去别院那儿不会受罪的,再着说,他又不是去做苦力,是去养着呢。姑娘就劝劝吧。”
这话已经是三天来无数次听到,景玥不是糊涂人,道理她懂得,感情上却一时难以接受。自从景家大难,身边只剩哑叔一位亲人,眼下虽然是短暂小别,心里却总是惴惴的,不舍又不安。
祥庆在旁边望着景玥微锁的眉头,不得不再劝道:“姑娘是聪明人,我家公子安排好的事……只是让他离开一阵子而已,没什么不放心的。你还有更要紧的事儿办么,让小的去送了人回来,好带姑娘去找人啊。”
听了这话,景玥只能顺从,点点头,轻轻抚着哑叔的手臂安慰道:“哑叔,听话。有田嫂陪着你,暂且去别院小住几天,等我办完事情去看你,好不好?”
哑叔闷着头,不吭一声,动也不动。
众人心急,谁也劝不动,只能景玥来说。听她柔声劝道:“这段日子我要常出门,不能时时陪你,我答应你,只要一有空就去别院看你。你乖乖听田嫂的话,保养好自己的身体。咱们说好的,我会照顾你一辈子,决不食言。你也要体谅我,景家的事好容易有些眉目,我不能不多用些时间查下去。听话,上马车吧……”
话音未落,哑叔突然一收手臂,往后退开一步,嘴里呜呜叫着狂摇头。
景玥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脚下一个趔趄。倒是田嫂习惯了这种场面,眼明手快的一把捞住景玥的胳膊,扶稳道:“姑娘小心,”说着,转脸怒视着哑叔,气道:“我说你多少次,别没轻没重的,弄伤了姑娘你后悔去吧。这样好言相劝你不听,还想姑娘怎样对你?!好歹主仆尊卑有别,你别太闹过了头!”
“像姑娘这样好心肠的打着灯笼难找,你别再折腾了,赶紧走吧。”祥庆也跟着责备起来。
景玥不忍心哑叔受委屈,见他眼神深处似乎不只是舍不得自己这么简单,仿佛有些恐惧和担忧。再想起那天小树枝摆的“小心”二字,觉出他可能是想提醒自己什么,苦于说不出口。
众人正乱作一团,一个温和的声音飘过来道:“这是做什么?玥儿要出门么?”
景玥微微一怔,回头看去,来人正是高湛。她下意识看向身边的哑叔,见他并没特别的反应,好像没看见有人来似的仍旧死死抓着自己手臂不放。
祥庆最先反应过来,一步迎上去,笑道:“给高公子请安,您怎么过来了?我家公子不在,出门去……”
“我不是来找他的,”高湛拦住话,望着景玥道:“这两天没收到玥儿送来的诗签,我不放心,过来探望一下。谁知刚走到街那头就见你们一堆人围在这里吵嚷,做什么呢?”
景玥一笑,如实答道:“是准备送哑叔出门,他不肯上车,我在劝他呢。”
高湛哦了一声,眼光在哑叔脸上扫过,开口道:“你若是真心为你家姑娘好,就不该缠住她不放,担心也好不舍也罢,终归她有她自己的生活要过。照你现在的样子,就算再有心也无力帮她,眼下你最该做的,便是照顾好自己,让她没有后顾之忧。别忘了这里是何地,你一味闹下去,只能让景姑娘难堪。你听得明白我的话,就该懂得不能让她为难的道理。”
哑叔愣愣的望了高湛几眼,一双手竟然慢慢松开来。田嫂瞧准机会拉过景玥,自己控制住哑叔那双手,怕他再纠缠景玥。见此情景,高湛微微一笑,点头道:“如此最好,你只管放心,你家姑娘并非孤身一人,她还有我们这些朋友在。”
哑叔似乎听进了高湛的话,幽幽瞧了景玥一眼,默默低下头去。祥庆见时机到了,忙给田嫂使个眼色。两人弄了哑叔坐进车里,景玥不舍,又撩起车帘说了两句安慰的话,才算离开。
“重情重义是好,只是玥儿你心太软,难免受牵累。”高湛目送着车子消失在街尾。
景玥心事重重,出了片刻神才看向高湛问道:“高兄今日怎么有空来找我?”
高湛知道她心思还放在哑叔身上,笑道:“天气正好,我来邀你一同去游湖赏景,散散心。”
“游湖?!”景玥略显惊讶,自从得知高湛可能跟景家的事有关,她心里存了芥蒂。
高湛却全然不知,点头劝慰道:“没错。你若有事便罢,如果单单为了送走哑叔你心情不好,倒是该出去走一走。放松下心情,思虑过重可是会红颜易老的。”
景玥轻声一笑,心思转动道:“高兄都这样说了,难道我想变老妖婆不成。不知是何时呢?”
“现在,”高湛扬手一指街头那颗大树,“轿子等在那儿,走吧。”
两人到了近前一看,一顶二人小轿,旁边立着一位手牵匹高头大马的随从,正是林江。
“请上轿。”高湛亲自打起轿帘。景玥微微一怔,不等她说什么,林江倒是先发话了:“公子想骑马去?恐怕路上不便,容小人去雇顶轿子或马车来为好。”
高湛笑着摆手道:“不必麻烦,又不是不会骑马,你在前面牵着就好。玥儿,上轿吧。”景玥不好推辞,低头钻进轿子坐好。林江似是不满的瞥了眼垂下的轿帘,扶着高湛翻上马,紧紧握着缰绳,小心翼翼的在前面领路。
一顿饭工夫,轿子停在城南一处风景优美的胡泊边。高湛先下了马,又亲手打起轿帘让景玥下轿。放眼看去,微风掠起浅浅水波的湖面映在日光下,闪出粼粼波光。宽广的湖面上已经荡着不少船只,有大有小,衬着绿葱葱的远山,一副恬淡的悠闲意境。两人走到小码头,上了一艘中型的二层彩船。彩船之上色色齐备,还有两个小丫鬟服侍着。景玥本想着天赐良机可以跟高湛打探些他跟景家的关系,谁想到他这样细心准备这番游湖,倒不知如何开口,只能顺着他天南海北的高谈阔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