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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心悦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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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越睡下后,常兴业悄悄起身来到了屋外。这时,一个黑影轻巧得从院中一棵大树的树冠中翻身跃下,来到常兴业的旁边。
“春宵一刻值千金,世子怎么还偷偷跑出来了?”
海笙一脸坏笑道。
他是常兴业的护卫,在石安村时,为了掩人耳目,只在常兴业去镇上,两人才会约在特定的地点见面。而自从常兴业征战归来,海笙便充当起了他身边暗卫的角色。
“没大没小。”
常兴业坐在了院中一方石凳上,他出来时带了两小坛酒,一抬手将其中一坛丢给了海笙。
“谢世子!”
海笙年纪小,性子也活泼。他就地坐下,揭下酒封,仰头便是喝了一大口。
“这酒可真香,不愧是含章郡主大婚用的酒。”
常兴业看他一脸得意,不由笑了起来。
“世子,您笑什么?是不是……您喜欢郡主?”
常兴业有点差异,竟是一时之间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他是对时越动了情的,可想要与她厮守却并非易事。除去身份跟立场的阻碍,他更需要的是与过去完全切割开的勇气。诚然,现在的他还做不到。
见常兴业似乎在思考什么,海笙继续开口,“世子一定是非常喜欢这位郡主,海笙看得出来,您对她,不一样。”
这话倒是叫常兴业愣了下,有这么明显?
“世子,不管您今后做了什么样的打算,海笙都会支持!海笙只希望您过得快活!”
说罢,海笙拿起自己手中的酒坛同常兴业手里的酒坛轻碰了一下,随即仰头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常兴业见状只笑着摇了摇头,浅尝了一口坛中美酒,最终将视线落到了手腕处那抹红上。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屋内,时越睡得酣然,连常兴业重新将她揽入怀里她都没有察觉。
就这样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天还没亮,一声呓语后,时越突然从睡梦中惊醒。
而此时的她已然恢复了记忆,并第一眼就看见了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
“登徒子!”
时越低骂一声,随后抬起手肘就要向身后的人击去。谁料,常兴业早有防备,愣是紧紧扣住她的腰身不松手。
“你放开我!”
时越挣扎起来。
“你自己的字不会不认得吧?还是……你想不认账?”
常兴业将手臂横于时越眼前,就见上面写着几行小字:我时越心悦于常兴业,恢复记忆后也绝不闹脾气或伤害他。
这话是时越写的,她怎么会不记得,可这明明是自己失忆时做得傻事,却在此刻轻轻松松得反将了自己一军。
“你这是趁人之危!”
时越不服却挣脱不开,她只好扭过身子直面常兴业。
夜色下,两人贴得很近。因此,说起话来都像是在耳语。
“趁人之危?我没有吧,我们虽然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但在你那么强烈的要求下我还是克己守礼,最多……就是抱了也亲了。”
听他这般淡定自若,时越顿感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再看对方的眼睛,她竟有种茫然失措的紧张。
“你既已恢复了记忆,那我告诉你,我也心悦于你。”
忽略掉时越的震惊,常兴业慢慢靠近,在她的唇上流连了片刻。
这连绵又细密的吻让时越整个人瞬间软成了一滩水,没有动作更忘记了挣扎。
“睡吧。”
常兴业搂过她的头,让时越整个人被包裹在自己怀里。很快,两人一同沉沉睡去。
恍惚间,时越想起失忆时自己说的话。或许就像那个她所说的,她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所以对常兴业的心意与感觉也是相通的吧。
次日一早,时越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常兴业已经穿戴整齐,坐在一边看着自己。
“你怎么不叫我?”
时越腾得一下坐起身,看了眼窗外,早已日上三竿。
“看你睡得香,便由着了。”
常兴业伸手扶她下床,时越就着他的手站了起来,突然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于是开口,“别以为昨晚说了几句好听的就能糊弄我!等着我跟你算账!”
“我昨夜说什么好听的了,惹郡主这么生气?难道心悦你对郡主来说是好听的话?”
常兴业一边说着,一边往时越身前靠近。
眼看无处可躲,时越伸出手,在他胸口处推了一把。
“无聊!”
时越并不知道,自己此时耳根已经红透,只强作镇定道,“我还有公务在身,不跟你扯这些了,你给我好自为之。”
看着时越几乎仓皇而逃的背影,常兴业不禁低头笑了起来。
……
离开宅邸,时越只身直奔扶摇阁而去,她想要赶紧找个相对无人的地方,好缓解一下自己的尴尬,也梳理一下自己真实的心意。
惊寒出现的时候就看见时越正在用手不断捶打自己的脑袋。这可吓坏了他。
“阁主这可使不得!别再把脑袋敲坏了,可得不偿失!”
听到惊寒的话,时越白了他一眼,“就你话多!最近有什么新线索没有?”
“正要跟您说这件事呢,我们在贞州找到了一个曾经受雇于定北王府的老嬷嬷,人已经带回来了,不过她什么都不肯说。”
“还有扶摇阁审不出来的事?走,去看看。”
说着,时越便要起身。
“阁主,您……还穿着喜服呢。”
惊寒提醒道。
“那你还不去给我拿身衣裳?这么没有眼力见儿呢!”
“是。”
……
送走了时越,没过多久,春晖巷便迎来了第一位,也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客人。
“国公?”
见到提着食盒前来的奉国公,常兴业连忙吩咐人看茶。
“不忙不忙,都是一家人了,也不必那么客气。”
因为是第二次办婚宴,时越并未遵循礼法,一早过去奉茶请安。
时景安坐好后,环顾了下四周,“含章呢?”
“哦,去扶摇阁处理公务了。”
这时正好有侍婢端来沏好的热茶。
“嗯,她就这么点儿心思,全用在扶摇阁上了,你也多担待。”
常兴业闻言,连忙开口,“国公千万不可这样说,郡主如此繁忙也是为陛下分忧,为我大央谋划,实则功臣也。”
时景安笑了,“你能这样想倒也没错。但说到底,她是我们奉国公府的女儿。试问哪有爹娘不疼爱子女的?我们……也只是希望女儿能平安顺遂,一生无虞。”
常兴业明白了对方话里的意思,“国公放心,我定然不会辜负郡主。”
时景安知道这位后生也是个通透的,总算是放下心来,继而调侃道,“那还不把称呼换了?”
“是,爹。”
“这里有棋盘吧?陪我下一局如何?”
“好。”
……
另一边,时越随惊寒来到了老嬷嬷的秘密关押处观雨楼里。
观雨楼位于都城南郊一代,周围翠柏丛生,楼外悬有一方瀑布,其建造之初就是用来替扶摇阁“款待”一些案件相关证人的。
时越看到老嬷嬷的时候,她正坐在桌边,双眸紧闭,口中喃喃。
这位老妇大概六十多岁的形容,身上并无高门贵府中出来的样子,反而更像是过惯了苦日子的穷苦人家。
察觉到时越的疑惑,惊寒附在她耳边小声解释,“她这几日除了三餐外的时间里一直是这样,好像是在诵念什么经书。”
时越点点头,轻轻退出了房间。
“你们怎么确定她的身份?”
“其实是她的儿子主动找到我们的。当时我们的线人正在暗中寻找与定北王府有过关联的人,他知道提供了线索便可以拿到些报酬便上报了此事。不过,这老嬷嬷是极不情愿的,所以迄今为止问她什么也不说。”
“他既然是为了财,自然有很大可能在说谎。”
时越对此依旧存疑。
“您听我继续说呀,这个老嬷嬷的儿子的确是个赌徒,并且十分缺钱。为了让我们相信他的话,他提供了一个关于定北王遗孤的重要信息。”
“什么信息?”
“那人背上有一块烧伤的疤痕。”
惊寒顿了顿,又继续道,“据说她是曾经照顾过定北王世子的嬷嬷,因此定北王府陷落后,世子曾经找到她那里投奔。不过这老嬷嬷的丈夫不愿收留对方,两人便大吵一架,期间定北王世子被烧火棍打中了后背,据说还挺严重的,后来又过了两天,他留下自己的贴身玉佩便独自离开了,之后双方就再没见过面。”
“玉佩呢?”
“在这里。”
惊寒将一块玉佩递给时越,并继续道,“原本是被那老嬷嬷的儿子偷着当掉了的,咱们的人得知情况后,好不容易才又赎了回来。”
“这么说起来,老嬷嬷是个重义气的,可惜她儿子不是。”
时越一边说话,眼神一边慢慢看向了窗外。
惊寒不置可否,“她那个儿子年纪不大,却好赌成性,听附近的邻居说是随了他老爹。如今也是没了赌资,适才说出这个秘密想换些钱财。”
语毕,两人久久没有开口,但心中皆是一阵唏嘘。
时越虽贵为郡主,但并非只看到整个大央繁盛的一面,相反,因为身居扶摇阁阁主一职,看遍了的是这繁华背后的疮痍。
“阁主,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时越思忖片刻,开口道,“把找到知情人的消息放出去,表面加强对观雨楼的防守,等着瓮中捉鳖。”
惊寒闻言,立刻会意。
“是,属下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