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原《医科大学实验班》》苏媚生

7、谁在我背后（一）

　　我和小倩都不敢说话，整个晚上显得寂静的可怕又可疑，好笑的是孙护士原来有打鼾的毛病，这个时候我和小倩的神经都如同绷紧的弦，随时可能会断掉，而屋子里回荡的却是她错落有致的呼噜声。我躺在床上仔细的思索，从叶倾的表现来看，他们掌握的证据和我们提供的口供完全相悖，这个困惑可能能困住他们一段时间，但是如果他们调出“绿野”的大厅监控录像仔细比对，李权和品奥的不同是很容易被发现的。这个计划环环相扣，可问题也出在这，只要一环松动，我们就全盘皆输了。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一次开始后悔杀了品奥这件事，没有人会在乎他生前害死了安心，况且我杀人这个行为不只是像我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这里面夹杂着我满足自己暴力倾向的丑陋欲望，我比谁都清楚。小倩是懂我的，我们从大学认识，她亲眼看到我20岁那年弟弟被“官二代”的车撞死之后我把自己抓的满身伤痕的样子，所以她宁愿支持我去做这样疯狂的事，她似乎已经成为我的一部分。而李权，他是个正常人，在恋爱开始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他我们家族的遗传精神病史，他考虑过后觉得愿意照顾我，于是我们在一起了。实际上自此之后很多事情都是他帮我解决，我发病的几率也大大降低了。可是关于杀品奥这件事，我确实是极为清楚的，我知道我在干什么，我有详细的计划，有万全的准备。这很明显吓到了他，作为一个正常人来说很难挡得住跟人同伙杀人的压力，但他毕竟还是坚持着……
　　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早上孙护士的手机闹铃响了起来，我们也都起来了。吃完早饭，我和小倩没看到李权，就准备去上课。这时候看见一辆陌生的车开到了A楼底下，A楼底下早已经是人头攒动，我和小倩也凑了过去，只见一个穿着很得体的中年女人从车上下来了。小倩说应该是品奥的妈妈，我往前了一点，想看清楚一点，她抬起了头，环顾四周一圈，似乎是旧地重游一样，就在这一抬头，我就认出了她——她就是昨晚我在照片上看到的那个女孩，那颗痣，那种神韵，女人对女人的分辨能力是极准确的，而迷人的女人，给同性留下的印象甚至要比异性来得更深刻。
　　“难道品奥的妈妈认识周若谷？”我不禁好奇起来。学生们一会就散去了，我和小倩也回到教室，我开始把昨天的事情一件一件跟小倩说。叶倾的盘问，警察还摸不清情况，周若谷的奇怪反应，照片上的那个女人。“对了”我突然想起来，“齐梦怎么了？”小倩摇了摇头说：“这里不方便说”。下课后我们找了李权，去外面一家咖啡厅开始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小倩，你先说齐梦的事情。”
　　小倩点了点头：“是这样的，自从昨天你被警察带走了以后，我就一直在留心周围的人，没有人怀疑到你，大家的猜测什么版本的都有，我想这样对我们最好。但是我发现齐梦一直都没有来。跟他同寝室的人说他生病了，似乎是发烧，一身一身的出汗，吃了药在宿舍里。等我晚上回寝室的时候，我发现齐梦躲在2楼的角落里看着我，他的样子看上去好像是被吓坏了。我刚要靠过去，他就跑了。”
　　说完这些话，她的烟也抽完了，她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等待我的回应。我明白这个时候我应该说些什么，可是我的脑子里却想着另一件事情，如果昨晚我没有去见周若谷，我所想的，不过就是找到那种药，然后绞尽脑汁去应付那些警察，但是现在，我被周若谷困惑着，相比之下，齐梦是否意识到了什么显得非常微不足道，我几乎确定周若谷身上藏着什么秘密，如果不搞清楚这个秘密，我们就永远不知道真相是什么样的。于是我把昨晚见周若谷的细节和我的那些怀疑全部告诉了小倩和李权。这个泥沼，我们都越陷越深了。我们在那间咖啡厅里提出了一万个假设，最坏的就是周若谷已经怀疑到我们了，我们将会被列为嫌疑人，最后我们都要付出最惨重的代价。
　　这样的猜疑一直持续到了下午四点，我收到了一条来自一个未知号码的短信
　　“张鹤，我是叶倾，我想找你谈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请尽快回复。”
　　我把它给小倩和李权看了，李权觉得大事不妙，而我则觉得没那么简单。如果是我们想的那样，就应该是呼啸的警车把我抓走，又怎么会是叶倾发短信来约我出去，于是我回复了他一条“叶警官，该问的不都问完了，心理压力战术是不人道的吧？”
　　他很快回复“事情有变，我的疑惑，可能只有你能解开。”
　　他的用词是“我”，语气是急切的，看起来，我的处境并不一定是危险的，而我不去，可能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于是我决定赴约。为了不出现意外，我把他约到了小倩叔叔的饭店，然后带着他俩一起坐上了去市中心的车。
　　叶倾很守时，当我到了我们约好的包厢时他已经坐在里面等候了，小倩和李权去了另一间包厢，我调整好情绪，坐在了他对面。“叶警官，有什么疑惑啊？”我希望给他留下轻浮，没大脑的印象，这样可以让他困惑，让他在怀疑我的时候不那么肯定。他没有说话，起身把门关上了，然后脱下了他的外套，并把每个口袋都翻开给我看，之后他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掏了出来放在我面前，一部手机，钥匙，做笔记的小本子，钱包。他穿着一件贴身但不紧绷的白色毛衣，一条牛仔裤。我被他的这一连串行为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于是就开口打趣“怎么，今天不穿制服？”他坐回座位上，抬头看着我，开口了：“我被停职了”。